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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则曾丞相家本;一则晏元献家本;一则此四十五卷之本,出自穆修家,云即禹锡原本。案陈振孙《书录解题》曰:“刘禹锡作序,称编次其文为三十二通,退之之志若祭文,附第一通之末。今世所行本皆四十五卷,又不附志文,非当时本也。”考今本所载禹锡序,实作四十五通,不作三十二通,与振孙所说不符。或后人追改禹锡之序以合见行之卷数,亦未可知。要之,刻韩、柳集者自穆修始,虽非禹锡之旧,第诸家之本,亦无更古于是者矣。政和中,胥山沈晦,取各本参校,独据此本为正,而以诸本所余者,别作《外集》二卷,附之于后,盖以此也。至淳熙中,醇因沈氏之本,为之笺注,又搜葺遗佚,别成一卷,附于《外集》之末,权知珍州事王咨为之序。醇先作《韩集全解》,及是又注柳文,其书盖与张敦颐《韩柳音辩》同时并出,而详博实过之。魏仲举《五百家注》,亦多引其说。明唐觐《延州笔记》尝摘其注《南霁云碑》,不知“汧穴之奇”句,本潘岳《马汧督诔》。是诚一失,然不以害其全书也。
《增广注释音辩柳集》四十三卷旧本题宋童宗说注释、张敦颐音辩、潘纬音义。宗说,南城人,始末未详。敦颐有《六朝事迹》,已著录。纬字仲宝,云间人。据乾道三年吴郡陆之渊序,称为乙丑年甲科,官灊山广文,亦不知其终于何官也。之渊序,但题《柳文音义》。序中所述,亦仅及韩仿祝充《韩文音义》传柳氏《释音》,不及宗说与敦颐。书中所注,各以童云、张云、潘云别之,亦不似纬自撰之体例。盖宗说之注释、敦颐之音辩,本各自为书,坊贾合纬之《音义》,刊为一编,故书首不以《柳文音义》标目,而别题曰《增广注释音辩唐柳先生集》也。其本以宗元《本集》、《外集》,合而为一,分类排次,已非刘禹锡所编之旧。而不收王铚伪《龙城录》之类,则尚为谨严。其音释,虽随文诠解,无大考证,而于僻音难字,一一疏通,以云详博则不足,以云简明易晓,以省检阅篇韵之烦,则于读柳文者,亦不为无益矣。旧有明代刊本,颇多讹字。此本为麻沙小字版,尚不失其真云。
《五百家注音辩柳先生文集》二十卷、《外集》二卷、《新编外集》一卷、《龙城录》二卷、《附录》八卷宋魏仲举编。其版式广狭,字书肥瘠,与所刻《五百家注昌黎集》纤毫不爽,盖二集一时并出也。前有评论诂训诸儒姓氏,检核亦不足五百家。书中所引,仅有《集注》,有《补注》,有《音释》,有《解义》,及孙氏、童氏、张氏、韩氏诸解,此外罕所征引,又不及《韩集》之博。盖诸家论韩者多,论柳者较少,故所取不过如此。特姑以五百家之名,与《韩集》相配云尔。书后《外集》加封诰词之类,而《法言注》五则,亦在其中。又附以《龙城录》二卷,序传碑记共一卷,后序一卷。而《柳文纲目》,文安礼《年谱》,则俱冠之卷首。其中如《封建论》后附载程敦夫论一篇,又扬雄《酒箴》、李华《德铭》、屈原《天问》、刘禹锡《天论》之类,亦俱采掇附入。其体例与《韩集》稍异。虽编次丛杂,不无繁赘,而旁搜远引,宁冗毋漏,亦有足资考订者。且其本椠锲精工,在宋板中亦称善本。今流传五六百年,而纸墨如新,神明焕发,复得与《昌黎集注》先后同归秘府,有类乎珠还合浦,剑会延津,是尤可为宝贵矣。
○楹书隅录(杨绍和)
