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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拉热窝的大提琴手-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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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找,跟上次透过镜片看到的时候相比,洞口变得更大了。现在洞口的大小用来瞄准与开火绰绰有余。若矢很有自信,一旦狙击手打算这样做的时候,她便会毫不迟疑地直接对他开枪。喂他一颗子弹,一点都不难。她笑了。
  大提琴手走出了门外,走向街道中间他要坐定的地方。四楼的那扇窗没有任何动静。他摊开他的凳子坐下,不发一语,动也不动。他抬起手,开始演奏。四楼的那扇窗依然没有任何动静。若矢发现自己开始熟悉他所演奏的音乐了。在声音传入耳朵之前,她的心里就已先听到了音乐,她心里的旋律填补了那些被街上的噪音、炮击的声音与她专注的情绪淹没的乐音。
  五分钟后,她发觉到事有蹊跷。那个大提琴手最多只演奏十到十五分钟,然而狙击手却还没有现身。她想不出对手拖延时间的理由,任何她想得到的理由都会导致她的计划瓦解。但是她也没有选择,只能继续透过瞄准镜盯着四楼那扇窗户,等待他有所行动。经过一连串的抉择,她或多或少将自己逼上了一条不能回头的路。她做的选择,让她现在别无选择。
  放置诱饵的公寓有了动静。早在看见动静以前,在她将步枪的枪管往北调整四十度之前,她就已经感应到了。但是从瞄准镜中看出去,没有看见任何不寻常的事。一切如常。她怀疑是自己脑袋里的错觉,于是再把注意力转回四楼的那扇窗。
  眼睛刚刚配合瞄准镜的位置调整好的时候,她发现设下陷阱的公寓里有不寻常的地方。她看见的步枪不是她所摆放的那一把。她作茧自缚。她虽然没有看见,但她知道窗户里的步枪已经逮到她了,子弹已经打了过来。她趴到地上,一发子弹打穿塑料袋、射穿房间后方的墙。她将膝盖收到胸前,等待第二击,这一击将会杀死大提琴手。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章 若矢 三(4)
音乐还没停。射向她的那一枪,枪响的回音在街道两侧的建筑间回荡,盖过了大提琴手的音乐,枪声一消失,大提琴的声音又再次出现。然而没有响第二枪。或许大提琴手没留意,或许他不以为意,他无视于发生在自己上空十公尺处的枪声,继续完成他的演奏。他当然没办法去分辨枪击来自敌我哪一方,这点若矢很清楚。她怀疑他是否在乎是谁开了什么枪;她也怀疑,有谁会在意这样的事。
  她忍住不举起枪回击。不知何故那狙击手还没有射杀大提琴手。她猜想对方怀疑自己没死,因此不愿将视线从她那扇窗户移开。若矢静止不动。她要让对手以为她已经身亡。
  “我想他要不是在开了第一枪之后便撤退了,就是在等着看他是不是已打中了你。”奈尔敏说,“也许他没办法顺利瞄准大提琴手。”他边说边将背靠在椅子上,像是以这个放松的动作为推测做个总结。
  若矢很清楚对手有很好的机会,她也不认为他是逃走了或是在等着确认她是否死了。从她离开公寓开始,这样的感受便越来越深。但她也不明白为何对手没有杀害大提琴手。她并不是很想告诉奈尔敏她心里的想法。
  “我会派个人进那间公寓去看守一晚,免得他去找尸体。”
  “绝对不要让他接近窗户,而且让他明早以前就离开,”她说,“对手一定在注意这个目标,而且也知道我的样子。”
  “当然。”奈尔敏说。他以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盯着她看,接着,他倾身向前,像是做好了决定一样。若矢觉得奈尔敏看来很累。他的眼睛周围有很深的皱纹,若矢记得以前没看见过。他身上的军用工作服原先都是又挺又干净,现在则是又脏又皱。
