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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福财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他看看地里那些瘦骨憔悴的战士说:“指导员,我们总比你们好办。你们为了谁呀,乡亲们明白得很,自从你们来了咱这里就平稳多了,也没人敢再欺负百姓了,你说咱是不是一家人?好了,我要赶紧回去了。”
班道九见丈人执意要走,就在连长的示意下和王三魁把老人送到地头,金福财心疼地对班道九和王三魁说:“你俩呀,要多注意身体,我俩姑娘要来我没让来,我在她俩面前可尽说你俩的好话,她们才放心没来,你对连长再说说,不行就让凤珍、尕珍先来加入你们连队一起干活算了,添几个劳力嘛!”
班道九低声说:“大叔,连队没地方住,等等吧,等明年有了房再说吧。”
金福财又不放心地问:“你们会用犁吗?”
班道九说:“那东西不复杂,没多大问题!”
王三魁说:“大家都很聪明,啥不会用?”
金福财这才放心地朝他俩挥挥手,屁股挪到车辕上赶着牛车上了路。车走出几十米了老人回头见两个女婿还站在地头目送着他,老人又向他们招招手忍不住低头抹起了眼泪。班道九、王三魁站在寒风里看着远去的老人和车,感到老人的身子越发高大,像寒风中坚强的梧桐树,那样挺拔、高大、耐寒。
韩良、班道九和王三魁等人在地头琢磨着老人送来的犁,其他人在一片洼地里用砍土镘刨红柳,黄亮和谭新斌等人站在一个隆起的很大似山丘般的红柳包一侧用力地刨土。土包的土质很松,几撅头下去后刨出了几个黄老鼠洞,几个正在洞里过冬的黄老鼠被惊醒后四处逃窜,谭新斌和文尕放下工具去追那些四处逃窜的黄老鼠。这种老鼠毛皮金黄,尾巴很长,它们被人追得急促逃命,几个追逐的人也跑得气喘吁吁,谭新斌摘下帽子头上直冒热气,脸上淌着汗,文尕埋怨谭新斌:“都说你们四川人是耗子,你咋跑那么慢?”
谭新斌把帽子一戴说:“老子肚子是空的跑不动,再说逮着了又咋地?又不能吃。”
土包旁的黄亮望着被挖开的老鼠洞,伸出手去一摸感到洞中温度很暖手,不由联想到了自己家乡的窑洞。
天实在太冷,加上肚中无食直咕噜,许多人坐下休息了,韩良发现后急得大叫:“谁叫休息了?起来!”
坐在地上的战士们听到连长的喊声懒洋洋地抓起工具,但还有几个人坐在红柳土包上磨蹭着,气得韩良跑过去一看是三班长佟云正在给一个战士的脚裹布就问:“怎么了?”
佟云转过头面色愁云满布地说:“连长,他的脚冻坏了,站不住了。”
韩良伏身一看那战士的脚后跟发紫,内侧已经化脓心中不由一沉问:“咋冻成这样?”
佟云说:“他的鞋早破得不能穿了,他就用布缠裹着,夜里冷又睡不好,加上吃不饱,所以又冷又饿就……”佟云咬咬牙说不下去了。韩良忙脱下自己的棉鞋给那战士穿上。那战士推脱着说啥也不要,韩良抱起那战士冻烂的脚说:“穿上吧,我还有办法!”然后转脸对佟云说:“送他回去休息!”
“别别,连长!”那战士说:“冻着的人不是我一个,我不回去,能在地里不管干多少也不能回去!”
韩良的眼眶湿了,他拍拍了那战士走开了。
他们这里正说着突然又听到不远处有人在抽泣,佟云顺着哭声看去,原来是二班的一个湖南新兵缩在一堆草里冻得直打哆嗦。韩良把那战士的烂鞋子一蹬忙走过去。看到是二班的一个新战士坐在草上休息后,冻得站不起来了,新战士实在受不了这大西北的寒冷,无奈地哭开了。刘四保扶起他时这个新战士双手操在袖筒里,鼻涕和泪水嘀嘀啦啦地溶在一起往下流着,挂在鼻头和嘴边上,他含泪对连长说:“连长,我、我实在受不了这冻啦,新疆的天太冷了。我知道当兵是来参加边疆建设,可是帐篷太冷……了;不等搞好建设我就、就要被冻死在这里了,连长啊,这里离老家太远了,以后是不是也回不去了呀?”说着又抽泣开了。
韩良自己揉揉发湿的眼角说:“好兄弟坚持住,全连都在挨冻、挨饿,咬咬牙!只要我们挺过眼前的困难,加紧干,就能改变咱们的艰难处境!”