宋刊《添注重校音辩唐柳先生文集》四十五卷、《外集》二卷,二十四册、四函此本题《添注重校音辨唐柳先生文集》,每半叶九行,行十七字。按何义门《读书记》云:“康熙丙戌,假吴子诚所收宋椠大字本《柳集》,缘失序文、目录,不知出于谁氏,合《非国语》二卷,共四十五卷,《外集》二卷附焉。虽阙十之二,然近代所祖刊本,皆莫及也。”又云:“陈氏《书录》曰:‘姑苏郑定刊于嘉兴,以诸家所注,辑为一编。曰《集注》,曰《补注》,(何跋阙此六字,按《书录》补。)曰章,曰孙,曰张,曰童氏,而皆不注其名。曰重校,曰添注,则其所附益也。’疑即郑定所刊。”又校语中称大字本者数条,证之此本,无不吻合,是即义门所据校、直斋所著录者也。又予藏宋椠岳倦翁《愧郯录》,亦剞劂于禾中,其行式字数及板心所记刻工,若曹冠宗、曹冠英、丁松、王显诸姓名,悉同此本,则为郑定嘉兴所刊,愈无疑义。《愧郯录序》署嘉定焉逢淹茂,此本必同时受梓,盖郑定之知嘉兴,正在宁宗朝也。斧季谓《柳集》传志绝鲜,故义门以得见残帙为幸。此本通体完整,(有钞叶数十番。)弥足珍已。往于江南获《百家注本》,乃传是楼故物。此本卷首有秀水朱氏潜采堂图书,则竹垞旧藏也。同治丙寅购于都门。庚午山阳东郡杨绍和勰卿甫识。
○河东集叙说
东坡云:子厚之文,发纤浓于古简,寄至味于淡泊,非余子所及。又云,诗在陶渊明下,韦苏州上。退之豪放奇险则过之,而温丽靖深不及也。
吕居仁云:韩退之文,浑大广远难窥测;柳子厚文,分明见规摹次第;初学者当先学柳文,后熟韩文,则工夫自易尔。
浮休先生云:扶导圣教,刬除异端,以经常为己任,死而无悔,韩愈一人而已。非独以属辞比事为工也。如其祖述典坟,宪章骚雅,上轹三古,下笼百氏,极万变而不华,会众流而有归,逌然沛然,横行阔视于著述之场,子厚其人也。彼韩子者,特以醇正高雅,凛然无杂,乃得与之齐名尔。必也兼育博记,驰骛奔放,则非柳之敌。
陈长方云:柳子厚之才,韩退之有所不逮。但韩公下笔便以三代为法,其文章如人,少年暮年毛发不同,而风仪皆此人也。子厚在中朝时,尚有六朝规矩,读之令人鄙厌。自永州以后,始以三代为师。至淮西一事,退之作碑,子厚作雅,逞其余力,便觉退之不逮,子厚直一日千里也。死于元和十二年。退之长庆间著述,觉子厚瞠若其后耳。余尝以三言评子厚文章曰:其大体如纪涓子养斗鸡,在中朝时方虚骄而恃气,永州以后犹听影响,至柳州后望之似木鸡矣。
《邵氏闻见录》云:韩退之之文,自经中来;柳子厚之文,自史中来。
金华先生程子山曰:前辈谓退之、子厚皆于迁谪中始收文章之极功,盖以其落浮夸之气,得忧患之助,言从字顺,遂造真理耳。
○河东集凡例
韩柳二集,阁、京、杭、蜀及诸郡本,或刊韩而遗柳,或刊柳而遗韩,以故板帙大小不相侔,而注释亦未尽善。惟建安所刊五百家注本,二集始具。然所引蔡梦弼、任渊、孙汝听、刘崧、韩醇、童宗说、张敦颐、陈颚诸家注文,(蔡增注,任、孙、刘、韩、童并全解,张音辩,陈音释。)间多厖杂,而胥山沈晦辩,云间潘纬音义,却未附见,非阙与?今并会稡增入,且板帙与韩集大小等,亦学者之一便也。今举凡例于左:
一、阁、京、杭、蜀及诸郡本,互有同异,今并加雠校,仍于正文之下注云:一本作某字。其间是正颇多,观者当自知之。
一、他本所引注,有不载所出之始,而载后人所引用者,盖未深加考索耳,今并订证删改。
一、嘉禾注本引黄唐《柳文雌黄》于篇章之后,其辞每多诋訾,殊非崇尚此集之意,今删去。
一、卷帙所载篇章,诸本互有先后,今并从沈晦本所定次第。
一、旧注引某氏云者,并仿朱子《离骚集注》例,皆删去。
一、中有如骚叶音者,更不赘音,可以意求。
一、中有增注,又诸本所阙者,今择其的当者添入。
一、每篇题下注所作日月,皆参以年谱,其事关系时政及公卿拜罢日月,系博采新旧史考定。
一、皇朝庙讳及唐旧讳,并见《昌黎集》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