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牧师开门见山地说:“我到这里来,就是专为将军而来的。”
卫立煌毕恭毕敬地说:“那就谢谢先生,有什么指教的请讲。”
牧师说:“将军南来,为的是抗战大局,为将军计,你今日是不能进洛阳城的。”
卫立煌问: “敢问先生,什么时候进城为好?”
牧师说:“我已算过,须等9日之后。”
卫立煌犹豫着问: “俊如进城之前,住在何处?”
牧师遥指西方说:“洛城之北的邙山上,有一小山庄,庄名叫朱龙嘴,你可在这个地方住上9天,保你平安无事。”
卫立煌“唔”了一声,没有说话。
巴顿牧师走下车来,就向卫立煌道别。卫立煌问着:“不知先生要到哪里去,我派车送你好吗?”
牧师说:“我自有我的去处,将军不必管我。”说着竟向邙山深处走去。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2)朱龙嘴的玄机
卫立煌听信牧师的话,决定改变部署。他命令大队人马立即向洛阳开去,自己带着一个警卫排来到朱龙嘴。
朱龙嘴是邙山上的一个小村庄,位置在洛城之北,邙山之阴,瀍河之畔。卫立煌来到瀍河边,见河水清幽幽的,自北向南长流不断。虽说是冬天,还有鱼儿在水中游来游去。他放眼向山上看去,见群峰壁立,绵延起伏。那一个个山头形状各异,耸立在天地之间。有的像伏狮,有的似龙盘,有的形若奔马,有的状似立佛,维妙维肖,呼之欲出。看罢卫立煌在心里说,巴顿牧师真是好眼力,选这么好的一个地方给我住。
朱龙嘴村在半山腰,这里梯田层层,高高低低,一些没有化完的残雪东一片、西一片的,不规则地分布在田里。卫立煌来到驻地,通讯兵已经接通了电话,卫立煌想,有了电话指挥方便多了,可以静心在这里多休息几天。
吃过中饭,卫立煌刚刚回到住室,电话响了。接住电话,听出是妻子的声音。他乐呵呵地说:“韵珩吗?我打算下午给你打电话,你可要过来了。我的事你知道了?”
朱韵珩也笑着说:“当然知道,你升这么大的官,我能不知道吗?况且,蒋夫人已经来家贺喜了。”
“韵珩啊,你听我说,洛阳可是个好地方,这里地处中原,气候温和,是九朝古都。古人诗云:‘每当洛阳春三月,花开时节动帝京’。这里的牡丹花国色天香,十分有名,我想,让你把家搬来好吗?”
朱韵珩笑道:“你把洛阳说得那么好,我能不去吗?去是一定要去的,不过现在我还不想去。”
卫立煌迟疑着:“那你到底什么时候来?”
朱韵珩有句心里话,本来不想说出来,见丈夫催得这么急,只好说了。她说:“等你当了河南省主席,那时我再去,我到洛阳可以当河南省的‘新生活运动妇女委员会’主任。到了那时,就能为妇女、儿童做些事情。”
朱韵珩自幼是个无家可归的孤儿,是在育婴堂长大的,因此对儿童福利事业非常热心。按照惯例,省里的“新生活运动妇女委员会”主任,都是省主席的夫人担当的。所以朱韵珩也渴望得到这个位置。
朱韵珩的话提醒了卫立煌,一般的战区司令长官都是兼任省主席的,陈诚、顾祝同都是这样。近些天卫立煌只顾为荣升高位而洋洋自得,没有想到这回事,朱韵珩一说,他便想起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原来他对蒋介石的感激之情一扫而光,继之而来的是怨恨和不满。卫立煌说干就干,立刻起草了一份给蒋介石的电文。
蒋委员长勋鉴:
感激委座美意,俊如于今日走马上任。吾私下认为。第一战区司令长官应兼任河南省政府主席,不然军队,地方实难统一。为战略大计,请委座三思。
卫立煌
当面要官,在别人是做不来的,卫立煌是个直人,无论何时,在蒋介石面前总是直来直去,老蒋也并不介意。
卫立煌在朱龙嘴村住了7天,实在有些住不下去。他新官上任,来来往往有许多应酬,朱龙嘴是个山村,不通汽车,给工作带来了诸多不便。
第7天上午,第14军军长陈铁来看望卫立煌。闲谈之间,陈铁说:“钧座,附近有座吕祖庙。不知你是否去过?”
卫立煌很诧异,他问:“我是个带兵打仗的人,到庙里干什么?”
