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付子祺硬着头皮走过去。
“聂先生。樊小姐。樊先生。”
聂贞明像认不出来,笑而不答。
尴尬地静默了一拍。
“付小姐。”樊如点头。
樊云恍然大悟似的,“好久不见,付小姐穿得很清凉啊。”
经樊云提醒,樊如觉出这套衣服眼熟,早上看付子祺出门时还不是这身。但要说来最奇怪的,房间是樊云订的,怎么能碰巧订到一家店。
付子祺看了看樊云。樊云一身西装,打着领带,相比较聂的polo衫,穿得太过正式了。
“这里空调很足。您不热吗?”
樊云一笑了之。
付子祺侧身相让。正这时,包间门拉开,赵宇平出来。
“聂叔叔。”
聂贞明回头,同赵宇平握了握手。
“真是好久不见了,宇平。”
赵宇平介绍付子祺。
“之前见过的。这就是樊如那个要好的小朋友,是不是?一直跟樊如说无论如何要请回家里见一见。”
付子祺略略躬身。
“聂叔叔难得在淞都,我该带她登门拜访才是。”
互相笑笑,就算寒暄过了。
付子祺忽然开口,“相请不如偶遇。聂先生,有些事情一直想请您当面指教。”
回到包间,茶换成酒,重新敬了律师。
樊如去洗手间,眼瞧着服务生托着两瓶烧酒往付子祺那个包厢送。樊如轻轻叹息。进到洗手间里装作漫不经心地把隔间的门一一轻推开。没有人。
樊如掏出手机。
“喂。情况有点变化。可能要多一两个人。付子祺要来。”
那一边接电话的阿曼沉默了一刻。
“好,没关系,计划照旧。”
阿曼挂断电话,对着装备齐整的章鱼和语冰。“付子祺和另一个人可能要来。”
语冰检查麻醉枪,点头道:“没关系,分散聂的注意力,也许不是坏事。”
章鱼忽地捏住语冰的枪管。“不行,对她用的话剂量太大了。”
语冰望向阿曼。
章鱼也盯着阿曼,“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愿意留下来吗?我送付子祺走的时候,她说拜托我照顾你。”
阿曼微微皱眉,语冰把枪放下。
“我问她凭什么。她说因为你的单纯是别人用命换的。”
阿曼深吸一口气。“能不用就不要用了。如果动作快,她应该不会有很大反应。实在不行就等走了再行动。一会儿章鱼留在楼下。语冰你和我上楼。”
等把张律师送走,再回包间。还剩小半瓶,付子祺倒出来干喝。
“你先回去吧。”
“别闹了。跟我走。”
“没什么事情,都说好了,我只过去看看。樊如在,你放心,不会怎么样。”
“那我陪你去。”
“真的不用。不是说过了,和聂家有关,你不必管我。”
“你真是……荒唐。”赵宇平按住酒瓶不给付子祺倒。“我走也行。你不许再喝了。付子祺,你考虑考虑自己的前程,也替樊如考虑考虑。”
付子祺脸上仍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但点了点头。
赵宇平去隔壁敲门打招呼,说先走了。没多久聂一行出来了。聂同樊云别过,付子祺搭上聂的车,一同驶往樊如那套高层。
“赵先生很照顾你呢。”樊如与聂坐在最后排,忽然说。
付子祺不知樊如是否用赵宇平来提醒自己不要做得过火。
“赵先生好心。我也惭愧因为私事拜托他。”
一路再无他话。樊如动作有些僵,聂贞明有意地把樊如搂进怀里。
转进小区,像从前每一个悄悄来去的夜晚,心脏全凭本能地颤动。还有监狱里无数难熬的夜晚。记忆被拆散成一小段一小段的视频和一张张照片。欢愉和痛感交杂,沉积在胸口。
电梯四围巨幅镜子里,樊如站在聂身旁,表面上看是那样一派祥和。二十岁生日时,樊如小鸟依人在聂身旁的景象曾经一次次伴着心痛出现在记忆里,但现在没什么好难过了,这表面下是怎样暗藏汹涌地维持太平,已没什么好羡慕。
房间里除了电器稍有置换,换了窗帘,并没有太大改变。走进客厅,很打眼地加了一套组合音响。
聂也看到了,“新装的?”
樊如点头,“昨天过来装的。……你们先坐,我去泡茶。”
“阿姨呢?”
