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有的。”
“你发誓,你不是来跟那个女人结婚的。”
“随您要我发什么誓都行!”
“我相信;吻我一下。我终于可以自在地松口气了;但是要知道:阿格拉娅不爱你,采取措施吧,只要我活在世上,她是不会属于你的!听见了吗?”
“听见了。”
公爵脸红得无法正视叶莉扎维塔·普罗科菲耶夫娜。
“牢牢记住。我曾经像期待上帝一样盼着你来(你是不配的,每天夜里泪水都沾湿了枕头,不是为你,亲爱的,不用担心,我有自己别的痛苦,是永恒的永远是那一个痛苦。但是我又为什么迫不及待地盼你来)我仍然相信,上帝亲自把你派来给我作朋友,作亲兄弟的。除了别洛孔斯卡娅老大婆,我身边没有任何人,何况她也飞走了,再加上她年老愚钝,蠢得像头羊。现在你就简单地回答是或不是:你知道吗,前天她为什么要从马车上喊话?”
“说老实话,我没有参与这件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够了,我相信。现在我对此有其他的想法,但还是昨天上午我还认为全是叶甫盖尼·帕夫雷奇的过错。前天整整一昼夜和昨天上午都这么想。现在当然不能不同意他们的意见了:很明显,他们把他当傻瓜一样来嘲笑,这里有某种缘由,某种原因,某种目的(就这点令人生疑!而且不成体统!)但是阿格拉娅不会属于他的,”我对你说明这一点!他纵然是个好人,但是事情就是这样的。我过去动摇过,现在已经打定主意:“先把我放进棺材,埋到地里,然后再嫁女儿吧,,这就是今天上午我对伊万·费奥多罗维奇清清楚楚说的话。你瞧,我是信赖你的,你看到了吧?”
“我看到了,我明白。”
叶莉扎维塔·普罗科菲耶夫娜锐利地凝视着公爵;也许,她很想知道,有关叶甫盖尼·帕夫雷奇的消息对他会产生什么样的印象。
“有关加夫里拉·伊沃尔京的情况你一点也不知道吗?”
“你指的是……我知道很多。”
“你是否知道,他与阿格拉娅有联系?”
“根本不知道,”公爵很惊诧,甚至哆嗦了一下。“怎么,您说,加夫里拉·阿尔达利翁诺维奇与阿梧拉娅有联系?这不可能!”
“完全是不久前的事。在这里他妹妹整个冬天像老鼠打洞似的为他打通道路。”
“我不相信,”经过一阵思索和激动之后公爵坚走地重复说,“如果有这样的事,我一定会知道的。”
“难道他自己会跑来并伏在你胸前流着泪向你承认吗?!哎,你呀,真是个傻瓜,傻瓜!大家都在欺骗你,就像……就像……你信赖他也不觉得害臊?难道你没看到,他整个儿是在骗你?”
“我清楚地知道,他有时是在欺骗我,”公爵不情愿地低声说,“他也知道,我知道这一点……”他补了一句但没有把话说完。
“你知道这点,却还信赖他!还有这样荒唐的事!不过你有这种事也是必然的。我有什么好惊奇的呢。天哪!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人啊!呸!那你知道吗,这个加尼卡,或者这个瓦里娅,他们替她跟纳斯塔西娅·费利帕夫娜扯上了联系?”
“替谁?”公爵激动地问。
“阿格拉娅。”
“我不相信!不可能有那样的事!是什么目的呢?”
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虽然有证据,我也不相信。真是个任性惯了的丫头,想入非非的丫头,疯疯癫癫的丫头!可恶的丫头,可恶,可恶!一千年我也要断言,她是个可恶的丫头!她们现在全都这个样,连亚历山德拉这只落汤鸡也不例外,但是这丫头可是跳出了手心。但我也是不相信!也许,是因为不愿意相信,”她仿佛自言自语补了一句,“你为什么不到我家来?”突然她又转向公爵问道,“整整三天为什么不来?”她又一次不耐烦地朝他嚷着。
公爵刚开始说明自己的原因,她又打断了他。
“大家都把你看作是傻瓜并欺骗你!你昨天去过城里了;我敢打赌,你是跪着请求这个无赖接受那一万卢布!”
