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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好。
可是你别走,就在一旁看着,我害怕这孩子。
我把药末冲进奶瓶。
说来也怪,这一次,我的奶瓶刚伸过去,离那孩了还有半尺远,那孩子就像眼镜蛇一样,把身子整个竖了起来,来抢我的奶瓶。
叼上奶嘴就不撒嘴,直到喝得精光,还乱咂巴嘴。
我把奶瓶抢了下来,好家伙,橡皮奶头都吸穿了。
那孩子立刻就睡着了,安静得像醉猫。
我看着医生,这孩子太古怪了,得赶紧让他家长知道,要不不说是他们先天的事,赖咱们给养成这样的。
医生说,他没家长了。
我说,那怎么会?医生说,他的父亲,本来就不知道是谁。
他妈,是一个吸毒的女人,难产加上毒瘾发作,刚生下他,就不在人间了。
我说,你是说。。。。。。医生说,是。
他是一个吗啡成瘾的婴儿,因为母亲吸毒,他在母体内就成了瘾君子。
刚才就是他的大烟瘾犯了。
我给了他极微量的吗啡,他马上就安静了。
对付这么小的成瘾者,我不知道怎么办。
先这样维持着吧,要不然,他立马会因犯瘾而死。
我看着这个最小的大烟鬼。
心想,可怜的孩子!老天,这是作的什么孽!范育稞和独角兽老太正聊得起劲,忽听走廊里一片嘈杂,病人热烈地大呼小叫:快来看啊,打起来啦!
14病室。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两个母亲都不在。
靠门的那一位回家去拿衣服,天冷了,要加棉袄。
靠窗的那一位去买水果,正在护士长那儿想挑点水灵的,不想后院起火。
两位母亲平日就像烟雾,锁在两个儿子中间,让他们互相间看不清面目,倒也相安无事。
今日云开雾散,双峰对峙,虎视眈眈。
栗秋推着治疗车,款款走来。
每有新病人入院,她都仔细地察看入院登记表,遇有格外背景的病人,就特别加以留意。
没有几十万上百万身家,玩不起白粉。
虽说到了上这儿来的时候,多半都家产荡尽,但也有正烈火烹油时,就金盆洗手者。
更有显宦之于,处处要表示自己的优越独特才吸了毒,他们更是根深叶茂,落魄却并不缺财。
昔日姐妹论起将来,都说看人的时候,招子要亮,非款爷或是洋人不嫁,才不冤枉了自己的条子盘子。
一个在五星级的大酒店作迎宾小姐的朋友,受到大家的普遍羡慕。
栗秋面上应和,心里微微冷笑。
心想你只知道富人像狗尿苔似的,成堆挤在酒楼的屋檐下,岂不知道世上还有一处集中有权有钱人的地方,那就是戒毒医院。
要说最相信戒毒会有效果的,正是粟秋小姐,她读了许多的医书,通晓戒毒理论和实践,她不怕毒瘾,知道只要严格地按照疗程和方案操作,平日里严加防范,毒可以彻底戒除。
就像张学良还有美国的著名影星德鲁?巴里莫尔,不是都浪子回头了吗?德鲁出身子电影世家,她的曾祖父、祖父和父亲,都是著名的电影演员。
美丽聪明的德鲁,7岁的时候,就在电影《外星人》里面扮演角色、无数影迷在她亲吻外星人的镜头前,被感动得热泪盈眶,她也就成为亿万人喜受的银幕宠儿。
也许是桂冠来得太快,也许是母亲对她开始放任自流,她从9岁开始,就成为好莱坞最豪华的夜总会常客。
小小年纪开始酗酒,12岁的时候,抽吸毒品。
13岁的时候,被送去戒毒,但她很快复吸,戒毒失败。
14岁时,她企图自杀,未成功。
她又一次走进了戒毒所。
这一回,她成功地戒除了毒瘾,成为一个正常人。
1990年,她写了一本书,叫做《小女孩逝去的时光》,坦呈自己的经历与教训。
这本书成为畅销书,使她重新受到大家的喜爱。
1993年,她参加了惊险片《坏女孩》的拍摄,精湛的演技,使她成为好莱坞一流的明星。
