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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几家医院会诊后,父亲基本上认定女儿得了强直性昏厥症。我们知道,这种病就像间歇性神经病一样,是无药可治愈的。所谓无药可治并不是这类病有多么深难,恰恰相反,在现代医学中不乏这样的观点,认为这种病本身算不上是病,因为它们对生命不构成伤害。在我看来,这种病就像有些人或多或少长了个手指,仅仅是与生俱来的一种生理现象,一种个体差异。我们可以认为上帝在模造他们时有些“犯规行为”,但不能因此刻意认定他们是不健康的人,是病人。所有的病都是可以治疗的,昨天治不了的,今天治得了;今天治不了的,明天治得了。总之,时间会叫所有的病告别人类,即便曾经不可一世的天花,如今我们也许只有在少有的几个实验室里才能找得到其病毒了——珍藏在密封的冷冻室里,像稀有的文物一样令人倍加爱护。然而这种病,强直性昏厥症,间歇性神经病,六个手指等等,从古迄今一直跟随着人类步伐,如影相随,永不消失。从这意义上说,与其把它们看做人类的病疾,还不如将它们看做人类的多样性。我说这些的目的就是希望更多的同仁接受我们的观点,不要把这些现象看做一种病,更不要刻意去治疗。把多长的手指割了,要不给他们吃一些兴奋或者镇静的药剂,让他们显得跟平常人一样,这些行为最终的结果只会伤害他们生命本身。
林达父亲是客观的,当他认定女儿得了强直性昏厥症后,他放弃了医药。他担心女儿的命运可能会被这个病弄得有些苦涩,但不担心她的生命,他相信女儿的生命不会被几次“好好的昏迷”提前夺走。生活中,我们看有些昏厥症病人常常过早去世,凶手其实不是昏厥症本身,而是盲目的用药和过分的忧郁。明智的父亲不想让女儿在过分的忧郁中打发一生,他采取的办法很简单,就是尽量让女儿相信,你没有病,你可以和你的同学、朋友一样,想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就这样,从十四岁到二十六岁,十二年间林达走过了和她身边人一样的人生,既没有刻意地留在父母身边,也没有专门地去选择某一职业。事实上十八岁后她一直独自生活在四川成都,在那里上大学,谈恋爱,工作,娱乐,除偶尔有的昏迷现象外,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是的,尽管在父亲影响下,林达没有沉浸在药物和忧郁中,但昏厥症并没有因此离开她,十二年间她不知道自己昏厥过多少次。她有个小本子,是专门记录昏迷发生情况的,本子上记的是37次。但这个数字是不可信的,因为昏迷发生时她本人是没有知觉的,所谓的37次指的是在有旁人见证的情况下事后她认定的。那么没有旁人见证的呢?这就不得而知了。从已有的37次记录看,昏迷时间最短的只有几秒钟,最长的达到三个多小时,还有一次超长时间的——多长时间?现在暂且保守一下秘密,因为后面我将着重谈到。
让我们把她每年昏迷时间取一个平均值看,这个时间总的趋势是在渐年增加,比如十五岁那年她昏迷3次,平均每次时间为十一分钟,而到二十岁那年昏迷次数同样是3次,但每次的平均时间已达到八十六分钟。这是一个规律,请大家注意了。还有一个规律,据林达自己讲,每次昏迷总是发生在她来例假期间。应该说这是一个具有相当研究价值的东西,我后来所作的一系列研究和发现都是从这里受到启发后往前走的。
黑记(19)
