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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茂恩听着也笑了,他想,邢良臣就是这样,不识多少字,粗人一个,打仗敢拼命,动脑筋的事从来不想干。他是个将才不是帅才。刘茂恩感到又好气又好笑,只得说:“马上要开作战会议,会上可不准打瞌睡!”
“是。”
作战会议开始时天已经大亮,窑洞里坐着各旅、团的长官,参谋长又点着一支蜡烛。放在桌上对刘茂恩说:“总司令,开始吧!”
刘茂恩走近地图说:“我部奉战区长官部命令,要南渡黄河到洛阳去。洛阳是我们的老家,能回家固然不错,这一次回家,恐怕不会那么顺利。敌人离我们只有两天的路程,我们白天又不便行军,如果今天晚上再出不去,后果不堪设想!”
刘茂恩拿着一支蜡烛走到地图跟前,仔细看了一阵吃惊地说:“参谋长,怎么没有双响头这个地方?”
参谋长说:“双响头是个小地方,地图上怎么会有呢?”
刘茂恩也笑了,笑罢他又严肃起来说:“据侦察连的情报,我部的行军路线确定如下:今天晚上我部自宋家岭北行,到双响头进入大山,转向正西,出了大山便是垣曲县的古城镇,到那里离黄河就不远啦。诸位还有什么意见?”
众人都不说话,刘茂恩看不见邢良臣,就大声叫着:“邢良臣!”
“到!”邢良臣有个习惯,就是在睡梦中,若有人点名,他也会立即答应。
刘总司令问:“我部行军路线都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
刘茂恩又问:“我部自宋家岭北行,到什么地方向西拐?”
“驴日的,叫什么来着……对,磕响头。”
众人哄堂大笑,刘茂恩也笑了,他纠正着说:“你又打磕睡了,那地方不叫磕响头,叫双响头。”
“差不了多少。”
众人又笑了。
刘茂恩威严地说:“一点都不许差,差一点就会全军覆没。”
“是。”邢良臣答着。
刘茂恩又说:“邢师长,今晚你带一个旅为前部,给全军开路。”
邢良臣立正站好,响亮地答应着:“是。”
“侦察连长来了没有?”
连长答道:“报告总司令,职下在!”
总司令严肃地说:“今天晚上,你给邢师长带路,不许有一点差错!”
“是。”
刘茂恩转向参谋长说:“你还有什么意见?”
参谋长看了一眼众人说:“今晚出发的时间是晚上9时,各部一律轻装上阵,一切笨重物品全部遗弃!”
众人答着:“是!”
(5)刘茂恩遇险
这是一个灰蒙蒙的夜,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灰蒙蒙的云彩遮严了天空,夏风暖洋洋的,拂着人面。第14集团军的队伍排成一排,在山间的小路上走着,战马的四蹄都缠上了棉布,人马虽多,却听不到一点声响。
走在队伍最前端的是尖兵排,邢良臣和侦察连长跟在尖兵排的后边。尖兵排在双响头的地方停下来,侦察连长说声:“到了。”
邢良臣打量着山势,四下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双响头这个地方,是一个小山口,好好的一座山,在这里断裂了。山口两边的山壁齐崭崭直竖竖的,像刀削斧劈的那样。山口有三四尺宽,并肩可走两个人。
进了山口,里面是一片开阔地,到处是树木、荒草,却没有道路。邢良臣问侦察连长:“怎么没有路?”
连长说:“这一带荒无人烟,怎会有路?”
“那怎么向出口的地方去?”
