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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上艾瑞斯的肩膀,艾米莉先给自己扣上金属支架,然后给自己戴上皮盔,接着又试图把蜜色的头发一股脑塞进皮盔理,头发却不停地从皮盔两边滑落下来,“嗨,那个谁,给我拿一下放在那边的护目镜。”这么说着,艾米莉将放在口袋里的绳子叼在嘴中,费劲地弯过手去才总算把长发编成了马尾,又接过温斯特递给她的护目镜,朝着温斯特一笑。
“小姐?”
“温斯特有些变了。”将护目镜拉下,艾米莉往前推起艾瑞丝的操纵杆,机器女仆身后的排气口排出一大片蒸汽和浓烟混合而成的气体,履带突突突突地飞速旋转,艾瑞丝就这样带着艾米莉和她的飞行翼在草地上不断地加速狂奔。
忽然之间,本来收缩在一起的飞行翼,弹出了洁白纤长的羽翼,背在艾米莉身后的金属单螺旋桨也飞速的旋转起来。艾米莉将系在艾米莉双肩上的搭扣一下子松脱,飞行翼就驾着疾风从小山丘上滑行向前,然后朝着溪谷飞去。
飞行翼带着艾米莉在空气中平稳地滑动着。阳光照耀在翼尖上,折射出眩目的光泽。山坡上的阵风吹过,草地在山风的吹拂之下,展现出波浪般的起伏,轻微地沙沙声一直从温斯特的脚下蔓延到山脚。她身上穿着的占星术士布满星辰纹理的长袍也被吹拂地猎猎作响。大块云朵和对面山丘的阴影,在草浪上轻缓地滑过。
温斯特站在草地上,眺望着远处的的艾米莉,小镇午后的空气平缓地像流淌的蜜汁。她似乎有种错觉,除了艾米莉的飞行翼外,其它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
“嗨!~~~~~~~~~”艾米莉驾着飞行翼,从河对岸回头向温斯特大声呼喊,温斯特心中的忐忑感忽然一下子消失了,她迈开腿朝着山坡下跑去,风声
掠过她的耳际。艾米莉脖子上红底黑格子的围巾隔着老远也能看得清楚:“温~~斯特!”
两人之间的距离将她的声音缩小了,而溪谷将她的声音拉成悠远的回声。
“是~~~~笨蛋~~~~呀!”
温斯特一边跑,一边也圈起手气喘吁吁地大声喊:“才不是!”
从东向西阵风过去了,飞行翼在河谷上低低地盘旋着下降。时近下午三点,溪流谷地的石面被太阳晒地有些滚热。上升的热流将飞行翼吹得好像在波浪中起伏的小船般起落,艾米莉收起一半飞行翼的长翅膀,将下降的速度提高了一倍,在摇晃中艾米莉踩到了地面。她稍微踉跄了一下,将整个飞行翼都收了起来。
不过蜜发的少女似乎忘记了,她的腿伤还没有全好,在她哇哇大叫,跌倒在地上之前,就被星晨之力温柔地托住了。星线在温斯特手指的这端凝结起来,艾米莉像是一条被星线结成的网拦住的小鱼扑楞着就挂在了温斯特的胳膊上。
温斯特跑地上气不接下气,艾米莉扶着她的胳膊咯咯笑起来。“太没用了!”她卸下金属支架,将跑地晕头涨脑的见习占星士扶到小溪边的石头上坐下,解下腰间的金属水壶,盛了一些水递给温斯特。
“…。。四年了,都没有这样跑过。”小口地喝着水,温斯特好不容易才将几乎爆炸的肺叶安抚好才开口说。
坐在温斯特的身边,将草叶叼在口中,艾米莉脱下半筒靴,用脚踢着溪中的水花:“你什么是时候擅长过?小时候我用苹果砸你,我故意砸地很慢,你都躲不掉。”
温斯特咳嗽了起来。“小姐,你不要总说实话。”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便一起笑了起来。
流水潺潺,远处有城里的小孩子出来玩水抓鱼的,温斯特看了他们一会,回头看着艾米说:“小姐,来王都吧。以小姐的资质,很快就能成为占星术士的。到时候不就能自由地在天空中飞行了么?”
她想,以她还算可以接受的薪资,可能足以负担起另一个人的生活所需,也许有些地方需要节俭,但并不是全无可能。
艾米莉将头靠在温斯特的肩上有些睡意朦胧地说:“不要……。我讨厌占星术。虽然我的飞行翼还不能自由地变换航道,而且起降的时候也有很多问题,但是比占星术棒多了。”
“嗯……”
“倒是温斯特准备呆上几天呢?”