好了,现在我们再来看一下大屏幕——(播放录像)这是什么?地图上的辽东半岛?不是的,是长在林达左边乳房右侧面的一块黑记的平面图,当然是经过放大的,放大比例为1比10。请大家注意看,这种不规则的形状,这种色泽巧妙的变化——自上到下色泽依次减弱,多像一块天然的胎记。但林达本人,包括她父母,都否认这是一块胎记的说法。这也就是说,它是后天长出来的,而且至今还在不停地长着。什么时候长出来的?林达第一次看到它是十六岁那年春天,据林达讲,当时只有现在的三分之一大小,色泽也是淡灰淡灰的。有趣的是到夏天它又不见了,而到秋冬之交天气稍微冷一点时,它又冒出来了。第二年夏季它又消失了一阵子,但消失的时间没有头年长,而且重现之后就再也没有消失过,取而代之的只是大小和色泽的变化。而这种变化又遵循着两个规律:
1在同一年里,天热时总是要比天冷时小,同时色泽要浅。
2在不同年里,总的说它是一年比一年在长大,在变黑。到了最近几年,它甚至出现了厚度,尤其这个头部,摸上去黏黏的,感觉明显要比周围高。
现在我们不难得出结论:这片黑记是活的,就像人身上的一只肿瘤,有独立的生命。比一般肿瘤更奇特的是,它的生命力和天气的冷热有某种关联。不仅如此,更奇特和神秘的是,它还是林达隐秘的一个性器官。很多次——对不起,林达,这话我也许是不该说的,我决定说不是出于对你不尊重,而是我太想用一两句话来说明问题。是什么呢?事实上这也没什么好羞愧的,每一个成熟男女都有手淫的经历。手淫是人类公开的秘密,也是人类五种性生活方式之一。然而没人想得到,林达手淫的奇特方式:不需要任何器具,只需要她用手亲爱地抚弄这片黑记,抚弄这儿比抚弄其他任何部位都要令她激动,令她达到完美的性高潮。
行了,关于这点,我不想过多地陈述细节,我只想告诉大家一个结论就是:在林达的性生活里,这片黑记担当着重要角色,重要的程度不亚于乳头和###。换句话说,这片黑记比乳头和###还有强烈的性要求,对性爱的感受力也要比两者灵敏,充分得多。
世上什么神秘的事都有,但这样神秘的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不,更神秘的事还在后面。朋友们,今天我有充分的信心带领大家做一次奇特的精神冒险,现在我们的冒险之旅仅仅才开始。我刚才说到了,十二年来昏迷症一直陪伴着林达,到了去年夏天,具体说是去年的8月,林达遇到了一次超长时间的昏迷。这次昏迷的开始既没有特别不良的症状,也没有任何可怕的预兆,一切都似乎是在重复,但昏迷时间却远远超过正常的长,比以前所有昏迷时间加起来还长。
多长时间?
十二天!
是的,十二个白天和夜晚,总计二百八十三个小时!
我这里有一份病历,详细地记录了十二天里林达病情的变异过程以及采取的各种救治措施。昏迷的头三天,林达健康状况基本没有出现异常,从第三天起,健康状况开始发生变化,主要体现在心跳逐日减慢,平均每天减少五次,到了第十天,心跳已滑落至每分钟30下。这之前,曾有23位专家医生先后来到林达病床前,并积极采取了17种正常或不正常的方法,试图救治林达的昏迷,但无一奏效。在这种情况下,身为医生的父亲比常人惟一见长的,就是他更明白女儿的生命已经不可挽救。没有人不知道,每分钟30的心律,这样的心跳与其说是生命的跳动,倒不如说是死亡的钟声。可想而知,如果照此下去,林达的生命顶多还能维持个一天半日。 txt小说上传分享
黑记(20)
然而就在这时候,林达的救命恩人出现了,他不是什么医生,只是林达的男朋友,也许说情人更准确。对我刚说的这句话大家可能要产生两个疑问:
1我为什么要强调他是林达的情人?
2一个并非从医的人又怎能挽救林达垂死的生命?