二排在已烧过的地里用一张“二牛抬扛”犁地,五班长赵家义和班里的其他人抬起木杠,杨军在后扶着犁把,前头几个拉犁的人,腰弓得基本上快和地成了平行线,艰难地向前走着,脚下十来公分已化开的地被翻开。拉犁的人汗水像下雨一样滴入脚下的土地中,可脸上还满是笑容地说:“排长,这就是不一样,犁可比挖的快多了。”
站在一旁的李冰对杨军说:“可惜犁少了,要不咱连可以早早完成几千亩地的开荒任务。”
杨军很有信心地说:“下一段发动连里的能工巧匠自己做犁,牛嘛可以买,不行向老乡借去,加上人拉不信咱就完不成团长交给我们的任务!”
另一处的几棵梧桐树旁,三排长兰成其和湖南新战士李成湘正在休息抽烟,李成湘看着一望无际的荒凉大地脸上露出一副愁容,他见排长大口抽烟就问:“排长,这里的情况完全出乎我的预料,生活苦点咱能克服,可这里的气候太冷了,让人受不了!”
兰成其脸上也堆满愁容地说:“我们受冻就算了吧,还招你们这些多学生兵,你这学呀?是白上了,在湖南怎么也比这好。”
李成湘叹口气说:“谁说不是,轮上打仗还能立功,这开荒的活谁不能干?咋非要让咱们干,我在家都没见过种地是咋会事,唉,一步走错步步皆错。”
兰成其见身边无外人就小声对李成湘说:“小李,看在老乡的份上以后听我的,娘的,假如有机会咱们就走!”
李成湘惊慌的说:“排长,去哪?”
兰成其拍着他的头:“小声点,娘的,回不了老家别说找女人,搞不好就得冻死在这荒漠戈壁上,别人好歹是共产党员,咱死了算啥?”
李成湘更害怕了,嗓子发抖地说:“排长,那可是逃兵,我不敢!”
兰成其剜他一眼:“娘的,看你那熊样,还上过学呢?没出息!”
一班黄亮今天干活时因用力过大,出了一身汗,后来挖出黄老鼠之后别人去逮小动物,他就坐着稍稍歇了一会,突然间感到背上很凉,就像被人泼了一背凉水,而后头也有些发晕、精神恍忽,王三魁发现后就过来看他已神志不清、脸部发呆,上去一摸他的头很烫,估计他可能是感冒了,就叫他别干了先休息一会,收工后到卫生员那拿点药,黄亮不愿休息硬是拄着砍土镘站起来坚持去砍土包上的灌木、杂草。
干着干着他的脑海里想起老家在山头上挖的窑洞,因为这一发烧,浑身冷得像掉进了冰窑,所以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怎样能不冷的问题。他琢磨着想窑洞因为三面是山、土壁较厚,太阳晒不透,冬天冻不透,冬暖夏凉,如果能在地下掏洞产生的效果会不会是一样的呢?想到这他自信地笑了,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海中形成。他走到班长跟前把自己的想法说了,王三魁一听有道理,而且他在地方帮助工作时在一个村子里也见过那种高出地面一米多的地下房子,这种房子是可以不用土块的,要是能行就可以解决连队的住房和过冬问题了,战士们就可以少挨冻了,更让他高兴的是如果有了房子明年他和排长就可以把自己的女人娶回来,想到这他鼓励黄亮再把自己的想法仔细地考虑一下。
晚饭后,黄亮和王三魁在帐篷外围着连队的帐篷转悠,他们即是在选地方又是实地感受自己设想的方案的可行性,王三魁问黄亮:“这种房子都要用什么料?”
黄亮掰着指头算算说:“除了挖土,顶上和盖房一样,檩子、麦草,没麦草可用苇子代替。”
两人一阵合计后心情很兴奋,认为这要是真成了,不但解决了全连乃至全团的住处,还可以解决天冷造成的冻伤减员问题,二人高兴地跑到连部帐篷里去向连长建议。董海这时正在往炉子里加柴,房子里一片烟雾,韩良被呛得直咳嗽,只听连长骂着:“小董,你搞什么鬼?算了别烧了,冻不死也要被呛死,晚上裹紧点坚持着睡吧。”因为柴禾很湿,加上炉子没烟筒所以火不但不好好着还直倒烟。韩良听到门口有人喊报告就说:“谁呀?算了别进来了,我们出去!”说话间他李冰披着大衣出了门,看到王三魁和黄亮站在门口韩良问:“一班长,啥事?”
