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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要娶自己为妻,不是当王妃,那是小时候的一句戏言,他都还记得。可他是否还记得,自己已是亡国公主,早就配不上他那显赫的身份。可他是否还记得,自己的国家是在他的铁骑下被摧毁的,这犹如鸿沟,硬生生的的将两人距离拉的更开。他们再也不是同一线上的人,要看见他,自己必须仰视,而他必须俯视才能看清自己。
“阿显,不得胡闹。”津帝知道自己这个弟弟一向偏执,却没有想到,他偏执到固执,到现在都没有放下。
“如果皇上以为,成亲是胡闹,那顾显这辈子都不成亲。”顾显话里的意思简洁明了,此生非羌彦清不娶。对于津帝而言,这是威胁,这是在挑战他作为帝王的威严。他无法想象,面前这个咄咄逼人的人,是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弟弟。
“皇上,臣等认为不妥,王爷身份尊贵,不能屈尊娶亡国公主。”丞相看出津帝现在骑虎难下,准也不是,不准也不是,马上铺台阶,让津帝好下台。
“本王听闻丞相的公子,连日来留恋花丛,乐不思蜀呢。”顾显如此赤裸裸的威胁,丞相岂能听不出来,暗自恼火自家的儿子不争气。
“此事容后再意。”津帝思量再三,决定还是暂时搁置,等顾显冷静些,在悄悄处理。
“皇上可还记得,先帝曾留给顾显一道无名圣旨。”大臣们都纷纷质疑,顾显是不是疯了,那道圣旨是先帝留下来,给顾显保命用的。津帝这回是真的动怒了,这个女人到底要把阿显毁成什么样子,才肯罢休。
“朕记得。”津帝说。
“三日后,还望二哥和众位大臣来本王府上喝喜酒。”顾显解下身上的袍子,披在羌彦清身上,打横抱起羌彦清,有些艰难的离去。“你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小时候也是,现在也是,出门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若是从前的顾显,那抱羌彦清肯定不吃力,但现在的顾显,抱羌彦清每走一步,就吃力一分。
羌彦清现在满脑子的都是,三日后,刚刚在朝堂上,她的阿显回来了,她的阿显说三日后要娶自己。心里除了雀跃,还有愧疚,自己是一直喜欢阿显的,可自己又不能喜欢阿显,祖宗在天上看着。国未破前,掐着手指头的数,为什么还没有及笄,等及笄了阿显就会来提亲。国破后,带着满腔恨意,她把刀刺向阿显,说从此以后再无瓜葛,用尽全力的想要把阿显赶出自己的心。现在,阿显出现才这么一小会,自己却早已溃不成军。“阿显,你还是我的阿显吗。”羌彦清将头深深埋进顾显的胸膛,放声的哭了起来,泪染湿了顾显的衣服。
“清儿,阿显一直是以前的阿显,只是,你太贪玩,跑到阿显看不见的地方,而阿显怕你回来见不到阿显会哭鼻子,一直站在原地等你。”顾显能感受到怀里的人儿,止不住的颤抖,而自己刚刚的话,让她哭的更加放肆。她的阿显一直都没有变,变的一直是她。她沿着原路回去,没有见到阿显,却不知道,那条路有许多岔路,只有一条路,能看见阿显,而她,没有走对那条路。
看着怀里的人已经是个女人,而不是当初的女孩,顾显这些年来的心疾才得以松缓。以前,顾显意识到自己喜欢羌彦清时,以为自己有恋童癖,每日都抑制自己,积郁成疾。他带着前世二十几年的思绪,却喜欢上一个不到十几岁的孩子,不是恋童,又是什么。后来看着羌彦清一点点长大,他才意识到,自己在这世也不过是孩子,最后,慢慢开始释怀。
那晚,顾显整夜守着羌彦清,怎么看都看不够。羌彦清在顾显的注视下,红着脸睡了这几年最为安慰的一觉。津帝带着怒气,批阅了积压的所有奏折,最后去顾显的寝宫坐了一夜。高文安望着天上那轮明月,一夜无眠。公主,我将你送到他的身边,你是否开心,然后就舍不得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 章
