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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先带提琴出门的。」
他将头埋在双膝间,喃喃自语著。
「我不知道小守人现在在哪里,就算我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
雅燕在电话一头冷冷的说。琛守最後的拥抱她还记得,那是个比平常还要温暖的拥抱,琛守最後一个微笑她也记得,那是她第一次看到琛守对她露出真正的感情。
她应该要高兴才对,毕竟琛守终於对著她露出非经计算的笑容。可她却高兴不起来。
她只能任由琛守松开手,对她微笑的说声对不起後转身跑走。
「小守别走,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啊!」
她哭著对琛守背影大喊。琛守并没有转身,而无视雅燕的狼狈逃开。
接著一个小时後,她接到钧泉的手机。
「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问题。但是我求求你,我真的很怕小守出事情,如果你真的知道的话拜托你告诉我,之後要打要骂要踹我随便你。」
钧泉在电话另一头急切恳求,雅燕听在耳底暗暗嘘了口气。原本想就此挂断电话,可她又舍不得受伤的琛守。
她知道她不可能是琛守的救赎,即使她很早之前就知道了琛守笑容背後的空洞。
「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雅燕徐徐说道,压抑住自己想要怒骂对方的感情。「不过我可以跟你说他可能去的地方,等等我传地图给你。」
「谢谢!!」宛如如获至宝般,钧泉只差没在电话一头对著电话三跪九叩。
「不要谢我,」顿了顿话,少女斟酌著字汇。「不过我不建议你现在去找他,至少,等你知道他是谁後再说。」
「他不就是林琛守吗?」钧泉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後,听到对方马上静默下来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不等电话一头开口,他抢先一步道歉。「……对不起。」
「……我开始怀疑我把这地址寄给你到底对不对。」
「对不起,雅燕。」
「算了。」电话这头雅燕敛了敛眼睑。「我会把地址寄给你,同时我也会去找他,找到了我再通知你。」
不等钧泉回应,雅燕自兀的挂断电话。稍微翻找一下手机记事本里的资料後,将它转寄给钧泉。
那里面有事件的发生地和琛守旧家地址。
这也是她唯一拥有的线索。
其实她在很早之前就知道琛守的秘密,要骇客到一般医院和学校的资料库对她而言轻而易举,就连旧家地址她也是在当时抄下来,以便日後有机会可以到那附近逛逛,看看养育琛守环境到底是怎麽样一个地方。
只是她没想到会用在这种状况。
稍稍握紧手机,雅燕电话间一直压抑的情绪终於再次溃堤。她吸了吸鼻子,抹开脸上泪水後,深吸口气拨起另外一位琛守的友人。
「你说什麽?」汉栩在电话一头还搞不清楚状况。「琛守失踪了?他一两个小时前不是还在舞台上跟钧泉一起演出?你确定他不是只是在跟那小子闹别扭才搞离家记,过一会儿就会回来了?」
「你觉得他像这种人吗?」
「也是啦,这好像不像他的作风……」
「…更何况这是钧泉打电话跟我说的。说小守手机不开机,状况很差的样子。」雅燕避开她与琛守的最後接触这事件,避重就轻的对汉栩说。
「手机不开,这果然很严重。怎麽突然会这样……」汉栩嘟囔著,虽然他还搞不清楚状况,不过从雅燕口中多少也觉得事态紧急。「你那现在打算怎麽办?报警了吗?」
「拜托,人才失踪不到三小时警察是不给报的。你先到莒程桥那附近找找看会不会看到他,我去岩山那找。」
「岩山?你说那个高级住宅区?」
「没错啦,就是那个高级住宅区。」面对汉栩过多问题,雅燕显得有些不耐。「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总之先找到人,之後我再跟你说理由。」