“都说晚上在外面吃,我就叫她回去了。”
一个保镖跟着樊如进了厨房。
聂贞明回过头来,毫无顾忌地上下打量付子祺。付子祺头一次迎上聂贞明的目光。
付子祺的目光很清澄,有一种野生野长的倔强。聂贞明心里一震。二十年,记忆都被时光扭曲撕碎,不可能再记起来当初年轻时到底彼此是个什么模样,但本能的感觉立刻被唤起,有这么个人忽然出现在你面前,带着你的影子,和你曾经心心念念又想要摆脱而不能的历史。
“樊如说你是学建筑的?我年轻时也学过一段建筑。”
天晓得樊如从没有在聂面前提过付子祺。
付子祺并没有坐,聂贞明也没有。平心而论聂贞明的身材在这个年纪的男人里算很不错,高大匀称,也没有明显的啤酒肚。付子祺踩着高跟鞋,依旧要略微仰视。
聂贞明又说道,
“密斯·凡德罗的less is more。年轻时我很信奉。但现在想想,多可以看起来少,少怎么可能是多。”
付子祺轻勾嘴角,“聂先生说这些形而上的东西,我没有研究过,也不懂。”
樊如端着茶具过来,手心里已经汗湿了。
“聊什么这么专注,先坐下来。”
付子祺没有动。
聂贞明深深看一眼付子祺,“我们上楼说,茶就不用了。”
作者有话要说: 讲起来真是拖拉啊。千丝万缕
☆、我对于人性早有准备
付子祺每次来,书房的门都关闭着。好像这栋房子里最核心的空间永远属于聂。但这一次不同,门是开着的,里面也是与外间统一的现代主义风格,并没有什么玄虚。一面墙的书柜,上面的架子是玻璃门,下面一米高的柜子纯色推拉门。
聂贞明在书桌前坐下来,付子祺坐在对面一张包豪斯的钢管椅里。
“他们都在楼下,你有什么疑问在这里说出来,我不会计较。”
聂贞明带着居高临下的气势。
付子祺深深喘息。也许是借着点酒劲,也许是愤怒已酝酿许多天。有千头万绪。
她很想问问他凭什么如此肆意地占有女人,家里四房姨太太不够,其他没有名分的不知有多少;凭什么如此肆意地强取豪夺,竟然用樊如的床照威逼自己,拿到鉴定书后又撇得一干二净,还装腔作势维系一副表面的平和。
而自己身体里竟然流着这样人的血脉。
付子祺不知道怎么走到这里,到底想要讨回什么样的公道。
“聂先生,我从前一直很敬重您,也很清楚地位悬殊,我说什么其实不过是蚍蜉撼树。”
敬重?聂贞明轻哼一声。不知道天下哪个男人当得起这样的敬重。
“有勇气是年轻人的特点。你也不用妄自菲薄。可能你觉得我以长辈的身份压你,不服气。但我不得不提醒你,既然赵家又愿意承认你了,做事做人就该以赵家的身份好好想清楚。”
“赵先生帮助我只不过是个人私交。聂先生,这一点您应该最清楚,我并不会有什么赵家的承认,也不会有什么赵家人的身份。我来并没有想要和聂先生探讨我自己的身份问题。”
付子祺目光冷峻,聂贞明听出付子祺的弦外之音,难以置信。表面上仍故作镇定,“哦?那么你是想指教我什么?”
付子祺轻轻咬唇。
“怎么?你不敢说了?”
“指教不敢当。既然谈到身份,我倒想知道您所作所为可有考虑到您的家门身份?樊如并不是您的一件私人物品,既然你们两位已经协议离婚,想必感情也名存实亡,我想问问聂先生有什么理由不放过樊如。”
“喝!”聂贞明又惊又怒,爆发出一阵笑声,“这是樊如叫你来的吗?不,樊如不会这么天真。我想问问你,你认识樊如有多久,有多了解她。真该让她上来听听,你竟然来指责我,你怎么说得出口!”
聂贞明站起来,逼近付子祺。
付子祺紧攥着扶手的钢管,手臂止不住颤抖。愚蠢吗,是愚蠢透顶。但从樊如见过阿曼后,这一整周,彼此之间再没什么交流。樊如频繁地出入,想必就是因为聂而奔走。有一次樊如竟然说如果她愿意可以把别墅转到她名下。付子祺有很不祥的预感。
付子祺觉得自己已经疯了。那又怎么样呢?白日里是打赢了官司。从今往后无罪的自由身。那又算得上什么前途?
