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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见了吗?……看见了吗?我们有救了……有救了……”
这是绝望中忽然见到希望的呐喊,是生命获得重生的肺腑感慨……
这时,田燕和吕燕疯也似地跑了过来。田燕扑通一下跪倒地上,从李斌怀里抱过赵晓东,紧紧地搂在自己怀里;赵晓东弥留欲睡的状态,让田燕心痛不已。她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将自己的脸贴在赵晓东的脸上,声音颤抖但却非常温柔地说道:“坚持住……晓东。马上救你……一定要坚持住呀!……晓东……”
赵晓东耷拉着的眼皮睁开了。他似乎明白了田燕的心思,嘴角泛起了一丝微笑。
田燕癫狂似地冲着走过来的潘波宏大叫道:“快救人!担架!”叫罢恸哭起来。她伸手解开赵晓东血迹斑斑的衣扣,看着赵晓东血肉模糊,伤痕累累的前胸,慌忙解下自己头上的绷带想为赵晓东擦拭血迹,却忽见赵晓东腹部侧面的枪眼一直在往外冒血,便急忙用绷带堵住流血的枪眼,雪白的绷带顿时被染成了红色……
而吕燕跑到赵晓东和李斌跟前时,先是看着半昏迷的赵晓东发愣,而后心悸地紧紧搂抱住站起来的李斌。她没有哭喊,没有流泪,只有惊恐。自从跟着向阳叔叔随车来到枪声大作的桥上后,对她来说仿佛进入到一幕虚幻的世界中,直至此时此刻,在她的意识中,一切都还处在梦幻般的臆景里,所发生的事情都那么不可想象,那么飘忽,犹如幻觉一样,那么不确定,不可靠,不真实。
直到田燕冲着走过来的潘波宏癫狂似大声吼叫,吕燕方才觉得从梦幻中惊醒,但她还是不能确定这是真实的;在她视觉所及范围内,边框模糊跳动幻影幻觉,唯有中央部分似乎还能分辨清楚人影和物景,可这些人影和物景闪烁不定,幻隐幻现,让她感到那么的不确切;即便这样,这种不确切的景象突然变成了一片乳白色,随即又变成了黑色,一切都消失殆尽。
吕燕紧抱李斌的双手逐渐松弛下来,顺着李斌的身体向下滑动,最后吕燕瘫软的身体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头部也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吕燕的晕厥,让李斌始料不及,同时也措手不及。他自己此时的心情还处在极度的亢奋状态。他手里还拎着那把没有了子弹的54式手枪。他的注意力除了吕燕外,主要的是田燕怀中的赵晓东。他为赵晓东的伤势担心,为田燕奋勇救治赵晓东的举措而感动,然而,当他感到吕燕搂抱自己的手臂松弛下来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吕燕已经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了。
吕燕极度惊骇过后产生的晕厥现象,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李斌慌忙扔掉手枪跪地抱住吕燕,动手掐住吕燕的人中穴位进行施救;田燕神情惊讶地瞪着吕燕;来到跟前的潘波宏也愣了一下,望了一眼地上的吕燕和赵晓东,对赶来的肩挎医药箱的部队卫生员说道:“先就地紧急救治。”随后扭头问身旁的孟参谋,“直升机什么时候到?”
“马上就到。”孟参谋回答。
潘波宏转身望向天空。东边的天际已经泛白,整个天空仿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羽纱一样,随着东边天际的增亮,飘逸的羽纱渐渐退去,碧蓝的没有一片云彩的天空展现出来。一架闪烁着灯光的直升机在晨曦的辉映下,徐徐飞来降落到桥边的草地上。
潘波宏对跟随的人命令道:“把所有的伤员都抬到直升机上!”然后小声吩咐孟参谋,“这四个人,”他用手指了一下李斌和吕燕以及田燕和赵晓东,“交给你。你对军区医院宁院长说清楚,就说我说的,要不惜一切代价救活赵晓东。”他拉过孟参谋避让开抬吕燕和赵晓东的担架,“这四个人要实施特别保护,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准接触他们。这边的事处理完后,我会立刻赶到医院去。”
“是 。”孟参谋向潘波宏行过军礼后,追赶到吕燕和赵晓东的担架边,朝直升机跑去。
伤员全部抬上直升机,直升机舱门关闭,强劲的螺旋桨急速旋转起来,直升机升空,飞向东南方向。潘波宏一直目送着直升机,在漫长的黑夜里曲折的事端过后,终于迎来了晴朗的早晨。一切都应该做一个了结了,是时候了。
“报告首长,吴洲起驾车逃回基地。”身背军用步话机的一名战士跑到潘波宏跟前报告道。
潘波宏抬腕看了一眼手表,接过战士手中的话筒,“参谋长,包围基地的部队到位了没有?”