“白天是可以走的,现在天太黑,就看不清了。”
没办法,邢师长只好命令部队进入开阔地之后,原地待命。
黎明时分,刘茂恩也带着队伍进入山口,他在山口布置了防务,来到了邢良臣身边说:“邢师长,天就要亮了,天明之后你带着191旅,直奔出山口,在那里布置防务,严防外人入内。等到晚上,再出山口,到黄河岸边集中。”
邢良臣答着:“是。”
邢良臣真的累了,走了一夜的山路,伤口隐隐作痛。他找到一块平展的山石,倒头便睡,没有多大工夫,便进入了梦乡。是谁在他的脸上敲了一下,邢良臣醒来一看,是一颗松果打在脸上,抬眼看见一只小松鼠在枝头向下看着。他轻声骂着:“驴日的,是你个小东西。”
天已经大亮,邢良臣看看四周,这片开阔地也并不开阔,夹在两山之间,最宽处不过三四十米的样子,长倒是挺长的,一眼望不到头。
邢良臣叫醒侦察连长,集中好队伍,寻路前进。山道旁有一条小泉,顺山势潺潺地流着,在不远的地方竟汇成一个不大不小的水潭,潭水清澈见底。看见这片潭水,邢良臣好生喜欢,因为一夜之间士兵都没吃东西,他命令部队在潭边吃点干粮,稍事休息。
中国人在算计日本人,日本人也在算计中国人。进攻宋家岭的日军是第35师团的一部,旅团长名叫牛岛一郎,这个旅团惯于山地作战,是日军中的一支劲旅。他们在宋家岭扑了空,牛岛并不甘心,他来到第14集团军总部的驻地,在伙房中看到一堆做饭的草木灰。牛岛老于世故,他把手伸入草木灰中,感觉草木灰尚温,便自言自语地说:“要希!中国军队的不会走远。”
牛岛要通了师团长的电话,他对着电话说:“师团长阁下,我部来到宋家岭,刘茂恩的部队已经撤离,职下估计*军队就在附近,请派飞机侦察。”
“要希。”
一架日本飞机在第14集团军总部驻地的山野里低空盘旋,中国军队做饭的炊烟暴露了目标。中午12时,中日两军争夺双响头山口的战斗打响了,日军集中了大量的火炮向山口发射,中国军队死守不退,战况空前激烈。但是由于自然条件的限制,日军的进攻始终进展不大。第14集团军总司令刘茂恩见状十分着急,他想进山口已经被敌人发现,若是日军再挡住出山口,总部这么多人就完了。他要通了邢良臣的电话说:“邢师长,你怎么还没有到达出山口?”
“总司令,从早上到现在我们马不停蹄地跑,没办法呀,驴日的,路太远。”
“我告诉你,敌人在双响头布防,山口争夺战已经打响了。若敌人从西南山口进来,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总司令的意思我明白,我部立即以急行军的速度前进,占领出山口。”
下午3时,邢良臣率部到达出山口,这里尚未发现敌情。出山口这个地方,谁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大概这里很久以前是一湖汪洋,由于湖水的压力,大水从山根处钻了一个洞,形成一个天然的通道。洞口圆圆的,直径约有三四米的样子。
邢良臣站在洞口,首先的感觉是这里的风特大,特别凉快。
下午4时许,日军的一个中队来到出山口,邢良臣见敌人不多,便放敌人进了洞口,敌人四下摸索之时,中国军队自上而下向敌人开火,半个小时之后,这股敌人大部被中国人歼灭,只有3人逃窜。
中国人虽有小胜,但出山口被敌人堵住了。这样第14集团军据险而守,日本人虽说进不来,但中国人也难出得去。刘茂恩被困在山里,一困就是7天,首先是粮食成了大问题。前几天士兵还可以找些野菜充饥,这几天日机在这里狂轰滥炸,炸弹、燃烧弹把这里烧成一片焦土。刘茂恩下命杀马充饥,可战马杀光了吃什么呢? 。 想看书来
(6)仙人指路
第14集团军的总部设在一个山洞里,总司令刘茂恩坐在一块岩石上一筹莫展。他欲哭无泪,来到洞口对天长叹:“我刘书霖入晋以来打过多少恶仗,忻口战役是我殿后,晋城撤退又是我殿后,现在轮到我突围,谁来掩护呢?苍天呀苍天,莫非真的要灭我刘书霖吗?”
顷刻间,风雨大作,电闪雷鸣。刘茂恩暗自吃惊,他想,苍天有眼,难道真的要助我吗?他透过雨帘向洞外看去。只见一位老翁头戴斗笠,步履匆匆来到山洞口。刘茂恩扶着老人进了山洞。这老翁白眉、白须、白发,浑身上下穿着白衣服,鹤发童颜,仙风道骨。
刘茂恩问:“老人家,你是……”
老翁说:“我是山里的庄户人家,听说将军困在此地,特来为将军带路。”
刘茂恩又惊又喜忙问着:“山内除了双响头之外,还有别的出路吗?”
老翁坦荡地说:“若没有别的出口,我怎么为将军带路呢?”
