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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陶艳一面抓紧时间系上衣带,一面准备再补上一脚叫他知道自己的厉害,没有想到刚刚这声竟然把之幽也给招来了——还是说,他一直就在门口没走远?故意把空间留给他们了?
管他如何,总之,陶艳看在之幽的面子上收了脚,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跟个没事人一样,拍了拍目瞪口呆的琉剑的肩膀道:
“没事……你们主公刚刚咽气了,我踢了他一下,给顺过来了,不必言谢!”
“……噗!”之幽抚着花架,一口气没忍住,笑了出来。
任谁也不敢把堂堂镇国公踹下床,何况他还是个病人,天下敢那么做并且叫北谛君也无计可施的,估计只有一个陶艳了。
这算不算,是一对冤家呢?
“……哎呦!”
丢脸丢到公孙府的,现在可不是陶艳,而是北谛君他自己了。被那么多人看到自己从床上掉下来,抓着床沿又愣是没有爬上去,窘态毕现。
他索性两眼一闭,装作又昏了过去,直接摔在地上做不省人事状。
“主……主公……?”琉剑吓了一跳,也不知道北谛君有没有摔伤,正要伸手去扶,被之幽拉住。
之幽看着这两人的一出戏,不禁莞尔,对逃得飞快的陶艳道:“陶公子,送佛送到西!”
说完指了指地上打滚的北谛君,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众目睽睽,全部看到是陶艳一脚踹了北谛君下床,虽然不知道缘故,却也都瞪大眼睛觉得是陶艳的不对了,毕竟一个还是病人人,而这个病人一身的毛病,都是陶艳给气出来的。
他泱泱的又往回走,老大不情愿的蹲下扶起北谛君,北谛君被他抱在怀里,身子实沉,好像是故意要叫陶艳使上点力气才好。
陶艳气鼓鼓的在对方耳边道:“别装了,在人家面前装可怜呐?快点起来,沉死了!”
北谛君抿着嘴,低声回道:“担待点吧,陶大爷,你不是说我咽气了么?千万别跟死人计较!”
一面说着,一面故意赖在地上不起来,撒娇似的逗着陶艳。
陶艳拿他没辙,只好化作了柔和的语气:“……算我求你了好不好?上床躺着,那么多人看着呢,这回我到是成为罪人了!”
“谁让你狠心下重手踢我?现在知道错了?”
“……”他不表态,狠狠瞪了一眼地上的恶人。
恶人倒好,不怒反笑,那双细长的眼,扫过陶艳颇为不爽的脸蛋,他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把陶艳拉进自己怀里。
正在这时,门口忽然跌跌撞撞跑进来一名下人,哆哆嗦嗦的朝之幽禀告道:
“公……公子……大老爷……大老爷他……他咽气了!”
“什么?”
全屋的人都将视线从陶艳和北谛君身上转向了门口。
里侧的陶艳也没有反应过来,光顾觉得今天怎么一个个都咽气了?
“你说什么?”之幽又问了一声。
那下人一把跪在地上,对着之幽公子大哭道:“……大老爷……刚刚归西了!……”
之幽一个趔趄几乎摔倒在地,将身边的花架撞个粉碎。
随后疯了一般的冲出了房间。而众人也全部大惊失色,跟着之幽一道冲了出去。
北谛君原先还在地上装死,听到这一句,一把从地上飞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换上了衣服。
陶艳回过神来:“……可是说,那公孙家管事的,也就是之幽公子的大哥,……他去世了?”
