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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笑一声,他习惯性的摸了摸下巴,才发现早已剃的一干二净,自言自语似的低低说道:“算起来,今日两位一起在这里,也有我的几分功劳呢。”
听肖虎这么几句,南宫苍敖已大概料得到当日的情形,但此事君湛然从未对他说过,不禁皱眉,“这事你怎么从未对我说过,我一直以为是你命肖虎所为,你就听凭我误会你,不知解释吗?”
“我算计你也是事实,多一件少一件,有什么关系。”挑了挑眉,他忽然一叹,“兴许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
“你可不许后悔。”南宫苍敖一下握住他的手。
他竟从他的话音里听出几分紧张,看着被紧握的双手,正色道:“知道我为何事事谨慎吗?因为我从不轻易做决定,而一旦决定的事,就不会更改。”
四目相对,答案已在眼中,南宫苍敖为他已做到这种地步,他不是铁石之心,自会动容。
本来只有动容还不够令他动心,但这个人不是别人,是南宫苍敖,要对这个人动心,似乎并不太难,纵然他本来对男人毫无兴趣,不知为什么,对他却不相同。
也许,这和南宫苍敖是男是女无关,他要的只是这个人。
城楼之上尸首悬挂,随风而荡,诡秘凄婉,城楼之下百姓排着队,心惊胆战,南宫苍敖和君湛然在马车之中,握着对方的手。
君湛然的手掌上只包着薄薄一层布,里面伤口已经结痂,万幸的是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但近期要想动手,恐怕是不行了。
但从眼前看来,赤霞城并不易进,也不易出,这里毕竟是当朝太尉徐东林的地盘,他掌管军务,出了这样的事,自然不会轻忽守备,城主安佟与他交好,守卫方面更是不会有半点懈怠。
“下面的人都听着,正午已到,这两具尸首大家都已看到了,这两名女子乃是望春楼的红牌,可惜曾与鹰啸盟和雾楼过从甚密,不得不杀。”城楼之上,安佟身着锦衣,一脸冷然,高声宣布。
“只要一日不抓到鹰啸盟与雾楼的人,这尸体就一日不会少去,望春楼里的人都有通敌嫌疑,每天杀两个,我就不信找不到他们!”一掌拍上城楼砖墙,如今的安佟和当日笑呵呵的样子判若两人。
看了一眼城楼之下密密麻麻的人群,他又提声说道:“鹰帅,君楼主,不知道你们哪一日会到这里,我每天都会上来喊上一喊,好叫你们知道,只要一天不抓住你们,这里就会一直挂着尸首,凡是与你们打过照面的,都可能灾祸临头,鹰帅乃是侠义之人,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人为你而死吗?”
每日都杀两人,那至今为止已经死了多少?!鹰啸盟的人纷纷绷紧了脸色。
他们或许并不热心,只是听命行事,又喜欢做那些抓捕犯人,四处打探的事,他们并不认为自己是侠义之士,抓人过程中也不是没有杀过人,却从来没有杀过老弱妇孺,更不会牵连无辜百姓。
可如今,却有人为了逼他们出来,一日杀两人,如此做法,与匪贼何异?
“盟主!”一气之下连改变称呼的事也忘了,殊衍从后面走上来,“让我杀了这狗官!”
温如风连忙捂住他的嘴,“嘘!你想害我们暴露行藏吗?!”尐。囡購買
安佟还在上面喊话,如此说了三逍,看来确实如他所说,这些话已经喊了几日,楼下的百姓神情木然,不见惊异,一个个走向城门,正在安佟要下城楼的时候,一支冷箭忽然直射他的面门他连忙闪避,被射中肩头,捂着伤口大叫,“来人!快来人 ”
“不好!是骆迁那小子,他手下有人擅箭!”肖虎一下便认出,这是他们楼里的人下的手。
“看来骆迁已经到了。”想是没有人坐镇,楼内有人听了这番话,义愤填膺,没有多想,就擅自动的手。
君湛然一抬手,“眼下别无他法,进去再说!肖虎,让姓南宫的人暂且别动,别曝露身份,随后趁乱进去!”
吩咐完了,想到南宫苍敖还在身侧,他一抬眼,“你看如何?”
“姓南宫的都不能动?我看未必,湛然可别忘了我。”南宫苍敖一笑,对他的决定没有意见,“疯子,召集藏身附近的夜枭,暗中保护,其余人跟我们走!”
