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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你自已-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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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多年风雨沧桑,诸多有门有路的人,诸多耐不住寂寞的人,想方设法搬到西坝搬到市里去了。紫阳生活区依旧住得满满的,老地方(现叫一区)塞不下,又辟了二区,二区塞不下,又在附近新建了“点式楼”,作为生活区,其配套功能,眼下可谓蛮不错的了,为什么仍有许多人谋思着走呢? 
  紫阳生活区的空气是清新的,这儿没有一家工厂。紫阳体育场、游泳池及健身房,在宜昌市是数一数二的。紫阳大道和沿江马路,绿树成荫,是清晨锻炼和傍晚散步的好去处。紫阳的阳光雨露,照在身上,润在心头,感觉是大自然的恩赐。
  紫阳的风,要么是疯狂着,要么便柔柔地拍打着你的门,抚摸着你的窗,伴你入眠,陪你入梦。 
  周末的早晨,你迎着紫阳的阳光上街,满宜昌市疯转一天,傍晚时投入紫阳的怀抱,定会身心松驰,神情怡然。 
  出差归来,你从嘈杂的市区搭车,再从西坝搭乘厂内通勤车回家,一上坝顶公路,江风一拂,你便会心头一震,宛若梦中醒来。车拐过坝头检查站,缓缓驶入生活区,你满眼熟悉的人熟识的景,会作何感想呀?家呵,有家真好! 实话实说,紫阳是适宜居住的地方。 
  人们之所以嫌紫阳远,怨紫阳偏,其实他是心冷,向往繁华,喜欢热闹。人上一百,形形色色。现代生活逼迫人心里浮躁而追求荣华,贪图享乐。爱热闹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清心寡欲这四个字,不是年轻人读的。像我,年轻时读过,却读不懂。生活的磨砺多了,观察和经历的人或事多了,才慢慢醒悟。醒悟了,便觉得紫阳这地方不错,只是眼下的房
  子太旧也太窄,才不得不动了走的心思。倘若搞旧房改造,将现有的两户合成一户。我想,
  他处的房子再好,我也不会搬了。 
  紫阳这地方,留着我生命里十几年的足迹哩。即使有一天离开,我也会择个好日子,或骑车或搭车,到我的紫阳河走一走,到我的紫阳村转一转。
   。。

月非故乡明

  对于故乡,对于故乡的亲人,我这个远方的游子,在情感上果真隔膜了么? 
  梦里,寻不见故乡的影子。而当我偶尔回乡探亲,面对熟悉的乡人,除却寒喧,彼此已没有更多的话说。面对年迈的父母、叔叔,除了问候和相互祝福,共同的语言也很少。因为不是“衣锦还乡”的缘故么?还是身为长子少尽了人子之责? 
  “讨个媳妇卖个儿”。母亲的话语里含有欢欣,更含有无奈。在母亲眼里,我这个长子算是混得象个人样儿,当兵,做工人、读书、经商、务农,人生的苦辣酸甜都经历过了。打小离家至今,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那只是一种牵肠挂肚的思念,象如何做人,她并不十分
  担忧。离开久了,且常年杳无音讯,她老人家竟也能慢慢地“习惯”。突然地收到一封信或
  一份电报,定会大吃一惊,以为儿子在外边出了什么事哩。 
  父亲较母亲威严些,是个半文盲。多年来我对父亲的印象远逊于母亲。父亲个子不高,身板亦不硬,却要肩负养育五男一女的重任。他干农活种庄稼侍弄菜园子是把好手,样样都不甘人后。在靠挣工分年终分红的艰难岁月里,全家人的祈盼总不至于落空。其实,那份用血汗凝成的“红包”,我总感觉积蓄了父亲太多的叹息和辛酸。因为我曾多次穿行在挑谷草的队伍里,亲眼目睹过瘦弱的父亲不堪重负而呲牙咧嘴。 
  叔父比父亲还矮小,头发全白了,至今竟不知女人是什么滋味。做晚辈的虽然同情他可怜他,却也无可奈何。父亲处在“家大口阔”最艰难的时候,倘若没有他这个弟弟无私的帮助,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因此父母一再咛嘱子女:无论何时,也不能怠慢叔父,对叔父忘恩负义。 
  光阴荏苒,弟妹们都长大了,除老幺尚未成家以外,其他都已是人父人母了。妹妹排行老三,在武汉一中学当“教书匠”。老四在黄石,是个“跳槽”数次仍不太安份的家伙;老五入他乡,算半个农民;老幺走南闯北,到处做“打工仔”;唯有老二憨厚老实,不爱农活却
  呆在父母身边,拖家带口地日子过得令人担心:明明强调计划生育了,他却养了四个孩子,弄得整天狼狈不堪,为生计奔忙;早些年就谋划着盖新房的,直到今天仍是纸上谈兵。湾子
  里不少人家盖了楼房,父母亲羡慕不已,可人老体衰,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做兄长的有心相助,无奈兜里“孔方兄”少,只能帮点小忙。 
  屈指算来,我离开张瓦匠湾已经二十八年了。乡音已改的我,每次返回故乡,都好生奇怪:这儿的山,这儿的水,这儿的田地村舍……怎么还是儿时的模样呢? 