说到这里,我想我应该休息一下了,因为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太神奇,仅仅由我来转述似乎难以令人信服。正是为了想给大家一个信服,出于这样的目的,我以一个老人的诚恳说服了当事者本人,林达的救命恩人,他现在就在会议上,下面我们欢迎他来给我们讲讲他所亲身经历的一切——
(由麦家先生陈述他救治林达事情的全部经过)
谢谢!谢谢这位先生,麦家先生。此刻我想对你说,你所经历的一切,意义不仅仅是挽救了一个生命,而是奇迹地抓住了冥冥的世界丢给人类的一个莫大馈赠。当这馈赠摆在我面前时,我猛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我活这么久就是在等这一天。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大把大把地收获了。收获起码有如下五个方面:
1林达患的不是所谓的强直性昏厥症。事实上那些医生在确认林达患此症时忽略了一个基本事实就是,林达的昏厥症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和青春期一起降临的。
2导致林达昏迷的罪魁祸首是她乳房上那片黑记。
3这片黑记是活的,而且其活性和生命力似乎相当神奇,长大也快,变小也快,大大小小跟变戏法似的容易,而长大变小对心律有直接影响。
4这片黑记还有神秘的性欲,可见它降生在青春期不是偶然的。
5黑记至少有二只触角,分别与心脏和支配人性欲的神经暗通。
科学总是这样,和猜想相比,求证工作往往是容易的。通过仪器检测发现,我们看到的黑记只是冰山的一角,在乳房的表皮下埋着一块更大的“黑记”,几乎有半只乳房那么大。从表面上看,它无异于一只肿瘤,有独立的形状、结构和经脉系统。但奇怪的是里面没有血管,这又说明它不是一只通常的肿瘤。是的,请记住,黑记不是一只通常的肿瘤。
(播放录像片)
这是我们根据对黑记的了解借助电脑绘制出来的,它无法支持事实,包括我即将有的论点,但现在大家不妨就相信它是事实,这样的好处就是便于我们交流。现在我们可以清楚看见,黑记的形状有点像一只胃,中间圆,两头尖,尖的一头钻出了皮肤表面,就是我们肉眼看到的黑记部分,另一头则直接插入了心脏的主动脉里。从这里看我们不难想象,随着黑记长大,它自然要压迫心脏。
我们再来看这些,枝枝桠桠的东西,最后全都会聚到了乳头下,那么我想黑记之所以有性欲,缘由就在这,它的神经系统是由乳头的神经分叉出来的。我还是要强调一下,这么大的一垞东西,我们居然没有发现一根血管,甚至连毛细血管都没有。为什么?暂且把这个问题留着,等会我会解释的。
现在我们来看这幅照片。这是我们在核磁共振仪上拍下的,是事实的东西,红线圈内的部分是林达左乳的肌肉平面图,蓝线圈的是右乳的,两者相比差异十分明显。如果说右乳是一轮灰色的圆月,那么左乳——大家仔细看这左半边,它的色泽明显发黑,黑得像是这半边胶卷跑光了,没有照到东西。现在我们用电脑将两边的色差放大,看这幅照片,像什么?像不像一个黑白相交的阴阳图?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黑记(21)
所有人都会发问,同样一只乳房,同样的肌肉,同样的仪器,怎么会出现两种现象?就像相机对着我脸拍照,照片洗出来你发现成影的只有半张脸。奇怪吧?我们不禁要问,还有“半张脸”跑到哪儿去了?我们知道它肯定没跑,只是没有成像而已。
为什么不成像?
答案要吓死人!
当我们对黑记进行切片分析时,发现了一组奇特的细胞群,是我们在人体细胞里从未见过的。打个比方说,如果人体正常细胞的“模样”像一只鸟,鸟的样子当然是形形式式,什么样子都有的,有雀类的,有燕类的,有鹰类的,等等等等类的,而同一类型中又有大小、颜色、叫声等等不同的。但不管怎么不同,作为一只飞鸟,它的基本特征是变不了的,不管怎么变化,总是有一定的羽毛,有一对翅膀,有一个头,有一双脚。而我们在黑记里发现的那组特殊细胞,虽说它们本质上还是一群在空中翱翔的飞鸟,但模样已变得十分奇异,有的长着九个头,有的只长着一只翅膀,还有的没有脚或者有三只脚,等等等等,总之是乱套了的。乱是乱,但它们自己似乎正是从这个乱中找到了共性,只要是怪头怪脑的,都视为己友,彼此团结在一起,维护着它们建立的秩序。这种秩序给了它们生存的力量,也给了它们进攻的武器。当正常细胞侵略它们中的某一个别时,它们总是一拥而上,协同作战,奋力解围,那情景如同一群狼在同一只孤独的水牛作战,后者虽身强力壮,但毕竟势单力薄,难以胜出。有趣的是,虽然正常细胞时有侵略行为,但它们从不侵略对方,即使合力解围也仅仅是解围而已,把侵略者赶走了事,绝不会借此将对方置于死地。现在我们可以解释,为什么林达即使在生死攸关的时刻也从不发烧?我想秘密就在这儿。这是一群不爱发动“流血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