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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路啦!”我捏了下他腰侧,怕又去撞到“内有恶犬”那户人家的盆栽。
“那妳要不要答应嘛!”
没见过男生这么ㄌㄨˊ。
我张口要说什么,他“吱”地一声,停住。我一鼻子撞上他的背,幸好及时抓住他的腰才免于倒头栽。
张口正要骂人时,视线瞥见站在家门前的身影!我的男朋友。更正确地说,是“冷战中”的男朋友。
气氛,有一瞬间的僵凝,我跳下脚踏车,杵在原地。
他看了看我,又看向郑旭尧,点了个头,轻声说:“谢谢你送她回来。”
“没什么。”郑旭尧向我挥手道别,先走了,留下我跟他,完全的沉默。
他干么站在门口下进去?爸爸那么疼他,我可不相信会因为我们吵架就轰他出来。
我绕过他,拿出钥匙预备开门,他拉住我的手。“我们去外面说,别让三叔心。”
意思是,我闹起来会像疯婆子.嚷得全屋子的人都听到就是了?
我闷不吭声,跟在他身后。
他在路旁那株杜鹃树下停住,接住一片飘下的嫣红花瓣。我知道,我们一定都想起了同一段回忆,在这株杜鹃树下,最甜美的记忆。
他什么也不说,轻轻地、轻轻地,径自哼起歌来。
※远处的钟声回荡在耳里我们在屋檐底下牵手听幻想教堂里头那场婚礼是为祝福我俩而举行一路从泥泞走到了美景习惯在彼此眼中找勇气累到无力总会想吻妳才能忘了情路艰辛妳我约定难过的往事不许提也答应永远都不让对方担心要做快乐的自己照顾自己就算某天一个人孤寂妳我约定一争吵很快要喊停也说好没有秘密彼此很透明我会好好的爱妳傻傻爱妳不去计较公平不公平……※他每唱一句,就勾起我的回忆,好多好多,愉快的、悲伤的……
他说,感情的路途,不会永远顺遂,但是不管如何,一定要记得我们共有的快乐,不要轻言放弃。
他说,也许我会不小心伤了妳的心,但是对我而言,妳永远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他说,听到这首歌,就要想起我们爱彼此的心,以及,属于我们的每一句约定……
他是故意的!居然用这招。
他一句句地唱,我眼泪一颗颗地掉,心酸得一场胡涂。
他伸手擦去我的泪,凝视着我,轻声说:“要怎样,妳才肯相信?我心里,只容得下一段约定。”
我说不出话来,眼泪拚命掉,他轻轻叹气,把我搂进怀里。“无论如何,记得我爱妳。”
泪水、鼻水糊成一团的样子,一定丑得很,我拚命把脸往他胸前埋,但他视而不见,坚定地勾起我的脸,贴上嘴唇,交换一个既不浪漫,也不怎么唯美的吻。
第五章
恢复邦交之后,我们都很小心翼翼在维护这段得来不易的和平。但是,真的没事了吗?不,我从来没真正安心过,甚至比以前更不安。
我没有任何的心情读书,时时刻刻,总要确认他人在哪里、做些什么事,只要没见到他,我脑海里就会不受控制地想,他会不会跑去和汪静仪见面……
我也不想这样神经质,可是那一天,他和汪静仪在一起说说笑笑的画面一直深植在心底,就像养了一只小鬼,时时啃噬着心灵。
我和他都知道,目前的关系有多敏感,一不小心,就会擦枪走火。
渐渐地,我发现有些时候,他手机会突然关机,再不然,就是响好久都没人接。以前不会这样的,每次我想找他时,一定都能找得到,就算在夜里,他手机也会开着,就怕我有事时,联络不到他会心慌……
我没办法说服自己“手机没电”之类的借口,他是很谨慎的人,出门一定确保手机电力够充足,从来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敏感地察觉到,他看我的眼神,从以前的温柔多情,到逐渐掺杂一丝勉强与无力,不再只是纯粹的爱恋,我甚至不敢去猜测,他在苦恼什么……
我心里好慌,却不知道该向谁说,大家一定都会认为我多心了,可是为什么就是没人肯相信,女人在爱情中的敏锐度是很准的?