  张瓦匠湾村名依旧,人的精神状态也依旧么? 
  这儿曾经是江青蹲点闹土改的地方啊!它距县城纸坊和古镇金口都不到三十里路,离喧闹的大都市武汉也才六十华里呀,我的质朴的乡亲的门楣上怎么至今仍写着个穷字呢? 
  显然,我过高地估价了这片既熟悉又陌生的土地。 
  远离故土,我无权责问我的乡民,只把希冀投向笔端,向我的故乡遥远祝福,企盼我的乡邻我的亲人能沐浴改革的春风,尽快地摆脱贫寒,走向富裕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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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 那月

  翻过“不惑”的门槛,就急了,白发催生,皱纹满面,眼底便吊起个大袋子来,想要网住岁月的尘土,在眼帘过滤。过了四十岁的男人,日子不是过,是绮想,是做梦,是恨不能即刻“知天命”,抵达命中注定的境界。而临近这个岁数时,即使身强力壮,心便开始老了,老的标识之一便是健忘,且容易陷入回忆。 
  忆即是追记,回呢,便是回到从前。哦,曾几何时,曾几何时……
  半年的“高中”时光
  1969年秋,无书可读的农村伢听到一个好消息:武昌县革委会批准,在邻近金口古镇的范湖乡开设一所高中,凡初中毕业者皆可报名。我正在此列,便拎着咸菜罐背着行囊顺利入学了。 
  名曰高级中学,其实就是在一片平坝上修了两憧房子,整了个操场,校门前竖两个砖垛子,上边架个弧状铁框,框上标几个大字而已。 
  学校只这样子,学生却多得住不下,可见求学的农村伢并不在乎吃住。我家离此甚远,每半月回家一趟,背米在食堂搭伙,自备酸腌菜,腌豆豉之类的咸菜,适当交几块钱的搭伙费和小菜钱,便算是解决肚子问题了。 
  老师人数不多,却是县内的教学尖子,都极负责,备课一丝不荀,授课滴水不漏,生怕求学的参差不齐者再失去长知识的机会。我名义上初中毕业,实际上只读了小学六年书,整个初中三年,几乎没摸过课本。因此,我所在的高一年级,上的却是初中的课,老师戏称“回炉”。 
  课余时间,全校唯一的篮球场上,总是人满为患,那时候师生感情融洽,球场上你争我夺,争吵嘻闹是常事。宿舍呢,是几十号人一间房,都睡上下辅结构的“两层楼”架子床,只是床与床紧挨着,空间太小。记得好友刘家林练健子肉,是找的两根棍子。他将木棍往床
  两头一架,便是“双杠”了,他是每天早晨在“双杠”上折腾的,最高记录达到一百个来回。家林是品学兼优者,后来成了武汉大学教授,现任教于广州暨南大学。同学中还有邱天金,他如今官拜六品,是武汉市江夏区委常委、宣传部长。还有许多同学,尔后都较有出息,
  有的当了乡镇长,有的从艺、从文、经商……只是多年不来往了,名姓淡忘了。 
  在范湖读书,上课下课,没什么特别的印象。若不是县剧团招考且有幸被录取,我也不知道未来的命运如何。清苦的半年,存留在脑子里的烙印似乎仅有一个字:饿。一日三餐清汤寡水、咸菜伴饭,肚子越撑越大。晚自习过后躺在床头的时光最难打熬。每半月一次的期待,便是在家里狠捞一把,可那时母亲作难,肉是没有的,鸡有,但学费和一家老小的油盐钱全指望着鸡屁股哩,最大的奢望,便是破例让我独吃一碗蒸鸡蛋。吃蒸鸡蛋也有代价,我得步行30多里乡间小道,第二天背米带菜,再步行回到范湖寄居地。
  在“京剧训练班”里
  1970年2月的一天,我成了“武昌县京剧训练班”的学员。 
  武昌县革委会驻地在纸坊镇,这里自古以来盛产楚剧。“样板戏”高潮席卷祖国大地的时候,楚剧团被迫解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武汉青年京剧团的一帮人。在楚剧团尚未遣散的时候,我们训练班借住在一中校舍,武汉青年京剧团的演员当老师,我们练功排练都在一中的大
