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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海男儿-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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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那几个干部的身上,那几个干部忙低下头躲着团长严厉的目光。

  冯洁从地窝子钻出来,她拍拍身上的土把相机对准地窝子按动着快门。

  陈进东的腮帮子鼓动着说:“大家都看了,好坏历史自有定论,目前要赶紧行动起来挖地窝子,一个星期之内全团都要住进自己挖的地窝子!”说完他退后一步,杜真知道是让自己说话,便上前两步看看大家说:“同志们,这是部队进驻诺河县以来,在解决我们生存问题上一个大的进步!刚才我听到有的同志说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些办法。我看不是想不想的事,而是有没有这份责任心!这次不但要给一班的黄亮记功,还要在全团掀起学习黄亮的活动,好了!我讲完了,你们回去立即组织动员挖地窝子,不明白的还可以来看,可以问小黄、问韩连长吗!”

  队伍解散后,几个连队干部追着小黄和韩良请教,小黄耐心地讲解着,这个场面也被冯洁拍下来了。黄亮从没照过相,更没有见过照相机,就跑过去拉住冯洁问:“冯姐,你拿的这个是做啥的?”说着就用手去摸前面那个圆圆的玻璃,冯洁赶忙用手一挡说:“是照相机,这镜头可不敢乱动,脏了不好擦。”接着他给黄亮耐心地讲解着相机的作用,黄亮摸摸头说:“呀,还有这新鲜货?能给我再按一下吗?”

  冯洁说:“行啊,在哪照呀?”

  黄亮环顾了一下周围说:“对了,就在这地窝子前吧,有纪念性呢!”说着他又看见了陈进东,悄悄对冯洁说:“能和团长一齐按吗?”

  冯洁听了黄亮的话捂着嘴笑开了。黄亮被笑得不好意思了,不解地问:“冯姐,我说错了?”

  冯洁咯咯笑着说:“拍照片不叫按,你说得不对!”

  黄亮说:“刚才你不是在上面按了一下吗?噢,我知道了不叫按叫拍,下次人多时我说错话,冯姐可别笑话我。”

  “好好,我教你!”冯洁说:“没看出来你自尊心还挺强呢。”

  这时韩良过来喊道:“小黄,来一下,团长叫你!”

  黄亮对冯洁笑笑转身跑到团长跟前问:“团长,什么事?”

  其实,陈进东也是看到冯洁拿着相机才想起应在这个有纪念意义的地方和黄亮、王三魁合个影。他差人去叫王三魁了,这会正和政委、参谋长、韩良、黄亮在地窝子前等着,不一会王三魁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陈进东老远向他招手道:“来,一班长,在这个新房子前叫冯股长给咱们拍个纪念照,我们可都是占你和黄亮的光了!”

  杜真在笑声中想起应在照片上写个什么字和时间以示纪念,就问:“这相片上要写上什么字吧?”

  冯洁想了想说:“就写六团骑兵连第一间住房建成纪念,1951年1月9日!”

  “不行不行,”杜真指指后面说:“哪有房子?这明明是地窑子嘛!”

  陈进东有点不耐烦了:“对,就写地窝子,实际!”

  团长、政委之间站着黄亮、王三魁,崔长山在左边挨着团长,韩良在右边靠着政委,他们在微笑中冯洁摁下了快门。

  待团长、政委走后,骑兵连立刻召开了全连大会。韩良在会上首先传达了今天会议上团领导的指示,并决定从今天起用四天时间把各班的地窝子挖成盖好,尽快让战士们都住进去,同时他还表扬了黄亮和王三魁,并宣布黄亮为一班代理副班长,待上级批准后下正式任命。

  骑兵连挖地窝子的第二天是个星期日,连队分成两批人继续干活,三排长兰成其率三排去梧桐林砍伐建地窝子的木材,同时还负责割盖顶的苇子。一排、二排要利用两天时间挖好连队全部的地窝子,原先已挖好的那个就分给一班了,全班当天晚上就搬了进去。

  紧接着韩良又召开了干部会议。连部帐篷里,干部们在讨论着两个议题,一是研究选哪个排去大风口建立新的边防哨卡,二是讨论下一阶段的工作。

  会议一开始,大家先谈了一些对建设边疆历史使命的新认识。但当韩良提出由四排承担建立边防哨卡这个任务时,多数干部意见都很大,大家认为守护边防任务重大,政治意义更大,要去也要派一个底子好的排去执行这项任务。他的话没直说,但意思是对这个以起义战士为主的四排成分不放心。等大家都发表完意见后,韩良向在座的人扫视了一遍说:“不错,四排的广大战士有过过去,但他们也有现在的表现和以后的未来,过去他们走了弯路,可是参加革命后经过教育,他们对我党、我军的认识提高得很快。他们既然当了解放军、成为我们的战友了,为什么就不相信他们能完成好这个任务呢?”