“大概两三天吧。”
“哈,看起来做见习占星术士可真辛苦。”艾米莉侧身捏捏温斯特的肩膀,嘟囔着。“看看,都是骨头。靠起来一点都不舒服。不过带回帮我把飞行翼运回去的时候就用得上你了。”
艾米莉睡着了,已经被王都的节奏磨掉了午睡习惯的温斯特坐在石头上,沉默地看着风将女孩子的长发一点点吹起。
自己是变了,但是是朝着好的方面呢,还是坏的方面呢,温斯特并不知道。
☆、第 3 章
老占星术士觉得应该和学生谈谈,温斯特从故乡回来之后说话的次数就少了很多,一直过了大半年,情况也没有什么好转。
不过最后反倒是学生先来找的老师。
“老师,”温斯特垂着手站在老师面前这样这样问。“占星术士就可以不靠外力自由地在空中飞翔了?”
老占星术士坐在星图前喝下午茶,徒弟手艺不错,新培制的浇着蜂蜜的杏仁葡萄干松饼香甜可口。“是的”
“那用星辰之力让别的东西在空中飞翔呢?”
“比如说?”
“人类和大约半吨重的金属框架。”
“金属框架很简单,毕竟你不用考虑金属会不会晕眩,会不会因为受力的不均匀而骨折,人类啊,动物啊这些东西就麻烦了。说到熟练掌握,就又比只靠着运气成功一次难些。还有,难度取决于物体离施法者距离的平方。成为大占星术士,你大概就能成功把人送上离你一公里远的地方。”老占星士把手中的杯子放下。“最后,别问我你什么时候能成为大占星术士。”
“那我什么时候能够成为占星术士?”
老术士沉默地看了学生一眼,才猜测着说:“大概十一二年吧。”他其实本来想说可能性挺小,后来觉得不能太和年轻人的自尊心过不去,就看在松饼的份上就换了个比较委婉的说法。
“老师。”
打量着着站在眼前的学生,相较四年前,她又长了个头,及肩的长发绾在脑后,蓝眼睛藏在镜片之后。有时他需要费力猜出学生在想什么。这次,倒是没有这样的问题。
占星术士叹了一口气,试探着说:“留在王都不好么?也许十年也许更长一点时间你就能成为占星术士,到时我老了,实验室的工作也只有你来接手了。比起实战性的占星术,你在研究上的天份高地多,何必去成为军部的走狗。或许不能成为大占星术士,但是……”
他的学生抿着嘴角轻轻地摇了摇头。老占星士知道学生的这种神色,就将本来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当初温斯特就是带着这样的神色在一个早晨不停地追赶着他的马车。
这孩子的内心有着火焰。是能够将黄金熔炼,钢铁变成灼热洪流的火焰。这火焰后来又成为驱动温斯特前行的道标,火焰一刻不停止,这孩子的前行便永不会停止。
“我可以给你写一封推荐信。”老占星术士评估着目前的情况,他有个异种金属凝炼的项目还需要学生的帮助。他对榨取每一分劳动力都绝不心慈手软。“但是你要保证在调休的时候为我工作。”老人耸了耸肩,“当然这是指你在提升剂的作用下还能够活下来没有烧坏脑子的情况下。”
后来,温斯特回想起这段被注入提升剂,钉入星阵的经历竟然没有觉得那天下午在小溪旁安静地坐着时是感受到的疼痛,又或者是极度的痛苦将人的记忆都碎片化了。
直到成为大占星术士之后,温斯特才像被什么狂热的东西召唤一样或者如同史前的苦行僧用鞭挞折磨自己一般,无数次曾经尝试着回忆这段时期的经历。但最后她能记起的总是只有咬破嘴唇之后和舌头之后的血腥味,自己野兽般的咆哮和嘶吼,星辰之力形成的狂烈乱流,如同布满荆棘的铁锤般砸在她的每一处神经末梢上。
她被星辰之力击碎,碾压,穿透,整整过了十二天。每一天都会有人来问她一个问题:“恩礼佛顿小姐,您还能够坚持么。”她用嘶吼和尖锐的诅咒喝骂这些家伙,一直到第十三天不能发出声音为止。
奉命进去将她抬出来的人都以为这个被折磨地变成一团烂泥的家伙命不久矣,在和被星阵碾压致全身的骨骼皮肤碎裂和与之而来热病搏斗了三个月,温斯特居然就能下地了,然后像所有消耗品一样被投入了战争。
可是肉体上的疼痛可以将心中的痛苦屏蔽,这句话说得倒不假。
直到对方来信为止,温斯特有一年零三个月又十六天没有想到艾米莉。彼时她正和上尉简豪斯蹲在野战帐篷外面吸烟。外面雨雪交加,冬季的皮军装已经挡不住刺骨的冷意和水汽,两人撑着军用防雨斗篷坐在随便在泥地里垒高的红砖上。上尉正在吹嘘她做的羊肚杂碎布丁是天下一绝,她的女儿天天闹着要吃自己做的布丁,她准备要用她做的布丁换温斯特的香烟供应券。温斯特则对一切上尉家乡的菜肴嗤之以鼻,认为要吃那东西还不如吃一百吨特种金属的溶汁。
不远处,营队的邮政官在站在训练场上的遮雨幕下,向士兵发放信件。隔着雨和雪之帘,只能在夜幕中看到明亮而温暖的灯火,和穿着防雨斗篷挤得都要溢出遮雨幕的士兵。
忽然有人隔着人群在叫喊:“温斯特,温斯特,谁他妈的是温斯特!”