「呃、喔、好……」听得出来雅燕口气中充满不耐,汉栩还是决定先把满腹疑问压下,到那座莒程桥那找找看。
「怎麽了?」汉栩身旁坐了一位正在画素描的少女,放下手上炭笔仰头一脸疑惑望著他。
「那个琛守好像出事了,就是那个你之前见过面,个子不高可是长得很可爱的男生。」
「我记得他。还好吧?」
「好不好要等找到了才知道……抱歉啦,小芊,原本答应你要一起吃晚餐的。」双手合十,汉栩很不好意思的道歉。
「不会。」绍芊重新拿起炭笔,正打算重新开始时,像是想起什麽再次仰头对汉栩说。「……那个要小心一点,没记错莒程桥十多年前发生过大型爆炸案,印象中死伤满惨重的,所以会有很多『那个』。」
「放心啦!我太笨了,那个缠著我也没用。」汉栩大笑,像对小孩般拍拍绍芊的红发。「这点你不是最清楚吗?」
「你的确是很笨。」噘嘴,绍芊单手压住被汉栩弄乱的发型。「反正小心一点就是……」
「好啦,我知道啦,那我出门了。掰!」
「掰掰……」
瞥了一眼汉栩背影,红发少女转回头继续那未完成素描。
少女盯著图发呆,企图想起汉栩口中那位「琛守」的模样,却发现自己自豪的视觉记忆失效,完全无法从脑海里拼贴出对方身影。
(二十)
钧泉和雅燕不约而同出现在琛守旧家大门,两人彼此对望一眼後变陷入深深沉默。
最後还是由雅燕打破沉默。「你是了解完他的过去才过来的吗?」
「没有。」
钧泉回答,换来雅燕愤怒颤抖的身子和怒吼。「你是笨蛋吗?!」
「要打要踹等会再说。我现在没空去寻找过去。那种东西一直存在不差这几分钟,但是我必须越早找到他越好。」钧泉静静承受雅燕怒火,解释他的理由。
「即使找到了是个无法沟通的废人你也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吗?!」
「那还是找到他了!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他。」钧泉解释道。刚刚在车上,一直保持沉默的德汶还是开口向他稍微说明关於林琛守的过去,但是那不过是学校上的纪录,而他要的不能只有这样。「至於历史部份,我从现在、从五分钟後、十分钟後甚至一天两天一个月後再开始,那些历史都不会因此而改变!」
「……」
「这电子锁难不倒你对吧。」钧泉问。
放眼望去这里的确是高级住宅区,每户人家都是双层独栋还附赠一个小庭园,而第一道门就是电子锁。
「其实你们不用那麽麻烦。」
德汶从口袋里掏出电子卡,刷过大门感应器。而门在两人诧异之中应声而开。
「德汶,关於小守的事情你到底隐瞒多少?!」
「这幢别墅是琛守卖给理事长,再从理事长手里买回来的。」
「为什麽不是他的亲人?」
「你刚刚不是要我跳过这段吗?」德汶推开门,自顾自的先走了进去。「琛守是天才,却没人想培育他,所以到最後辗转是由理事长代为照顾,拿房子做抵押当他的教育费和生活费。」
「没人想培育他是因为他有ㄅ……」跟在德汶身後,钧泉正打算开口问清楚原因时,猛然想起还有雅燕跟在身旁而收了口。
「黑暗恐惧症和无感症。这两个病症是他之後才变成这样的,当初事件一爆发的当下是另外一种状况。」雅燕面无表情的接话下去。最後她站在德汶身後等德汶开门。
「他的状况不像你所想得那麽简单。」
「雅燕,你花了多少时间在调查他?」德汶推开大门,对一位所谓後援会会长的女孩能了解那麽多感到讶异。
「不记得了,只记得资料如同滚雪球般越滚越多。而最後拼凑出来的结果颇让人心碎。」
「既然知道他状况有问题,那你还陪著他玩这扮家家酒游戏?」
「我以为只要耐心等他就会恢复正常。」
雅燕笑得苦涩,她不想破坏那虚伪平衡,因为她不知道打破之後事情会变得更好还是更坏,而她没有本钱承受所谓的更坏。但这个决定同时她也错失了接近真正的时机,直到钧泉出现。
不前进就不会有改变。
在钧泉的出现後雅燕才明白这句话的真理,可为时已晚。
钧泉在一旁等不及雅燕和德汶两人对话,一个箭步冲进屋里。依照雅燕的说词,琛守的状况似乎只会比当初遇到得还要糟糕,而这都是他的错。
是他太过自以为是。
钧泉打开一间又一间房门,而回应他的却是一片寂静,他甚至害怕起要是琛守自杀该怎麽办。平常的他从来不认为琛守是个会选择自杀的人,即使他对世界无感,但他一直给他一种还有著活下去的理由的感觉,虽然他不知道那个理由到底是什麽。
