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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风物闲情书:春以为期-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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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清传奇中总有这样的写法,未见佳人,只闻其声,环佩丁当,暗香细细,那人只隐隐在屏风后面,断是不轻易出来的。外面的人只是遥想也能爱得上,且爱得心魂俱飞。
  抓不着也看不见,只能感觉,这即叫做“咫尺天涯”。
  疏处之美,尽可玄想的意境,也全凭了这室内那若明若暗的锦地隔扇、云母屏、松绿帘子的成全。
  富贵人家更是在隔扇上夹以轻纱,使光线更加静柔。《红楼梦》中的碧纱橱映着面如桃花的黛玉,自有一份娴雅婀娜,那知情知意的公子在外面的床上,日日夜深之时,只消对着那一帘碧纱,苦苦消磨断肠句。
  贾府里有种纱叫做“软烟罗”。
  刘姥姥进大观园时,史太君带着众人一路走来,走到黛玉房中时,见她的糊窗的纱颜色旧了,便和王夫人说道:
  “这个纱新糊上好看,过了后就不翠了。这个院子里头又没有个桃杏树,这竹子已是绿的,再拿这绿纱糊上反不配。我记得咱们先有四五样颜色糊窗的纱呢,明儿给他把这窗上的换了。”
  凤姐儿忙道:“昨儿我开库房,看见大板箱里还有好些匹银红蝉翼纱,也有各样折枝花样的,也有流云万福花样的,也有百蝶穿花花样的,颜色又鲜,纱又轻软,我竟没见过这样的。”
  贾母笑向薛姨妈众人道:“那个纱,正经名字叫做‘软烟罗’。有四样颜色:一样雨过天晴,一样秋香色,一样松绿的,一样就是银红的。若是做了帐子,糊了窗屉,远远看着,就似烟雾一样,所以叫做‘软烟罗’,那银红的又叫做‘霞影纱’。如今上用的府纱也没有这样软厚轻密的了。”
  凤姐儿一面说,早命人取了一匹来了。贾母说:“可不是这个!先时原不过是糊窗屉,后来我们拿这个作被作帐子,试试也竟好。明儿就找出几匹来,拿银红的替他糊窗子。”
  《红楼梦》的醉人处不只是宝黛的爱情,也有那一种寻常的亲情,细腻饱满不造作,有时更让人缱蜷流连。此一处写了贾母的爱,亲情中有富贵之思亦有意境之思。那爱也像软烟罗一样,细琐温暖而贵气。
  像母亲的手抚过额头。
  黛玉初来时正是残冬,那时睡的碧纱橱安置在屋内的深处,有避寒的意思。
  而另一种碧纱橱是用来纳凉的,一般设于檐下,外面与天光相接,打开来即可见日月星汉。
  如易安词“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
  像是此图中读书女子的书房,四围用隔扇,轻薄通透,光线明媚,上有浓荫蔽日,一枝红桃相映于窗格上,那个读书的心情也明快了许多。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卷二:笙歌(5)
打开一扇格窗,园子里土暖地润,头上黄莺儿一声啭,抬头看它时,却又不知隐在何处。阵阵袭来桃花风,令人两腮窄痒,又徒然添了几份烦恼。这二十四番花信风,应节候花期而来,年年与这自然中的梅柳桃杏相约,一日不肯违背,也是有“信”的。
  只恨那柳棉轻狂,时时飞入人怀,让人无端地染上愁闷。
  此画中晓楼的题款为:
  花落成茵柳褪绵,合蝉新鬓贴花钿。
  愔愔帘幕春阴薄,细校年时惓绣篇。
  愔愔的是春怀,岂是帘幕?
  花钿妆成时,仍是居于深院,无人赏,更是一个怨字怎能了得。
  无奈寻来旧时文章,读罢,却又慵懒。
  这碧纱橱的一枕光阴,也嫌日长……
  斜倚熏笼坐到明
  熏笼。
  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
  这是白居易《宫词》中的两句。竟无缘无故觉得不像白乐天的诗。我心中的白乐天除了极度想念长安时,在秋瑟瑟的浔阳江头听听琵琶女外,他没有情苦,只有洒脱。
  他是春风十二街上的金马玉堂人,日日轩骑不暂停,只为走马听秦筝,奔车看牡丹。
  他笔下斜倚熏笼的人也应是没有情悲,只有意足,只有安然,她坐到天明只为回味,最怒放的那一刻,她已体验,所以她内心深处安静无缺憾。又如,奈何我这红颜未老人,怕你恩先断?
