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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契机还没出现,两人都暗暗着急。宣传队从元旦开始几乎每晚都有演出,春节过了,演出任务仍然不少。3月下旬的一个晚上,宣传队在空军大院儿礼堂给空军首长和机关做汇报演出。宣传队人员紧张,没有专职灯光师,谁不上场谁就承担一些幕后工作。当演出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正好贾云没有节目,站在天幕与侧幕条的交汇处看管九盏投影灯,此时正好宋秀敏也不上场,她走到他身旁,望着天幕赞叹道:“队长真行,他画的这景多美!”这时,在天幕上出现的是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原,白色的羊群、奔驰的骏马点缀其间。蔚蓝的天空上飘着朵朵白云,天地接壤处,白云与羊群融为一体,分不清哪儿是云彩,哪儿是羊群。此时舞台上正演出歌舞《草原红卫兵见到了毛主席》。
“你喜欢大草原?”“你呢?”“我们飞行员最爱唱的一首歌是《我爱祖国的蓝天》,歌中唱道骑兵爱草原,其实我们飞行员也爱大草原。爱她跟蓝天一样辽阔,爱她和蓝天一样清纯,爱她与蓝天一样富饶。”“我也是,我爱她哺育了像成吉思汗那样彪悍的男子汉!”“你看我怎么样,我这个蓝天哺育出来的男子汉,够不够英武强悍?”“你嘛。。。。。。”她抬起头,一泓秋水似的眸子深情地凝望着他。没等她表态,他便将她紧紧地抱住了。她在他的紧拥下,激动得浑身发颤,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将她抱到基景片的后面,席地而坐。台上有一道横贯舞台遮挡投影幻灯的基景片,高1。2米,距天幕2—3米,两人坐在它的后面,无人能见。幻灯发出的高温烤热了周围的空气,这里既隐蔽又温暖,是一块儿恋人们见缝插针、谈情说爱的洞天福地。他俩在这里相拥相吻,尽情享受爱的快乐。宋秀敏在贾云的爱抚下,脸色赤红,气喘吁吁,头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她快晕过去了。她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爱与被爱的温馨、甜蜜,第一次实实在在地体会到了幸福、快乐的含义。此时此刻,四周的一切全消失了,只有他和自己相拥在一起,驾着彩云,在粉红色的天空中飞翔。沉浸在爱河中的她与他,忘了时间和空间,草原红卫兵见过了毛主席,该毛主席来西郊机场了,可报幕员没出来报幕,天幕的背景也没变。贺铭急了,他先让拉幕演员不要拉幕,自己跑到天幕边,眼前的情景让他猛然一惊,一贯宽容的他失去了往常的大度和冷静,顿时火冒三丈,怒斥道:“胡闹,太不像话了,赶紧换片儿报幕。”当小宋政要出台报幕时,贺铭又将她拉住了,小声对她说:“不要紧张,刚才我啥都没看见,啥都没说,上吧!”说完替她抻了抻有些发皱的军装,宋秀敏感激地对他点了点头,和往常一样,镇静沉着地向幕前走去。由于贺铭发现及时,处置得当,给空军首长和机关的汇报演出才没有砸锅。