他们若不闯进去,只有下骆迁他们,恐怕难以应付,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被人发现了,凭他们的身手,并不是没有闯过去的能力,只是费事一些而已。
鹰啸盟的人动了起来,城楼之上安佟很快发现他们这队人马的异样,安佟从城楼下来,却有一个人影忽然到了城楼之上,大声叫喊,“南宫苍敖!别再派人四处打探我的行踪,让你的夜枭安分一些!老夫没空陪他们玩!”
纪南天!君湛然抬头,和南宫苍敖对视一眼,都感到有些头痛,在这混乱的时候偏偏又闯来一个六指魔君。
第一百十章 意外转折
“此人是谁?!竟如此嚣张!”安佟不知江湖事,更不知纪南天乃是煜德手下的密探,不明他的来历,也不敢随便招惹。
马车之内,君湛然听纪南天的话,一把拉住正要从马车下去的南宫苍敖,“你命夜枭在找他?”
“找不找与近日之事无关,我先带人进城再说。”随口敷衍,南宫苍敖显然不想多谈,但君湛然已听出端倪,岂会这么放过他,“不用你多事!眼下多事之秋,鹰啸盟对付朝廷的追击还来不及,你这么分散人手对我们不利,还不把人召回来!”
知道南宫苍敖寻找纪南天为的是他,君湛然却并不见喜悦之色,南宫苍敖见他神情冷然,目光在他脸上顿了顿,沉默片刻,一声轻笑,“夜枭是我手下之人,怎么用,做什么,我自会安排。”
言下之意,也不用他来操心。
“你……”君湛然不想在这时候与他争执,“我知道你是为治我的腿疾,但眼下不是时候!我的腿疾已经多年,不在乎这一时半刻,你南宫世家的生死安危却就系于眼前,要是人手不足,出了什么万一,却又是因我而起,到时你要我怎么办?!”
情况紧急,不容多言,他的这番话说的又急又快,发现自己失态,又吸了口气,深深看了他一眼,“我是不想你的人为我冒险,更不想再令南宫一族再有什么万一,你知不知道?”
语声沉沉,万分郑重,他慢慢说来,目色之中闪过一丝复杂。
南宫苍敖不再言语,君湛然看着温如风带人冲入城中,城门前厮杀不休,白日晴空,秋意萧瑟,血光之下,南宫世家的人趁乱潜入。
南宫一家,除了南宫苍敖,便只剩下眼前这些人了。囡尒掱咑
“你虽然装作无事,但我感觉地出来,南宫府中上下老小全数被诛,灭门之祸,你根本不像你表现的那么不在乎,更是极力压抑着心中之恨,否则昨日你也不会一反常态,如此放纵。”想到昨日马车内的情热,不顾周围混乱,君湛然抓着南宫苍敖的手臂,一手抬起他的脸来。
“有恨自要发泄,否则便会像我,终会成为人不人鬼不鬼的幽魂。”自嘲轻笑,浅淡笑意在君湛然脸上成了一种犀利的颜色,“是你让我的魂魄重归人世,我不会让你变得和我一样,明白吗,苍敖,别再冒险为我去找纪南天,我要你先保住南宫家剩下的这些人再说,我不想你往后后悔。”
总是淡漠的眼底,燃起一股热,这股热力毫无保留的随着这席话语传入南宫苍敖的心底。
南宫苍敖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控制不住内心的激情,哑声问道:“你可知道我此刻最想做什么?”
“做什么?”反问一句,君湛然陡然吻了上去。
这个吻浓如烈火,仿佛身外之事全数远离,没有城楼官兵,没有混乱厮杀,只听见心跳声互相应和。
须臾,两人分开,对视一眼,南宫苍敖拔刀而出,跃出车外一声长笑,笑声震天,“有情如此,夫复何求!湛然啊湛然,此生你休想离我而去!”
看着他背影跃向长空,血色刀光之中马车内响起一声轻笑回应,淡淡道:“谁人想过?”
