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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蜀身毒道上的大马帮
半个钟头后,人们重新给骡马端上驮子,马帮继续前行。
山道蜿蜒。太阳时而照在头上,晒得皮肤火辣辣生疼;时而被山峰遮挡,人又如同掉进了冰窖。或许来自北方,我姥爷更喜欢冷而不适应热。他嫌马帮走得太慢,遇到荫凉的路段就独自停下来歇一会,等马帮走远了又追上去。
黄昏时分,离前面的马站还有老长一段路程,但一些饿马开始奔槽,尤其几匹领路的识途老马嘶叫着往前猛冲,马哥头发出几下长长的吆喝声,其他赶牲口的人们顿时大呼小叫,队伍一下子喧闹异常。转眼间,不顾疲劳的马帮加速前进,许多骡马小跑起来。一到马站,人们就急着端掉驮子,除去鞍辔,把牲口们牵到草地上,任随骡马们自由自在地满地打滚,发出一声声响鼻。我姥爷卸下自己身上的东西放在草地上,然后望着那些滚来滚去的骡马们,抬起胳膊擦脸上的汗水。在北方,他跟牲口多少也打过一些交道,略知一点骡马习性,眼前的景像叫马累一打滚,人累一盆水,可解长途跋涉的疲劳。只不过我姥爷不想去找什么一盆水,他在小河边蹲下,捧起清水一阵猛喝,又尽兴洗了一阵子。
赶牲口的人们开始扎草、喂料,忙完了牲口后开始烧锅造饭,我姥爷又去帮着烧火。饭后休息片刻,人们脱得精光下河洗澡洗衣裤,上岸后把衣裤拧干,随便往马站棚前吊着的晒绳上一晾,然后甩动着一根根长家伙走来走去,逐一检查牲口进料。牲口们望见主人的大家伙都停下不再吃东西,有的还往前伸脑袋,似乎想咬一根下来尝尝。赶牲口的人就用手把伸近的马脑袋一推,看不出马和饲料有啥问题后,才转身离去,从行装里翻出干净的大裤衩套上。接着,赶牲口的人们有的在槽与槽之间的过道上,有的在槽顶半边楼上,铺上干草,把鞍辔当枕头,在牲口咀嚼声中和衣而睡。我姥爷在槽前空档处也铺好干草,把行包当枕头,一躺下就睡了过去。半夜里,他被四周的动静惊醒,看见夜色之中,赶牲口的人们又在给骡马们加料添草,还四处走动,查看周围。再次睡着时,我姥爷的眼皮随着一阵声响又睁开。他发现身边那些赶牲口的人好像即使在梦中也没睡着,随时在翻身,不时还突然坐起来,甚至梦游似地起身到处晃悠,好像一直提心吊胆,提防着什么。
跟着这支马帮差不多一整天一整夜了,我姥爷几乎还没说过什么话,也难得听到赶牲口的人们互相说话。那些人好像谁也不认识,只认得牲口,也只跟牲口说话。有时是大喊大叫,有时是轻言细语,有时还哼哼唧唧。第二天跟着马帮走了半天光景,我姥爷离开队伍,一个人往前赶。走远了回头一看,四散的骡马仍在饮水吃草,赶牲口的人们仍在小憩,没人留意他。我姥爷心想,照这样下去,不知何时才能走到西昌。想着,转身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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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马哥头,马帮头领,也称一把手。
②二把手,马帮头领的助手,大马帮中往往不只一个助手。 。。
第24章 女大学生
甩开膀子步行要比马帮的速度快得多。
个把钟头后,又遇见前几天碰上的北京大学生,但不是原来的两男两女,只有眼镜和乔,两人正四仰八叉倒在路边草地上,背靠着行包歇息。大山里能在半道上又一次见面,不是注定也是缘份,我姥爷也倒地一坐,三人说了几句话马上近乎起来。这次,眼镜告诉我姥爷,他们进凉山要寻找一种石头坟墓,要去的地方还很远,一路上迷过两次路,挺害怕,约我姥爷跟他俩同路走一段。我姥爷巴不得有人结伴而行,答应下来。他问怎么不见另外那两个学生。眼镜说昨天一早就离开客栈进了山,说好了过一会回来一起走,但一天一夜过去了,一直没再见上面。乔说,她要眼镜在旅店再等一等,但他非走不可。接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相埋怨。我姥爷看出,两人在闹别扭。
