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五八 抽丝剥茧
周柏轩早上刚从睡梦中醒来,就被仆人唤起,说是镇国公府来了宫人,镇国公请周大人速速过府一趟。
周柏轩百思不得其解,昨日宴席一结束,永南王就回了岭南,如今怕是已经在与京城不相干的地方,十万八千里了。按理说,心头
大患很自觉的回了封地,应该没有什么大事了。此时叫他前去,不知道用意何为。
不敢怠慢,出门一看,竟然是琉剑亲自在府外等候。
且他面色严肃,精神不佳,莫非真是出了什么大事?还要琉剑特意来接?
琉剑见了周柏轩,急忙请上马车,在他耳边低语道:“大事不妙了……昨晚府里的兵符,被人窃走了!”
周柏轩闻此言,惊得张大嘴巴,呆呆盯着琉剑半天发不出声来。
****** ***** ****** ******
待到他来到了镇国公府,见到的北谛君却形如枯槁地躺在床榻之上,身边围了一群人,大夫,宫人,各房的公子自不必说,连终日
躲在杏林苑里的雅公子都起身陪在他的身边,小心翼翼的汤水伺候。
“这是……怎么了?”周柏轩进了门,第一个撞上的就是端了碗立在门边的之幽公子。
之幽今日脸色也大不好,见了周柏轩慌忙把头低下,只是淡淡回道:“昨日闹贼,折腾了一晚上,出了这档子大事,主公急火攻心
吐了淤血,早先昏睡了两个时辰……刚刚才醒来。”
“哦……”
他不好在众人面前拿眼盯着对方看,收了眼神朝北谛君的床榻前去。
雅公子见了周柏轩微微行礼,俯下身子在北谛君耳畔道:“主公,你请的周大人到了!”
一面起身给周柏轩让了位置,手一挥,便叫众人退下去。
北谛君睁开眼睛起身,点了点头,又对一边的之幽道:“……你们也都下去休息吧,之幽,你照顾好雅儿。”
“是……”那人应了一声,搀扶着细弱的雅公子走出了房间,走到门口,又不禁回头望了一眼周柏轩,却不想周柏轩此时也正在看
他。
两人四目交接,马上又是尴尬的避开。之幽迅速转了头,脸上火烧的厉害。
待人走后,周柏轩才回头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哈……镇国公啊镇国公,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想你聪明一世,竟也糊涂一时,被你那心头好耍的可是彻底了
?”
听完了北谛君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周柏轩抚掌反笑,抱着肚子几乎要在地上打滚了。
北谛君黑着脸皮,这一个个都不叫他省心,一个装傻子充愣头骗了自己个把月,一个幸灾乐祸的寻他丑事开心。这真是,遇人不淑
,交友不慎的最佳典范。看他元气大伤吐了血出来,竟然还能笑的如此开怀,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以前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来了。
“你还笑!”
周柏轩抿住嘴,反问床上虚弱之人:“不笑怎么办?……早就跟你说了,你府邸里的,都是【卧虎藏龙之辈】,你偏偏还说他不会
武功,我是好心当做驴肝肺了,活该你被人痛宰!”
北谛君叹了口气,也不是懊恼,只是还没有回过神来,不敢接受昨晚那一切事实。
“……当日打完他,我确实心有怀疑,第二天特意去给他上药,查他伤口,没想到屁股被打得皮开肉绽,原来的伤口被遮住了不说
,那虚弱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会武功的人能装出来的……”
“可他,偏偏就是硬扛着装下来了!”
“……后来几次试探他,故意想着说要强他,把他带上床,这个家伙也只会傻躲,拳头砸下来软绵绵,哪里是武家出生的人,一点
抗力都没有……”
周柏轩听了这话,也道是苦笑着摇摇头,对着北谛君哎呦一声:
“我看……不是他太聪明,也不是主公你疏忽大意了,……想来,能让你这样放任的,也就是你心里,真的不希望他会武功,只是
个呆呆傻傻任你想疼就疼,想揉就揉的主。你心里根本就不希望他是嫌疑犯,所以,才会明明想到了,却没有狠心追查下去……”
“呵呵……也许……”北谛君仰头看着天花板,心事重重。
周柏轩见他神色黯然,心里多了一份焦虑,低声问道:
“这里没有别人,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真心喜欢上他了?是真喜欢,还是逢场作戏?……还是……不知不觉的就爱上了
?”