三日要准备好成亲所有东西,难度不是一般的大。王爷府早就忙成一团,好在府里江湖人士居多,大家都开始用轻功,在屋顶飞来飞去。嫁衣成了现在最为头疼的问题,三日赶制好一件嫁衣,实属难事,可成亲不穿嫁衣又说不过去。顾显也没有闲着,四处奔波,每日疲惫不堪。府里现在最为悠闲的应该就是羌彦清,顾显早就交代下去,不能打扰新娘。
羌彦清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人劳碌奔波,满是一片怅然。原以为那一刀,能砍断缘分,从此互不相关。可谁知,那日金殿上他轻而易举的就击溃自己,让自己越陷越深。虽说嫁给他是为了保命,但自己何尝不知,心里那掩饰不住的喜悦和矛盾。从小,自己就在期盼做他的新娘,数着日子等着他的花轿。他说,清儿,等你及笄,我愿抬着八抬大轿娶你为妻,以我之醒,冠你之名,让世人都知道,你是我顾显的妻。想起前程往事,似梦似幻,那么的不真切。他说,清儿,让自己放肆一回,随着心走一回,当我的妻可好。
顾显特地进宫,将长公主的寝宫收拾干净,用作羌彦清出嫁的地方,按照公主之礼相娶。出来时,正好碰见津帝,两人无言,顾显屏退众人,陪着津帝在御花园闲走。顾显明白,自己这个哥哥,归根到底还是疼自己的。
“皇上打算就这么一路沉默下去。”顾显说。
“那你想让朕说什么,祝贺你大婚吗。”津帝说。
“二哥不是一向最疼我的吗。”顾显撒娇。
“所以把你宠成这幅德行,无法无天,连父皇给你保命的圣旨都拿来胡闹,你要知道,裕王最近一直在蠢蠢欲动。”津帝说。
“有二哥在,不会有事的。”顾显自然明白,裕王一直不满津帝,狼子野心,朝野皆知。在加上裕王一直小心有加,朝廷方面抓不到把柄,不能贸然动手。
三日如期过去,羌彦清早在前一晚被送进长公主的寝宫。长公主架不住顾显的三顾茅庐,也连夜赶往寝宫,还带去羌彦清的嫁衣金丝缕。早就听闻坊间传闻绣娘花四手艺无人可比,整件由她亲自绣的更是少之又少。现在面前这件金丝缕,是绣娘花四成名作,上好的金线,配合着绣娘花四独特绣工,让这件嫁衣还未完成就让人翘首以盼。金丝缕完工后,无数人扛着银子上门,希望绣娘花四能够割爱,都被她以主顾拒绝。
长公主见到顾显拿着金丝缕的时候,还以为是错觉,等细看才知道是真货。一个劲的追问顾显,是怎么得到的,是不是偷来的。顾显当时的表情很是委屈,说这件衣服本来就是他的,早在几年前就托绣娘花四,按照羌彦清及笄后的身形绣的。只是未曾想到绣了三年,结果就出现后来的事情,自己也就没有心情去取,才一直放在那里,由绣娘花四代为保管。长公主听闻后,一个劲的骂顾显是白眼狼,枉费小时候待他这么好,都不知道给自家姐姐绣一件。
“彦清穿上这金丝缕,肯定美极了。”长公主看么被下人熨烫整齐的金丝缕,更加把顾显骂了个透。
“长公主廖赞了。”也许是应该让自己放纵一次。
“还是早些睡吧,要是明天你精神不佳,阿显肯定又要质问我。”长公主说。
“恩。”羌彦清想着,是该早些睡,不能辜负了顾显的一番心意。
“王爷,你明天就娶亲了,紧张不。”张正经坐在屋顶,拿着个酒壶。
“王爷,你要是紧张,那就让我来,我帮你成亲,顺带着,洞房也帮你一起洞了。”潘江说完后,其余屋顶上的人都开始哈哈大笑,说要告状,要说给潘江家里的母老虎听。
“各位大哥,明天在下还要成亲,就不陪各位在这里吹风,先去就寝。”顾显最怕潘江开玩笑,因为潘江常常把握不好玩笑的度,接着就开大了,被开玩笑的人,会追着潘江,一路喊打。
“呦呦呦,小王爷还害羞了,明晚,兄弟们,使劲的闹洞房。”潘江说。
“潘江,你个不害臊的老爷们,要帮别人洞房是吗,先让老娘费了你的命根子再说。”李四娘拿着菜刀,追着潘江跑,边上的人被潘江弄的鸡飞狗跳,纷纷扬言要捉住潘江,费命根子。
“嫂子好样的,我帮你。”张正经开始施展轻功追潘江。