王三魁扯扯黄亮示意让他给连长说,黄亮便把自己的想法讲给了几个领导,他刚说完李冰连连摇头说:“开玩笑?挖地洞?像个大坑还要盖顶,谁不小心踩上去塌了砸了人咋办?不行不行!”
韩良沉思了一下说:“我看行,黄亮说和他们陕西老家的窑洞的道理是一样的,我也在陕西生活过,只不过老家有山可挖,咱这没山就向地下挖,我看可以试一试!只要能住人、能保暖就算成了!”看到李冰仍有疑虑就对他说:“再说一班长也见过这种地房,不行就挖深点!”范祥正为生活和取暖问题发愁,听了这个建议当然全力支持。
第二天,全连早饭后集合出发继续烧荒开地,而韩良却悄悄安排班道九、黄亮和王三魁,并对王三魁说家里所用炊事班、喂马的战士都归王三魁调动和使用,班道九不知原委,韩良也没告诉他真相,只说一班今天由他亲自领着去干活。
等连队人走后,王三魁、黄亮及炊事班的几个战士,在一班房后五六米远的地方拉线划印,然后黄亮用铁锹把线挖深,就和班长等人开始用砍土镘、十字镐刨地面上的冻土。因为地面冻得又厚又实,光刨开冻土层就用了大半天,挖到五十公分后下面的土就不难挖了,王三魁让人叫来喂马的三个战士全力向下挖土,炊事班长卢从福忙完自己的活也跑来看新鲜,他乐呵呵地站在坑的沿上问王三魁这是啥?做啥用的?王三魁和黄亮看看他却笑而不答,经他再三询问王三魁抬头说:“老班长,下午你来就知道了,回去吧,别误了午饭!”
卢从福双手放在袖筒里说:“好好好,军事机密,咱火头军不问了,我回去还要烧糊糊呢!”
此时的荒地里,四个排正在热火朝天地开展挖地劳动比赛,除了一排外,二排、三排和四排各用一个“二人抬扛”进行犁地,一排的人还是用撅头、砍土镘、铁锹等工具在挖、刨、翻着地。班道九领着一排把已砍光了树枝、红柳杂草的地方用铁锹先铲平,然后就认真地翻挖起来。
不多会儿,陈进东和崔长山、李丙涛骑马从二营赶到骑兵连,看到骑兵连犁地用上了铧犁感到很新奇就问韩良:“良子,行啊!都用上犁了,从哪搞来的?”韩良嘿嘿笑道:“是梧桐村金大叔借给我们用的。”
陈进东说:“不错不错,你们连军民关系搞得不错呀!”
李丙涛走到那个犁铧跟前,用手摸摸说:“团长,咋每次到骑兵连都有新变化、新道道啊?”他蹲下仔细看着那张犁说:“这东西的结构简单,咱们自己可以做。”
杨军说:“是可以做,也不难就是缺铁,我们的五班长原来在家就是铁匠,李股长,等暖和了我们建个铁匠棚,干活用的工具就能自己做了!”
韩良向班道九招招手,班道九忙过来问:“啥事?”
韩良对他耳语一番,班道九笑着点点头,他过去对参谋长说:“参谋长,借马使使,一会就回来。”说着已解开树干上的那匹马,翻身上去,勒转马头向连队方向跑去,身后是一团团尘土飞扬。
陈进东瞥瞥远去的一排长,又看到韩良和李冰神秘的样子大声问:“你们又搞什么鬼名堂?”
韩良神秘地一笑说:“团长别问,他回来就知道了。”完了又问:“团长,你还有啥事?”
陈进东看看崔长山,崔长山说:“给你们连新的任务!”
韩良和其他人都一惊问:“什么任务?”
崔长山说:“军区让我们在搞好生产的同时建起白杨坡边防哨,准备让你们连上一个排!”
韩良和林培民对视了一下笑笑说:“好事吗,啥时上?”
崔长山说:“很快,下星期吧!”
班道九只用了十来分钟就跑回了连队,看到王三魁他们已挖出了一个一米多深的长形大坑,喂马的几个战士把从梧桐林里砍下的树都用马拉来了,苇子也割了一大堆。他站在坑边上好奇地看着问:“一班长,这是干什么的?谁出的鬼点子?”
黄亮见排长的眼光即有好奇又有些疑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