  “现在的状况不明,”他说,“我知道我答应过你,我也会尽力遵守约定,不过接下来有些内部的状况或许会让我们两个都有些难熬。”
  她点点头。大家都知道,有两派人马互相角力,一派决定不计一切代价保住这座城市,另一派则认为在这场保卫战中,不能也不该放弃对这座城的信念——那些值得让人为萨拉热窝而战的理念。介于这两派之间的就是不法分子。战争刚刚开始的时候,他们是唯一知道该怎么打仗的人,他们立刻挺身保卫这座城,打所谓真正的仗。但他们如今已经失控,而那些奉公守法的人,越来越难忽视这些目无法纪、趁火打劫的人违理滥权。只是很少有人会自愿放弃权力,因为成败定英雄。她知道城市的存亡不仅取决于能否驱逐这些侵略者,也取决于防卫者的态度。一座属于狂热分子与犯罪者的城市,不值得受到保护。
  这是第一次,她看见奈尔敏陷入两难境地。对于那些想要取得权力的人来说,奈尔敏赋予若矢的自主性,并不符合这些人的计划。一个不受控制的杀手,像她这样的存在是很危险的。如果她只是单纯地很能干,情况就大不相同。如果是这样,就不会有什么人去注意到她的存在。这或许就是奈尔敏刚开始找上她时的想法。但她的锋芒太露,很难掩饰。假如奈尔敏被卷入权力斗争,她会成为他的负担。
  “我会有危险吗?”她问,心里明白多半是如此。
  奈尔敏笑了。“当然啊,”他说。“山丘上带着枪的人,一个小时之前他们当中的一个就想除掉你啊。”
  她告诉奈尔敏,他的玩笑让她很不舒服。他把双手交叉,放在书桌上。她注意到,他的指甲该剪了。

第二章 若矢 三(5)
“现在大家都不太能忍。我希望这点能够改变,不然继续这样下去,我们两个人都会陷入危险。我们必须解决大提琴手这件事,之后还会发生什么事,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
  他站了起来,若矢知道她可以走了。在她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她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下一次她看见奈尔敏?费里玻维的时候,他们俩都认识的这个世界,将全然不同。
  早晨来临的时候,若矢并没有上街,既然对手已经知道她的存在,也知道她是谁了,她就不能再冒着被消灭的危险。何况,街上也没有任何她不曾看过的事。她唯一好奇的一件事是,地上的花是否变多了?
  自己还有多少事不明白?她为此感到沮丧。直到最近她才开始有这种烦恼。她想,或许这样的烦恼是因大提琴手而起的,但她也记不太清楚。所以她无法回答自己的问题,无法得知从何时开始,心中的问题就没有了答案。想到这里,她甩甩头,忍住了那泄气的苦笑。她才不会屈服什么黑色幽默的诱惑。她跟奈尔敏相处的时候太多了,她不喜欢。
  今天的计划很简单。她有足够理由相信,对手认为她已经死了。她知道也许自己真的该死。对手应该不会花太多时间去烦恼她之前藏身的公寓。没有任何狙击手会再次回到同一个地方,尤其是之前有人被除掉的地点。他会想,如果她还活着,她应该会寻找另一个点,假如她死了,下个被派来的人应该会避开前一个人失败的地方。
  她也必须承认,她换到另一扇窗,换到东边原先作为主卧室的房间,这样的策略有点冒险。窗台有些部分已经不见了,多半是因为房间里遭受过炮击的缘故。窗台上有个六十公分左右的破洞直直裂到地板。贴在窗户上的塑料袋覆盖着那个洞,不过没有贴牢。只要把步枪枪杆穿过洞口,拨开塑料袋,便可以毫无阻碍地对街道的大半个东边出手。她在这里可以说是隐形的,在等着这一天过去的时候,她想到自己一开始就应该选择到这里来布局。她感到困扰,她没有做到身为一件武器该做的事。
  这一天过得很慢。她听见西边发生猛烈的炮击,就在多布尔佳与穆泽米洛的方向。她心里多多少少希望自己能在那里。她想到过去三天她都待在这里,想到那些没有被她除掉的人,痛恨她的人、想除掉她的人,还有过去三天里,因为她没有先下手为强,所以有机会杀了她这种人的那些人。
