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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被骂出来的结果,可想而知。
尽管梅真武多次带着工作队,来村里做工作。但,杂子的种种劣迹,实在让村民无法容忍。骂杂子和骂梅真武的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强烈。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小河岸边的人家36
实在没办法,梅真武才不得不免去,老丈人杂子的书记,并任命了小鸽为大队书记。
杂子因为是公社书记梅真武的老丈人,他并没有被全部遗弃。又被郭店公社里的人,安排在大队里做民兵连长。虽然还是干部,他却早已没有了原来的风光。所到之处,都是不齿他的声音。小鸽家里也不需要他帮忙做饭,小鸽更不稀罕他做跟屁虫。但他毕竟是干部,冲老百姓说话的语气,时不时地还想模仿一下瓢书记的样子。
割倒了麦子的这段时间,是农民们感觉活得最值得的日子。家家都可以吃白面,愿意吃面条就吃面条,愿意吃馒头就吃馒头,愿意吃白面菜卷子也可以。还有支上鏊子吃烙馍的,图得就是一个筋硬。两只烙馍中间,再放些油盐和葱花就叫烙馍盒了。若是想再打上个鸡蛋,那也是随便你的。而且,可以一直吃到秋后。
最让人嘴馋的还是烙馍,麦收后不久,树下会出来一种叫蚱蝉的昆虫。这一带的人,把它叫爬蚱,或者爬蚱猴。其实,它就是金蝉的蛹,全国各地都有的。只不过,这一带的人喜欢吃。据说,南方人是害怕这东西的,不敢吃。
在我们这一带,情况大不一样。每到这个季节,大人、小孩,晚上都要出去摸爬蚱的。这东西天生爱爬树,过去,很多人家没有手电筒。人们就顺着树干摸,摸到是个肉嘟嘟的小东西的时候,那就是它了。
家里有手电筒的,人们会一手打着手电筒,一手拿着细竹竿,满树上去瞅。每看到一个,爬得低的,顺手摘了,就放进随身带的小容器内。爬得高了的,就要用竹竿把它捅下来。
蝉蛹在树下生长几年,每逢这个季节,就从地下,钻个手指头粗的窟窿出来。不够幸运的,被人捉到了,首先面对的就是那家人盛盐的罐子。蝉蛹和盐巴在一起,当然保不住小命了。它也没爬不出人家的盐罐子。
谁家的盐罐子里爬蚱猴满了,那家就会吃烙馍。烙好烙馍后,再把腌咸的爬蚱,放在鏊子上反正面地炕,炕焦后卷进烙馍里。‘烙馍卷了爬蚱猴,想换你得牵头牛’。没吃过那东西的不知道,只要吃过一次的,你就是把他打个半死,他也不会说以后再也不吃了。
这时候的保成家,基本上是要天天吃烙馍的。别人家都是攒够一罐子才吃,但保成娘的嘴馋,她天天只想吃烙馍卷爬蚱猴。要是哪天老畦、保成和保妮摸得不够多,他们准会挨保成娘的骂。害得保成一家,每天都要比别的孩子多摸半晚上。有一次,老畦一家也没有摸够保成娘吃的爬蚱猴。她又是吵、又是骂,翻腾了大半夜。保成恨不得,那爬蚱猴,怎么就不能,个个都长得跟他的小皮锤似的那样大。
晚上没能摸得多,早晨保成就要早起,去捉那刚刚脱了皮的金蝉。金蝉刚刚出壳的时候,是金色的,非常的稚嫩。太阳不出来,它就还不会飞。这时候的金蝉,比较好捉,口感也是细嫩。因为蝉蜕是药材,吃爬蚱猴的时候有人过敏。但,吃金蝉一般人都不会过敏。
金蝉脱的皮就是蝉蜕,是可以卖钱的。据说,蝉蜕可以治疗很多病,尤其是眼疾。到了麦罢,学生上早学的时候。常常可以看见他们,一边拿着竹竿戳树上的蝉蜕,一边往学校里走。有积攒得多的孩子,一季下来卖的钱,足够他们买一个学期的学习用具。
收悉完了麦,种上了秋。大人们就有了,一段相对闲暇的日子。闲暇下来干什么呢?赶会啊!郭店每五天逢一次会。这时候的郭店,买的多,卖的也多,那真是人山人海。会上,人们嘟嘟嚷嚷地,都在说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反正也听不清楚,就是那么马蜂乱营了似的‘嗡嗡声’,三、五步外,大人可着嗓子喊自家孩子,也根本不可能喊应。