  礼堂。 
  学员中,我属于偏大的,已过16岁。最大的18岁,最小的叫小明,才十岁。练功教练是个清瘦白发老头,我们都喊他方老师。教唱的老师姓何,老单身,嗓子好,人也长得清秀。据他讲,自己是大师郝寿臣的门徒,有照片为证。在排现代京剧拆子戏时,我演郭建光,排第五场,指导老师姓唐,据云是“武青”的台柱子。 
  提起练功,则说来惭愧。十六七岁的年纪才开始压腿、下腰、拿大鼎、打飞脚,练旋子、扎蛮子、打小翻……实在是太晚了。可同伴们都很刻苦,我也就不甘落后。疼我的老师便劝:
  身子骨不行了,就重唱吧,你嗓子条件不错,就是音域不宽,要下苦功练。 
  半年左右吧,“京训班”排练了《红灯记》折子戏和《沙家滨》折子戏,正式向县领导作汇报演出。记得当时正值全县开个什么会,大小头头近千人,那次汇报演出,我的“郭建光”
  轰动全县,一时成了“名人”,走到哪里,都有人喊你“郭建光”,心里美滋滋的。 
  这以后,武昌县京剧团正式成立,全体学员都从农村转了户口,吃上商品粮了,老师和学生弹冠相庆,从一中搬进了楚剧团,可怜老剧团的人员被遣散下放,成了游民。 
  接下来的日子,便是到全县各区镇,作巡回演出,十月间,还随县革委会组织的慰问团,远赴鄂西北焦枝铁路建设工地,为武昌县民兵团,咸宁民兵师和工程兵部队所在施工点演出。
  别处的演出情景忘了,在均县山沟里的一场,却记忆犹新:部队和民兵,当地老百姓围观的木板舞台上,“好人”与“坏人”正在紧锣密鼓“开打”,一武功尚好的老师演“坏人”,
  从内台一排小翻翻到台前,大抵是距离估计错了,翻到台前仍未停住,竟从空中一家伙砸在人堆里,,引出一台可笑的戏外戏,台下人哄笑不已,后台演员目瞪口呆,这戏还怎么演呀?   好在掉到台下的是“坏人”。“坏人”灰溜溜从台下爬起来,朝观众做个鬼脸,绕到台后躲了,观众笑一阵,就又聚精会神看节目。那年月文化生活贫乏,看节目而且是专业团体演出,于老百姓是件奢侈事。
  密谋参军
  1970年秋季的一天下午,我从剧团出门上街,被一个高个子解放军叫住了: 
  “小鬼,你是不是剧团里的演员?” 
  “是呀,您找谁?” 
  “找你呀,‘郭建光’同志!”解放军是四个兜的干部,亲切友善。 
  我愕然。解放军自称姓江,是来招兵的。他说他看了我的演出,他们部队文工团很欢迎我去,问我想不想参军。 
  我喜出望外。那年月,当兵谁不想啊!于是便询问,怎么报名,怎么联络,如何脱身,江干部告诉我:部队同时想要两个,一个是我,另一个是“李玉和”。 
  按照约定,我在单位报名参军。很快,团长找我谈话,说组织上培养你,老师们教导你,是希望你往后挑大梁,在团里当台柱子。当兵的事就不必考虑了,领导不同意。 
  我一听就急了,就跟团长吵。吵着吵着团长也急了,明确告诉我:“你走不了。县人武部的人晓得你跟接兵部队的人串联,革委会袁主任都晓得你想走。莫做梦了,你走不成!” 
  团长如是说,我傻眼了,偷偷溜出门去找江干部,想哭,江干部安慰我,说只要你有决心,就能参军,我说人家不批,决心顶个屁用啊?江干部说:问题是你想不想辞职,你有决心辞职,我就有办法包你参军! 
  “我辞职,您能肯定让我穿上军装?” 
  “肯定!军中无戏言!” 
  “好,我这就走!”江干部见我主意已定,就嘱咐我:“部队首长说要你要定了。你放心吧!你只要从农村老家报上名,就等好消息吧。你辞职不要张扬,悄悄地走就行了!” 
  吃了“定心丸”,我就什么也不顾了,回到剧团宿舍,我就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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