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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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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种两季稻子,午季恐怕就没人再种了。”

  董老二说道:“这也不见得。小麦油菜,是在稻子收获以后种的,是来年收获最早的庄稼。再说不种点油菜怎么行?还要吃香油呢。这新来的早稻,就算是收得早,哪能早过初夏的午季呢?种点午季也好接季②啊!”大家听了,都说董老二说的对。

  老态龙钟的董成旺干咳了两声,却唱起了反腔:“你们不要高兴得太早了!双季稻是什么收成只听他说产量高,可我们自己还没看见呢。现在不是也有接稻么?大家为什么不肯多种啊?还不是因为它收成不好?一般生长期太短的庄稼,产量总不容易高得起来。这双季早稻秋前半个月就能收,接稻不是平秋也能收了么?只是不能再栽下一季稻罢了。政府说得再好,我们还没看到收成,总难相信呢。”大家听了,都说老成旺说的有理,今年只能少种一点,看看情况再说。

  听了董成旺的话,老董四又说起接稻的历史来。他说,种接稻,只是为了接济“青黄不接”的饥荒。从接稻看,我们老做田的,在老祖宗手里就是饿饭的了。他说:“‘知了叫’的歌,你们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唱的吗?”说着,他竟念了起来:

  ‘知了叫,打接稻。接稻黄,卖老娘。

  老娘老娘不要哭,三担和糰③四担肉,收了接稻就来赎!’

  你们说,不是饿得不得了,哪能卖老娘呢?这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唱的呀?我看还早得很呢。可见,我们种田的人在老祖宗的时候,就不够吃了呢!”老董四真是浮想联翩。可是,在坐的人只关心当前的事情,谁管他谈古论今的事!

  此时,赵恒顺说话了:“老话说‘懒做田,勤换种’。政府叫我们多种双季稻,我看也是给我们调换种子的好机会。至于说它产量,县里的技术员说,不会比我们现在种的湖南秈低,这就能算是好种子了。我们历年种的单季晚稻,哪能种啊!不仅虫子喜欢吃它,还好生病,弄不好就没什么收成。这双季晚稻比现在的晚稻还迟,我就怕它也容易生虫生病呢;到收获时,又是冬天了,怕又要冻得洗澡受不了啊!”赵恒顺居然说出了三个“怕”字来。

  年轻的董正玉总没开口,听了赵恒顺的话却说道:“冷都不怕,怕就怕在收早尖稻,栽插下季红冬稻时,要热死人呢。”他又说出了一个“怕”字来:“我们现在的中稻是——‘秋前十天没的割,秋后十天割不彻’,都秋后收割中稻了,还热得受不了。这早尖算起来,进伏就要收割,正是六月心里呢。我就怕到了那天搞‘双改’,要热得受不住呢!”

  赵恒生是个不怕苦和累的人,只要产量好,他就高兴。于是说道:“中稻真难兴(种),要是兴得差了,它就‘三个钱一棵香’,一亩打不到五担稻;兴得好了它又要倒伏,也没什么收成。要想兴个秸青子黄的分田分挑④的产量,难得很。这早尖不知道是什么特性啊?做田的就想能有好稻种。”

  老董四从赵恒顺手里“夺过”烟袋来,将含在嘴里的一头,用手心擦了擦,按了些黄烟丝在烟锅里,点着火,吸着了,慢条斯理地说道:“常言说得好‘发财由命,做田靠天’。不管什么种子,老天不帮忙,总归搞不出名堂来。遭干发水都不讲,收到家的东西,虫害、发瘟也会弄得没收成。人说‘蝗虫打,结虫梭,抽心虫⑤没奈何’,就是打呀,梭呀,哪个能打得了,梭得尽呢?还有‘鬼火烧稻’、‘开缺瘟’,眼睁睁地望着到手的好稻子,却收不回来,真寒心呢。这双季晚稻啊,怕就怕在这上面呢。”

  董老二说:“解放前一年的春天,我们请道士做了‘社清明’,又请石匠做了‘石和尚’,这些年鬼火烧稻、开缺瘟确实是少了。”小汉听着插话说:“搞这些名堂有什么用?我真弄不懂。把那石头做成了菩萨,*裸的还用手扶着*,直挺挺地站在田里,难看死了。”他的口气象是在与他父亲抬杠。

  老董四听了,用教训的口吻说:“你小孩子家晓得什么?‘鬼火烧稻’是鬼火姑娘烧着玩干的。她望着稻子成熟了,觉得好玩,就漫田四野地放起野火来。有石和尚站在田里,那大姑娘怕丑,就不会来烧稻子了⑥。所以这两年我们这里就没有鬼火烧稻了。”小汉听了还是不相信,说:“真的啰?”老董四不屑一顾地哼了哼,没再理会他。