“根本不是,也没有想过,我连看也没看到他,此外,他不是无赖。我收到了他的信。”
“把信拿来看看。”
公爵从公文包里拿出便笺,递给叶莉扎维塔·普罗科菲耶夫娜。便笺里写道:
“仁慈的阁下,在人们的眼里,我当然是没有丝毫权利讲自尊的。在世人们看来,我太渺小卑微,谈不上什么自尊。但这是世人的观点,而不是您的看法。我十分确信,仁慈的阁下,您可能比别人好。我不同意多克托连科的观点,在这一信念上我与他有分歧。我永远不会拿您一文钱,您帮助了我的母亲,为此我应该感谢您,虽然这也是因为软弱无能。无论怎样,我是以另一种眼光来看待您的,并且认为有必要告诉您。然后我相信,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关系。安季普·布尔多夫斯基。”
“又及:短缺的二百卢布将在近期内如数奉还。”
“胡扯一通!?”叶莉扎维塔·普罗科菲耶夫娜把便笺扔回给公爵,一边作论说,“不值一谈,你在笑什么?”
“您会承认,您读了也是感到愉快的。”
“什么?读这种虚荣心十足的胡扯会感到愉快?难道您没有看见,他们大都狂妄自大、爱面子到疯狂的地步?”
“是的,但他毕竟认了错,与多克托连科分手了,甚至他越是爱面子,他的这种虚荣心越可贵。噢,您真是个小孩子,叶莉扎维塔·普罗科菲耶夫娜。”
“你最后是想挨我的耳光,还是怎么的?”
“不,根本不想。而是因为您对便笺感到高兴,却又掩盖这一点。您干吗对您的感情觉得不好意思呢?要知道您在所有方面都这样。”
“现在不许你走近我一步,”叶莉扎维塔·普罗科菲耶夫娜气得脸色发白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从现在起永远不许你到我那里去!”
“可是过了三天您自己又会来叫我去……哎、您怎么不羞愧?这是您最好的感情,您何必为此感到不好意思呢?要知道您只是自己折磨自己。”
“我就是死也不会来叫你,我要忘了你的名字!我已经忘了!”
她撇下公爵朝外奔去。
“不用您吩咐我也已经被禁止去您那儿了!”公爵在她背后喊道。
“什么?谁禁止你的?”
她刹那间转过身来,仿佛用针刺了她似的。公爵犹豫着要不要回答;他觉得,他是无意间说漏了嘴,但是说过头了。
“谁禁止过你?”叶莉扎维塔·普罗得菲耶夫娜怒不可遏地嚷道。
“阿格拉娅·伊万诺夫娜禁止的……”
“什么时候了你倒说呀!”
“刚才上午她捎信来,永远不许我到你们那儿去。”
叶莉扎维塔·普罗科菲耶夫娜呆呆地站在那里,但是她在考虑问题。
“捎的是什么?差遣谁来了?是通过那男孩吗?是口头捎的信?”她突然又大声嚷道。
“我拿到的是便条,”公爵说。
“在哪里?拿来!马上!”
公爵想了一下,但是还是从背心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很随便的纸片,上面写着:
“列夫·尼古拉耶维奇公爵!在发生了那一切之后、如果您打算用拜访我们的别墅来使我吃惊,那么请相信,您会发现,我不在高兴者之列。阿格拉娅·叶潘钦娜。” ”
叶莉扎维塔·普罗科菲耶夫娜思忖了片刻,然后突然奔向公爵,抓住他的手,拖在自己身后就走。
“走!现在就去!现在们要去,马上走,”她异常激动和焦躁地喊着。
“但是要知道您会使我陷于……”
“陷于什么!真是个天真的傻瓜!你简直就不像个男子汉!嘿,现在我将亲眼见到一切……”
“至少总得让我抓顶帽子……”
“喏,你这顶讨厌的帽子,走吧!连挑一顶式样有风度的旧子也不会!……她这是……她这是在刚发生的那件事以后……是一时气急写的,”叶莉扎维塔·普罗科菲耶夫喃喃着说,一边一刻也不松开公爵的手,拖着他走,“不久前我袒护过你”,我说过你是个傻瓜,因为你不来……否则她不会写这张糊涂的字条!是张有失体面的字条:对一个高贵的,有教养的、非常聪明的姑娘来说是有失体面的!……”她继续说,“嗯,当然她自己也因为你不去而烦恼,只是她没有考虑到、对白痴是不能这样写的,因为他会照字面来理解的,果然就是这样。你干吗偷听?”她豁然明白说漏了嘴,便大喝了一声。“她需要你这样的会逗人开心的人,好久没有见到你了,她这就是来请你!我真高兴,真高兴,她现在将会取笑挖苦你,你就配这样。而她是善于取笑的,啊,她多会取笑人吗!……”