拥挤的人群爆发出好一阵哄笑,才有人说:“是九七六一小队的礼恩佛顿中尉吧。”
温斯特尴尬地朝上尉笑笑,低着头推开人群,邮政官把信拍在她的手上。“告诉这个写信的艾米莉,她该谢谢圣母之灵的祝福,这封信送到了咱们的军团,咱们又只有一个温斯特!”
温斯特傻笑着拿着信回到了帐篷,豪斯上尉知情识趣地顺走温斯特的两包烟之后,就跑到不知道哪个角落去了。
信的内容,温斯特一直能一字不露地背诵出来。 “嗨,温斯特,我记不起你的姓了,你的老师也不知道你到底在哪个军团。所以我给每个军团的温斯特都写了一封。我打算在王都进修两年的工程机械。有时间回来地话通知我一声,你的老师抓着我改善他的气压炉,据说这本来是你的工作,为此你欠我十个苹果派。Ps。父亲和我一起在王都呆了一段时间,他说有机会可能会来看你。我不是很高兴。据说你经常给你的导师烤小松饼,我也不是很高兴。”
最后的一句“我不是很高兴”写得很潦草,最后的一笔还在纸页上散开了,简直像是懒得再沾墨水随手写成的便签。
这封信,温斯特开始反复看了很多遍,一个星期之后,她又有点害怕再翻看下去,这张纸就要因为折痕碎裂了,就只好把它放在占星术士特有的软皮背心里。在这个星期里她们向东转移了一百七十公里,一路上的急行军忙地让温斯特没有时间给艾米莉写信,等周末的时候她们进驻了北安弥尔勒,才有了相对舒适的住宿环境,在洗过一个热水澡之后,温斯特拿出纸笔给艾米莉写了回信,她改了又改,直到军队邮政官离开前五分钟才把信送了出去。
豪斯上尉打完报告就一直躺在她的床上一边看书,一边玩她的打火机,房间里被她抽地烟雾缭绕,温斯特进来也受不住地准备拉起百叶窗,把窗户打开。
“嗨,尖帽子。”上尉用手中的打火机丢中了温斯特的肩膀。“别开窗。”
温斯特嘶了一声。“你以为你的烟味好闻到可以做熏鱼么――”
“哟哟哟,越来越尖刻了。刚来时笨笨又好欺负的礼恩佛顿小姐去哪里了?”简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只打火机,把手中夹着的烟点着了,她深吸一口气,用夹着烟的手指指指书桌,“你会看军用地图么?”
温斯特还是受过一点军队基础常识的训练的,比如红色和蓝色代表着我方和敌方,还是能看懂一些的。
地图上已经用蓝色的箭头标注了敌人的前进和进攻的方向,也用红色的箭头标明了我方的行军路线,温斯特从其中的一支上,看到了自己军团的名称,而隔着不远的地方就画着两条蓝色的长条。而隔着三个山脉才是自己的红色的长条。
“南安弥尔乐北突出部冬季战役。”这是后来的教科书给这次战役定的名称。
听起来非常辉煌,可是当自己身在构筑这种辉煌的人海时就是另一种滋味。温斯特觉当时觉得全身都被寒冰凝结了,她所在的第五集团军一直是二线辅助部队,负责占领城市防守和保障交通线,被突然调到前线只有一种可能。
走到自己的床上坐下,温斯特抿着发干的嘴唇问到:“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