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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都说猫又九条命。这到底是说猫可以活九次,还是说猫背负着九种不同的生命呢?我宁愿相信后者,因为这样才无愧它地狱之门守护者的称谓!
寒冷的夜风中,它卑微的蜷伏在一个避风的楼角,正在精心的啃着几块刚从垃圾桶边找到的鸡骨头。它是那样的渺小和暗弱,以至于过往的行人都无从发觉它的存在!它啃得是那样的贪婪和仔细!几块鸡骨头总算勉强满足了空虚的胃,它心满意足的舔着双爪,继而眯上双眼开始了几天来持续的冥想!
它冥想是因为它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这几天晚上总是做梦?!这些梦好似和它没有任何联系,但好像又都是它的故事!这是上天的暗中昭示?还是命运的莫测轮回?它不得其详!它只记得妈妈曾经告诉它:猫有九条命!然而这九条命究竟是什么意思,它还不能体会!想着想着,它困了,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怪异的梦境又出现了:
自己站在一个大殿之中,脚下是光可鉴人的金砖漫地,旁边是雕龙的红漆大柱,头顶上市五彩的雕梁画栋。对面一个身穿黄袍的中年男子正在威严的对着它说话。
“如风,知道孤今天把你叫来所为何事吗?”
哦?!原来它叫如风。
“陛下,如果微臣猜得没错,想来应当是为吴三桂!”如风小心的答道。
“你所料不错!正是为那吴三桂!想孤自长安登基以来,所向披靡,故明旧将无不望风归顺!孤着实想不明白,这个吴三桂居然会为一个女人葬送自己的大好前程!”
“微臣也不明白!”
“所以,孤决定让你去一趟山海关,暗中刺探一下,看看这个吴三桂到底是作何打算?孤也好有个应对!”
如风闻听此言,顿觉事比非常,不由得说道:“这……陛下,事关重大,微臣身微技末,恐有负陛下重托!”
“不必过谦!你的本事孤还是知道的!”
听到如此赞许,如风谦逊的笑了笑。
“孤一直将你雪藏,就是要等到关键时刻!”说罢,黄袍男子取出一个黄布包裹的小匣子,递到如风眼前,“打开看看!”语气不庸质疑。
如风小心的打开匣子,一柄形制古朴的短剑卧在匣中,他拔剑出鞘,只见寒光四射,夺人心魄。他不禁问道:“陛下,这是……?”
“这就是鱼肠剑!想必你不会不知道它的来历吧?!”
他怎么能不知道这削铁如泥的千古名剑呢!遥想当年,先是专诸携之刺杀王僚,后是荆轲肩负燕太子丹的复国重托,携之慨然赴秦,虽刺秦王不成,但一曲“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足以惊天地而泣鬼神!这是士的楷模!士的精魂!自秦汉以来,多少人千金求之而不得,如今却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简直是不可思议!
黄袍男子看出了如风的诧异,坦然说道:“这是孤在宫中寻来的,想那崇祯也是不识宝物之人!俗话说的好——宝剑赐英雄!孤就把这把剑赐给你!希望你此去能如孤所愿!”
如风捧着鱼肠剑体会着其中的深意:一则此番山海关之行确实事关重大,不容有失,二则他可以在必要时置吴三桂于死地,以绝后患!…… txt小说上传分享
2
如风一人一骑飞奔在前往山海关的大路上。眼见山海关已是遥遥在望,他收住了缰绳。从现在开始,他知道不能再策马狂奔了,否则还没等他到山海关就已被官兵拿下了。他只得按辔缓缓而行。
离山海关约莫有一箭地,路边立着一个小酒馆,一面半新不旧的招幌在风中猎猎作响。如风翻身下马,拉马走向近前,他需要在进关之前稳稳心神并伺机探听一下关内的情形。酒馆跑堂的见到有客人来到,连忙跑出店外,殷勤的帮如风拴好马。如风缓步走入店内,选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了下来,掌柜的赶紧跑了过来,热情的招呼着:
“客官,请问您来点什么?”
“一壶酒,两盘小菜!”
“好嘞,马上就好!”
很快,酒菜都已摆齐,酒是北方的老窖,菜无非就是炸花生米和小葱拌豆腐。可能是这一天都没有客人登门,掌柜的显得异常热情。
“敢问客官从哪里来?”