这句话很是正中了北谛君的要害。他被周柏轩问得哑口无言。
真心喜欢,那是无需置疑,自然不会是逢场作戏那么简单,否则,他被陶艳这样刺激,也就不会一时大意让他逃走还舍不得砍他。
当他在地上抬头漠然的看着自己的时候,他的心何尝不是痛彻心扉的。
至于……是不是不知不觉就爱上了呢?
他不敢去想,也从来不曾问过自己。扪心自问,他很惧怕这样问的结果。从来都拿江山做掩饰的北谛君,怎么会将儿女情长放到眼
里呢?
连自己的妻子和儿子都可以为了江山,一一牺牲掉,他还有什么资格去说爱?
见北谛君陷入苦涩沉思中,周柏轩也不再逼问他结果如何,但坐在他身边道:“……如今,也只有盼你早日大好,那兵符丢了,更
要派人加紧去淮南刺探军情,小心兵符真的落到了永南王手里……”
“我已经叫了暗卫,每隔三日就增加一批人,前去岭南,就算是用偷用抢,也要把它给我弄回来。”
“那……陶艳怎么办?”
北谛君沉思片刻,终是痛苦的回道:
“……也不知道他的行踪,自然要全国通缉。昨天永南王早一步离开京城,追也来不及了,但愿还能追的上陶艳……”
“我说的不是这个……”
“恩?那是哪个?”
周柏轩干笑一声:“……我不担心你日后如何对抗永南王,我是问你,要是陶艳真的是永南王的死士,这一切只是为了你的兵符而
来,你该怎么办……?”
怎么办?
他确实没有想过,现在的环境也容不得他多想,若他真是永南王的死士……
……那就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忘记他吧。
就当做,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个人,镇国公府从来没有过九夫人,自己,更是从来没有喜欢上过这个人……
一切,交给时间。
“主公!”
门外有人叩门,正是琉剑。
“什么事?”
“刚刚轻舟公子验完了粉末,现在要不要把结果呈上来?”
“进来!”
琉剑唤进门的时候,一手举了一只托盘,一手提了一只笼子。
笼子里装的,正是昨晚上被抓的呆头小貂,此刻正躺在里面呼呼大睡,好像也是筋疲力尽了一般。
他把东西放上桌子,托盘揭开绸布,里面有不少东西。
一样是拳头大小的小木筐子,昨天背在小貂的背上。一样是随处可见的糖葫芦。另外,竟然还有称心居主子梳妆台里的胭脂水粉盒
子。
“这些东西,有何蹊跷?”周柏轩不解。
琉剑在等待北谛君颔首后,开始一样样有条不紊的分析给周柏轩听。
“主公,大人,轻舟公子找了暗卫营的高手,我也请教了太医院的太医,别看这些东西小,却是各个有其玄妙之处。……主公,雅
公子昨日在杏林苑闻到的迷香,其实就装在陶公子的胭脂盒里……原本迷香无色无味,就是一等一的货色,可是装在胭脂盒里日子久了
,自然沾了胭脂香味,所以主公才会觉得这个味道很熟悉,也特别……”
“继续。”
“想是陶公子,先将小框子绑在小貂兽背上,然后把迷香粉倒在筐子里,放小貂进了杏林苑,小貂被染黑了,夜黑风高,宫人自然
看不到,所以要让训练有素的小貂溜进寝宫,很简单……然后只要小畜生一动,迷香粉散地漫天都是,寝宫不大,雅公子又不喜欢开窗
通风,要想迷晕雅公子,其实也不难。”
“……确实,不难。”
“雅公子一迷晕,宫外的值班人等于如同虚设,再想迷晕他们就更是易如反掌了,何况,陶公子功夫深藏不露……小人猜想,陶公
子一定是早就打探清楚了兵符的准确位置,盗出兵符再交给同样染黑的鹦鹉带出了镇国公府……”
没想到北谛君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光想着白色的信鸽会通风报信,却轻敌直至兵符被盗,才想到了这个世界上,连动物都能通人
性到叫人目瞪口呆的程度。
“可是,那小貂素日蠢呆呆的,你说鹦鹉学舌还能证明陶艳他眼光独到,那小貂也不过是在狩猎的时候随手捡的,怎么那么好运,
就找到了能听懂他话的?也中间也不过短短半月!”