眼前这个人给了自己生命,却是人生最大的敌人。付子祺不知道自己算什么,但确有同归于尽的愿望。
聂贞明站在付子祺面前,嘲讽地看着付子祺。
“你是住在音乐学院X弄X号的那套房子里了是吗?”
眼前的面庞带着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傲气。有什么好骄傲呢?凭年轻,还是凭借空中楼阁一样的爱情?聂贞明乐意欣赏这样无知无畏的面孔一点点被怀疑和绝望侵蚀。而这一切就将在眼前一帧帧缓慢播放。
“但你知道那套房子是谁送给樊如吗?”
当初听说时,聂贞明也曾感到愤怒不安,现在樊如还不是软磨硬泡请自己来淞都。眼下付子祺送上门来,也不能维护。樊如应当认清现实不过如此了。
“樊如今年来回飞了多少次纽约,你知晓吗?”
樊如确实也是有些手段的。聂贞明这时候欣慰地想。这些手段,同其他那些人的,曾经让自己感到无比苦恼。但也就是这样机缘巧合却转变成掌中的利器。所谓摘叶飞花皆可伤人,了不起的不在于手段多高明,而实在是对手太弱不禁风。
“你有什么把握来跟我说这些,樊如的计划里有你吗?”
付子祺站起来,聂贞明目露凶光。字字句句听不清也想不明白,已经化成破空的子弹,无声地击穿了。来不及感到痛,血肉横飞。
付子祺开不了口,电光火石之间,咔嚓的一声轻响,一针带着尾翼的麻醉子弹没入聂贞明手臂,书柜里飞出一道人影,封住聂贞明的口。聂贞明晃了晃,被后面的人紧紧箍住。
据离付子祺不到一米的距离。看得到,真真切切,却好像在没办法醒来的噩梦里。
阿曼从门口闪进来,按住付子祺的肩膀。
“没事吧?”
付子祺一句话都说不出。
“为了确保成功,事先跟樊小姐约定不要告诉任何人。”
付子祺重新坐下来。
“你不要命了么?跟聂贞明说得都是什么?你还真以为聂贞明顾忌你能听你的?”
付子祺目光空洞。
“我们会善后的,放心,聂贞明和樊如会了断干净。”
阿曼说着,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付子祺像傻了一样,前一刻豁出去的勇气反回来刺穿了自己。
楼道里传来脚步声。
“樊如上来了……”
脚步声落在门口,付子祺腾地站起来,忽然抱住樊如。
樊如不明所以,搂住付子祺,“还好吗?是不是吓坏了。”
付子祺抱得很紧,害怕失去一样。樊如微微皱眉。房间里语冰把聂放在椅子上,用棉花和胶布封住聂的口,把聂手臂反绑起来,再用镊子把麻醉针管从聂手臂上取下来。阿曼扫了一眼樊如,回过头去帮忙。
“我们回家吧,樊如。”
樊如开车,付子祺缩在后座里。
“怎么忽然这么孩子气,非要过来。你同聂在楼上说什么?”
“没什么。”
樊如看得出付子祺又惊恐又虚弱。对她来说这一切太过突然了。
付子祺躺倒下来,面朝椅背,眼泪擦也擦不尽。
付子祺下了车就往房子里冲,樊如在后面跟着,进了门,付子祺已经进到客厅,急急停住。
门在樊如身后关住,一个穿着皮夹克的光头从门后闪出来。
客厅的沙发里,樊云坐在侧面的短沙发上,一个黑T恤的精瘦汉子和阿姨并排坐在长沙发上,黑T恤和樊云把阿姨夹在中间。阿姨看到付子祺和樊如进来,慌乱地说对不起樊小姐,对不起付小姐,已经一把鼻涕一把泪。
樊云的领带松了,西装就扔在一旁。这时候站起来,“姐,你怎么回来了?”
身后的光头把去路封死,樊如把大衣挂起来,“这是唱的哪一出?”
“姐,不是说好了和聂先生好好谈吗?”
樊如并不看樊云,走进客厅,从桌子上拿起抽纸,递给阿姨。
“樊小姐,樊先生来的时候说……让他来取文件……我给您电话……怎么都打不通,就请樊先生进来了……”
“是吗樊云?”樊如抬头看,樊云脸上的错愕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