正在此时一位参谋进来说:“报告总司令,卫长官急电。”
听说卫长官来电,刘茂恩喜不胜喜,他看着电报,不由念出声来。
刘总司令书霖兄勋鉴:
闻悉兄部被围,弟倍感焦虑,我已派第14军在五福涧接应将军,请设法突围,直趋五福涧。
卫立煌
刘茂恩放下电报又问老翁:“这条路的出口距五福涧远近如何?”
老翁笑了:“这条路就是直通五福涧的。”
刘总司令抚掌大笑,立即命令部队突围。第14集团军总部人员,跟着老翁来到一个水潭边。蹚着水走至岩石旁,突出的岩石下有一个溶洞,士军们燃着火把将洞内照亮,溶洞内各处高矮宽窄各不相同。各种各样的钟乳石呈现出千姿百态,有的似八仙过海,有的如观音出世……一股凉风从洞里吹过,刘茂恩心里想,只要有风就一定另有出口。
刘茂恩一边走一边和老翁拉着家常:“大爷今年高寿?”
老翁抚着胡须说:“老汉虚度86春。”
“身子骨还蛮结实嘛!”
“不行罗。老了。”
“这个洞的洞口在岩石下,又临近水面,你老是怎样发现的?”
老翁朗声笑着:“说来话长,10年前我和儿孙在这里打伤一只老狼,狼受伤后,跑到这里便不见了。也是一时好奇,便在水中发现了这个山洞。”
一路走,人们一路看着山洞的变化,宽大的地方,可以走得下汽车,窄小的地方,一个人侧着身子方能通过。有的地方集着一滩水,需要涉水而行;有的地方需要爬上几层台阶才能通过。总之,洞的形状变化很大。
求生是人最大的欲望,队伍从5月23日下午3时进入溶洞,5月24日下午2时才到达出口,整整走了一天一夜,从没人叫累,也没人喊饥。溶洞的出口,在一处山崖上,洞口离地面还有七八尺高,洞口处荒草大深,正好掩盖了洞口。
刘茂恩来到洞口,用望远镜向外望着,见远处的林木中,有人影晃动,仔细一看是一个站岗的日本兵,钢盔和刺刀在阳光下闪着亮光。他把望远镜递给邢良臣说:“邢师长,你看看远处是不是有个日本兵?”
邢良臣望了望说:“驴日的,是日军的一个哨兵。”
一盆冷水浇在刘茂恩的心里,他感到事态严重,若是此处有敌人把守,怎样过河呢?他想了想说:“邢师长,天黑以后,你带几个人摸过去,抓个舌头回来,了解一下敌情。”
邢良臣点点头说:“好吧。”
队伍一停下来,邢良臣便靠在洞壁上睡着了,匀称地打着鼾。刘茂恩累极了,这一天一夜的路程,他和士兵一样,也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他很想倒头睡一会儿,一闭上眼睛又想起许多事情:怎样击溃敌人,怎样找到渡船,船工怎么办?他睁开眼睛思索着,这么多问题一时也难理出个头绪来,又闭上眼睛,还是睡不着。这时他羡慕起邢良臣来:这小子,能吃能睡能打仗,这才算是个军人!
天黑下来,月亮挂在天上,形状很像一块发白的烧饼,星星像什么呢?对,很像一颗颗花生豆,要是能摘下来,倒是能解解馋。刘茂恩和士兵一样,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这时候肚里咕咕叫,饿得心慌。他紧紧腰带,走到火把前看了看手表,已是夜里9时。刘茂恩推醒邢良臣说:“邢师长,该行动了。”
邢良臣带着七八个卫士出了洞口,向远处去了。刘茂恩也走出洞口,站在荒草中。微风吹来,他分明听到了黄河的涛声,心中又兴奋起来。他想,这里距黄河不远,只要突出去,就有希望。
一个多小时之后,邢良臣带回一个日本哨兵。两个卫士把哨兵放在洞中的开阔处,点亮了火把,掏出哨兵口中的布条。刘茂恩用日语问着:“你们是哪一部分的,长官是谁?”
那个哨兵用中国话说着:“错了,错了,我是中国人。”
刘茂恩“哦”一声说:“原来是皇协军,哪一部分的?”
那人站起来向刘茂恩敬个军礼说:“报告总司令,职下是第14军85师506团上士班长吴奎。我们团奉了卫长官的命令,在五福涧接应总司令。”
一席话说得众人哄堂大笑,邢良臣脱了军帽在手里摔打着:“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