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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补多少？”
“少说也得二十到二十五个亿，这是底线。上线就不好推测了，多大的数都有可能。虫洞这东西，有的时候不是钱的事。哪怕是补差价，人家也不一定就同意换。”
“马丁十字那不是三个虫洞么，换哪个都行。你帮我问问吧。价钱可以研究，主要是意向问题。有意向，有诚意，就可以谈。这个事得你多费心了，老田大哥。”
田立诚点了点头，应承道：“行，那我就给你问问。反正马丁十字那个星群也要归第七星系了，第二十二星系的人，留着它倒多了不少麻烦。真备不住能有人愿意套现。”
议完虫洞的事宜，基本上这次小集会也就到了尾声。因为这件事，才是他们的议题的核心。其它的事情，即便是有意向，短期内也都无法达成协议，所以还需各自考量，才能下决断。
冉非凡要留洛和平吃饭，被洛和平婉言谢绝了。
临走时，洛和平突然想起了那个绿斗篷，顺嘴问了一句：“我刚来的时候，看着个穿绿斗篷的家伙，从行政公署里出来。你们谁认识他？”
“你说那个脸挺长的混血儿？”冉非凡反问道。
“对，就是他，一张马脸老长。”
冉非凡呵呵笑道：“第二十二星系内务总理事卿的儿子，史达利。这群人谁都不白给，听着风了，能不来打个前站？来探我们的口风来了。这家伙，也是个人物。”
洛和平冷哼一声道：“不敢苟同。”
冉非凡笑道：“看来你还对他挺有看法的。怎么得罪你了？”
洛和平就把进行政公署前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这让冉非凡大奇：“他平时也不是这样的人啊。今天吃错药了？刚才跟我和老田碰面的时候，他挺正常的啊。怎么和你犯起冲来了？”
洛和平一摊手道：“莫名其妙吧？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碰了这么个神经病，像条疯狗似的，上来就对我咬。也真够晦气的。”
“史达利平时是个很冷静的人……今天这事儿不太正常。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田立诚跟上来说道。
“我根本都不认识他，误会什么？”
冉非凡想了想，像自言自语样沉吟道：“不能吧……”
“有话你就直说。”洛和平非常厌烦冉非凡这种欲言又止的态度。
“我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啊。据我所知，安明远和史达利是同学。是不是他在里面下蛆了？按说，他不能那么无聊吧，也叫个有身份的人……”冉非凡说道。
“安明远？安在天三儿子？我艹，还真备不住是他搞的鬼。我不知道你跟没跟他打过交道，反正我是跟他打过交道。那兔崽子心眼比针鼻儿都小。你不用说了，要有这么一层关系，铁定铁是他弄的妖讹子。”洛和平咒骂道。
关于洛和平和安明远的恩怨，冉非凡虽然不知道细节，但是这半年来，大体也听到点风声。因为有恩怨在，所以冉非凡对洛和平的观点并不认可。已经对对方抱有成见了，还能给出什么公允的评判来？
冉非凡始终觉得，安明远不至于无聊到不遗余力地恶心洛和平的地步。他安明远又不是个闲人，正事都还忙不过来呢，哪有心思扯这份闲蛋。
只是看洛和平愤愤然的样子，不好再多说些什么。于是冉非凡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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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行政公署出来，洛和平的脸上就挂上了忧心忡忡四个字。