一个吸过毒的女人,都可以取得这样灿烂的转机,一个有背景有钱财的男人,还有什么不能东山再起的呢?既然现在世界上的有钱人,都被漂亮的女孩包围得水泄不通,既然算不上美丽,又心高气做,却偏偏只能上护士学校,分到医院这样一个暗无天日的去处,出身小户人家的栗秋,只能因势利导,找一个落魄中的大款,找一个暂时被人唾弃的倒霉鬼。
栗秋确信,住在这里的人,别看现在瘫软如鬼,真要戒了毒,出去就是另番光景。
要么手狠心毒,要么道行深广,要么法力无边,要么树大根深,都非等闲之辈。
小时候有一回转学,学校正好没有现成的桌椅了,好多天,她都是自己抱着四条腿的小凳子去上课。
后来,一位老师看她可怜就说,你到修理工赵大爷那儿看看吧。
小女孩半信半疑,心想那会有什么好东西呢?但老师的话你得听,她懂这个道理,放学以后,在学校后面的旮旯里,找到修理工。
赵爷爷听她说完来意,说,小姑娘,好福气啊。
我刚钉完最后一颗钉子,跟新的一样。
你过来看看。
粟秋看到了一套漂亮的桌椅,比同学们的桌椅都排场。
她吃惊地问,这是打哪儿来的呢?赵爷爷说,这是以前高年级用的桌椅,和它一块来的,都坏了。
这一套,因为坏得早,一直扔在旧木料堆里,我找出来修修油油,你看,是不是和新的一样?以前的木工手艺精致,其实它比新的还好。
栗秋蹲下去,发现桌子和椅子各有一条腿,断过。
换上新腿,油漆一盖,要是没人说明,谁也看不出来。
栗秋把旧桌椅搬回课堂,同学们惊奇极了,以为老师特地给她买了新桌椅。
栗秋也不说明,她喜欢让大家嫉妒地乱说。
自那以后,栗秋知道了,当你没有办法得到新东西的时候,可以到修理铺看看,也许能碰到又便宜又实用的货色呢!你不是国色天香,你的外语水平只够认几个拉丁药名,你没有大学学历,你不风骚不放荡,你没有在外国飞黄腾达的亲戚,你没有跺一脚地动山摇的兄弟姐妹,你也没有索性为娼的勇气。。。。。。你只是一个小护士,你的爹妈只是胡同里摆小摊卖冰棍的大爷大妈,你空有满腔出人头地的抱负,你不是太凄惨了吗?除了你自己,除了青春,你还有什么?!栗秋是奸人家的闺女,若钱来路不明的,绝对敬而远之。
所以对腰缠万贯却不清白的人,冷若冰霜。
钱并不是一个女人最忠实的奴仆,只有把丈夫始终控制在手里,才是贫寒女孩一生的幸福。
爱情像什么?就像一种外科手术,一人是手术者,拿着锋利的小刀,一人躺在手术台上,盖者白布,任人宰割。
对那些暂时发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痞子,粟伙也是一万个看不起。
做人要有根基,上得快的东西,落得也快。
栗秋是从胡同里出来的人,她太了解昨天还在公共厕所蹲坑,今天就嫌金马桶圈冰屁股的人,是些什么货色了。
她喜欢古老的贵族凤范,喜欢源远流长的气派,喜欢一掷千金却绝不夸耀的慵懒气度,喜欢在万般寂静中操纵大局的能力。
栗秋知道自己距这一切多么遥远。
唯有确知,她才格外谨慎和冷静。
她只有一次资本,这就是她的婚姻。
而自己青春年华的日子,也不过是这么几年。
真得争分夺秒啊,栗秋有时会在梦中惊醒,感到一种压榨般的紧迫。
但她表面上,依旧是矜持而雅致的,她的业务很棒,几乎是除护士长以外最优秀的护士。
只有这样,她才可能接触到最重要的病人。
开阔眼界,她才能在一个更大范围内挑选丈夫候选人。
未来的丈夫,眉眼年纪都看不清。
只有一点确定不移,他是有身份的吸毒者。
栗秋感谢毒品。
这个令人谈虎色变的恶疾,正是栗秋的拳头。
一个是身染沉疴的瘾君子,一个是白衣翩翩的爱心大使,还有比这样的恋情,更令人难以忘怀的吗?你在男人最凄苦无助的时候,结识了他,爱上了他,嫁给了他,还有比这样的恩情,更令人刻骨铭心的吗?纵是铁石心肠,也会感激到永远吧?丈夫有这样一个把柄握在你手里,他就注定比你矮一截,你就天造地设地俯视着他。