陈铁神秘地一笑说:“钧座有所不知,吕祖庙里的签十分灵验,能测人之祸福,能断人之吉凶。许多老百姓都到这里烧香求签,你我今天无事,不妨到那里走一遭,权当散心如何?”
陈铁的话说得卫立煌心里一动,他到朱龙嘴来住,是听了巴顿牧师的话,既然吕祖庙里的签灵验,何不抽它一支?看看签上的话和巴顿牧师的话是否一致。他站起来,很有兴致地挥挥手说:“好,我听着你,到那里散散心。”
吕祖庙距离朱龙嘴村不远,约有2里之遥,两个人步行,没有多大工夫便来在庙前。吕祖庙也叫吕祖庵,是供奉八仙之一吕洞宾的地方。庙宇不大,结构紧凑合理,前面三间山门,后面三间大殿,中间两侧是厢房。一棵古槐长在当院,有双人合抱那么粗,树皮干裂着,树心已形成空洞,桠枝虬曲团团如盖,由于树叶脱落,远远看去像一顶脱了纸的破伞。树顶偏向一侧,像是一位老人向人们诉说着世间的艰辛。
吕祖庙面东座西,门前深谷数十丈,谷内的瀍河水缓缓南流,庙门两侧的对联是:“东南瞻崿岭,千层翠黛朝凤阙;西北听洪水,万丈波涛出龙门。”
陈铁站在门口看了一会说:“钧座,你看这里红墙绿瓦,有山有水,景色不错吧?”
卫立煌放眼望去,顿时心旷神怡,他笑笑说:“神仙住的地方,风光当然不错。”
二人进入大殿,见殿台上塑着吕洞宾的肖像,神态庄重,栩栩如生。殿台侧面站着一位老道,双目微合,有气无力地敲着木鱼,口中念念有词。殿台正前面立着一个又大又旧的布施箱。
陈铁跨入门去,以立正的姿势行个军礼说:“吕祖在上,弟子陈铁戎装在身,不便行跪拜大礼请恕罪。”
陈铁的一席话,差一点把卫立煌逗笑,他心里想,陈铁这家伙,还有这一手哩!
陈铁回头看去,见卫立煌站着没动,便小声说:“行礼呀,怎么不行礼?”
卫立煌表情很勉强,也向神像行个军礼。陈铁掏几张面值很大的纸币,放入布施箱中说:“吕祖啊,我们兄弟到此,请您老人家指点迷津,这些钱不多,给您老人家买酒用吧!”
卫立煌见陈铁使钱,忙说:“我这里还有。”说着又向箱中丢了几张钱。
这里的老道见钱眼开,见状慌忙睁大了眼,拿着签筒让二位抽签。陈铁抽了一签,签下的标号是24。老道拿来签本翻到24页。只见上面写着两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时的陈铁是难释其意的,不过这两句话照应了他的一生,前三十年他跟着蒋介石,官至师长、军长。解放战争中他率部起义,跟着毛泽东历任贵州省副省长,省政协副主席之职,此乃后话。
卫立煌也抽了一签,他的签文是一首诗:
春风得意马蹄疾,
青驹白龙齐奋蹄。
此时不在宫中坐,
只怕今生未有时。
卫立煌看着诗文想,春风得意是不错的,荣升高位嘛,青驹白龙都在竞争,若是不到洛阳去,这第一战区司令长官的位置会有变化吗?不错,蒋介石历来对我就不放心,必须立即进城。他对陈铁挥挥手说:“走,到村里命令警卫排开拔,立即进城。”
按照巴顿牧师的说法,卫立煌必须在朱龙嘴村住够9天,实际上他只住了7天。以后卫立煌在洛阳出事,他的幕僚们怪他没听牧师的话。话又说回来,卫立煌是按照吕祖庙签上的话行事的,牧师的话,签上的话同为玄学,两种玄学对同一件事又有不同的说法,这该如何解释? 电子书 分享网站
(3)卫立煌的委屈
第一战区司令长官部设在洛阳城西的西工兵营里,兵营一律的青砖瓦舍,一望无际,向西连成一片。兵营的瓦舍中,鹤立鸡群地耸立着一处高大建筑,门口岗哨林立,这便是长官部办公的地方。这一片兵营,据说是直系军阀吴佩孚所为。那时候,吴子玉(吴佩孚的字)雄心勃勃,精兵数十万,曾做过武力统一中国的美梦。无聊文人康有为曾称吴为,“牧野鹰扬,百岁勋名垂一半;洛阳虎踞,八方风雨会中州。”(这是康为吴五十大寿送的寿联)。历史的车轮把吴佩孚的美梦碾成碎片,北伐一役将这个老军阀击败,他不得不退出历史的舞台。