  陈洪绶或许也只喜爱他的后一句吧,他笔下的斜倚熏笼人发髻如云,身着的披风也是如此的随意妍雅,脸上几乎没有表情,即是抬头看看架上鹦鹉,也是你唱你的,我只顾看我的,我自是与你两不相染,相互之间只是点缀而已。
  这是老莲的一贯风格,但正是那种看似无情,却让人感觉到了富贵安怡,像是一切已安排妥定,剩下只是为了漫度光阴,感觉手中这一份滑如锦的好日子。一时一刻,一晌一霎,随着季节,看春风牡丹庭院……
  长夜的香幽幽渺渺,那些衣衫应有记忆,那些静卧香阁的光阴,一去不再回。
  那位清傲的江南冒公子,在忆起已逝的董小宛时,无不痛彻心肺地诉说:
  “姬每与余静坐香阁,细品名香。恒打晓钟尚未着枕,与姬细想闺怨,有斜倚熏篮,拨尽寒炉之苦,我两人如在蕊珠众香深处。……余一生清福,九年占尽,九年折尽矣。”
  在小阁中与所爱的人静静相对,细品那袅然而起的香,怕是心中有多少幽秘的心事,想对着眼前人诉说。可是欲诉还敛。
  “说些什么呢,才对得住这一刻的静婉?不容任何旁杂来打扰。就这样,一对就到了天色渐明,晓钟传来……。回想曾历的无数个夜的孤零,倚着熏笼,用那香著拨着凉的寒炉,数着荒芜的更声,一下,二下,不知什么东西就随着这钟声溜走了,可我却怎么也抓不到你。那份心境,如眼前灰,如晓时霜。尔今你啊你,就在我的眼前,至此一夜相知对坐,我今生便再无遗恨。”心细如发的小宛曾经这样想。
  古人熏香,是一件及寻常的事。
  熏笼也是古代中产人家以上常备的,一般都是用竹片编成。通常用在秋冬季,除熏香、烘干衣被之外,后来又有了取暖的作用。刚看到那个熏笼时,即想那样长衣广袖地伏在上面,时间常了,衣服会不会有一股子焦煳之气,后来知道这一过程并非我们想象的那么粗糙,熏香是极有章法的一个细密的过程,孙思邈《千金方》中,早早地就说的很明白:
  “湿则香气不发,燥则烟多,烟多则微有焦臭,无复芬芳。是故香复须粗细燥湿合度,蜜与香相称,火又须微,使香与绿烟而共尽。”

卷二:笙歌(6)
熏香时先在笼子下置一盆沸水,先把衣服熏得濡湿,那香气才会细密地附着在上面,数日而不散。孙思邈不仅记述缜密,文采也不错。
  寻常的贫寒人家熏香只为驱除蚊虫,而大户人家却将熏香附予了一种品格,一种情调生活。如我们今天喝咖啡,有速溶的,也有人买了咖啡豆自己慢慢煮的,就是为了享受一种感觉,富贵闲人,慢调光阴。啜上一小口温热的咖啡,对着大块的蓝天白云和低垂的帘幔,懒懒的。你大可不必是中产,只要在一个闲适的假日午后,足足睡上一整个上午,醒来时,即可以这样雕刻一下。
  前提是你必要关上手机不来电不上线。
  而古人在她的室内在庭院,燃上一炉香,幽亭绿苔,绿树晴花,没有现在的通信与交通工具的纷扰,静字之外,怕是会有太多的相思与惦念。那衣被就这样一遍一遍地熏,一遍一遍地染,“熏炉蒙翠被,绣帐鸳鸯睡”。只等着良人,不经意间,他就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这一刻,想了又想,思了又思,只是,怕那翠被已消香,梦随寒漏长。
  写这段文字时,我心里一直想着去哪里能买这样一个熏笼,搁在自己的家里,在卧室的阳台上,没事时,也按着古人的法子熏一下衣被。
  于是即刻打电话问了几家有名的家居店,我开口一问,即被店员牢牢地问住:“小姐,你在说什么,麻烦你再说一遍!”仿佛我是宋代来的,错了时空,我一下子觉得自己很无聊,很雕饰,我自己开始嘲笑自己。可我又转念一想,我不过是在寻找一件家居的用品而已。
  我没有真正用过熏笼,我不知道它是不是真的很方便实用,如果是的话,我们怎么会丢掉这么好的一个东西,我们现代人居住的空间狭小,各种不洁的味道常常充塞在一起,窗外也是满耳喧嚣,如果我们不开窗户,如果那香即可令空气清新,大脑清醒,心境甜悦,我们为什么不熏上一笼香,让那味道如轻音乐般流淌呢,小小享受一下:小楼熏被,春梦笙歌里。
  或者是不仅熏被还熏衣裳,“藕丝衫子柳花裙,空着沉香慢火熏”,那香片定郁郁地吐着香气,满是自然的清新,像生活在大树下,花丛旁,山谷里。总比花一二千元买上一瓶三十毫升的国际香水不奢侈,同时我还享受了那个美妙的过程。
  无数个这样的清夜,说不定,熏着熏着会演绎成“暖香惹梦鸳鸯锦”。
  我们既没有可能于画堂深深院读书品茗,也无亭台楼阁夜夜笙歌,我们在室内拥有一个小小的熏笼又何妨!就当是亲手煮一杯咖啡一样吧!我想也不算是矫情。
  可我买不到那画里的熏笼。
  我打电话给一位久居文化名城的朋友,那朋友吃吃笑着听我陈述几个关键词:陈洪绶。画。熏笼。然后沉吟一下,幽幽地说,我给你做一个吧!