  兰成其打断韩良的话说:“华和平这个人有问题,我不是否定他们全排,我觉得四排这阶段的工作还是不错的。”

  李冰也说:“是的,自从来到这里后,四排的开荒工作干得不比其他排差!”

  韩良又点上支烟说:“既然都承认四排工作不错,我们就应该放心地让他们去挑重担。不过,为了加强四排的工作,我道认为应该给他们配一个支部书记!”

  范祥坐在火炉边,他是个少言寡语的人,听到连长这么说就插话说:“就是,不要把人把事看死了,四排整体进步不小,我同意加强这个排的领导。”

  韩良说:“二排副排长张风烈正好是个老同志,又是党员,就把他派去吧。”

  会议最后决定,下个星期五由韩良带领四排奔赴白杨沟的大风口哨所。

  当韩良给华和平、张风烈交待工作时,华和平这个从武十多年、做过土匪司令的男人,激动地流泪了。他知道能取得领导的信任不仅靠承诺,更要靠自己和全排同志们的勤奋工作,这信任比任何褒奖都重要。

  韩良让华和平回到排里把副排长张风烈介绍给战士们,然后开个会,到时他去参加。回到排里,华和平把这个高兴的事说给全排听,绝大多数人都很高兴,认为连队的领导终于想到了四排,但是也有个别人说了相反的话,认为是对四排的不信任才把他们支得远远的。还有的说站哨所、守边界线就是送死,更有人说把张风烈调来就是监督四排的等等。

  起初,华和平对不同的反映并没有什么想法,可当他的一个结拜兄弟在他耳边反复唠叨后,他才感觉这些人的话像是有一定的道理,他把这些反映加以对比后还是理不清双方的是非,最后还是找到了韩良,把各种反映向连长做了汇报。韩良对他说:“不管这些看法如何,就凭他四排长有了问题主动找组织反映,这本身就说明你成熟和进步了。”然后,经过韩良对一些人的糊涂看法进行分析、解释后,华和平才放下心来,并表示一定完成好守边护界的任务。

  韩良交待华和平晚上开会时一定要讲明建哨所的意义,华和平还请求连长参加他们的会议,韩良表示不但他要参加,连里的其他领导也一起参加,还说他要亲自送四排去大风口建立边防站。

  华和平激动地握住连长的手,再三感谢连领导对他和四排的信任,最后又请示韩良他们这几天干什么工作。韩良想了想,他们在连队待不了几天了,就说不要参加开荒了,把人分一部分去一、二排挖地窝子,一部分去帮三排砍树、割芦苇,目的是让大家好好休息一下,养足精神准备开赴新战场。

  就在全连情绪高昂地为自己筑巢时,连队的东北方走来了两个面容清瘦、个头适中、身材细条的女人。一个眼里含着羞涩,脸上充满好奇,另一个嘴角挂笑、眼光灵活。这就是金福财的二丫头凤珍和三丫头尕珍,她们一大早背着父母亲悄悄地从三十多里外的梧桐村向骑兵连驻地走来。也许是太想念自己的心上人,也许是第一次偷着出来有些胆怯,两人的心情是又急又乱,走着走着脸上出了汗、脚下也乱了步。此刻她俩走了已近一个钟头了,抬头一看太阳已从东边升起半杆子高了,清晨的冷风吹的四周苇子乱响,尕珍站在一簇红柳旁喘着大气问:“姐呀,到了没有呀?”

  凤珍说:“别急,我看看!”说着大步跑到一个土包上向远处看着说:“妹妹,快了,我都看到那边冒烟了!”她看到了连队炊事班做饭的烟囱冒出的烟在清晨的天空中袅袅上升。一想到很快就能见到自己的男人了凤珍心情就特别激动,可又一想连队这会人一定很多,让人碰到了咋说呢?他们会对我们怎么样呢?特别是尕珍最怕见生人,还不把人羞死了?越想尕珍越紧张,一着急又感到小肚子下坠发胀,她向四下瞧瞧伸手就要解裤子,突然她又看到脚下有车印和马蹄印,一想这是不是他们干活走的道?这阵子会不会来人?要是真撞上了人那才羞死人了呢!越想越感到越发感到肚子胀得难受,她朝西边一看,那边是一大片苇子地,就不顾一切地抬腿向那边跑去,凤珍在土坡上不知尕珍要啥就问:“妹子,做啥?”