战区司令长官部的东侧,是洛阳航空学校的旧址,西安事变之前,这里有两个中队的飞机,现在机去场空,成为河南省政府的办公地点。程潜调离之后,河南省政府主席暂缺,蒋介石派来个民政厅长方策主持河南省政府工作。长官部、省政府一路之隔,卫立煌一出门就看见河南省政府的牌子,于是便勾起那块心病,气得卫立煌干脆不出门。
长官部的参谋处是一所独处的小院,小院的东边还有一个跨院,这个跨院便是卫立煌办公和休息的地方。跨院的地面是水泥地板,临墙两侧育有冬青、黄杨,进入院内便有一种生机盎然的感觉。跨院的里面有几间精致的西式平房,式样美观大方。入室之后,是一个宽绰的接待室,室内的沙发套着白罩,显得整洁、庄重。再往里面是卫立煌的办公室,还有住室。
卫立煌的办公室,足足有两间那么大。地下铺着图案古香古色的木质地板,墙壁是经过装修的,淡雅的木板上,能够看出是天津晓月、马寺钟声、金谷春晴……洛阳八景的图案。这些图案不细看是看不出的。落地窗的帷幕拉开,室内格外明亮,一张很大、做工考究的办公桌放在窗子的一侧,桌面的玻璃下放着一张孙中山的半身照片,上款为“立煌同志”四字,下款署名“孙文”。办公室正面的墙上挂着一张富有历史意义的大照片,这是1922年6月,陈炯明背叛孙中山,炮击总统府,孙中山及其随从在“永丰舰”避难时拍摄的。照片的中间是孙中山和宋庆龄。后面有百余人都是保卫孙先生有功的人员,这群人中就有年仅25岁的卫立煌。
卫立煌升任第一战区司令长官,成为独当一面的封疆大员。本来应该高兴,可他一直高兴不起来。河南省政府主席一职按惯例应该是他的,蒋介石故意吊他的胃口,使他一直得不到手。他在办公室屈指算着,跟他资历相同的人,都当过了省主席:顾祝同是江苏省主席,陈诚是湖北省主席,刘峙当过河南省主席,张治中当过湖南省主席、蒋鼎文是陕西省主席……为什么我就不能当河南省主席?这不是办我的难堪吗?想来想去,他想到了陈调元。
陈调元字雪暄,河北安新县人,曾是孙传芳的一员大将,北伐时参加革命,曾任第37军军长、安徽省主席、山东省主席,现在是军事参议院院长,和蒋介石交谊颇深。卫立煌是陈任安徽省主席时认识的,两人私交尚好。想到陈调元,卫立煌立即给陈写了一封信。写完信,他走到门口对卫兵说:“请王连庆来一下。”
王连庆,江苏涟水县人,是顾祝同的妹夫,经顾祝同介绍,来到卫立煌手下做事,曾任少将参谋处长,时下尚未安排职务。王连庆走进门来,举手一礼说:“职下王连庆奉命来到,请钧座训示。”
卫立煌笑容满面地站起来,挥着手说:“请坐下说话,坐下说话。”
王连庆规规矩矩坐在那里,看着卫立煌说:“钧座有什么事请吩咐。”
卫立煌询问着:“来到洛阳,你的职务尚未明确,你不会怨恨我吧?”
王连庆慌忙站起来说:“钧座说的是哪里的话。你待我王连庆恩重如山,这事谁也知道的事,我怎么敢怨恨长官呢?我心里也清楚,钧座是不会忘记王连庆的。”
王连庆在长官部以能说会道、办事圆滑著称,几句话说得卫立煌心花怒放。他摆着手说:“你坐下。”卫立煌审视着王连庆说:“我准备委你为第一战区驻重庆办事处少将处长,你意下如何?”
重庆办事处处长,是个难得的肥缺,一来远离战场,可以保障人身安全;二来办事处的油水也是不少的。王连庆又站起来,重新行个军礼说:“连庆是钧座的部下,钧座叫干什么,就干什么,决不说个不字。”
卫立煌也站起来,望着窗外说:“连庆,你知我为什么选中你当重庆的办事处长吗?”
王连庆会意地笑了一下说:“钧座的美意,职下明白,连庆虽说愚昧,但在重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