“假正经,你这个人怎么该正经的时候不正经,倒什么乱,她是我媳妇,还能真下去手吗。到底哪个王八羔子去高的密,要是让老子抓到,老子废了他。”潘江被其余几人围攻,早就力不从心。
顾显听着外面的吵闹,悔的肠子都青了,当初怎么就,怎么就要结识江湖人士,还,还把他们带回府当下人呢。一个个都没个正行,还都会武功,没事就互相切磋下,然后把王爷府搅的天翻地覆。得罪谁,都不能得罪李四娘,一得罪李四娘,那饭菜就会难以下咽,偏得还不能倒,一倒,接下去准没有饭吃。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 章
鸡还没有打鸣,羌彦清就被宫女唤醒,开始梳妆打扮。边上的嬷嬷一直在教导,成亲时要怎么做,成亲后要怎么做,将三从四德,女经又说了一遍给羌彦清听,才安心的离去,准备下面的事情。从被人唤醒,羌彦清才真切实际的感觉到,自己真的要成亲,要嫁给顾显。
到底是自己疼了这么多年的弟弟,虽然对顾显的感情不能说出来,但津帝还是摆驾去了羌彦清的住处。从小,他就希望他的阿显不要成亲,那样,他就可以一辈子和顾显在一起。即使不能说出口,但至少能看着他,没有人回来争抢。但阿显到底是长大了,终究还是到了娶亲的时候,不放手也要放手。
“对于你和阿显的婚事,朕一直都不满意。”津帝屏退众人,单独和羌彦清谈了下。
“可皇上不是无力阻止吗。”羌彦清挑衅的说道。
“因为阿显喜欢你,阿显从小喜欢的东西就少,但凡他喜欢的,朕总是会变着法的弄到手,送给阿显。”津帝说。
“皇上这是在提醒草民,摆正自己的位置吗。”津帝的话中话羌彦清岂能听不出,阿显喜欢的东西,他这个哥哥可真尽职。
“朕在最后跟你说一遍,不要伤害阿显,不要让阿显失望。”津帝才不会信,羌彦清要是真的能放下国仇家恨,就不会再看见阿显那条残腿,还那么淡定有余。如果,如果羌彦清敢在伤阿显一分,津帝势必会除掉她。
“说什么呢,还把下人都屏退,莫不是皇上和彦清有什么悄悄话。”长公主起的稍稍晚了些,听见宫女的回报,生怕津帝会吧羌彦清怎样,火速赶来。
“皇姐说笑了,朕和她能有什么悄悄话,只是顺道过来仔细看看,阿显喜欢的人。”津帝和长公主聊了几句家常,便离开。
“吓死本宫了,要是你有什么好歹,阿显还不得闹成什么样。刚刚皇上的话,你不用太在意,皇上从小就护惯阿显。”长公主走到羌彦清面前,拿起桌子上的眉笔,开始帮羌彦清画眉。“我知道出嫁画眉这种事情,本应该找亲人来。既然你都要嫁给阿显,那本宫这个做姐姐的来,也算半个亲人。”
羌彦清身边早就没有亲人,本是准备自己画眉的,却未曾想到,长公主会有这番举动,应是阿显特地嘱咐过的。从住进寝宫开始,阿显让长公主进宫照顾,出嫁前的画眉,阿显把什么都考虑周到了。羌彦清已经化好红妆,在宫女的服侍下,穿上顾显早就为她订做的金丝缕,现在,只要等着良辰,顾显的花轿来抬自己。
长公主看见羌彦清穿上金丝缕的刹那,才明白顾显为何这么钟情于她。上好红妆的脸,精致的不似凡物,与生俱来的的皇家气质,举手投足间尽显皇家的大气。但愿她能放下,和阿显携手走过一生,不然必定两败俱伤,会直接毁了阿显。
王爷府不同于皇宫里,那么安静,叫喊声早就穿透王爷府,无处不在。顾显速来喜欢赖床,这次却破天荒的起的比谁都早,指挥着大家做这做那。后来在别人的催促下,才进房去,由着下人梳妆打扮。同样的,边上也有个嬷嬷在喋喋不休的说。
“你给本王闭嘴,这么多规矩,本王还哪有时间洞房。”顾显听着嬷嬷说这说那,那怎么还有时间洞房。
“王爷,这都是洞房前必须遵守的,要不,不吉利。”嬷嬷有些胆颤的说着,这小王爷怎么对洞房就那么心急呢。
“帮本王在眉间点上朱砂。”顾显说。
“王爷,点朱砂是娶公主才点的,您是娶王妃,点不得。”嬷嬷提醒顾显,眉间点朱砂,那是公主下嫁,驸马才要点的,寓意是他人之物。王爷这是娶王妃,怎么可以点朱砂。
“本王娶的也是公主,点,你要是在喋喋不休的说,本王就不给你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