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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白云道人,见妮可把属于文卿的源珠肆意挥动着,终于忍耐不住粗声警告。
妮可回瞪了他一眼,安静下来,只见她把那源珠往她的心口处隐去。
白云道人紧紧盯着她的动作,只见随着圆珠的逼近,一缕金色的细线从她的心口被引出来,缓缓流淌进那粒圆珠中,随着金线的进入,那圆珠的金色光芒也慢慢有了流动的光芒,显得富有生命力,最后,妮可将那金色光珠收回体内。
白云道人深深看了妮可身旁的阿七一眼,并没有出声阻止妮可的动作。
许是见他表现还良好,妮可破例解释道,“这文卿的灵魂虽然因为是灵魂使的灵魂,不属这世间的阎罗王府管辖,得以留在世上数十载,不过,也耗损了不少灵魂之力,暂时让他在我的内府温养些时日吧。”
白云道人垂了下眼,似乎还想问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
妮可煞有兴致的盯了他半晌,得意洋洋的哼哼起来,就是不说话。
阿七见她的怪模样,摇了摇头,走上前开口道:“白云道人,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何文卿他一定要作为贾文卿留在贾府生活,为何后来你修道有成回去找他,他却不肯跟你离去,还有为何他死后你遍寻他的灵魂而不得?”
白云道人面色有些痛苦,有些狰狞,最后终是归于凄苦。
阿七见状叹息了声,继续道:“我想这一切大概是因为贾文卿之所以会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携带者一颗灵魂珠的缘故。因缘际会,可能他还尚未开始安排好守护那颗灵魂珠的入世事宜,就意外碰到了危机中的你。而救下你待你平安之后,也到了他该去履行他灵魂使的职责的时候,可能他就想与你短暂告别,从此隐身暗处看着你,却不想被你愤怒之下夺走了他的灵魂使源珠,使他丧失了大部分的力量,更使得那颗异世灵魂珠意外失散。后来他拼命离开你,被贾老爷救下之后便留在了贾府没有离去,大概也是算出那颗失落的灵魂珠会在日后和贾府有所联系吧。总之,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想赎罪罢了。”
白云道人有些哑声的问,“你这么说,你知道那颗文卿带着的灵魂珠是谁?”
阿七点点头,看向妮可。
妮可浮在空中,变出一小朵白云,在上面扑来扑去,正玩的开心,见状,懒懒的出声道:“这贾文卿的灵魂,我是在贾永的妻子,柳月红腹中取出来的,那时候他已经陷入沉睡了。”
白云道人一愣,“柳月红,那个从小生存在荒野,靠打猎为生,后来救了贾南贾永一命的那个猎户女?”
妮可白了他一眼,“不错,就是她,她和贾永本来就应该命中无子,却因为她是异世之魂,强行孕育了一女,却也差点在生产的时候丢了性命,贾文卿身体死去之后的他的灵魂就是那时进入的她的体内,不但保住了她们母女的性命,后来更是留在柳月红的腹中为她调理身体,直至近年灵魂之力快要耗尽这才陷入了沉睡。”
“求而不得。”一直以来沉默的像个影子的墨鱼出声道。
阿七愣了愣,点点头,“是啊,一切的根源只是求而不得。没有白云道人因为想强留贾文卿在身边,就没有柳月红的孤单生存荒野数年,灵魂使文卿也不会就此成为现世贾府的贾文卿,更不会有贾永和其妹的被收留成为贾南的童年伙伴。更不会有柳月红因缘际会救下贾南贾永,更是与贾永成亲,生下和贾南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如今成为贾南的侍妾的贾宁存在了。这一环扣一环,都是因为白云道长你一人的一个求而不得造成的。”
白云道人听到这儿,猛地狂笑起来,“求而不得,好一个求而不得,如果不想我做这么多事,那就不该让我遇见文卿,不该让他来招惹我。招惹了我,让我尝到了世上最好的关心和照顾还有爱之后,却又要让我余生就此活在没有他的世界,这让我怎么可以接受,我命由我不由天,就算就地成魔,我也不会后悔。”
不知想到什么,阿七,妮可,墨鱼都沉默下来。
☆、跟我们走吧
“诸位,可以让我说几句吗?”屋内响起一个温润的女声。
众人看去,却是穿着一身素净衣裳的贾南的随侍侍女以素。
仔细看着这名伴着前后两个灵魂长大的女子,阿七突地眼前一亮——贾府在当地也算得上是名门望族,为嫡子选取的侍女自是不会难看到哪去,眼前女子虽是素衣服饰,却掩不了她的出色气韵,加之岁月流淌,在她身上留下的是厚重安定和一股舒服的气息。
“哼。”不是是不是错觉,在阿七看的关注的时候,妮可轻声的哼了一声。
以素本是一直安静听着,这时见众人都没有说话,便走上前来对几人微微行了一礼后轻声说道:“以素不知为何会被几位仙长带来此处,不过方才听到几位仙长提到我家小主人,所以不免多关心了几分。还请各位仙长不要怪罪以素的冒昧。”以素抬头向阿七几人一一看去,确定他们没有任何不悦,这才继续说道:“按照各位仙长的说法,似是因为这位白云仙长和那位文卿仙长的关系,以素和小主人都被左右和篡改了命运。听几位仙长的说法,还似乎分辨不清改变与不改变的好与坏,正确与否。不知以素说的可对?”