  “姐,我肚子憋,要尿水。”

  凤珍知道妹妹脸皮薄就说:“快点啊,姐在这等你。”

  哪知道苇湖里,离尕珍不远处正有跑着一只饿狼,它突然闻到了人的气味,一双贪婪的眼睛盯住了尕珍。

  凤珍抱着头巾做的包袱在红柳包下坐着休息,走了这么远的路,加上起得又早她感到又累又困,但天太冷,还刮着刺脸的风,她就将脸埋在双腿间一边等妹妹一边想起了心事。凤珍想着见到自己男子的喜悦,这个王三魁,个不大但人很壮实,一口动听的陕北话,父母也很满意,而对妹子的男人却有点微词,女人一旦有了男人这辈子就算是圆满了、有靠了。这些年世乱风大,父母亲也不敢把自己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女儿许人,他们知道一步走错那可就把上自己的骨肉推入火坑了。大姐宝珍和她男人随队伍走后到现在都杳无音讯,也不知人在何处?自从遇到这些言语可亲、人品可敬的解放军后,父亲的脸色红润了,变得爱说爱笑了。那次解放军从家中一别后,父亲就对家人说:“这些人可信,这是支好队伍,以后咱这里有靠了!”所以当艾山大叔来提亲时,父亲一口就应下了。凤珍信命,认定她一家人命好,自己和妹妹可以放心地把自己托付给这些男人了。想着想着她觉的身上发冷,同时脑子里一惊,呀?尕珍进去这么长时间了咋没动静呢?不由地朝那面和苇丛里看去,叫道:“尕珍,好了没有?出来走了!”

  连喊了几声没有人答应,凤珍头一下子大了、慌了!妹子咋了?不会……?她知道苇湖里、红柳滩里有野兽,难道妹妹碰上了野兽?想到这她不顾一切地向尕珍进去的苇丛奔去,她一手抱着包袱,一手拔开苇子向里看着、叫着,始终没有人答应,凤珍吓得要哭了。此刻她的双眼像蒙上了一层雾什么也看不清,正找着突然被脚下的什么东西绊了一个跟头。跌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忽然她感觉到刚才绊倒她的那个高凸的东西很软,赶紧抹抹眼睛转头细看,绊她的果然尕珍,只见她的头被一件破衣服包裹着,胸部被撕开,一双白净净的乳房裸露着,更让她吃惊的是尕珍的下身裤子被扯到了大腿下,鲜血染红了她身下的苇子。凤珍扑过去抱住妹妹,慌乱中她扯下裹在尕珍头上那件破旧的衣服扔到一边,妹妹尕珍还处在昏迷中,她双目紧闭已不省人事。凤珍此时后悔自己没和父母打招呼就跑出来,她抱着尕珍放声大哭,这嚎啕的哭声惊动了正好赶车拉苇子从这经过的班道九。

  王三魁这时正在组织班里的战士挖地窝子,大家都是脱了棉衣在挥镐挖土。由于黄亮的技术指导全连挖掘进度都很快,大部分的土方任务已完成,现在只等木材、苇子运到后就能上顶铺草、压土了。王三魁看到活已干完了一大半,排长去拉苇子还得一会回来,就让大家先休息。

  文尕和张兴起跑到坑北边的红柳后去解手,张兴起解着手看到文尕要拉屎就说:“去你妈的,拉屎走远点,风一吹还不熏死人!”文尕说:“我可没拉屎?咱北方人是拉麦,你们南方佬是拉米,再说这些天麦米不见,现在咱是穿黄的、吃黄的、拉黄的‘三黄战士’,不臭!”

  两人正斗着嘴听到远处的牛车轮子的“吱吱”声,就忙提起裤子说:“排长拉苇子回来了!”他系好腰带拔开苇子跑到前面,看到排长在前头牵着牛,车上还坐着人,文尕一高兴窜出苇子奔上去叫道:“排长,苇子拉回来了?”问话间他看到车上的那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女人,知道这就是排长和班长的女人,刚要回头叫人班道九用犀利的目光盯住他说:“别嚷嚷!过来!”

  文尕小心地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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