“南边。”
“哦,听说南边一直在打仗,客官这一路一定经历不少风险!”
“还好!”
“客官这是要进关吗?”
“正是,去访一个多年不见的老友!”
“客官,可别怪我多嘴,您这副样子恐怕进不了关!”
“为何?”如风心里一惊。
“现在关上风声很紧,象客官这样骑着马的定会严加盘查!”
“那当如何是好呢?”
“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客官愿不愿听一听?”
“店家请讲!”
“客官不如把马先寄存在我这里,等您访完朋友再回来取,您看这样可好?”
“就依店家所言!”说罢,从衣服内取出一个五两的银锭放到桌上,“还烦请店家多多照料!”
掌柜的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五两的银锭,顿时喜笑颜开,一个劲儿的点头应承着。如风不禁心头暗笑,随即背起包袱踱出酒馆,大步向山海关走去。
到得关下,如风果见城门口兵丁林立,喝问盘查着往来的行人,但凡有骑马或者牵马的一律被拉到旁边仔细审问和搜查。如风心中暗呼侥幸。他目不斜视的向城门走去,守城兵丁立刻举枪将他拦住。
“什么人?”
“草民叫杨得财,进城看望姑妈,她怕是过不了今夜了!”如风脸上显出谄媚的笑容。
“从哪儿来的?”
“丰润。”
兵丁看到如风应答从容,且相貌温和,并没有产生任何怀疑,挥手放他进城。如风找到一处旅店,安排妥当之后,走上大街,他要探查一下吴三桂的行辕所在以及守备情况。吴三桂的行辕就设在山海关的衙署内,门口自然把守很严,如风绕着衙署走了一圈,心里已计划好从何处进去以及如何脱身的路线。
晚上掌灯后,如风换好夜行衣,别好鱼肠剑,推开后窗,见四下无人,翻身窜上屋脊,借助夜色悄无声息的向衙署飞奔而去……
3
衙署议事厅,如风如狸猫般攀上滴水檐——他本来就是猫嘛,梦中的它笑着想。
如风将身体尽力缩在暗处,屏住呼吸倾听着屋内的动静。清晰传入他耳中的谈话不由得让他大吃一惊!
“文清,此去清廷还顺利否?”
“回大人,非常顺利!”
“摄政王怎么说?”
“摄政王当即应允即刻倾全国兵马以助大人,并许诺加封大人为平西王!”如风心下顿时了然,这个“大人”就是吴三桂,因为前明曾册封他为平西伯。难倒吴三桂要联结鞑子兵?如风有些难以相信。吴三桂再次开口:
“想那闯逆逼死先帝,拷掠遗臣,直是*人怨!又囚我老父、夺我爱妾,此仇不共戴天!不杀此贼枉为人也!”
“大人,闯逆实乃干犯天时,自取灭亡!”
“我要联手清廷,捣灭闯逆,复我大明!”
“此乃我辈共同心愿!”
“摄政王何时发兵?”
“前锋已到喜峰口!”
“好!传令众将到议事厅!”如风不能再待下去了,抽身跃上屋脊,辨别了一下方向,迅速向旅店奔去。
回到旅店,他紧张的踱来踱去,心绪无法平静。这个消息太重要也出乎意外了!现在就去刺杀吴三桂以绝后患?不行!面对久经沙场的关宁铁骑,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自己身死事小,贻误了军机大事那可就真是百死莫赎了!必须马上回去报告!可转念一想,现在只知道吴三桂联手鞑子兵,但鞑子兵到底何样人物?来了多少人?目前都不清楚,看来还需到喜峰口走一遭!
4
第二天一清早,城门刚刚打开,如风就走出城外,到酒馆取回马匹,飞身上马,扬鞭向喜峰口方向疾驰而去。
傍晚时分,如风已到喜峰口,他顺着崎岖的山路走到山顶,遥见山脚下现出点点火光,他断定那一定是鞑子兵的宿营地。于是,他放开马匹,任由它自在而去,他知道它不会走远,只要他一个口哨,它就会出现在面前。随后,他向山脚下潜行而去。
利用林木的遮掩,他张目向营地望去,只见营帐密布,防卫森严。如风从来没有见过鞑子兵,他奇怪的发现每个鞑子兵脑后都拖着一条长长的辫子,这叫什么装束?!