  这些人说三道四,没有主题,也没有说出什么名堂来。谈得要睡觉了,赵恒顺说道:“刚才大家对互助组讲的不多。可是,上面还讲的紧得很。我们都要想一下,哪几家愿意在一起组成互助组,都来对我说一下,乡里还要这个名单呢。早尖稻种,哪个要多少,回去都要做个打算。不用早尖的,去领湖南秈好了。政府发给我们稻种,我们自己不能连打算都拿不准啊!那样,还怎么个领法?今天,还有许多人没有来,难为大家都转告一下,叫他们也做好打算。”大家听了都说:“那当然喽。”于是,各自回家休息去了。

  赵恒顺既然做了村上负责人,这组织互助组,他就得真正地组织一下。于是,他告诉了赵恒发,又找到了董老二,他们这三户就算一个互助组了。其实,正如老董四说的,就是 政府不号召,这三户的农活也多在一起做。他们这个互助组,每户土地差不多,都计划了二亩早尖的任务。村上各户,也都汇报了各自所在的互助组组织。其中有三户的,也有五户的,总共成立了十八个互助组,每个组都指派了组长。领稻种时,都是组长出的面。不过,种早尖就赵恒顺互助组每户是二亩,其他每户顶多的就一亩,一般只半亩计划,与过去接稻差不多,同时,接稻却也没人种了。其余的还都是老中稻——湖南秈。

  人们知道,被大水淹没休闲了一年的歇放田⑦格外能长好庄稼。因此,今年大家的生产兴趣格外高。为了早日摆脱水灾造成的粮食紧张,各家各户把领回来的早尖稻种都慎重地经理着。因为它收获以后还要再栽晚稻,所以大家都力争提早。才到清明就将早尖撒到秧田里育秧去了。当家品种老中稻却还是老习惯,在清明后十天才下田育的秧。

  赵恒顺小组三户人家六亩早尖,秧苗育得都很好。立夏前即闰三月十二那天就开始了栽插早尖。因为每户只有二亩田,就一天功夫;三户三天全部栽完了。而后,各人又各自 管理着自己的稻子。赵恒顺对他互助组里的人说,一定要用心把这双季早稻弄好,看它收成比中稻哪个强,明年就好做打算了。

  农谚说“麦子候着吃,稻子走着吃”。这早尖稻子果然来得快。它一天一 个样子的猛长,五月二十,稻穗就饱了半粒米,呈绿豆色了。而过去的这个时候,接稻则刚刚抛穗。嫩黄色的早尖稻穗,随风起伏,显示着丰收的景象。被饥荒折磨得无可奈何的人们,竟把嫩稻割了回来,用水淘干净,加上水,用石磨磨出稻浆来,拿纱布滤去稻壳,用稻浆熬糊吃。嗨!这办法好得很,每天只割那么一点点,损失并不很大,全家人都吃饱了。随着稻子一天天地成熟,米粒一天天饱满,人们摆脱饥荒也一天天地成为了现实。 

  赵恒顺见早尖已经一片金黄了,五月廿五日早上,他对自己互助组里人说:“这早尖现在看来还青了一点,不过带点蛮也能收割了。收割了它还要及时栽插双季晚稻。应该是早一天都是好的,晏了肯定不会有好的收成。这也好比是在与老天‘抢’季节啊。”赵恒顺将抓紧收获早稻和及时栽插双晚,说成了与老天“抢”季节,大家听了,认为他说的非常形象,于是,都把又收又栽的“双改”,叫成了“双抢”。

  五月廿六(公历7月15)日,赵恒顺互助组里开始了收割早稻早尖,接着全村也都跟着开始了“双抢”。这早尖的产量,果然不凡,长在田里看似又矮又单的稻子,每亩收成都在千斤左右,能抵得上较好的湖南秈收获,人人都说政府没说假话,只懊悔今年种的少了。

  炎热的暑天,太阳当头照着,有时闷热得连知了也懒得鸣叫;风儿象怕热似的,老是躲在闲处不肯游动;天公为了减轻太阳的过火,老是推来一堆堆云障,遮一下阳光。可是这些云障总不尽职,到了中午前后,往往被热浪卷来的大风刮得化成倾盆大雨,淋得大地一片水灵。在这“好汉不挣六月钱”的季节里,凡是有条件的人都避暑去了。而东圩的农民们却开始了最紧张最繁重的“双抢”劳动。这时候的他们不仅起早摸晚,连中午火一样太阳也不避一避。正如董正玉当初说的,这六月里又收又栽,真受不了呢!可是,为了能够增产,农民们对于双抢的数量,却在力争明年比今年还要增加呢。