北谛君收拾完毕,揉了揉额头,对着陶艳道:
“……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
北谛君凝眉道:“公孙世家,估计要换主子了,但看之幽,到底愿不愿意做公孙家的新主子……这事,自然没有那么简单。”
说完,一并随了队伍,朝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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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谛君说得没有错,大老爷一蹬腿,公孙世家便乱成了一锅粥。
头七刚过,公孙家上下就为谁能做大当家,继承世子名号而大打出手。
大老爷是嫡出长子,下面只有之幽一个庶子弟弟,再然后,就是他那几房做了寡妇的夫人们生的儿子了。
而那群侄子的年纪远远没有达到可以承担起家业的岁数,几房妾室远在大老爷病重时就争得头破血流,如今从京城回来了多年没见的之幽公子,竟然一起把矛头对准了之幽。因为能担当家业的,只有之幽的年纪和资历够格。
本家堂家表家齐聚一堂,各说各话,好好的一个大家,一瞬间四分五裂。
有老辈分的提出让之幽继承家业,马上就有妾室跳出来说,之幽已经入了镇国公的户籍,不再是公孙家的人,等于是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更何况之幽做的是人家镇国公大人的男妾,这要传出去说公孙世家如今管事的曾经做过男人的胯下臣,岂不是丢进了公孙家的颜面。
之幽听了这些风言风语,也全不去理会,只是一心一意的把入殓送葬安排水陆道场的些许事宜做得有条不紊,一一按照公孙府的规格,不辱没家族的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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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谛君在公孙府修养了几日,烧也退了,身体也养得差不多,只是陶艳一直对他还心怀芥蒂,高兴的时候对他笑笑,不高兴的时候就不搭理他,让北谛据有点郁结。
唯一庆幸的是,陶艳起码不会再吵着囔着要逃跑了。
那日天气不错,风和日丽,北谛君寻到陶艳的住处,想找他说说话。
说什么?他也没有打算好,只是觉得这一路过来,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明明心里都有话对对方说,可是最后都没有开口。他是真的有一肚子的话想跟他说的。
来到他的住处,不见陶艳的人,抓住下人问,说是陶公子一大早就带着鹦鹉和小貂逛花园去了。
逛花园啊!
北谛君急急想见他,便朝花园赶去,到了公孙府后院,那小家伙果然在院子里蹦跶。
假山林立的亭子间,立了熟悉的清瘦身影,高高托了鸟笼子,对着鹦鹉挤眉弄眼,那只小貂懒洋洋的蹭在桌子上,看着一桌子的糕点溜哈喇子。
北谛君刚准备走上前去,就被后面的来人叫住,回头一看,正是从外面刚回来的周柏轩。
那周柏轩也不跟北谛君客套,开门见山就道:“来跟你说个急件,早上衙门收到条子,太后差人来问,想知道主公什么时候回去?”
北谛君停下脚步,沉吟片刻:“是不是京城出事了?”
“那到不是,永南王还没有动向,可听探子汇报,说是最近岭南操练兵马很是勤奋。也不知道永南王到底想干什么……他拿了兵符,也没有用处,怎么能那么容易就可以调度主力军队呢!”
“他不需要调度,他只需要让兵符消失,这样我们调度不了,他就有实力跟我们硬干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京城呢?” 周柏轩又问。
北谛君不回答,看了看前面正跟小畜生玩得欢乐的陶艳,指了指他道:“……这就要问他了!”
周柏轩真切的从镇国公的眼底,看到了柔情似水,也看到他苦于求人却不得的无奈。
“他要是一辈子不回去了,你怎么办?”
这话问的很叫北谛君伤脑筋,可却一点也不夸张,北谛君其实自己也曾经想过这个问题。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道:“那我只能请你跟太后说声对不起,我这一辈子,都要耗在这里,什么时候陶艳愿意跟我走了,我再什么时候回京城。”
周柏轩没有想到他竟然下了那么大的决心,这一点也不像当初的北谛君,可是真的就这样能抛开一切,一走了之的在江南守着一个人,守一辈子么?
“江山不要了?”
“可以不要。”
“太后和皇上不要了?”
“他们跟我去哪里没有冲突。”
“好吧……”周柏轩又问了最后一句:“……那雅公子,也打算不要了?”
北谛君顿了顿,对周柏轩道:“……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
“结果如何?”
他面色凝重而痛苦,却是真的陷入了两难的困境中,吐出的字,也根本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倒是真的有仔仔细细考虑过:
“……我对不起寂月,如今我更不能对不起雅,不管怎么样,雅是我的责任,我会照顾他一辈子……至于陶艳,……我现在还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是因为对方的存在而让陶艳无法介怀,我只能尽最大努力请求他的理解,如果他压根不在乎我的话……”
他说完这半句,后面就是沉默。
如果他压根不在乎自己呢?