细细观察之后他准备离开,不料一抬头竟撞到了上方的树枝,只听扑啦啦一阵响,一群宿鸟受惊飞起,他心知不好,快速向山顶跑去!刚跑出去没几步,只听身后传来几声尖利的破空之声,他迅速向前扑倒堪堪躲过,几支箭穿空而过!他惊异于鞑子兵应对突发事情的快速反应。他哪里知道,这些鞑子兵在征战之余基本以捕猎为生,个个都具有猎人般的敏锐!
他起身继续向山顶跑去,破空之声再度传来,他明显感觉到这支箭的力度之强!他不敢怠慢,拔出短剑回手格挡,只听“当”的一声,剑身磕在箭身上,那支箭飞了出去!居然震得他虎口微微发麻,还没等他过多做出反应,突然钻心的疼痛袭遍全身,他赫然发现一支箭洞穿了自己的右胸!他不由得“哎呀”一声栽倒在地!高手,一定是高手!他心想。对方同时发出了两支箭,一前一后,箭是两支,声却一个,他根本无力躲开那瞬间即至的第二支箭!
等了一会儿,没有传来追赶的脚步声。可能是那个放箭之人十分自信自己的箭法,料定无人能从他的连环箭下生还,自不必追赶!如风强忍着剧痛和不断涌出的鲜血,脚步踉跄的向山顶跑去。刚到山顶,阵阵晕眩传来,他眼前一黑,一头栽倒,顺着陡峭的山梁滚落下去……
它被这滚落突然吓醒,然而抬眼望望天上,依旧是星光点点,它又继续的放心睡去。
5
如风慢慢苏醒过来,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活着,但浑身的疼痛告诉他,他没有死。他缓缓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他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他开始回想发生的事情,但令他惊恐的是他什么都想不起来,大脑一片空白!他再次尝试,他努力的想着,可随之而引发的剧烈头痛让他明白这一切都是徒劳的,他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他由衷的感到恐惧,奋力的掀起被子,想要起来,但胸口剧烈的疼痛让他不得不放弃!这时,一个小女孩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姑姑,他醒了!”
一个小女孩的脸庞首先映入他的眼帘,看年纪也就七八岁上下,尽管苍白而消瘦,但依然可以称得上俏丽,俏丽中又略带着童年的顽皮。唯独与年纪有些许不符的是,她的眼神中隐藏着一种不应有的深沉忧郁!
随后,一个中年女子也进入他的视线,面貌端庄、柔和平静,但同样,她的眼神中也似乎笼罩着一层忧郁的迷雾。中年女子柔声的说道:“嗯,醒了!”
“我这是在哪里?”如风虚弱的问道。
“在我家呀!”小女孩抢着回答。
“不是,我是想问这地方是哪儿?”
“喜峰口啊,怎么你会不知道?!”小女孩觉得很诧异。
“喜峰口?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如风不解的问。
“姑姑和叔叔昨天早上发现你躺在山下,而且伤的很重,就把你抬了回来,我们还想问你呢!”小女孩有些着急。
昨天?怎么是昨天?如风心中更加不解。
“徽媛,他刚醒,还是让他多休息一会吧!”中年女子赶忙拉着小女孩走开了。小女孩边走还边嘟囔着:他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呢?
如风知道了小女孩名叫徽媛。喜峰口?喜峰口?他依稀想起了这个地名。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是昨天?但是又一阵剧烈的头痛迫使他停止了搜索,他再次沉沉的睡去。
6
当如风再次醒来时已是夜晚,他轻轻的动了动手脚,觉得身上的疼痛不是那么厉害了。一个中年男子闻声走了过来,俯下身看着他,眼神里充满善良的笑意:“小兄弟,别动,你身上的伤很重!饿了吧?吃点东西吧?”
如风微微点了点头,他确实觉得有点饿了。
中年男子见他点头,回头轻声喊道:“玉珠,端碗粥来!”
中年女子闻言,端着一碗粥走了过来,微笑着对中年男子说:“青山哥,我来喂他吧!”说罢,坐在了床前的矮凳上,中年男子见状笑着走到了一旁。如风知道了中年女子名叫玉珠,中年男子名叫青山。
碗里散发出稻米的芬芳、草药的清香和鹿肉的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