演出结束后,演员们都忙着卸台装车,贾云被贺铭拉到身旁坐下:“小贺,今晚发生的事我不会向任何人说,你们不要有思想包袱,不要影响今后的演出。不过你们自己一定要小心行事,否则我保不了你们。”“队长,请放心,我们保证不再犯这种错误,不给宣传队抹黑。”“我相信你们,这件事到此为止。”贾云与宋秀敏的爱情风波就这样悄悄地平息了。随着演出场次的增多,演出队的名声也越来越大,名声越响邀请演出的单位也越多,连中央电视台、中央广播电台都播放他们的节目。自中央电视台转播他们的节目后,宣传队很快由京城走向全国,他们北上齐齐哈尔、嫩江、哈尔滨、沈阳,南下宜昌、当阳、武汉、郑州、石家庄等城市。宣传队走红后,作为队长的贺铭也人气大盛,褒奖之声不绝于耳。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赞誉,贺铭没有飘飘然,他很清醒,宣传队的走红绝非是自己有什么特别的能耐,而是生逢其时。专业文艺团体正忙着闹革命,无暇演出;造反派演出的节目,都是一些标语口号和充满火药味儿的打打杀杀,再不就是几部老电影外加几个样板戏。在清新文艺节目奇缺的情况下,专机师冒出这么一台耳目一新、质量好、特点突出的节目自然备受观众青睐了。宣传队一直演到1969年4月,因战备工作日渐紧张才解散。队员们又都回到原工作单位,只有贺铭例外,由于他在宣传队的出色表现,被调到师宣传科当干事。这一纸调令乐坏了贺铭与姚玉兰,他们从此结束了两地分居的生活。
可是乐极生悲,贺铭到宣传科工作不到一个月,一场意外打击便降临到他的头上。一个星期六的傍晚,保卫科的牛清副科长乘沙河机场回西郊机场的班车,正好坐在两名宣传队员的后面,他俩小声议论:“我的一个战友最近被关了禁闭。”“犯啥子错误?”“他领头喊口号时,将‘打倒刘少奇,保卫毛主席’给喊反了。”“那是他太紧张喽。”“是呀,这是明显的口误,可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贾云真幸运,他那事儿要是发生在任何一个单位,都够他喝一壶的,非打成现行反革命分子不可。”“小声点儿嘛,隔墙有耳。”就这几句话,改变了好几个人的命运。牛副科长意外偷听到两名宣传队员的谈话后,像发现新大陆一样高兴,心想整治贺铭的机会到了。回到西郊机场后,他立即将这一重大发现直接报告了郑副主任,郑听后大为吃惊。宣传队还出过这等政治问题,而且长期隐瞒不报,简直是无法无天、胆大妄为。他大发雷霆,指示牛副科长必须尽快查清此事。
部队当时流行这样一句话:“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保卫干部来谈话。”那两位宣传队员在牛清副科长的诱导下,将事情经过如实做了交代。“你们忠不忠于毛主席?”“我们无限足球伟大领袖毛主席!”“很好,我也相信你俩是真心热爱毛主席,忠于毛主席的。那么有人反对毛主席,你们怎么办?”“坚决和他们作斗争,我们誓死捍卫伟大领袖毛主席!”“好,态度很好,立场很坚定。有人揭发,你们宣传队的贾云有反对毛主席的言行,有这事儿吗?”“请你们打开《毛主席语录》,面对毛主席像表个态,有还是没有?”牛清直视二人,二人低头不语。“请你们翻到《毛主席语录》第十五页。毛主席教导我们说:‘在拿枪的敌人被消灭以后,不拿枪的敌人依然存在,他们必然地要和我们作拼死的斗争,我们决不可以轻视这些敌人。如果我们现在不是这样地提出问题和认识问题,我们就要犯极大的错误’。我希望你们按照最高指示办事,决不可犯极大的错误。”牛副科长这一上纲,吓得他俩更不敢说了。