歇了一会,三人背起行囊上路。眼镜一声声地叫着小乔,但乔绷着脸不答理。
山路迢迢,几人的话越来越少,只有眼镜还时而说笑一两句,最后只剩下脚步声。前面的山弯里有一支马帮在慢慢行进,几人拐进山弯,从马帮旁边走过。眼镜跟一个赶牲口的人问了路,三人一鼓作气超了过去。默不作声的乔终于使眼镜也变得沉闷不语,两个学生一前一后越走离得越远,不肯走在一起。我姥爷跟在最后头,走过山谷回头一望,马帮仍在远处山道上,绕着大弯子行进。可能想抄近道,走在前头的眼镜离开大路,拐进了山林小道,乔只好跟着。树林密集,林中山道变成难行的小径,两个学生什么时候一停下,我姥爷也停下,落在后面十多米。两人一迈步,他又远远地跟在后面。乔穿得太多,全身鼓鼓囊囊全是棉花和布,要是她再用厚头巾把脸也裹上,就跟老家冬天出门走在雪地里看不出男女的乡亲没啥两样了。头顶的太阳斜到山林另一端的时候,一片乌云忽然把天空遮暗,渐渐下起细雨,几人披上了雨布。山里的夜晚好像说来就来,夜色一降临,就给人一种大难临头之感。有一刻,两个学生在前头停下来,凑在了一块。眼镜打着手电筒在乔身上找什么,我姥爷走上前去。
“你觉不觉得身上有什么地方疼?”眼镜问乔。
“不疼,怎么了?”乔说。
“站着别动,让我看看。”眼镜说,转到乔背后,用手电往她背上一照,乔裹着的雨布上密密麻麻爬满了山蚂蝗,脖子皮肤上还叮着十几根,几个小眼正在往外涌血。
“你的脖子。”眼镜说。
乔一下转过脸看着眼镜。
“转过去,别动。”眼镜说,乔转过脸去。
深褐色的山蚂蝗寸把长,桑蚕那样软不拉几,眼镜伸手抓住一条小心一拔,断了。我姥爷打小见过山蚂蝗,叮人的时候使人难以发觉,叮上了如果硬拔只能拔断,非要等蚂蝗吸饱了血才能自动脱落,脱落后血流不止。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25章 女大学生
见眼镜不敢再动手,我姥爷凑近乔的脖子,在蚂蝗旁边先拍几下震动震动,再轻轻一拔,蚂蝗出来了。接着,他点燃香烟猛抽,把烟灰往蝗眼上一堵,止住外涌的血。不一会,蚂蝗一根一根全拔了下来。然后,他叫乔脱下雨布,同时自己也开始脱,不用看他就知道自己身上同样有蚂蝗。他把两块雨布展开挂在树枝上,拾起一根树棒就往雨布上猛抽。乔这才看明白,一下蹲在草地上,缩着脖子发抖。两件雨布上数不清的蚂蝗一片一片地被打落,与此同时,眼镜也解下身上的雨布挂在树上,一阵猛抽。两个男人又互相把对方脖子上的蚂蝗一根根震松拔掉。
“呢抹,这些东西是咱们钻树林招来的。”我姥爷说。
“咱们再也不能乱钻山林了,要赶快上大路。”乔说,声音里带着哭腔。
再次上路,我姥爷走在了前面,比两个学生劲头足。他还回过头来提醒两个学生,夜里走山路,脚步要放轻,不要打手电,也别大声说话。几人走一阵停一下,不时小声商量一番。一会怀疑走岔了路,一会又怨天尤人犹豫不前。乔走不动了,眼镜背起她的行包,边走还连搀带扶,亲密的劲头让我姥爷觉得自己成了多余人。
后来解放军军官说,“你别老没完没了地讲那些事,直接说后来怎么样了。”
我姥爷说,他们三人在一个路边看地茅棚里过了夜,第二天一早又上路。最难走的一段路是走进一个大峡谷后遇上的,羊肠小道下面是深渊,大河在悬崖下咆哮,走在前头的眼镜突然被山上林中冲下来的几头野牛撞飞起来,划着弧线落进谷底,连一声喊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来,那几头刹不住步子的野牛也一同摔下了悬崖。刹那间,乔一下子扑到我姥爷身上,把他紧紧抱住,好像抱住的是一棵大树,一块巨石。
解放军军官问,“人死了?”