我不敢去向他证实我的猜测,问他是否变心的问题,怕他承认,也怕他不承认,只能用最笨的方式,时时紧迫盯人,让他没有一丝丝的机会,去找别人。
我们又回到过去的模式,甚至变本加厉,因为以前,只是依赖,而现在,还多了怀疑。
我现在,必须每天守在他身边,才能放心。
直到有一天,我在他房里,那时桌上的手机正好响起,我看了看浴室的门,他在洗澡,没那么怏出来。
于是我顺手帮他接了这通电话。“喂?”
另一边完全静默。
“喂?”难道使用前还要摇一摇?我真的做了这么笨的动作,然后又问一次:“请问找谁?”
“……请问,魏怀恩在吗?”一个很清柔好听的女音。
我胸口一阵抽紧。“妳……找他有事?”
“我……没、没事。”
通常没事闲哈啦,都是有一定交情的。
没错,一把无名火已经在胸口燃烧酝酿了。
她接着又补上一句:“我只是要跟他说,那天的事,非常感谢他……”
那天的事?那天什么事?
很好,魏怀恩,你需要好好向我解释清楚了!
“我会转告他,还有什么事吗?”我咬牙说。
“没了,谢谢妳。”
还谢我?这句话听起来非常讽刺。
我用力切断通话,紧握着手机,忍着不把它丢到墙上去摔个稀巴烂。
怀恩洗完澡出来,坐到我旁边,顺手搂住我的肩。“怎么啦?脸色那么难看?”
“她是谁?”我劈头就问。
他一脸莫名其妙,反问我:“什么谁是谁?妳这么没头没脑地问,我怎么回答妳?”
“我说她!”控制不住怒火,我跳了起来,一把将手机丢回他身上,看他怎么解释!
“妳接我的电话?”他险险接住手机,按了几个键。
“接不得吗?如果光明正大,你有什么好怕的!”
“妳在查我?妳对我已经不信任到要像个八卦记者一样,想尽办法挖我的隐弘?”
我张了张嘴,想解释原本没那个意思,但是这一刻的气氛……实在说不出口。我倔强地回瞪他。“那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女的是谁?!她说要转达谢意,她到底有什么事要谢你!”
“我怎么知道?上面又没显示号码。”
一问三不知,果然是最高明的回答,这样就不怕撒谎被抓包,还要再编另一个谎来圆。
“你自己做过什么事你会不知道?不然人家干么要谢你?”
“我真的不知道啊,一些小事,谁会记那么清楚。”他揉揉额角,一副不太想跟我谈的样子,我看了更火。
“她知道你的手机号码!”
“那是很正常的吧?有时候学校的事情要讨论,几个比较有联络的同学都有我的手机号码。”
“你不要推得一干二净!那明明就是汪静仪的声音。”
“怎么又扯到那里去了,妳不要自己介意她,就什么都往那里幻想。”
“我没有!那真的是她的声音。你还有在跟她来往对不对?”
“没有,我现在已经很努力在跟她保持距离了,就连分组做报告,我都尽可能和别人换,不去和她有交集了,拜托妳,萱萱,相信我好不好?”
“那不然她向你道什么谢?”
“也许是她机车坏掉那件事……”
“骗鬼!都几百年前的事了,现在才来道谢?”当我三岁小孩啊!“还有,要是真的没什么,她一开始何必吞吞吐吐,摆明了就是有难言之隐……”
“我怎么会知道?我连这通电话是谁打来的都还不确定。”
“魏怀恩,你不要敷衍我——”
“停!”他伸手做了一个暂停手势。“我们不要为这种小事吵架,那很没有意义。”
“对我来说有很大的意义!”他甚至连吵都不和我吵,故意回避话题。“反正今天你不说清楚,我和你没完!”
“萱萱,妳讲讲理好不好?”