一时间几人都没有出声,最后是墨鱼开口,“像个扯线木偶一样,肆意规定和篡改了既定的命运轨迹,这不是人们最厌恶的吗,难道你不是?”
以素走进两步,笑了笑,“仙长说的厌恶与否,其实以素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如果你告诉以素,如果不被篡改,以素的一生,是会有相爱的丈夫可爱的孩子会很幸福很完满没有遗憾的一生,以素难道就该怨恨现在的命运吗?或者仙长你也可以告诉以素,以素本来的命运很凄惨,是会遇人不淑,晚景凄凉,死也不能瞑目的一生,如果是那样,难道以素就该完全相信仙长,而对仙长避免了以素的悲剧而感激涕零吗。这一好一坏的不同命运,都是假定的预测,没有谁可以证明,不是吗?不确定的猜测,又叫以素怎么答呢?至少以素现在的是清醒的,记忆是清晰的,以素这一生清清楚楚的在这里,我为了家里的弟妹自愿被卖来贾府,来到贾府,我遇到的是小主人不是别的什么人,我照顾了小主人半生,然后获得了一份比所谓的爱情更可贵的幼子的拳拳之心的母爱和贾府上下的尊重。”
最后,以素深吸口气,又行了一个大礼,“恕以素直言,仙长们纠结于一切发生不发生,不同的命运线,其实是没有道理的,毕竟仙长们已经站到了这里,一切已经造着唯一的一条命定的轨迹发生了,不可改变,不可删除。”
墨鱼深深的看了以素一眼,终于隐去身周的气息,重新像个影子一样隐匿在了阿七的身后。
阿七倒是有些意外的看了看安静下来的墨鱼,他在墨鱼眼睛里看到自己的投影,看着看着,阿七奇怪的眨了眨眼,然后发现墨鱼常年没有变化的眼里,有了点点的温暖,阿七一时间呆住。
而妮可咬牙切齿的瞪了墨鱼一眼,自顾自的,又在白云里打滚去了。
阿七想了想,问以素,“以素姑娘,我问你,我想以你关心贾南的程度,不会感觉不出来贾南前后换魂的区别,可是你却当作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全心全力照顾着贾南,这是为什么呢?”
