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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说,倘若四下无人的话就成了吗?”他蓄意曲解她的意思。
她恼怒地瞪着他,又推不开他,索性往他的手上捏了一把,谁知她捏得紧,而他居然还是文风不动地任由她捏得浑身发颤。
“不恼了?”见她松手,他不怒反笑。
“不疼?”她捏得很使劲的。
“是你捏的,所以不疼。”他非但不恼,相反,还咧嘴笑得正开心。
她疑惑地抬眼直瞅着他,睇着他幽魅的黑眸、睇着他勾笑的唇畔,不由自主想到他昨儿个就是用这张嘴咬她,羞得红潮一路蔓延到耳根子,于是急忙推开他。
“你说要比第一回,可你还没同我说要怎么个比法。”她轻咳两声,润滑一下有点紧窒的喉头。
他怎会恁地放肆?初次见着他,总觉得他斯文过头,反倒有点邪魅,言行举止也太过轻佻而不羁,老是动不动就往她身上靠着、搂着、拥着、抱着。
就算她不拘小节,他也不该这般造次!
“莹儿,我想咱们头一回就比骰子吧!”他斜倚在窗棂边,魅眸像是在勾魂般直往她身上瞟去。
“骰子?”
“咱们就玩四颗骰子,比对子、豹子、再比点数。”赢莹抬眼瞅着齐皇渊,再看向一旁将赌桌给围得水泄不通的人,暗叹一口气又道:“你觉得如何?懂我的意思吗?”
他到底懂不懂要怎么玩?还是要她从头说一遍给他听?
“成了。”他睇向围观的人,再缓缓把目光锁在她身上。“往后咱们便三日赌一回,你说成吗?”
她微蹙起眉,“自然成。”只是何必在这当头说?难道他没瞧见身旁的人个个都竖起耳朵听着吗?
“可若是我想要和你赌斗鸡的话,我又没有鸡,要怎么和你赌?”
“到我的鸡圈里挑只不就得了。”她将骰子放到玉瓷罩里头,搁在他面前。
“等咱们比完这一回再谈也不迟。”
“那我先说了,头回比骰子、第二回比棋艺、第三回比打马吊、第四回比吟诗作对、第五回就比斗鸡,这对我来说较为公平。”话落,他作揖对围观的人道:“三日一回,届时还请各位赏脸。”
“一定、一定,咱们定会站在齐爵爷这边。”众人喧哗着。
“可不?有这般好的爵爷不逮咱们行赌,又与咱们同乐,倘若不站在他这边,要往哪边靠啊?”
“多谢、多谢。”齐皇渊笑得合不拢嘴向众人答谢。
“得了,得赢了比赛再答谢。”啧,他以为收拢人心对他能有什么帮助吗?现下比的是手上功夫,又不是多人支持便能让他胜出。
想赢她?怕是到佛祖面前念经要求加持都没用。
“你先还是我先?”他脸上堆满笑意。
“你先吧,咱们就玩三局,取两胜为赢家。”她把骰子丢给他,顺道再把玉瓷罩递给他,
齐皇渊拿起珐琅骰子把玩着,“这里头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我悦来赌坊敢开门做生意就不会耍阴的,你要是不信,你不会掂掂重量,再问问他们。”她微恼地瞪着他。
“这倒是。”旁人应和着。
齐皇渊掂了掂骰子,随即放进玉瓷罩里,轻摇几下后放到桌面上一开——
“哎呀,只有十一点。”他都还未瞧清楚,便听见身旁的人哀声四起。
“十一点还不够大?”他对这情况有点不解。
“不是不够大,而是……”
身旁的人还没解释完,他便听见清脆的摇骰子声。
齐皇渊拾眼看去,便见到她单手拿着玉瓷罩在半空中摇啊晃的,却末见骰子掉出半颗。
她倏地将玉瓷罩往桌面上一放,开罩一瞧——
“瞧吧,她向来只会摇豹子,通杀呀!”身旁的人不禁摇头兴叹。
“四颗六。”他低喃着,显得有些不可置信。
难怪她会如此自信满满,压根儿不把他当一回事;看来苏州城赌无不胜的女神赌并非浪得虚名,几乎和他的战功一般了。
“我赢第一回了。”她笑睇着他,眉梢眸底皆是傲气。
这技艺她八岁就上手得很,而且是花费一番苦心学的,绝不是他随便瞧瞧便学得来。
齐皇渊颇为赞赏地睇着她,轻拍几下手又道:“这么着吧,这一回换你先摇,只要你再摇出一模一样的点数来,我就不摇了;横竖就算我的运气再好,我也绝对摇不出和你一模一样的点数来。”
赢莹微挑起眉,快手拿起玉瓷罩,纤手若蛇般地轻摇细摆,将桌面上的骰子一颗、一颗收进玉瓷罩里,轻摇个几下再开罩——
“一柱擎天哪!”众人又是一阵哗然。
齐皇渊瞪着不知怎么竖成一排的骰子,动手将其一颗、一颗平放,看到骰子每一面的点数都是六时,惊讶得直呼大开眼界。
“了得,果真是了得!”有趣,想不到她摇骰子也能摇得如此出神人化“果真不同凡响。“我甘拜下风了,如同咱们先前所商议的,你已赢我一回,随便你开口要我身上的一样东西,但若是要我的人、我的身体,我也会一并奉上,”
听见耳边响起众人的呼叫声,一阵热气又窜烧上她的耳根子,使她不禁微恼地低吼:“谁要你的身体来着?我不要那种东西!”他在胡说什么啊!