“报告,部队已经全部到位。”步话机里答道。
“好!命令部队立刻开进基地,对负隅顽抗分子坚决消灭!迅速占领基地里的机场,不许任何飞机起飞。彻底肃清基地!”
第九十八章 咎由自取
基地里喧腾起来,警报声和警笛声响彻整个基地。几盏探照灯光柱在朦胧的基地里扫来扫去,人们东奔西跑,乱成一片。
一辆装甲军车率先撞开基地的大门冲进基地,随后一辆接一辆的军车,满载着全副武装的解放军战士冲进大门,冲向基地机场跑道,冲向基地里每一栋楼房,冲向基地住宅区……
紧接着一辆装有四个高音喇叭的军车停到基地中央偌大的操场上,反复播放着庄严的告示:“基地里的所有人员听着,我们是接管基地的部队。命令你们原地不许动,接受接管部队的检查,然后全部到操场上集合。谁要是负隅顽抗,坚决给予歼灭!”
基地里通向大海一侧,海面上有两艘军舰已经封锁住海滩。军舰上的探照灯,将整个海滩照射得犹如白昼。
机场跑道被几辆大型军用卡车封住。战士们纷纷跳下卡车,分头向机场指挥塔和飞机库大门冲去……
基地住宅区一排排平房的灯全亮了起来,手持武器的战士踹开房门,一间间房屋进行搜查,把正在睡觉的人员赶出房门,在平房空地上集中,押解到中央操场集合……
基地里每一栋楼房前都停有冲进基地的军车,战士们跳下车就往楼里冲去……
在一栋三层楼房的楼道和楼梯间,战士门遭到基地里顽固分子的阻击,多名战士应枪声而倒下。陆续冲进楼内的战士予以了猛烈的还击,同时动用了火箭筒,将几个顽固分子歼灭……
就在这栋三层楼房的顶层,一间挂有各种地图的房间内,无线通讯设备摆满了长长的操作台。吴洲起坐在操作台前,左手捂住耳听器,右手抓住对讲话筒,满头满脸的大汗也顾不得擦拭,惊慌失措地听着对方的训斥:
“……你一人做事一人当。此刻,是你表现忠诚的时候了。成仁吧!”说完,对方切断了通讯。
这时,门外楼下枪声大作,爆炸声不断。
吴洲起呆若木鸡地还抓住对讲话筒不放,被汗水浸湿的秀发散乱地贴在脑门上。他两眼恐怖地圆瞪起来,转而眼球向下盯住手中的话筒,绝望之感使他全身颤抖不止,面部肌肉抽搐,两片薄薄的嘴唇不停地磕碰打颤。然而,他最终还是对着话筒说了个“是”字。
他一狠心甩掉话筒,从腰间抽出手枪上了膛,将枪管插入自己的嘴里。可他迟迟未抠动扳机,恐惧的眼睛里竟然滚出一长串泪珠。他宛如泄了气的皮球,把枪管从嘴里退出来,手臂下垂,低头弓腰,好像寿终正寝的虾米一样,蜷缩在凳子上。
房间的门被猛地踹开,冲进来几名解放军战士,用冲锋枪指着吴洲起:“不许动!”
