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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补遗〈关于神韵〉》
在一九八八年,我曾写过一篇《关于神韵》,上面已经加以介绍过。到了今天,我又写了这一篇“补遗”。应该感谢敏泽先生的一封信。他在信中通知我,钱钟书《管锥编》谈及宋范温的《潜溪诗眼》。此书中有论“韵”的地方。范说:“有余意之谓韵。”这颇有点像印度的“没有说出来的”,“暗示功能,暗示义,领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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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中国比较文化论集〉序》
我用黑格尔的正、反、合的理论来解释中日两千年的文化交流的关系。一八六八年前,日本向中国学习。一八六八年后,中国也向日本学习了一些东西。从现在开始是“合”的阶段,两国互相学习,共同发展。关于“反”的阶段,可能有人不理解。实际上从十九世纪末至二十世纪初,中国向日本学习了大量的东西,包括许多名词和术语。
13《新博本吐火罗文A(焉耆文)〈弥勒会见记剧本〉第十五和十六张译释》
这又是一篇吐火罗文A(焉耆文)《弥勒会见记剧本》的译释。
14《〈历史研究〉35周年祝辞》
《历史研究》走过了三十五年,并不容易。现在有人竟然认为历史无用,这是完全站不住脚的。历史是非常有用的,不研究是不行的。今天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也非通中国历史不行。
15《关于中国弥勒信仰的几点感想》
在佛教教义中,弥勒佛是未来佛,还没有出世,释迦牟尼才是现世佛。中国的汉族不是一个宗教性强的民族,信佛,信道,大都是马马虎虎,只要看道教庙里间或有佛像,佛教庙里也有道教的神,就一清二楚了。弥勒佛传到了中国以后,与布袋和尚相融合,成了几乎每座庙里必有的大肚弥勒佛,并不太受到佛教徒的尊敬。但是,在历史上,在政治上,这位佛爷常常受到利用。唐代的武则天就自称是弥勒转世,在一大堆尊贵的名号上又加上了“慈氏”二字。“慈氏”,梵文“弥勒”的汉译也。中国的老百姓中的革命者,起兵造反时也往往自称是弥勒佛下凡,以抬高自己的身价,迷惑别人。在中国历史上,这样的记述颇有一些。仅国祚极短的隋代,就发生了两次这样的事件,一在六一零年,一在六一三年。当然,利用其他神祇造反的记录,也有一些。
16《中国佛教史上的〈六祖坛经〉》
在人类中,一部分人有宗教需要,一部分人则没有,宗教就是前者所创造出来而又推广出去的。宗教往往与物质生产活动和人的传宗接代有矛盾,但是宗教都有适应性。因此我对宗教发展找出了一条规律:用尽可能越来越小的努力或者劳动达到尽可能越来越大的宗教需要的满足。以佛教为例,小乘的修习方式专靠人努力,要累世修行才能得到解脱。到了大乘阶段,修习方式逐渐简化,不但人人皆能成佛,而且只需膜拜或诵佛号,就能达到目的,不妨碍人类的物质生产活动。到了后来,在渐悟的基础上又出现了顿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天国的入门券便宜到无以复加了。顿悟的形成是在中国,关键人物是慧能,关键经典则是《六祖坛经》,全书宗旨是“顿悟见性,一念悟时,众生是佛”。
17《梅特利亚》(附英译本)
这原是《吐火罗文A(焉耆文)〈弥勒会见记剧本〉译释》那一部专著中的一章。因为觉得可以抽出来单独发表,便是现在这一篇论文。
在人们的日常用语中,常说“大肚子的弥勒佛”。在每一个佛教寺院中,他的塑像几乎都是不可缺少的。在汉译的佛典中,有两种译法,一个是“弥勒”,一个是“梅呾利耶”。“弥勒”的原文不是梵文,而是吐火罗文A(焉耆文)。在吐火罗文B(龟兹文)中是Maitrāk,同时A和B都保留了梵文原文的形式,A作Maitreya,B作Maitreyee。德国学者Andreas说,在吐鲁番发现的中古波斯文残卷中,也有Metrak这个形式。至于“梅呾利耶”,则是梵文Maitreya(巴利文Metteya)的音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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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问题是Metrak和Maitreya的关系。前者是出自后者吗?研究这个问题的学者几乎都有这样的看法。他们想方设法来解释,为什么Maitreya能够变成Metrak?(细节请参阅我的论文,这里不详细叙述。)