红芒闪现,遮日蔽天,这高声一笑,从容一应,竟似没将周遭重重危机放在眼里,安佟气煞,就连纪南天好似也愣了。
君湛然却不管外面的人如何反应,与南宫苍敖纠缠至今,自从他承认心底之情,便根本不曾想过分离之日,若非他知道自己一旦陷入便难以脱身,起初便不会那般挣扎不定。
而今,心意已定,要做的便是顺从心意,比之以往勉强自己远离,不知轻松多少倍。
“骆迁可在,听令!”一声高喝,君湛然语声森然。
“在!”听见南宫苍敖的长笑,便知道君湛然也在此地,混乱人群之中骆迁扬声回答。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杀人!凡雾楼所属,不必手下留情,给我杀!”语声幽幽,马车之中传出话音冷若冰石,竟有一股说不清楚的威仪,仿佛从阎罗殿上传来。
有的人容易动情,更易冷情,他却知道自己,他并不若表面那般淡漠寡欲,甚至恰恰相反,也正是因此,无论爱也好,恨也好,只要种下了种子,便生根发芽,越来越深,再难拔除。
如此,爱之愈爱,恨之愈恨,而他,从来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骆迁得令,与鹰啸盟众人汇合,一时杀声响彻。
“好个南宫苍敖,好个君湛然,精彩!精彩!”纪南天好像是来看戏,本要加入混乱战局,而今却倚在城楼,高声叫起好来。
在塔楼之内,他将君湛然从高处扔下,令他身陷危难,此事君湛然从未忘记,这个邪门人物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他无心去想,令肖虎驾车闯入城中,他随手取出一把银针。
只见马车过处,官兵拦截,未及靠近,便在数尺之外僵硬倒地,咽喉要害寒光熠熠。
安佟眼见于此,调集官兵,重重围堵,但城门不过如许大,一片混乱,他手下这些官兵如何能堵的住闯入城中的诸多人马,不多时便被冲散,死的死,伤的伤。
“没用的东西!”见安佟指挥不利,纪南天兴许是看的不悦,轻喧一声。
他这声嗤笑不轻不重,却偏偏每个字都能叫人听得清清楚楚,惹恼了安佟,“楼上何人!一起拿下!”
这也是他气晕了头,才会下了这个命令,纪南天乃是一代魔君,岂会轻易被人擒住,就连君湛然也没有这个自信,在眼前这样的情况下制住纪南天,更何况是这帮守城官兵。
如此一来,也惹怒了纪南天,他哪里管什么城主不城主,人影一闪,伸手一抓,将安佟抓到城楼之上,嘿嘿冷笑,“就连当今皇帝都不敢命人抓我,你一个小小城主,竟想拿下老夫?”
安佟已知不对,身在高处,面色煞白,“你到底是何人?莫非你与圣上有什么交情?”
纪南天闻言冷哼,也不理睬,把安佟随手往下一扔,嘿嘿狞笑,“君湛然,你要杀了这个东西,我就将秘笈交予你,只要你杀的让我高兴,让他叫的惨一些,我现在就把它给你。”
语声传开,一时兴起,他居然提出这般要求,安佟此时正是头下脚上,慌乱之中跌入人群,手臂着的一个翻滚,折了骨头,顾不上痛,满头冷汗的让手下前来搀扶。
一辆马车经过,他看到车内的君湛然,跌跌撞撞靠了上去,“君楼主,切莫动手!我也是逼不得已!”
他压低声音说的急促,布满汗水的脸上满是焦急,君湛然却没有看他,眯了眯眼,“纪南天,你当我是什么人?那本秘籍你就自己留着吧。”
他不答应,并非因为安佟的话而顾惜他的性命,而是不喜被人要挟,更不会听命于人,自负自傲,或许是君湛然难以伪装之处,无论如何也难抑住这脾气。
南宫苍敖怎会不知他的性情,闻言只是一挑眉,也不多言,手中遮日横扫,杀退一群官兵,扬声接话,“何用什么交换,湛然且等着,总有一日,我会擒下纪南天,将那本贯天心经送到你的手上!”
杀声之中语声传开,何等狂妄,君湛然看到的却不是南宫苍敖的狂,而是他的狡猾之处,不禁勾唇而笑。
贯天心经乃是当年江湖之上武林之中,人人欲得之物,能取对手之内力为己用,得以贯通天地,平衡阴阳,打通奇经八脉,如此心经,自然为人所觊觎。
而今,南宫苍敖这扬声一喊,不知有多少人听见,赤霞城内外,自有不少武林人士,如此一来,何愁找不到纪南天,何愁秘籍不现,要担心的便该轮到这六指魔君了。
纪南天也非蠢笨之辈,自然听出背后之意,面色一变,却桀桀怪笑起来,“想得心经之人何其多,这东西还在老夫手上,谁想送死尽管来吧!”
跳入人群,一阵挥掌,也不管面前的人是谁,本就是为了添乱而来,他自然不在乎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