吴洲起依旧蜷缩在凳子上,只是将头扭向右侧,两眼无光地看着一支支漆黑的枪口。
“把枪放下!”解放军战士非常机警地喊道。
听到喊声,吴洲起震动了一下。他慢慢抬起右手,将手中的枪凑到眼前看了又看,然后缓缓直起腰板,眼睛一直盯住手中的枪看个没完。
“放下枪!”解放军战士又一次喊道。
突然,吴洲起双目圆瞪,凶相毕露,扭头冲着解放军战士吼叫起来,同时伸展右臂,侧身举枪顽抗到底。
千钧一发之际,几名解放军战士手中的冲锋枪同时击发,无数的枪弹射向凳子上的吴洲起,枪弹的冲击力量,将吴洲起掀翻在地……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九十九章 尾声(1)
自从在申城军区医院里病床旁陪伴未婚妻吕燕仅五个小时后,李斌便被潘波宏用直升机带到了北京的一所院子里,一住就是两个多月。在这段时间里,李斌有人陪吃、陪住、陪玩,但就局限在这座四合院里。整天不是谈话就是写材料,间隙还可以打打乒乓球,下下棋,散散步。李斌开始还挺认真地对待,可是时间长了,与赵晓东接触后的那点事情,也不知说明了多少次,写了多少遍材料,还是个没完没了。李斌渐渐地感到厌倦了,想回家了。
他总是放心不下未婚妻吕燕,离开申城时吕燕已经苏醒过来,并且病情稳定,但是不说一句话。医生说再观察几天后就可以出院了,他这才悄悄离开医院跟着潘波宏到了北京,没想到北京一住就是这么长的时间。
他曾询问过吕燕的情况,陪他吃住的军人回答说吕燕已经回到春城,她的情况很好。他也询问过赵晓东和田燕的情况,回答说都很好,只不过赵晓东还在医院里接受治疗,正在康复阶段。
两个月后,李斌签下了缄口保证,从北京的四合院回到了春城。在火车站里,迎接他的人只有吕保肃一个人,这让他感到非常意外。他迫不及待地询问吕燕为什么没来,吕保肃神情凝重,直到坐进轿车后,在路上才把女儿的情况照实告诉了李斌。
原来吕燕从小生活在娇生惯养的环境里,从未触及过强烈的精神刺激。这次李斌与赵晓东出逃的事,着实让她精神过于紧张,又加上长时间的睡眠不足,尤其是在申城苏州河钢架公路桥上的枪战场面,让她在精神高度紧张的情况下,看到了熟悉的人被枪杀,自己还用枪杀了一个人,她经不住这种精神上的叠加刺激,最终精神崩溃了,患上了间隙性精神病,眼下正在省精神病院住院治疗中。
听了吕保肃的讲述,李斌觉得自己心里愧疚难当。他当即要求把车开到省精神病院去看吕燕。吕保肃本想劝慰李斌几句,改日去看吕燕也不迟,但看到李斌痛苦的自责表情,只好叫司机把车直接开到省精神病院去。
在精神病院的病房里,李斌看到的是一个文静瘦弱的女子,她身着病号服端庄地坐在床沿沉思。李斌走到她的对面,本想她看到自己后会兴奋地扑上来拥抱自己,可是她没有,她依旧那样低头沉思着,旁若无人。李斌惊讶地拉过椅子坐到她的对面,将脸凑到她跟前看着她,她依然目中无人,只是盯住地上的一点发呆。李斌痛心疾首,怜悯的泪水滚落而下。
“燕子,燕子。你看着我,你看我呀……我是李斌啊……”李斌开始时还轻柔地呼唤着吕燕,见吕燕没有任何反应后,他抑制不住情绪激动起来,双手抓住吕燕的双肩摇晃吕燕,呼唤的声音颤抖不止。
吕燕仿佛从遥远的思绪中被拉了回来,目光慢慢移到李斌的脸上,冲着李斌咧嘴笑了笑,然后面无表情地瞪大眼睛盯住李斌。李斌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惊骇和恐惧的阴影;他禁不住站起身来,一把将吕燕的头搂入自己的怀中。他仰天长叹,心如刀绞。
从此,李斌便扎根在医院陪伴吕燕,说什么也不离开吕燕了。白天为吕燕洗簌、穿衣、喂饭、喂药,内心酸楚地给整日呆痴的吕燕讲故事,讲他俩小时候的故事,他俩恋爱时的故事。晚上为吕燕洗涮、宽衣、哄睡,而自己则通宵达旦地在吕燕的病床边坐卧,还生怕吕燕半夜醒来时自己不知道而误事。
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望着李斌日渐消瘦的身躯,吕保肃夫妇心痛不已。几次的相劝换来的是李斌无声的泪水和坚忍不拔的我行我素。吕保肃夫妇为李斌在病房内支上了行军床,好让他夜里休息,可李斌从未碰过行军床,每夜还是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度过。
吕保肃妻子着急了,埋怨丈夫道:“斌儿这孩子为了燕子,眼看就要被毁了。你得拿个主意救救斌儿。”
吕保肃也焦虑万分。他为李斌重情重义的举动而感动,同时也为李斌痴迷的忘我精神而担忧。女儿事已至此,李斌不能倒下。
“放心吧,李斌这孩子是个真正的男子汉,垮不了的……”
“就算是男子汉,可也是肉体之身呀……”
“你就放心好啦,办法有的是。”吕保肃已胸有成竹。
半个月后,在李斌的精心呵护下,吕燕的病情似乎有了明显的好转。这天上午天晴日暖,医生同意李斌的恳求,带着吕燕到楼下的花园里去散散步,但时间不能超过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