这些学者都能持之有故,言之成理,我不敢说他们都不正确。但是,我还是提出了我自己的一个解释方法。Sieg、Siegling和Schulze的《吐火罗文语法》中谈到,词尾…ik加到什么字上,就变成了什么“者”,比如A kākmart,意思是“威严”,加上语尾…ik,变成了kākmartik,意思就成了“威严者”,“具有威严的人”。这类的例子颇多,不再列举。我想,梵文Maitreya,巴利文Metteya,出自Maitrī这个字,意思是“慈悲”,所以“弥勒”的意译是“慈氏”。如果Maitrī后面加上语尾…ik,变成Metrak,这是完全可能的。
在这篇论文的后一半,我谈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在汉译佛典中,“弥勒”这个词出现得早于“梅呾利耶”以及与之类似的译法?我顺便说一句:“慈氏”这个意译的词出现得也很早,同“弥勒”差不多,次数略少于“弥勒”。其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原因并不复杂。印度佛典最初传入中国,不是直接的,而是通过古代中亚,包括今天中国的新疆的一些民族的媒介。这些民族的语言,我们今天已经知道一些,但还并不是全部清楚。吐火罗文A和B就是比较清楚的语言。最初汉译佛典中有许多词,比如“佛”等,就是通过吐火罗文译为汉文的。“弥勒”也属于这个范畴。这种情况,到了后来,连极有学问、梵汉兼通的高僧如唐朝的玄奘等,都已不甚了了。动辄以“讹也”来解释。其实哪里来的什么“讹”,不过来源不同而已。
18《〈异文化的使者——外来词〉序》
这只是一篇序,并非专门的论文。在这里,我仍然重弹老调:文化交流是促进人类社会进步的主要动力之一。我们甚至可以说,没有文化交流,人类就没有进步,就没有今天世界上这样繁荣兴旺的景象。文化交流表现的形式很多,外来词在其中占一个重要的地位。外来词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类代表精神方面的,抽象的东西;一类代表物质方面的,具体的东西。佛、菩萨、耶稣教等属于前者;沙发、咖啡等属于后者。一部分外来词保留原来的音,上面这些例子都是。一部分则先音译,后改意译,比如电话,原译名为“德律风”。什么字保留原音?什么字改变?决定者是人民群众,所谓“约定俗成”。至于其中的标准或规律,我们研究得还很不够。
19《说“嚏喷”》
打嚏喷(或喷嚏)是每个人都经常有的动作,是微不足道的。然而古人和今人都似乎认为是不吉祥的。我年轻的时候,稍有点古风的人,见到小孩打喷嚏,便立刻说:“长命百岁!”以祓除这个不祥。古代有专门讲打喷嚏的书。最初我没有想到,这竟是流行全世界的一种迷信。德国人听到小孩打喷嚏,立即说:“健康!”英国人亦有此习。后读清魏源《海国图志》,见*,国王一打喷嚏,举朝举国皆同声应诺。又读佛经,见如来佛一打喷嚏,群僧皆言:“长寿!”佛徒对喷嚏还有一些别的解释。打喷嚏这一件小事,竟然在古今中外都引起了重视。我个人认为,这不是各个地方单独发明的,而是流传的。对研究民俗学者来说,这是很有意义的。 电子书 分享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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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中国知识分子的爱国传统》
在中国,传统文化与爱国主义是密切相联的,因为爱国主义是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我常说,中国知识分子(当然其他人也一样)是世界上最爱国的最好的知识分子。我这话是有充分根据的。存在决定意识,中国的历史存在决定了中国知识分子必定爱国。中国古代以汉民族为主的政权和国家自先秦起始终受到外部势力的威胁,如汉代的匈奴,唐代的突厥,宋代的辽金,近代则有西方帝国主义。有人说,匈奴等等的后裔现在已经成了中华民族的一部分,这是事实。但在当时却是威胁汉民族政权和国家的势力。我们不能把古代史近代化。如果这些人的说法能成立的话,则中国历史上就没有一个爱国者了。岳飞、文天祥等也只能算是内战的牺牲者,这岂不是荒唐透顶吗?