“可是有很多人抢着要呢!”
他话落,后头随即又传来阵阵的大笑声。
赢莹见状又羞又恼地伸手一指,“我要你腰间的绶环!”居然存心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些难以人耳的淫语戏弄她,可恶!
“只要绶环便成?”他语带双关地道,后头又是阵阵大笑声。
她眯起水眸瞪着他,气得牙痒痒的,觉得自个儿的好脾性就快被他给磨光,倘若他说起话来再这般口无遮拦的话,她定要好生恶整他,让他后悔不该错把下流当风流!
第五章
“莹儿,你别走那么快,我会跟不上的。”
大街上,齐皇渊无视于街坊邻居投射来的目光,迳自扯开喉咙大喊着。
而走在前头的赢莹倏地停下脚步,恶狠狠地瞪向他。
“你贵为将军,做的是保国卫民的事,然我瞧你柔弱得可怜,哪里像是名能上阵杀敌的将军?无怪乎你现下只能当个修边墙的都督。”亏他眼睛那般大,会没瞧见街坊邻居都往他身上瞧吗?
他不觉得难堪,她倒想挖个洞把自个儿藏起来。
“莹儿,你这么说可就有失公允,”他轻摇着纸扇,活似在散步般,“边关并无战事,修边墙乃是为了御敌,也是保国卫民,而我现下告假游玩,自然得放慢脚步走马看花,这有什么不对?怎能以此道说我是柔弱之辈?”
跟在后头的贴身侍卫潮兮亦认同地点点头;是赢姑娘没瞧见爵爷在战场上的恶鬼姿态,要不,她绝对不会这么说。
“就算要走马看花,脚程也不该会输给我。”她没好气地瞪着他,“我看,你还是把腰间的剑取下,省得侮辱那把剑。”
她在迁怒,但也不能说是迁怒,毕竟真是他先惹她光火的。
虽说她赢了比赛,但她总觉得好似输了,大伙儿都在为他打气,甚至帮着他欺负她,老是满嘴淫言秽语教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简直快把她给气死。
她明明漂亮地赢了第一回,可她偏觉得赢得不痛快也不光彩,彷若是自个儿在欺负他一般。
“莹儿,你在生我的气吗?”他突地俯近她一些。见他靠过来,她连忙退后数步,“我赢了比赛,有什么好气的?”她该要开心,可这是她赢得最不尽兴的一回。
“可你的眉头攒得可紧了。”他的长指抚上她的眉间。
赢莹倏地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轻佻而放肆的举止,怔愣得说不出话。
“你、你……”
他怎能这么随便地碰她?
这里可是大街上耶,他把这里当成哪里了?
苏州城的风气可不比京城开放,在这种地方,他要是随便碰她一下,往后她可是会被当成淫妇看待的。
“揽得更紧了。”他轻叹一声,嘴角依旧噙着抹迷人的笑,就连轻抚她眉间的力道也恶意加重了些,彷若真要抚平她眉间的皱痕。“怎么着,是不是天候太燥热,教你觉得不舒服?”
正在兴头上,他索性将她给搂进怀里,教走在街上的路人皆瞪大双眼。
“你……”她的心跳得可猛了,一下子强、一下子弱,像是索命般要将她灭顶。“你不是要去鸡圈吗?”