钱望海有心问问洛和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又怕洛和平装神弄鬼地堵上自己几句。
该自己知道的，自然会知道，不该知道的，问也没用。钱望海默默对自己说道。
回矿管所的一路上，洛和平一语未发。因为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搅得心神不宁。704的归属变动，让他前一段时间的工作，接近半数都做了无用功。
更让他觉得棘手的是，后续究竟该如何运作，他心中一点眉目都没有。他根本不指望冉非凡他们能给出什么更好的建议来。今天的洽谈过程和结果，一点也没出洛和平的意料。这俩人完全是站在各自立场上，为了维护自身利益说话，就差大马金刀地亮出架势，准备在他洛和平身上斩下一块肉了。
至于这件事对自己来说，是福是祸，都是难以预期的事，可谓前路未卜。
洛和平越想越烦躁，开始念念有辞地骂起街来。听得身边开车的钱望海直眉愣眼，不知说什么才好。
到了矿管所，发泄一通的洛和平觉得心情好了几分。这个时候，他想起了观澜湖畔的那个老人。
应该问问老头子。他经验多，应该能给出合理的判断来。
想到这，洛和平忙不可待地拨通了柴老头的电话。
洛和平不是个愿意服软认怂的人，更不愿意开口求人。如果不是真的一筹莫展，他是不会向柴老头求助的。近两三个月，他和柴老头的联络，基本上都是只说闲话，没有重点。多是问候请安，从不谈实质问题。
柴老头对这忘年小朋友还很重视，并不在意话题内容，只要是陪他聊天，他就高兴。老小孩的心态表现得淋漓尽致。所以，这一老一少扯起闲篇来也是乐得其所。
洛和平这一次电话打过去，柴老头没有接。洛和平也不着急。因为他知道，柴老头通常没接到自己的电话，都会打回来。
洛和平摘下通讯镜，心情渐渐变得平静下来。
急有什么用，还不是得自己想办法。洛和平默然无语，心里暗暗嘀咕着。
洛和平抬头往身边一扫，看到钱望海正谦恭地站在身边，一种莫名的信心忽然涌进他的胸膛。洛和平对钱望海道：“准备一下，晚上小会议室开会。通知所有的副所长，必须列席。”
说完，洛和平不再置一词，挺直了身板，向自己办公室的方向走去。钱望海默契地应了声是，而后目送洛和平离开。（未完待续。。）
一百八十七话：变局（四）
进入十月，704上的雨水少了很多，因为旱季即将到来。空气中仅存的水分在渐渐枯萎，像是在与这颗星球做着短暂的告别。
一列车队在这半干的空气中飞驰而过，扬起的沙尘在空中久不散去。凭借车体上的标识隐约可知，这车队隶属于第二十二星系本土。
车队毫不掩饰自己的行踪，直接驶到圣寺亚曼加的门前，停了下来。车刚停稳，一名身着绿斗篷的马脸男子，就在一群虎视狼顾的彪型大汉簇拥下，从车里走了出来。
这斗篷男，自是冉非凡他们嘴里的史达利。
下车，在路面上站定，史达利半盍双目，轻轻地摇转着脖颈，一副深沉的模样。片刻过后，他把身子挺得标枪样笔直，双眼猛地张开，从中迸射出的两道精光让人不免觉得一阵凛然。随后，一干人等渐次向那并排白葫芦一样的建筑走去。
看似平凡的圣寺亚曼加，总不缺乏神奇的人和故事。
走向圣寺亚曼加的途中，史达利忽地向身边一个书卷气很浓的男子说道：“安明远给出来的消息不准确，那个人并不像他说的那样，暴躁易怒。”
书卷男面色无异，平淡道：“一次接触，能看出来什么？下结论有点为时过早。”
史达利微微摇头：“出身低微的人，对自己的身份多数自卑，对别人看待自己的态度非常敏感。尤其这种政治上穷人乍富的人，更是受不得刺激。可你看他可有半点的恼怒？安明远说他头脑简单，容易冲动。我认为不尽不实。这个人。没有安明远说得那么简单。看来计划需要变一变了。”
“有点太过小心了吧？”
“没办法。这一次可容不得我们失误。这是星系中的大事。”马脸史达利悠悠道。
史达利等人，对圣寺并不陌生，没有差错地找到了通往礼神堂的通路。在礼神堂里，史达利恰如其分地做出了信徒的举止，恭敬地走到真神影壁前进行了叩拜。礼神结束，史达利见到了大祭祀铁莫斯南。