21《再谈“浮屠”与“佛”》
我个人觉得这是一篇相当重要的论文,是上面介绍过的几十年前写的《浮屠与佛》那篇论文的续篇。
产生于尼泊尔和印度的佛教传入中国,是中国历史上以及中外文化交流史上的一件大事。我的第一篇论文是企图解决这个问题的一个尝试。从五十年后的今天来看,我当年的构思和解决方式都是正确的。只有汉文“佛”字是浊音而吐火罗文pⅲ黷与pud是清音二者难以相容,当时认为是个大难题,及今视之,不过是庸人自扰而已。
我有一个习惯,也许可以说是一个好习惯吧,我一旦抓住一个学术问题就终生不忘。佛经梵语中…am ?〉u,o的现象,不定过去词的问题等等,都是例证。“浮屠”与“佛”也算是一个。我在上面说到pⅲ黷,pud是清音而“佛”字是浊音,我认为是个难题。虽经周祖谟先生勉强解决,但我总是耿耿于怀。四十多年后,我终于找到了正确的而不是勉强的解决办法,所以就写了这一篇论文,而且单刀直入,就从解决那个难题开始。
下面对这一篇论文的内容加以简要叙述。
一、“佛”字对音的来源在一九四七年的那一篇论文中,我被清音与浊音纠缠住,脱不了身。实际上,当时我眼前就有一个回鹘文的but,是浊音,我却似乎视而不见。可见我当时掌握的材料确实有限。我顺便说一句,当时有关这个问题的材料,世界学术界掌握的也不多。四十多年以后,我写《再谈“浮屠”与“佛”》时,材料已经大大地增多。我现在抄一个表在下面:
大夏文buddha变为bodo,boddo
拜火教经典的中古buddha变为bwt
波斯文(巴列维文)
摩尼教安息文buddha变为bwt,but
摩尼教粟特文buddha变为bwty,pwtyy
佛教粟特文buddha变为pwt
达利文buddha变为bot
这个表一目了然。这些文字大致可以分为两系:一系是大夏文,梵文buddha在这里仍保留两个音节,这就是汉文“浮屠”二字的来源。一系基本上只有一个音节,这就是汉文“佛”字的来源。这一系的字几乎都是浊音,只有佛教粟特文pwt是清音。但是,根据HWBailey的解释,这也不成问题。
四十多年的一个问题,四十多年后终于圆满地解决了。
二、从“浮屠”与“佛”的关系推测佛教传入中国的途径和时间在这一节中,我主要分析了《四十二章经》。
(一)《四十二章经》与大月支。《四十二章经》的真伪是有争论的。梁启超疑其为伪,汤用彤信其为真。汤先生还认为,此经有两个译本;又认为,佛教入华当在永平之前,而永平求法的传说是可信的。汉明帝派使者到大月支求浮屠经时,大月支民经迁徙到了大夏。此时大月支早已皈依了佛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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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十二章经》原本语言。《四十二章经》原本是什么语言写成的呢?我在一九四七年的那篇文章中只说是中亚一种俗语,因为当时资料不够,谁也说不明白。到了今天新的资料发现多了,对于这个问题能够进一步说点比较肯定的话了。详细考证,请参阅原文。我在这里只把我的结论写出来,我的结论是:汉使者在大夏翻译的《四十二章经》原文是大夏文。
(三)支谦等译经的语言问题。《四十二章经》的语言既已推定,连带提出来的是后汉、三国时期最早的译经大师所译佛典的原来的语言问题。支谦、安世高等所译佛典原来的语言是什么呢?
我从梁《高僧传》中找到了一些资料,经我加以分析考证,我认为,支谦等译经所据原本,语言不是梵文,而是中亚新疆一带的吐火罗文或伊朗语系的语言。
(四)几点想法。下列几点想法,实际上就是我这一篇论文的暂时的结论。
1一九四七年文章中提出的佛教直接从印度传入中国的论点不能成立了。但是我设想的佛教传入两阶段说仍然能够维持。我用公式来表示:
(1)印度→大夏(大月支)→中国
buddha→bodo,boddo,boudo→浮屠
(2)印度→中亚新疆小国→中国
buddha→but→佛
这两个阶段都不是直接的。
2我这篇论文解决了印度佛教传入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