  接着她开始怀疑起这件事。山丘上的那些人恨她这个人吗?还是说,他们痛恨的是她所属的这一种人?难道只因为她跟他们不同,其中的差异就会使得他们与她之间有着优劣的分别,最终还威胁到每个人可能拥有的幸福吗?她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在对抗某种概念,而这样的对抗是以恨作为出发点的。如果真是如此,他们与她之间其实没有不同,只除了一个不能忽略或置之不理的关键细节:会让她甘心献出自己生命的那种信念,并没有办法纳入她对山丘上那些人感受到的憎恨。在她不惜为之一战的萨拉热窝,你不需要因为别人的属性而憎恨人家。你是谁?你的祖先打哪里来?你的孩子将来是什么人?这些都不要紧。你可以因为世人的作为而恨他们。你可以恨一个杀人犯,你可以恨一个*犯,你可以恨一个小偷,这是驱使她开始去杀掉山上那些人的原因,因为他们就是犯下这些勾当的人。可是现在,她知道,她的动机只是出于恨,只因为他们所属的群体,而不是因为他们的作为。

第二章 若矢 三(6)
她的领悟让她吓了一跳,她有股冲动想就地抛下她的步枪,转身回到自己的公寓。然而她没有这样做。她留在原地。下午四点,大提琴手出了门,她的手指依旧紧贴着扳机。
  对手几乎立刻就现出了踪迹。他在二楼的窗户,是她最先猜到的三扇窗户中的一扇。大提琴手开始演奏后,那个狙击手现身在塑料袋后的一个孔里,这是个原先没有的洞,掩饰的功夫也不够好。若矢很惊讶,竟会这么轻易就被她发现。
  对手已将大提琴手纳入视线中。若矢已经准备好给他一颗子弹,但她没有出手。对手的手指并没有扣在扳机上。她通常不会注意,或者去在乎这样的细节,但她可以在瞄准镜里看见这一幕,她因此住手。他的手甚至没摆在靠近扳机的地方。他的右手放在枪托的顶端,眼前的目标没有阻碍,然而他的左手却没放在步枪上。他的左手垂在一旁,在她的视线之外。
  她在想,他是不是可以听见音乐?他与大提琴手间的距离跟她差不了多少,所以他一定听得到。他也听到了一样的音乐吗?他听到了什么呢?
  他对这个坐在街道中间拉大提琴的人有什么看法?
  接下来的几分钟,若矢什么也没有做。她透过步枪的瞄准镜看着对手,听着街头悠扬的乐音。这一切让她感到悲伤。一种沉重、缓慢的哀伤,这种悲哀不会让你掉泪,却会让你想大哭。她想着,再没有比这更糟糕的感受了。
  她的指头还扣在扳机上。他只要稍有动作,她就会开枪。可是他却没有动。音乐就要结束了,他却连丝毫的动作也没有。她开始怀疑起自己来,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假的?有没有可能是个诱饵?然而他动了,她知道她看见的是个真正的人。
  他把头稍稍地往后摆,若矢看见他闭着双眼,不再看着瞄准镜。她知道他在做什么了。她很清楚,不会错。他在听音乐。若矢现在知道昨天他没有开枪的理由了。
  她希望他能动动他的手,好让她能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做,因为她几乎马上就确定了两件事。首先,她不想杀害这个人,其次,她必须杀掉他。
  时间就要耗尽。再也没有不动手除掉他的理由了。无疑地,有这种能耐的狙击手若没有杀害过几百个人,至少也有几十个,而且受害的不单单是军人。甚至包括过街的妇女、游乐场里的小孩、等待取水的老人。她很肯定就是如此。可是她却不想扣下扳机。只因为她看见,他也不想这样做。
  他没有动。仍然闭着眼睛坐着,一只手放在步枪的枪托,另一只手垂在一旁。大提琴手拉的最后一个旋律传到了他的耳里,他笑了。睁开了眼,双眼之间洞开了一个孔。他的后脑壳碎裂,脑浆飞溅到身后的墙壁上。他跌出视野之外,步枪掉到他的身上。
  若矢放下步枪,往下看着街道。大提琴手结束了他的演奏。拾起他的凳子与大提琴,往家门走去。他在进门前停了下来,她在想,大提琴手是不是会往她这边看?虽然他不可能看得见,她还是希望他转向她,用某种方式对她表示些什么。大提琴手换了一下拿着乐器的姿势,消失在建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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