  陌上拾得旧花钿
  钿。
  读整个《花间词》,也不过只有一个感觉:春日陌上,拾得昔年的一支花钿珠翠,把玩于手,引得人好一段猜想。
  “整顿金钿呼小玉,排红烛,待潘郎。”那是一个怎样的女子,挽着乌油的头发,在人前摇曳而过,衣袂生风。手里一边整顿着髻上的花钿,一边呼着侍女小玉的名字,快快点起堂上红烛,门外青骢马嘶,一定是潘郎回来了。
  堂是画堂,郎是潘郎,这女子真是过得好光景。所谓常心乐事谁家院,所谓良辰美景奈何天,正是这样的时刻,高峻的他回来了,走进屋,正是红烛相映,花媚玉堂。

卷二:笙歌(7)
潘郎是对自己爱人的美称。潘就是潘安,闺词里的男一号,无数女子的梦中情人。这即是《花间集》里比比皆是的主打风景。
  “钿”原指是一种嵌金花的首饰,是唐五代盛行的妆饰。在《花间集》里屡屡隆重且妩媚地登场,成了无数文士与佳人助情的媒。
  诗词里描述的花钿有两种,一种是面上用的,一种是头上用的。
  “绣衫斜掩,时将纤手匀红脸,笑拈金靥”便是说的面上花钿。
  而作为发饰的钿,一是为插于发上用于固发的,像钗一样,插入发髻中可以“整顿”发姿,像花间集里那个呼着小玉的女子。
  还有一种是用呵胶贴在发髻上的。
  小时候读《花间集》,读的有味,觉得清浅活泼,有字字起舞之美:
  春尽小庭花落,寂寞,凭槛敛双眉。知么知,知么知。
  小髻簇花钿。腰如细柳脸如莲,怜么怜,怜么怜。
  喜欢那里面粉妆玉砌、头上插满珠翠的女子。而后来明白,那不过是文人无聊时一种消遣的吟唱,韵律不错,内容却单调,现在读来只觉空乏无味。闲暇时虽大撒渔网,恶补文化,但也未看《*》,因坊间传它的只言片语,总是觉得不堪,不符于这堂堂行于日头底下的人,印象当中的《*》还一直是《水浒》版的,武二郎回来一刀砍了潘金莲,然后寻到狮子楼里斗杀了西门庆,觉得那才是人间正道。那样满纸的非奸即淫的《*》,觉得不洁,宁可拿来《水浒传》读一读,体味感慨正大光明,英雄出世。
  而今无意中读到《*》,却实在是惊人。《*》不可把它当成世俗所传的样子去读,我是把它拿来当《花间集》或是历史读的,于是便发现了我要的宝贝,那里面也一样有头上插满珠翠、脸上贴着花钿的女子,只是更具沉厚的历史感。有花间集里没有的五间到底、带花园的七进身的大宅院,吴月娘手里捧着的隔壁花家刚送来的,“一盒花果馅椒盐金饼,一盒新摘下来的鲜玉簪花”。
  滤去了一些沙子石砾,留在我手指间的竟也有金沙金粉深埋的恍惚与宁静。
  《*》第八回里写道:
  “妇人又向他头上拔下一根簪儿,拿在手里观看,却是一点油金簪儿,上面鈒着两溜字儿:‘金勒马嘶芳草地,玉楼人醉杏花天’。却是孟玉楼带来的。”
  潘金莲看见西门庆头上的一根别样的簪子,便吃醋拈酸,想探个究竟,拿在手里细看,不想正是那个“行过处花香细生,坐下时淹然百媚”的孟玉楼所赠。仅那一句鈒在上面的两溜字儿,便使我即刻想到清代大画家石涛在一幅山水画中所题“夕阳在山云在水,高歌人醉杏花天”,石涛是个画僧,自称苦瓜和尚,为“清初四高僧”之一,其画风深有禅宗自然之境,苍莽清奇,逸然绝世。于是觉得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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