周柏轩对琉剑的解释产生了疑问。
琉剑将目光投向了桌子上的糖葫芦,缓缓道:“……那,就要问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糖葫芦了……”
“怎么说?”
“回主公,糖葫芦里……掺了足够控制人心智的迷幻药……那小貂被喂了药,等于人中了吗啡,一日不寻这药,跟中了毒一样的难
受……小貂自然会因为本能而沿着糖葫芦的香气寻他,所以不管做什么,只要拿糖葫芦来诱惑它,一定可以成功……这跟那小貂的智能
没有关系……”
好一个处心积虑的陶艳,说什么教鹦鹉送信,教小貂赛跑和扒墙,不过早就准备,等待昨日计划中最浓墨华彩的一笔。
可怕的是,它日在皇宫里,当着太后和自己的面,竟然心不慌,理不乱,稳稳当当于眼皮子低下,把那两只小畜生染黑了,还动的
不是自己的手,假借了小皇帝的孩子的好奇和童真。
小皇帝年岁尚小,对什么都新鲜,怕是陶艳又出了什么新花招,在他的耳边吹了耳风,小皇帝没有戒心,自然会有意无意的随了陶
艳的想法。从小皇帝不听陶艳的阻碍就去爬树想到,这个孩子越是别人不许他做什么,他偏偏就要做什么。
大概,是陶艳事先对小皇帝说了诸如“别把小畜生浸墨里”,“别把小畜生染黑了”这类的教条。
借刀杀人也不过如此,他小小年纪,心机慎密,叫人不寒而栗。
周柏轩坐在一旁,神色倒是冷静,“……那三十斤糖葫芦就是永南王送来的,看来,陶艳和他,已经暗中串联很久了……那日他逃
跑,不小心撞上了永南王,估计也是设计在内,安排好的……可问题就是,平时你睡觉都不会睡死,一有动静最先惊醒的也是你,怎么
这次,两回都让陶艳从你的床上逃走……”
“……”他捏了捏鼻梁,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汗。
那无良之人又故意揶揄道:“莫非……是主公您【运动】量太大,劳损过度……太过疲惫导致了体力不支?呵呵……”
“你还笑!”
一记恶狠狠的眼神扫过来,周柏轩憋得实在难受。
是啊,他从来都是夜夜睡不踏实的,怎么能次次都睡迷了,完全不知道陶艳的动静呢?
周柏轩站起身来,直径走到了桌子上摆放整齐的胭脂盒前,小心翼翼地拿起来沿着周边嗅了嗅,微笑道:
“——这迷香可是上等的好货,无色无味。水粉味都是陶艳身上的,闻惯了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小貂和鹦鹉,平时都是一副
每天睡不饱的样子,估计就是迷香惹的祸,还真当它们跟称心居的主子一个德性呢,其实人家早就在心里盘算着要算计你了,天天给小
畜生闻迷香,早就习惯了,小貂背了一筐子迷香当然无害,——至于主公你,陶艳身上的水粉香常有,你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少了防
备的心,那小子要是在趁你合上眼睛的时候给你弄点药迷晕,你大概也就不知道了……”
“……”
周柏轩见北谛君沉默,又看了看笼子里酣睡的小畜生继续说:
“……他提了鹦鹉独闯书房不过几日,兵符就被贼人从书房里扒拉出来,你不过刚刚把兵符移到了杏林苑,他就又在杏林苑里爬树
上梁了……我看,那原先聒噪的布谷,八成,也是他自己杀的,目标……呵呵,就是为了换你一只好调 教,又通人性的鹦鹉!”
北谛君合上眼睛,不愿再想,只摆了手让周柏轩不要再说下去。
对方分析的有理有据,丝毫不差,北谛君自然明白,不过是借了周柏轩的嘴巴更加确实而已。
北谛君只知道,如今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要将陶艳和兵符,连人带物,在到岭南之前寻回来。
海角天涯,莫非王土,这江山都是他一个人守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