这个问题,他倒是没有想过结果。
如果陶艳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他,这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是不是很可悲呢?
周柏轩侧目一笑道:“到也不是安慰你,只是在旁人看来,他不在乎的可能微乎其微,不然,怎么会绕了那么大一圈子,又被你那么容易的抓回来了?……我看,有些话还是当面问清楚的好。”
说完,周柏轩轻轻推了一把北谛君,又对着亭子里的陶艳道:
“陶公子,可否借个宝地让我们一起看看风景?”
北谛君没有留神,一个趔趄就被周柏轩推到了陶艳面前,陶艳倒是吃惊北谛君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的,愣了一会也不知道说什么。
北谛君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的尴尬过,只是干干的笑了两声,“……那个……呃……”
“你有话对我说?”还是陶艳先开了口。
“恩。”
“那你就说吧!”他也不回避,挺了挺腰板,“想对我说什么都说个清楚,省得下次万一一个不注意真的咽气了,可就没机会了哦!”
这个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抽了抽嘴角,正要敲打他的小脑袋,不想身后有下人急急跑到花园,对周柏轩道:
“大人!大人不好了!——几房妾室跟之幽公子快要在大堂里打起来了!”
“打起来?打什么?”周柏轩大惊,一把扯过那下人的衣襟问。
下人也很是心急:“大老爷去世的时候没有留下遗言,这回儿都在争着世子的位置,闹得鸡飞蛋打,几个妾室一起想赶之幽公子走,您快去看看吧……”
话没有说完,周柏轩的影子早就飞在几百米开外了。
北谛君见识不妙,拉了陶艳的手,欲妖把他一起拖去大堂。
“……呀,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你要去就自己去,拉着我干嘛!”陶艳挣扎的想要从北谛君手里挣脱来开。
北谛君一步也不停,一面道:“谁说是人家的家务事,之幽公子算不算你家人?你看看人家周柏轩周大人那才是外人,一个外人都那么替之幽着急,亏之幽还处处袒护你,对你那么好,你这不是吃里爬外么!”
陶艳狠狠瞪了眼北谛君,其实北谛君不拉他,他也会去给之幽讨个公道,可问题是一个大男人被另一个男人从花园一路拖到大厅,那就不太好看了。
他也不服气自己竟然拿来跟周柏轩比。
这能比么?
陶艳咧着嘴:“……能比么?人家周大人对之幽公子是一往情深!”
“恩?”北谛君笑眯眯的回了头,没有想到这个二愣子看别人倒是看得一清二楚,连周柏轩的那些小心思都看透了,可怎么唯独自己的心思,就愣是看不透呢?
“……你怎么知道周大人对之幽公子一往情深?”
陶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好歹之幽还是北谛君名下的夫人,也心里却是袒护着之幽公子的:“……他说了他只是你名分的妾室,既然有名无实,你就不要棒打鸳鸯了,每天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也不怕折寿。”
北谛君抓陶艳的手抓的更紧,眸子里的笑意很是高深。
笑道:“棒打鸳鸯?——我这就带你去看看,本君是如何的【棒打鸳鸯】!”
七四 关于之幽的一切
北谛君拉着陶艳来到公孙府的大厅时,场面一片混乱,两拨人各站左右两侧,吵得不可开交。
事情的原因不过就是为了谁能成为新的公孙府大当家,几房主子各有说辞。有长辈站出来力挺之幽,马上就有人道:“之幽随了北谛君的户籍,是北谛君的人,再也没有回来姓公孙的资格了。如今直系的哥哥已经走了,之幽公子见了最后一面,是不是也该回京城,跟公孙府断绝关系了?”
狠,真是够狠的,那几位嫂嫂同仇敌忾,怕之幽如今回来是跟他们争家产来了?
北谛君苦笑着摇摇头,想来人间的情谊,也比不过庞大的家产来的诱人。
那几位嫂嫂好狠的心,竟然想着办法除去之幽,也不知道当初是谁为了他们,禁不过大老爷的再三哀求,委曲求全的上了京进了镇国公府,当初哭着喊着说之幽是舍小家为大家的气节,如今到是把球都踢还给了北谛君了?
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