那时候,尽管家家的口粮都很紧张。但,大人们却不会留下孩子拾的麦子做口粮。卖了孩子拾的粮食,家里该添置些什么东西,那也是随人便的。
佰能、佰巧的妈妈不用卖任何东西,她家也无需卖任何东西。她会给佰能、佰巧在麦罢后的###上,每人买一身新衣服。
保成、保妮的娘,则肯定会去郭店买几斤肉。把他们家大人孩子的馋,先都给解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小河岸边的人家37
梦周不要新衣服,也不贪嘴。他拾的麦子卖的钱,多是让娘给他买了作业簿或钢笔,那些不当吃不当喝的东西。有时,娘专门剩几毛钱给他,让他随意买点啥好吃的。他却不是买了《民间故事》,就是买了《新华字典》。有人笑话梦周,说梦周拾麦子的时候,什么都拾。到卖了麦子,又去买些不当吃、不攒屎的东西。这孩子,长大了恐怕也是个糊涂虫。
虽然,有人这么说,但却没有人附和他。村里人都知道,梦周是个董事又聪明的孩子。这孩子只是比人家的孩子乖巧、不爱说话罢了。但,他的心思重着呢!这样的孩子,要是生在好人家,不知道能做多大的事呢。
就在这个暑假后,梦周和佰能、保成一起升入了初中。
那时,小学生升初中是不用考试的。基本上都是连窝端,一起进初中读书的。除非是孩子嫌路远,不愿意再上学了。或者跟保成似的,根本就不是读书的那块料。但,就是像保成这样的,因为才十三、四岁,还干不动生产队里的活,生产队里就不能付给工分。在家没什么用,一般人家,都让孩子在学校里再混两年。除非是那,宁死都打不进学校去的孩子。才不得不让他在家给生产队拾点粪、割些草什么。
割草是女孩子们的事,她们一般都早早地不上学了。很小就背着各种粪箕、长篮,满河道、台田沟里去割草。割草的女孩子中间要是放个男孩子,别说她们家大人不放心,就是男孩子家的大人也不放心。
那时候,农村到处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
说:就在一个不太远的村里,一群女孩子出去割草。她们中间,跟了一个和她们年龄大小差不多,智力有点问题的男孩子。这群女孩子,带着这个男孩子离开了大人们的视线后。出于好奇,也是为了捉弄男孩子。她们看看这一带没有人,就走到一个台田沟里。她们合起来把男孩子摁倒,把他的裤带解开,硬是让他把头插进裤裆里。说是给他来个头插裤裆,然后又把裤带从脖子后系上了。
不料,女孩子无意间看到了,男孩子已经成熟了的私处。她们“嗷”了一声,羞红了脸就跑了。回到家里吃过饭后,她们才想起,那男孩子还在台田沟里,头插着裤裆呢。当那男孩子的家人找到他的时候,他早就闷死在那里了。
更有那男孩、女孩之间,因为在一起的时间多了。也不明白个血缘远近,很小就做下了伤风败俗的事情。男孩子家人脸上还好些,摊上这样事的女孩子家,大人、孩子都觉得下不了台了,拼出人命的也不是没有。所以,那时候的农村,就流行这么一句话。叫:女儿大了不可留,留来留去结冤仇。
生产队里干活不要,割草又不能和女孩子一起。所以,像保成这样不憨不傻的人,虽然不是读书的材料,也是要硬着头皮去学校的。尽管保成十几岁了还尿床,他长得却也不带个憨样,人也还算精明。
保成小的时候,一次,他邻居家的母鸡下蛋了。那家的大娘,夸自家的母鸡肯做活,一天一个蛋地下。保成吃惊地认为,她家的母鸡怎么这么厉害啊!一个月那它还不得下百二、八十个鸡蛋啊?那家大娘笑了两眼睛的泪花子。问保成,马有几条腿?马站着的时候保成还真数过,是四条腿。保成用袖头擦了一下就要过河的鼻涕,无奈地说‘马走起来时,那些马腿和尾巴搅在一起,乱腾腾的数不清。’
女孩子割草不让保成跟着,生产队里又不让他跟着大人混工分。
一次放暑假的时候,保成想挣工分,就跟着大人们干活。大人想看笑话了,就让他出洋相。马蜂窝不能捅吧?偏就问他敢不敢去戳。保成也是逞能,说声敢,拿根树枝就去戳马蜂窝了。看他被马蜂追时的狼狈样,保成被蜇了一身的疙瘩,疼得在哪里抹拉着跳,大人们就站旁边开心地笑。 。 想看书来