第三卷
第三卷
时常不断有人抱怨,说我们没有实干的人;比方说搞政治的人很多;将军也很多;各种各样的主管人员,无论需要多少,立即可以要多少找到多少,可是实干的人却没有。至少大家都在抱怨没有。据说,在有些铁路上连像样的工作人员都没有;某家轮船公司要建立一套勉勉强强可以将就的管理班子,据说,怎么也做不到。你听说吗,在一条新开辟的铁路线上火车在桥上相撞还是翻车了;报上写着,火车差点在皑皑雪野上过冬,开了才几小时,在雪地里却停了五天。还有人说,九千普特的商品堆放在一个地方两三个月等待运发以至腐烂,据说(不过,这简直难以置信)。某个商人的雇员缠着主管人员,也就是某个站长,要求发运货物,可是站长不是发货是用刷耳光进行管理,而且还用“一时气急”来解释自己这种管理方式。似乎国家机关中的衙门多得想都不敢想;大家都供过职,大家都在供职,大家都有意供职,似乎,这么多的人才,怎么会组建不起一套像样的轮船公司的管理班子呢?
对此有时候得到的是极为简单的回答,简单得甚至叫人不相信这样的解释。确实,据说,我国大家都供过公职或正在供公职,这是按照最好的日耳曼的模式从远祖到后代已经延续了两百年的传统,但是担任公职的人却是最不实干的人,这发展到了这种地步:不久前,脱离现实,缺少实际知识在公职人员之间甚至几乎被认为是最高尚的美德和受推荐的理由。不过,我们白白议论了公职人员,我们想讲的其实是实干的人。这里没有疑问,胆小怕事、完全缺少个人的主动精神常常被我们认为是一个实干的人最主要和最好的特征,甚至现在还这么看。但是,如果认为这种意见是指责,又何必仅仅谴责自己呢?缺少独创性自古以来在全世界到处总是被看做一个干练、能干、实干所具备的第一品质和最好的推荐理曲。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这还是至少)抱有这种想法,只有百分之一的人过去和现在经常持有另一种看法。
发明家和天才在开始自己生涯(也常常在生命结束)时几乎总是在社会上被视为不比傻瓜好多少的人,这可是最因循守旧的意见,太为众人所晓了。例如,几十年间大家都把钱拿到抵押银行里去,按百分之四的利息存到那里几十亿,那么,在没有抵押银行时,大家自然就只有发挥自己的主动性,这亿万资金的大部分必然丧失在狂热的股票买卖中或者落到骗子手中,这甚至是符合体面和品行端正的要求的。正是品行端正的要求;既然品行端正的谨小慎微和体面的缺少独创性,按照公认的见解,在我国至今还是一个能干正派的人不可或缺的品质,那么突然发生改变就会是太不正派,甚至太不体面。比如,一个柔爱自己孩子的母亲,如果她的儿子或者女儿将来要稍稍越出轨道,她不会吓坏和吓出病来的:“不,最好还是幸福富足地过日子,不要独具一格”,每个母亲在摇蓝里自己的孩子时都这么想。我们的保姆在摇孩子入睡的同时,自古以来念念有词,轻声哼唱着:“日后一身金,官衔至将军!”就这样,连我们的保姆也认为将军衔是俄国幸福的极限,因而也是太平安康、美满幸福的最普遍的民族理想。事实是,考试及格、任职35年,最后我们谁不能当上将军并在抵押银行里存上一笔钱呢?这样,一个俄国人几乎无须任何努力,最终就能得到能干和实干的人的称号。实质上,我国不能当将军的只有富于独创性的,换句话说,就是不安分的人。也许,这里有某种误解;但是,总的来说,这好像是正确的,我们的社会在确定实干家的理想时完全是对的。但是我们毕竟说了大多的多余话;其实,我们只是想就有关我们熟悉的叶潘钦一家做些说明。这些人,至少是这个家庭中最有头脑的成员,经常会对几乎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