这老头枯槁得如一段干木头，只是那双眼依然明亮如晴夜的星。
“喔喔喔，我说今天怎么喜鸟总在枝头上欢歌。原来是有贵客到了。史少，好久不见。这是哪阵香风把你吹到我们这粗鄙之地？”铁莫斯南对着史达利舒展开了双臂。
史达利会意，微笑着走过去，拥抱了这枯瘦的老人。
“大祭祀身体一向可好？上一次错过神祗禁忌，没能聆听到您的教诲，没能沐浴到真神的光辉，简直是太遗憾了。”拥抱过后，史达利不忘象征性地搀扶着老人。
“只要心中有神，神辉无处不在。不须拘泥，不必挂怀。你永远是神的孩子。一直在神的怀抱之中。”
“大祭祀教导得是，我迂腐了。愿真神保佑你我。”
铁莫斯南挑了一眼史达利。同样说道：“愿真神保佑你我。”
寒暄过后，两个人东拉西扯，一直不进入正题。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连史达利的随从都有些不耐枯燥，偷偷溜号。这时，史达利才透出了口风，704可能不再是两星系共建合作区的事。
“是应该厘清行政权的问题了。多头管理，必然会造就混乱。704乱了太久了，早就该回复平静了。这是善举，是数千年来难得的变局。”铁莫斯南神色郑重，然而语气却空洞无力，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倾向性来。
“大祭祀希望哪个星系掌控最终的归属？”史达利问道。
“无论哪个星系，只要少生罪孽就好。只是希望不要好事变祸事，滋生一场变乱来。众生苦，不得救赎。”铁莫斯南悲天悯人的神情不加掩饰地流露出来，任谁也看不出有任何做伪之像。
“大祭祀没有自己的期盼？”
“我只期盼民众少受些磨难。”
史达利沉默了片刻，道：“这一次，可能是我们来接手704。”
铁莫斯南十指交叉，抬望着头顶，眼神虚浮无力，嘴里喃喃自语，似乎在念叨真神保佑样的祈祷语。脸上不喜不悲，仿佛外物都与他无关一般。
好半晌，铁莫斯南才转过脸，与史达利说话：“如果有三自爱星系的要求，其实谁来都是一样的。”
“怎么可能呢。我们第二十二星系一向尊重信仰。民众有自由信仰的权利。”
“如此甚好。只是希望不是文本的权利。”
“大祭祀你多虑了。您应该不会忘记，我也是信众。我向你承诺，绝不会让真神的使者蒙羞。”
“希望你能成为真神光辉的最后守护者。”
铁莫斯南说完之后，双方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又是史达利先开口，试探问道：“大祭祀，您不支持我们来接管704？”
“不，我支持。”铁莫斯南回答得不假思索。
史达利怔了怔，不自觉地攒起眉头思索，少倾，他展颜道：“我懂了。谢谢大祭祀。大祭祀，我有个不情之请。”
“请说。”
“我能不能约见一下领主祭祀曼克鲁巴？”
铁莫斯南没有马上答复，看了史达利的眼睛一眼道：“神祗禁忌后，我一直没有见过他。”
“难道他没在圣寺中？他不是圣寺的守护者吗？”史达利问道。
“守护圣寺是他的奉献，不是他的责任。他没有义务永远守在这里。”铁莫斯南就史达利的疑问给出了回答。
史达利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不紧不慢地说道：“那太遗憾了。我还想通过他和里德尔先知联络一下呢。”
“里德尔先知？那是虔诚的圣者，怎么是我们这些寻常信众能靠近的范围。”铁莫斯南抬了抬眼皮，眼神里似乎带了不以为然的嘲弄。
“据说曼克鲁巴祭祀和里德尔先知是有联系的。”史达利耐心解释道。
“谣言止于智者。”铁莫斯南又道，“不过……谁知道呢，曼克鲁巴也是个伟大的真神使者，也许他能接触到更虔诚的信者吧。”
话说到这，已经近乎谈无可谈的地步了。
史达利觉得自己想要的东西也差不多了，遂起身向大祭祀铁莫斯南告辞。道别话前，史达利说道：“如果大祭祀阁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