小河岸边的人家38
农村的土地上,有一种长得像马蜂窝一样的植物,当地人管它叫猫二眼、或马蜂棵。因为它的液体有毒,牲口是不吃的。除了沤粪积肥,再就一点用处也没有了。但,若是掐一片叶子下来,它就会从掐伤处,往下滴它的白色有毒液体。如果是手摸了,并无大碍。但要是滴在眼皮上,眼睛就会肿胀起来,直到肿合了眼缝,什么也看不见。
大人逗保成,说:‘猫二眼’点眼皮(儿),一看看到北京门。
北京那是多么神圣的地方啊?要是用‘猫二眼’点了就能看到,谁不愿意点啊?但一般孩子都知道,是骗小孩的,并不上那个当。可保成就经常上这样的当,他的眼睛肿得什么都看不到了,大人们笑得腰也就直不起来了。
大人们这时候笑着问保成,看到北京门了没有?保成会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没有!咋啥都看不见了呢。”
保成总是能换来大人们更多的笑声。
保成的妹妹保妮,因为小的时候得过黄病。她娘和老畦就让她在家帮着做饭,收拾家务。她也就一直没走进过学校,从小就和稍大一点的女孩子,一起割草、拾柴。
那时,师资力量也有限,不是每个大队都有初中。梦周他们上初中的学校,就距离陈梦集村将近十里地远。
每个周末,人们都能看到一群背着馍篮子的孩子。他们周六下午,背着空馍篮子从学校回家。这个时候,他们是轻松的,馍篮子里除了一条平时盖馍的毛巾,就什么也没有了。
周日的下午,又是这群孩子回学校的日子。这时,他们没了回家时的轻松,个个的馍篮子里,装着满满一篮子馍。他们用一跟木棒放在肩膀上做橇杆,把馍篮子背在背后。那是孩子们一星期的干粮,篮子里还有一罐酱豆。或者用纸包着一些辣椒面,做他们一周的下馍菜。他们吃饭、下馍,全指望这些沾头。
小孩子还不会怎么过日子,因为酱豆吃起来香,就总是先紧着酱豆先吃。酱豆先吃完了,才只好面对辣椒面。
用辣椒面下馍时,他们几个人围在一起。拿一只空碗,跟学校伙房里要一些咸盐和开水,先捏一小撮辣椒面和咸盐放进碗里。然后,用开水冲了,一圈人急忙用带来的馍,去碗里沾那有些辣味和咸味的水。一圈人嬉笑着、呲哈着吸溜嘴,倒也能吃个满头的汗水。
他们上学、放学的时候,一路说笑着,嬉戏着,俨然就是路上的一道风景。农村人看看自己手里的农具,再看看这一群生龙活虎的孩子。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大的前途了,注定是在田里操劳、戳牛屁股的主了。但,这群孩子里,说不定就会混出个人物来。将来万一有人考上大学,混上个一官半职的,那可是要福荫十村八寨的呢!
梦周、佰能、保成去这个学校读书,要经过一个叫梨王庄的村庄。据说,这个村几百年前就种梨树,梨树上边结酥梨果。那家什,一个就有半斤多重,皮儿却是溜溜地薄,也不怎么有核。只有中间一点把儿,要是咬上一口,能甜到脚后跟去。但那东西成熟后,最怕风,要是在成熟期来了一阵大风,那酥梨就从树上被纷纷刮了下来。掉地上后,就别想再找到它们了,那酥梨的梨汁,早就迅速地渗入到地下。梨王庄的人说:酥梨皮儿薄,掉到地上找不着。
梦周、佰能和保成,每走到这个村庄的时候,不自然地就想看看这个村庄。传说梨王庄的老梨树,已经几百年了。那果真是好大一片梨园,树干有一搂多粗,树枝像虬龙似的。
据说,这个村的男孩子无论呆傻、丑俊,没一个打光棍的。女孩子更是十里八村的男孩子,巴结、讨好的对象。但她们又是高傲的,一般的男孩子,她们看也不看一眼。找对象必须是家庭条件不错的,人才长得好的。或是,在县城里吃商品粮的。再就是脑子特别聪明,将来能考上大学的。否则,一般的男孩,想都别想,找这个村上的女孩子做老婆。
杂子真正的家,就是这个庄上的。解放前,杂子的娘嫁给了一户姓秦的人家。姓秦的汉子当时,在县城保安团干事,是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