  本来收获稻子,都是在田晒干了的情况下进行的,劳动起来爽脚爽手,利索得很。可是,现在为了及时插上双晚,大家都灵活地将早稻田里的水一直留着,收割早尖时,田里泥土依然稀烂。在田里做活,拖泥带水,唏哩哗啦,泥浆和着汗水染得他们面目皆非。

  “双抢”的第一道工序,就是收获稻子。接着就赶紧清理早稻草,用牛犁田。耕牛怕热,为了抓紧季节,热死耕牛的事件时有发生。因此人们只好起早贪黑,甚至夜里用牛。火一样的太阳老是把耕翻的犁垡晒得象河蚌壳一样,必须进行人工锄垡后才能够耖得平。田耖平后,总还有许多早稻档子冒在水面上。于是不能做田里“大事”的孩子或者老人,也被叫到田里来把稻档子扦进泥里去。

  栽插双季晚稻的时候,人们都起早贪黑地拔秧,天见亮就下田栽插。晌午的太阳晒得田里的水象烧开了似的,泥鳅小鱼也被烫死了。人们手执秧苗弯腰栽插,水里热气熏得汗珠子睁不开眼睛。然而,他们全然顾不得。汗珠子滴到水中,下雨一样的滴哒有声。眼睛睁不开了,只好使劲地眨一眨眼。傍晚虽然凉爽,也是插秧的好机会,可是,蚊子却捋得起来,叮得人无法忍受。为了求得上好的收成,珍惜金贵的时间,人们只好付出艰辛而又沉重的劳动。

  早稻收回来以后,为了防止发芽变质,必须及时地把它晒干。可是,老天下雨象是玩魔术似的,令人防不胜防。老是天上一块乌云,一声闷雷,就是滂沱大雨。赵恒发一家,尽管天天防着暴雨,有一回,全家人都淋成了“落汤鸡”,晒开的稻子仍然没来得及收拢,还是让猝不及防的大雨把它冲得四处都是。

  整个“双抢”当中,赵恒顺互助组里的三户,男女老少齐上阵,六亩早尖收获,双晚加上秧田,是七亩多田的栽插任务,使用的只能是人工加牛工,居然用了十二天时间。栽下去的双晚,生长势头蓬勃。赵恒顺看着可爱的双晚,感慨地说道:嗨!这“双抢”啊,我们老做田的,真象是孙猴子过火焰山——虽然有幸过来了,却也脱掉了一层皮!

  “双抢”过后,很块就到了秋高气爽的季节,气候宜人,此时正是双季晚稻除草治虫的当口,也是农业上最轻松惬意的季节,互助组的事又回归到了各家各户。董老二的小儿子小汉,在双晚田里耘田,听着四野里的耘田歌声,心旷神怡,也信口唱了起来:

  郎在田里耘青棵,姐在家中把眼睃,一睃田中长好稻,二睃小郎唱好歌。

  日里郎无银钱用,晚上又无妻子眠;脚踩黄土日晒背,哪有心思唱好歌。

  没有银钱姐给用,没有妻子姐与眠。茶壶打把落张嘴,去年许郎到今年。

  去年许郎花兜袋,今年许郎缎丝鞋。花兜袋、缎丝鞋,事到如今都没来。

  别怪小妹心肠狠,只怪他家闺门紧。在家自有哥嫂管,出门还有小妹跟。

  新打大门铁杠杠,新打后门铁杠撑。天井用了天罗网,地上也用绊脚绳。

  房门用着玉锁锁,纸糊窗子高不明。床前达板石灰号,红罗帐子挂响铃。

  昔年你到姐房睡,一桩险事吓坏人。困到半夜来翻身,碰着铃铛响一声。

  嫂嫂听见喊哥哥,小妹房中有坏人。哥哥拿把杀人刀,嫂嫂端来放血盆。

  喊声小妹快开门,你的房里有坏人。小妹说声不要慌,等候小妹穿衣裳。

  上身穿上飘白褂,下身穿着地罗裙。地罗裙来地罗裙,左一层来又一层。

  裙子随地拖着走,裙子里面藏亲人。小妹开口将言说:哥哥嫂嫂听分明,

  小妹房里有坏人,愿做刀下该死人;小妹房中无坏人,用何交代出我门?

  嫂嫂听了小妹说,打个团团出了门。开了大门送哥嫂,开开后门送情人……

  小汉唱的这是《和姐歌》,它还有着很长的内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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