“不好!”他明知道讲理我一定讲输他,我没有他的好口才,那干么还要跟他讲理?爱情本来就没有太多道理可讲。
“那不然妳要我怎样呢?每一个和我说话的女生,只要漂亮了一点,声音甜了一点,妳就开始胡思乱想了。萱萱,妳不能因为我爱妳,就要我和世界全部断绝往来,我没有办法只活在相爱的两人世界里,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疯掉。”
“我没有胡思乱想,汪静仪真的……”
“还汪静仪!我告诉妳,追求她的人,起码有一卡车,怎么轮都轮不到我,妳以为妳男朋友了不起到可以把那一卡车的人都给比下去,让她甘心当第三者吗?只有妳才这么看得起我,事实上,妳就算想送还未必有几个人肯要。人家从头到尾都没表示什么,妳总不能要我为了子虚乌有的事,见面连个招呼都不打,妳不觉得这样很失礼吗?人家又没得罪我。”
我就知道啦!每次只要他一开口讲道理,我就会败下阵来。
到底那个女孩于是不是汪静仪?和他之间又有什么暧昧,我还是不晓得!每次都用这招模糊焦点……
连续张口、闭口,找不到一句话可反驳。“魏怀恩,我再也不要跟你说话了!”我气得跺脚,转身开门。
本来,还指望他留我,其实他不需要搬出什么大道理的,只要轻声细语地哄我几句,就像杜鹃树下唱情歌那样地深情,我就会天大的事都忘了。
我知道我很好拐,谁教我笨,一颗心全系在他身上。可是他就是不懂,不懂女孩子善感的心思,不懂女孩子就是要人哄、要人疼。
“我送妳回去。”
他……不留我?在我们闹得这么不愉快之后,他居然让我走,一点也没打算留我……
他真的变了!以前看我难过,说什么都要逗出我的笑容的他,居然在让我难过后,任我转身离去!
“魏怀恩,我讨厌你!”眼泪迸出眼眶,我伤心气愤地大吼,冲出房间。
我一边跑,眼泪边掉,几乎看不清眼前的路,回到家后,立刻把自己关在房间大哭特哭。
房间的电话在我进来后没多久就响起,我不想接,但它拚命响,害我连哭都没办法专心。
“喂,找谁?!”也不管是谁,我接起电话,粗鲁地问。
“妳刚才闯红灯很危险。”一听到这个声音,我火气旺到足以烧掉一栋摩天楼。
王八蛋!都什么时候了,你不在乎我有多伤心,连一句道歉或好听话都没有,还在管我闯红灯,真的吃定我死心塌地在爱你吗?未免太欺负人。
“魏怀恩,你真的以为我非你不可吗?”
另一端,一阵静默。
我趴在床上,哭得气息不稳,伸手要抽面纸,大概还剩一个巴掌的距离,我不想起身,右手勾啊勾的,试了几次——
“我从没这样以为。”透过话筒,耳边迟缓地传来这句话。
砰!我重心不稳,摔下床去,撞到冰冷的地板,分不清是肉体的撞击较痛,还是他的话。
“所以,你可以手机号码满街撒,红粉知己多到是谁打来的都分不清楚,我也可以,是不是?魏怀恩,你以为我除了你就没人追吗?信不信我离开你,会比现在更快乐、更幸福、更多人爱!”我几近赌气地把话丢出来,不等他多说什么,用力挂断电话,趴在枕头上放声大哭。
“浑蛋、臭男人、魏怀恩,你去死……”
和怀恩吵完架后的隔天,我遇到身为女人最麻烦的日子——生理期。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一大早醒来,小腹就阵阵抽痛,我感觉到这一次比往常更严重,一早醒来,痛到连站都站不稳。
我的身体状况和别人不太一样,每次生理期都比别人难熬,怀恩陪我去医院检查过,医生诊不出确实症结,只说疑似子宫内膜异位什么的,我也搞不太清楚。不过医生建议少吃冰凉的东西,以及冷性食物,而事实证明,我每次吃冰,那个月就会痛得想自杀以求解脱。
我想起之前和怀恩呕气,拉了苹苹去旗津吃冰,回来还被他念了两句……
可恶,和男朋友吵架已经很可怜了,连身体都和我作对……呜呜!好痛——
把身体缩成一团,愈想愈难过,委屈得想掉泪,但是昨晚哭得太严重,今天又肿成核桃眼了,痛得连泪都挤不出来。
“大浑球!不哭诉就不哭诉嘛,谁稀罕?”小腹绞痛到快要站不稳,我看见镜中的自己,脸色白得可以吓死路人,以为七月半提早到了。微抖着手刷完牙,又冲了个热水澡,才去学校。
想当然耳,又迟到了,这次连升旗典礼都错过,被导师整整念了半小时,外加放学后留下来拔除操场的杂草。
这一次,我心情完全糟到谷底了,任凭郑旭尧使出十八般武艺兼彩衣娱亲,都没办法让我扯动一下唇角。
“拜托你滚远一点,让我安静一下好不好?”这世上真的就没有一个人懂我吗?连身体不舒服都没人知道,我有一种……被全世界遗弃的感觉。
浑浑沌沌过到中午,有人说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