你的所有弱点,都被摆平了。
你的家境,你的学识,你的相貌上的不足。
都被是一个大贤大德的优长之处,像毯子一样遮盖住了。
栗秋这样想着,手里握着丘比特之箭,绝不肯轻易射出。
箭只有一支,候选人可多得很呢!况且,看这势头,吸毒的人越来越多,档次也越来越高。
做女人嘛,栗秋是传统而尊贵的,嫁人一生最好一回,可要千万慎重!她看了14病室的病历,仔细研究了靠窗户的那个儿子,态度之庄重,比院长会诊还要字斟句酌。
经过再三权衡比较,觉得北凉可列为候眩蝴单。
一经决定,她开始仔细观察靠窗的那个母亲。
观察之后,暗笑这雍容华美的夫人,也并非自己的对手。
这种女人,习惯了他人的仰视,对巴结之心,最是敏感。
你若显出丝毫讨巧的模样,她就认你作小人,觉着你看上了她的家,你有野心和智慧,她绝不能容你得逞,大门就永远关闭了。
一定要做出浑然不觉的样子,一定要让她在暗处选你,你还要百般拒绝。
这种人家、绝不珍惜轻易得来的东西。
拒绝可以显出珍贵,特别是你露出轻视她们权威的样子,她们就会被激怒。
适度地激怒一个人,会使你身价倍长。
她会格外想把你收入她的麾下,以证实她显赫的地位与威仪。
当然栗秋做这一切的时候,得淡山远水,不着丝毫痕迹。
必须慢慢来。
等待就是一切。
来日方长。
至于如何讨得夫人们欢心,无非是投其所好,善解人意,温柔体贴,贤慧内敛,把谋略深深地藏起。
这对栗秋来说,实是雕虫小技。
在艰难中长大的孩子,只要他愿意,看人颜色行事几乎是天赋。
粟秋走到靠窗的床前,耳语般地说,北凉,打针了。
北凉觉得这声音很性感,就细细地看了一眼拈着针管的护士。
他对女人的鉴赏力,堪称一绝。
可在瞬息之间,用眼睛将女人剥个精光,将那具胴体所有的周径,说个分毫不差。
这手绝活以前曾当众试过多回,哥们儿无不称奇。
连那些以裸体验证结果的女郎,也说见过无数男人,没有这么精通女人的。
本来北凉对于栗秋这种黑脸色的女孩,不屑一顾,但多日禁闭在戒毒医院,所见除了老母,就是自衣自帽静若雪霜的医生护士,对白色的逆反程度,已达爆炸当量。
栗秋黑得纯净均和,令人有红木家具般的古典和黑珍珠的润滑感。
好多天没有和女人嘻闹了,潜伏的欲望蠢蠢欲动。
北凉想起一句外国谚语,男人的精液是女人最好的美容品。
觉得这个黑护士,煞是可爱。
打什么针?他说,一阵烦躁涌上心头,柔情消失,脸歪了。
精通治疗程序的粟秋知道,北凉和他的同室琪仁,都到了戒毒关键时刻。
病人情绪不稳,会不断地骚扰索要药物。
针一打上去,更会大汗淋漓。
此刻正是攻心为上的好时机。
自然是为你好的针。
栗秋开始做输液的准备,用手在北凉布满针孔的臂上,轻轻地揉着,松缓若弹琴。
,。
〃这是护士在静脉注射之前必做的一道手续,为的是让血管怒张,穿针的时候比较顺利。
栗秋做得很坦然,光明正大。
就是护士长火眼金睛地在一旁瞅着,也看不出破绽。
只有那被揉捏的人,方能感到这肌肤相亲之间,传达了怎样一份情意。
北凉是玩过无数女人的情种,立刻明白有戏。
你的血管不好,进针的时候可能有些疼,请你配合。
栗秋说。
我自个儿都能给自个儿扎针,还怕这个?再说,你的手软得像丝棉,就是真疼,我也一声不吭。
北凉试探。
栗秋听出挑逗,置之不理。
麻利地悬挂输液瓶,消毒,进针。
嘭!几乎可以听到北凉伤痕累累的血管,裂了一个孔,立即有污浊的血液,返流针筒。
回血翻涌,证明穿针成功。
粟秋刚要打通机关,让药品快速滴入,北凉用另一只能够自由活动的手,按住栗秋。
先别忙着打药,你给我用针管把血连着抽出来,再打进去。
多来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