可几个小时前那惨然笑容让他完全改观,原来琛守的无感也是自身伪装的一部分,那是种无意识的折磨,扭曲感情到就连自身也不知道何者为真。
终於他停在一扇厚重门前,那很明显是为了隔音而设置的房间。一开始钧泉心想从门上玻璃向内窥探的结果是一片漆黑,琛守不可能待在黑暗中而先行掠过这房间。
但绕了一圈後都没找著对方身影,最後他只好把希望赌在这房间。
站在房门口一把推开大门,钧泉探个身子进入。「小守?」
没人回应。
房间内一片漆黑,让他有股打算拉开窗帘的冲动。他走到窗帘旁,正打算一把扯开窗帘前,突然有人扯了扯他的裤管,要他不要拉开窗帘。
「小守……?」
钧泉蹲了下来,藉著从窗帘缝隙中透出的光线判断对方身份。他捧起对方脸庞,而对方也仅是将双手环抱双膝任由他随意动作。
「小守,果然是你。」
然後他终於松了口气,将对方抱个满怀。因为那神情虽然狼狈,但仍然是货真价实的林琛守。
「小守对不起,让你一个人独自在这里。很可怕吧?」钧泉一股脑儿地道歉,等冷静下来在怀中的琛守没有他想像中激烈反应,仅是安静的让他抱在怀里。原本找到人开心的心情逐渐冷却,取而代之是另一种不安。
「小守……你知道我是谁吧?」
「嗯,我知道,你是杨钧泉。」琛守在他怀里平静的说。「那个,你有带我的琴吗?我想拉琴。我答应父亲要成为超越他的提琴家的。」
「小守……」
琛守的反应让钧泉明白什麽叫做没有最糟,只有更糟。他原本以为最多就是选择性遗忘他是谁,如果是这样他了不起一切重来。可现在不是这样,琛守记得他,也许也还记得他所作的一切,可这全部已经对现在的琛守毫无意义。
「你现在的状况没办法成为一流的琴手。」钧泉松开手站起身,打算一把拉起琛守离开这房间。「首先要离开这房间才行。」
「我要我的琴。」
琛守甩开钧泉的手,像个吵著要吃糖的孩子反覆对钧泉说著同样一句。
那天夜晚,男孩不负众望拿下儿童组和不分龄组双项冠军。
「我有没有很厉害!」男孩对著父亲骄傲的说。
「那是因为我没参赛啊,」在後台,男人将男孩举上肩头。「等你能赢过爹地後再说。」
「我一定能超越爹地的。」
「我也这麽认为,爹地等著这天到来。然後到时候爹地现在在用的这把琴就是你的。」
男人给男孩一个承诺。这是在爆炸事件前一小时,父子间最後一次对话。之後,等男孩醒来後他只记得他是被陌生人抱在怀里,他手里抱著那把练习琴,而他的双亲早已不见踪影。
从大人间的对谈中他隐约听到母亲的名字,说什麽他的妈咪是整个人盖在他背上,被火活活烧死,而他爹地则是被前面翻炸的车子碎片敲碎玻璃,削掉半头颅。
还说什麽他好可怜云云。
他听不懂大人们的对话,只能紧紧握紧他唯一熟悉的提琴,不安的搜寻熟悉身影。
「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谁能解释给我听!」
汉栩大吼。先是雅燕莫名其妙要他去莒程桥找人,接下来又是一通电话要他到学校拿琛守的琴,最後要他来岩山这。
他绕了这麽一大圈,看到的却是精神状况明显出了问题的琛守,和一群面色凝重的人们。
「这说来话长……」钧泉嗫嚅,换来是汉栩又是一阵狂吼。
「你们说我在听啊!那家伙怎麽会搞成这样,在舞台上不是还好好的!」
「其实他在舞台上就有问题了。早在他拿到那把琴时就状况不对,这是我的疏失。」
「先别提疏失不疏失,林琛守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那样子根本不像他啊!」
「那样子才是真正的他。」
德汶接下话。他环顾现场成员,少女也许是最了解事件始末,可少女不可能开口说明,而钧泉只是凭直觉在感受对方情绪,要他解释也不可能。所以就只剩他这位局外人能冷静说明一切。「所以大家先坐下吧。」
德汶说。虽说他堂堂一位理事长秘书却落得得在这里当保母实在大材小用,但就连理事长最看好的一位学生也出了大问题,这也让他难以对理事长交代。
「他是十年前大爆炸唯一幸存者,据当时报告上是说他抗拒相信父母亲已经过世,所以每晚都在病房里拉琴,并且拒绝离开病房。即使在白天他也要把所有窗帘拉上,据医生说法是:他拒绝承认时间往前流动,也是变相的不愿意相信父母亲双亡。」
德汶喘口气。「经过三个月他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