以素笑了笑,神色未变,只是抬头看了看窗户外的天空,“我大概明白阿七仙长的意思,你是想说,我对于这唯一既定的命运发生时的无奈吧。我那时后的确是有所怀疑,可是却什么也不能做,也做不了,我确实不知道是谁造成的一切,我也不知道我真正照顾多年的那个小主人去了哪里。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做不了,所以我只能祈求,只能尽心照顾好小主人,我企望我好好的找个这个小主人,那么老天能开开眼,让我的另一个小主人也能得到很好的照顾。当然,这也只是一种抱有奢望的心态,可是事实证明,我们都挺过去的今天,白王爷,我的另一个小主人也过的很好,以素觉得值得。”
这下,阿七也不禁沉默下来。他已经看了很多人的人生,特别是在原书和白净叶前世的那个现代,为了自己而活已经成了格言的时代,相比之下眼前叫以素的女子,她是在为别人而活。幼年为了弟妹的更好的生存,选择离开故土和爹娘,来到一切未知的贾府。后来的人生,为了前后换魂的贾南而活,实在是令人敬佩之至。
世上一定是有某种平衡存在的,正是因为有白云道人那样为了求而不得的私欲而宁愿一念成魔的人存在,所以也必定会有以素这样因为善良的为别人而活的人存在,这样世界才会平衡,善的信念才得以继承和延续。
望着眼前的女子,想到她的选择她的日后,好人终归是有好报的吧,阿七心想,于是他也跟着眼前的女子一样,露出一个笑靥。
“绿袖姐,净叶醒了?太好了,我要去看看他。”白琉璃边说,便急忙要起身,一旁的绿袖赶忙扶住她,两人小心的向白净叶的房间走去。
彼时白净叶的房间的房间,只有他一个人在,李婉芸精力不济被白王爷扶去休息,贾南也才离去不久,翠玉也去了厨房去装干净的水了。
“净叶?”白琉璃一声轻唤,惊醒了靠在床上不知想些什么的白净叶,他挣扎着想起来,却又咚的一声靠了回去。
“你靠着就好,别起来。”白琉璃看着好奇又好笑,靠着绿袖慢慢走过去。
白琉璃终于是在床前坐好,她看着白净叶和自己相似的脸庞,伸出手去,往两边一扯,又继续使力,往上下两边扯了扯。
旁边的绿袖看见也不阻止,白净叶也不曾喊痛。最后白琉璃放下手来,满意的看了看白净叶苍白脸上因为方才的拉扯所起的一点红晕。
“我的宝贝弟弟,还是面色红润点好看。”白琉璃得意的笑笑。白净叶无奈的跟着笑笑。
“绿袖姐,去厨房吩咐下让他们做些清淡的吃食。”
绿袖走后,白琉璃突然问道。“净叶,可是有话想单独跟家姐说?”
白净叶点了点头,突然说道,“姐,你可还记得,你小时候本来身体是很好的,随着我慢慢长大,你的身体也成了比我好一点的体质,后来因为我一病不起,你被送往表哥的家族之后,身体又一天天变得健康起来————”
意识到白净叶说什么,白琉璃突然拉住白琉璃的手,出声打断道:“净叶,这些事情都过去了,你还提这些做什么。”
白净叶感受到白琉璃手心的温度,和自己微凉的触感不一样,他有些眷恋的顿了顿,小心的伸出一只手抚了抚白琉璃的突出的腹部,一触即离。
“小侄子这个月就要出生了对吧?”白净叶问。
白琉璃笑着点点头,“是啊,绿袖说熙然和薛大夫已经在半路上了,他们来了之后,就可以找间清静的房间安排产房的事宜了。”
白净叶笑了笑,“是吗?家姐就在这府中的别院生产是吗,娘一定很高兴,可惜————”
后面的话太轻,白琉璃没能听见。这时翠玉和绿袖分别端着净盆和膳食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白净叶虚躺了几日,每日虽有人帮忙擦洗,却总觉得不大爽快,加上白琉璃的膳食是另外准备的菜单,不能同食,白琉璃便和绿袖相协离去。
待沐浴更衣,用了些膳食,又和接到消息过来的李婉芸和白王爷聊了会后,白净叶终于是得了休息的空闲。
他想了想,拿起床头的披风,向阿七原书的院子走去。
一路上没碰上什么人,他舒了口气。
原书他们的院子的门并没有关,所以他径直就进去了。
似乎和上次他离开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分别,阿七和墨鱼一坐一站的不知在想什么,而原书则在房间一个奇怪的地方,耷拉这脑袋,似乎在听什么人的训斥。
白净叶轻轻清了清嗓子。
霎时间,原书像炸了毛一般,转头看向白净叶,不知想到什么,他的脸色诡异的红了红,张口想说什么,又闭上了。
阿七看了眼原书头顶上方的方向,做了个示意某人消停点的动作。
“小姐,你的病好了吗?怎么不多休息几天,想找小子下五子棋也不急在这一时。”
白净叶没有出声,突然他问,“我知道你们几人都不是寻常之人,我想你们告知我,以我现在的状况,会不会影响家姐的生产,危及她的孩子?”
阿七闻言微愣,看了看原书:几人从白云道人那里回来之后,得出白净叶已无大碍的诊断,便把魂不守舍的原书带回了院子,按道理,白净叶应该只是睡了一觉,怎么会察觉到他们的异常?莫非原书在白净叶高热昏迷的时候,做了些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