我姥爷说,“嗯哪。”
他说面对当时的情况,任何人也毫无办法。后来,惊恐万状的乔紧跟着他,衣服被长满刺的藤条树枝划烂,脸上血痕道道,两人完全像野兽那样手脚并用,慢慢爬出了原始森林。然而最坏的事情还在后头。路上遇见的一个彝族猎人用很难听懂的汉话告诉他俩,前面有一座大山,一到午后就起暴风雪,山上已经冻死一个外面来的男人,一个同路的女人也差点被冻死,被彝族发现了。那个彝族猎人比画两手说,“阿啵,那两个都是汉族,年轻得很,姑娘嘛,漂亮得很。”
不知道我姥爷和身边的乔是不是完全听懂了彝人的话,两人一时间吓呆了。彝族猎人把我姥爷和乔打量了一下,然后转身要走。我姥爷忙向彝人求助,彝人点点头,表示他在前面带路。走了个把钟头,彝人在一片密林中不见了,当他再次出现时,后面跟着一群彝族人,几人还背着枪,慢慢围上来。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26章 女大学生
“你们要干什么?我们是北京来的!”乔大声说。
“妈的个巴子!想干啥?”我姥爷拔出枪,大喊一声。
众彝人好像不仅一点不怕枪,反而个个盯着我姥爷手里的枪,不由分说一拥而上。我姥爷从小练过一点拳脚,一次次喊叫着“妈的个巴子!”三拳两腿打退了彝人。彝人们见势脱掉身上的察尔瓦,露出皮毛坎肩,接着抓起察尔瓦的领口挥舞着一步步逼近。一张张察尔瓦张开大口迎面旋转而来,如同一口口扣过来的黑锅,我姥爷束手无策眼花缭乱,却又看不见对手。彝人们趁势扑上来,手脚之麻利,可能用了摔跤的招式,我姥爷几乎没来得及对抗就几下被摔倒在地,全身上下扒个精光。拼命喊叫挣扎的乔帽子没了,仍跟彝人抓扯扭打着,长辫子被对方拉扯着也不顾,一次次扑向彝人要夺回东西,一次次扑腾着要护住身上的东西,我姥爷爬在地上看着,惊呆了。
要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乔会是这么一个敢干敢拼的孩子?
彝人们对付一个大老爷们可能不算个事,对付一个姑娘却变得笨手笨脚,有的被乔推了个仰把叉,有的还被咬了一口。但转眼之间,乔也被扒光,跪在地上缩成一团,披散的长发遮住了脸。彝人们得手之后,用彝话大叫了几句什么,把察尔瓦又变成一个个口袋,裹着两人所有的东西消失在密林中。
我姥爷朝彝人走远的方向骂了一声妈的个巴子,接着转过脸去,看乔伤着没有。近在咫尺的乔,仍在坡坎上垂着头,只是没再跪着而是蹲在地上。她两膝靠拢,两手抱着腿,一对乳房在大腿边被挤出来一部分,岔开的小腿间露着。我姥爷慌乱的心忽又一阵狂跳,忙转过身,想说点什么又一下忘了。彝人走的方向应该有路,他慢慢迈动两条腿,片刻后走出树林,来到宽阔的草地上。他停下来,等了好一会,乔才走出树林。两人全身一无所有,好在阳光照在身上不很冷。只是乔相隔数十米垂头而立,双手也垂在身体两侧,下身一小片黑色,不肯走过来。我姥爷喊了两声,乔一动不动。又喊了两声,仍站着没动。我姥爷大叫说,“你是想等那帮彝族人返回来,把咱们抓去卖了,还是想等来两只豹子才走?”乔抬起头来看着我姥爷,缓缓走过来,近到面前时,目光在我姥爷布满刀疤的上身停住,接着往下面滑下来,又一下移开,泪水流了出来。
两人朝前面走去,挨得很近,乔的一对乳峰在我姥爷的眼睛余光里上下不停抖动。刚才彝人一扑上来,我姥爷以为死到临头了。或许是乔那种歇斯底里的喊叫和拼死撕打的劲头起了作用,让彝族人难下狠手;或许彝人本来并不打算把他俩怎么样,可能剥光了就等于彻底缴了械,用不着再怎么样了。
第27章 女大学生
走进一片枯叶满地的林子后,两人停下来想歇一下,但光着身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要不是实在坚持不住了,乔可能不会一下倒在了草地上。我姥爷也跟着坐下来,用舌头舔了舔嘴唇,过度惊恐加上疲劳,让他万念俱灭。阳光依然羽毛般柔和,只是看不出山野里何处才有人烟,旁边不远处的乔翻了个身,长发乱如草丛,曲起并拢的两腿平放了。个子挺高的乔一点不壮实,甚至挺瘦弱,全身除了屁股和一对奶圆圆乎乎挺肉头,腰腿胳膊和脖子都细得够戗,裹着棉衣裤的时候,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出来,自然也想不出棉帽里面还会有两根长辫子。面对那么几个彝人围攻,她怎么就不怕呢?那种情形下,除了保命要紧,别的有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