挣扎老半天,强拉回有点涣散的心神,她这才想起要带他到鸡圈。
“啊,说的是,咱们先到鸡圈挑只上等的斗鸡再加以锻链,要不到时候我岂不是要白输你一回。”搂着她僵直而忘了挣扎的身子,他的笑意益发浓烈。
原来她是恁地羞涩。
虽说她一身男装打扮,性情又如男子般爽朗,可骨子里却是个货真价实的姑娘家,有着南方姑娘特有的温柔妩媚味道;倘若真要挑个媳妇,那肯定得在南方找了。
“既然要到鸡圈,你不放开我,要怎么走?”她隐下眼,不敢去瞧路人到底是怎么看待她的。
倘若他是在房里如此待她,她倒不以意,横竖只有她和他知情,不会传到外头,更不会落人口实,可谁猜得着他竟是恁地大胆,在大街上对她如此无礼,教她心跳脸臊,蠢得像是个娃儿不知所措。
她彷若被他击中要害,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如今之计大概只有赶紧将他赶离苏州,要不,他若是再这样继续下去的话,她往后也不敢踏出赢府了。
“那我让我牵着你,你若是真不舒服的话,我定会立即知道。”话落,他不由分说地牵着她,彷若知晓鸡圈在哪儿似的。
“喂、喂!”他到底想怎样啊?
而她到底是怎么了?
甩开他不就得了,但……
三天后弈棋亭
“将军。”
齐皇渊话一出口,围观的人又是一阵哗然,赞赏的呼叫声不断。
只见赢莹不慌不忙地以飞车护帅,引惹叹息声此起彼落。
他挑眉勾笑,以黑马入主,“将军。”
欢呼声再起。
赢莹微拧着眉,赶紧挪动红相护帅。
齐皇渊笑得邪魅,抬眼睇着她恼怒的脸,“莹儿,若是你这盘再输,可就轮不到下一盘的孔明棋喔。”
“不劳你费心。”可恶,他是知道她输定了吗?
她根本退无可退,至今仍是以守为进,所以下了半局之后,她守得极为艰难;说穿了,其实她输得一败涂地,只差两步棋这一盘就……她已是无力回天了。
都怪她太轻敌,忘记他好歹是个官,就算他瞧起来不像名身形虎背熊腰的将军,但可像极了书生;既是文人之辈,他的棋艺自然不在话下
她先是输了盘黑白棋,现下若又再输这盘象棋,那要赶他回京陵的计划看来就得延后。
“你知晓吗?观棋可论兵法。”他笑说着,迟迟不动棋子。
“知道。”她微恼地别过眼,不想对上他可恶的笑脸。
他明知道她已经输了,为何偏是不给她一个痛快?难道他以为这样耍弄着她很好玩吗?
她不过是轻敌罢了,往后她会记得教训。
“双方一排定招式,只要观看出手的第一招便知道输赢。”他的笑意更深,拿起手中的黑车,“将军。”
睇着他的黑车直接杀进她的城墙里吃掉她的红相,也一并牵制着她的红帅,她才发现红帅的左边被黑马压顶,右边也被飞山黑炮封锁,都只能被将军了;她已经无棋可走,她的红帅准是跑不出他的天罗地网。
可她怎甘心输得如此难堪?
她方才算计过,该还有两步棋才对,可为何只剩下一步?
为何她偏没算准这一步,以红相护帅反倒是引狼入室。
她偏不认输,“我再闪!”她偏要再把红帅挪进中心点,孰知在挪动的瞬间,却见他伸手拿起她的红帅,指了指他自今儿的城墙。
她顿时才发觉,她的红帅一回到原位等于是自找死路。
“将军。”他不疾不徐地道,四周随即响起震耳欲聋的鼓掌声和叫好声。
赢莹不敢置信地眯着他,没想到自个儿竟输得这般难堪;虽说是她要他挑选各种玩法的,但她真的从未输过,可如今却败得如此难堪。
“莹儿,你输了。”他小声地提醒她,压根儿不管四周的人像是得失心疯般大吼大叫,又欢天喜地感激他。
赢莹傻愣地抬起眼,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现下的情况。
她输了,她居然输了,而这就是输的心情!无怪乎有那么多人不愿意面对输的感觉,甚至无所不用其极使诈耍阴想得到胜利。
“莹儿?”他低唤着。
这是怎么着?是因为他赢了她,所以教她闪神?
“我知道,你犯不着一再提醒。”她想要保持风度,可却发觉简直难若登天。
“那你还记得咱们之间的约定吗?”他索性坐到她身旁。
她微蹙起眉睇向他,也睇着他身后顿时停止喧哗的人群。
“什么约定?”她曾和他私下有约定吗?
“每一回,只要胜出的人便能要另一方身上的一样东西,要不,就要对方做一件事,你该不会忘记吧?”他小声地提醒她,却没防着后头竖起耳朵的人们。“如今我赢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