“那天在班车上怎么说的,请重复一遍。”二人对视了一眼,甲回答:“有是有那么一回事儿,但那是笔误,不是真的反对毛主席。”“给问题定性不是你们的事儿,你们只要把事情的全部真相说出来就行了。”无奈,他俩如实讲述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贾云在宣传队书写“反标”的事儿,令师、团两级党委震惊。张志敏副团长知道此事后,先是痛骂了一通贾云,晚上又气冲冲地跑到姚玉兰家,找贺铭算账,进门儿就嚷嚷:“贺铭,你给我听好了,贾云的事儿你得兜着,要不我跟你没完,要是贾云毁在你小子手里,你看我怎么收拾你!”他的这一通吼叫,把小苗壮吓哭了,姚玉兰示意保姆将孩子抱开。贺铭正在懊恼中,玉兰刚才还数落了他一顿,他也是懊悔不及,不知如何是好,张副团长的这股怒火,他只有死扛着。姚玉兰倒比两个男人冷静,她说:“事已至此,着急上火不管用,还是多想想办法。”“如今这形势,这是没法可想的事儿,飞机过境没得撤。”“那你就眼睁睁地看着贾云被打成现行反革命?别忘了,他可是一位四种气象的年轻机长,国家的宝贝疙瘩,他的飞行生命就因为一个‘无’字被判死刑?”“我看由贺铭出面给师政治部黎主任写份儿书面材料,详细介绍事情经过,要特别强调当时小贾因连续加班,人很疲倦,因此才出现了笔误。贺铭你要多承担审查不细、把关不严和隐瞒不报的责任,多做自我批评。”“你们放心,只要能救贾云,我豁出去了。”姚玉兰与贺铭的这种高姿态使张志敏的火气消了不少。两个大男人想不出任何高招儿,只得按她的“指示”办。
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贾云与宋秀敏在宣传队偷偷谈恋爱的事儿也让牛清知道了,他又在郑副主任那里告了贺铭的黑状,气得郑副主任火冒三丈,他要严惩贺铭与贾云。经政治部党委研究决定,不给贾云戴反革命分子的帽子,将他停飞送东北农场劳动改造,以观后效。贺铭负有重要责任,也一同去农场劳改。
贾云与贺铭临去农场劳动前的那天晚上,正好是星期六。张志敏在家里设宴为他俩饯行,作陪的有姚玉兰与宋秀敏。菜肴是俞素梅与姚玉兰两人的佳作,张志敏还特地拿出了在贵州出差时买回来的茅台。贾云和宋秀敏坚持要俞素梅的母亲带着小外孙继飞一道上桌,可房子太小,外间里只能放一张小圆桌,坐不了几个人,转不开身。老太太只好带着继飞到姚玉兰家去了,快三岁的继飞与快两岁的苗壮是一对玩儿伴。
张志敏给每人倒了一小杯茅台酒,而后举杯道:“为贾云与贺铭一路平安干杯!”众人端起酒杯与贾云、贺铭碰杯后都一饮而尽。小屋里顿时溢满了茅台酒所特有的醇香。“为二位早日从农场归来干杯!”第二个敬酒的是俞素梅。姚玉兰也给贺铭和贾云敬了酒,剩下宋秀敏了,她还有些腼腆,举着小酒杯不知咋开口,小手直哆嗦,杯中酒洒了不少。憋了老长时间,她才小声说:“祝你们。。。。。。祝你们。。。。。。祝你们平安归来!”她和贺铭碰杯后才红着脸轻轻碰了一下贾云的酒杯,然后一仰脖儿喝干了杯中酒,她话说得不利索,酒倒喝得很痛快,到底是空姐,酒量锻炼出来了,高人一筹。该贾云回敬了,他推托酒量小,不——回敬,就大伙儿一块儿敬。张志敏反对,非要他一个个地回敬不可,不行就让宋秀敏代喝。贾云瞅了宋秀敏,见她没表示异议,就从张志敏开始敬起:“感谢张副团长多年的关照与栽培,我一定好好劳动,决不辜负您的厚望,争取早日再与您比翼长空,这杯酒我自己喝。”后面敬酒是他说宋秀敏喝,好在人不多,这几杯酒醉不倒海量的她。
在场的人中酒量最小的不是贾云而是贺铭,他回敬过四杯酒后就有了醉态。他一醉就口无遮拦,心里话就禁不住往外冒。姚玉兰最了解他这一毛病,因此平时不让他端杯,今日是张副团长专门儿为他与贾云饯行,她不好限制他,就让他多喝了两杯。这一开禁不打紧,他喝高了。“小贾,让我去农场劳动没什么,可是让你停飞劳改,让你受委屈,是大哥对不住你。张副团长骂得对,不是我把你拉到宣传队,哪儿来的这趟鸟事。我该罚,罚三杯!”姚玉兰忙把她手中的杯子夺了过来:“别喝了,喝多了该胡说八道了。”贺铭从姚玉兰手中夺回酒杯:“在单位主任、副主任和科长管我,回家你又管我,你们还让我活不活?张副团长、素梅姐、贾老弟、宋小妹,这被人管的滋味儿不好受啊!尤其像郑副主任、牛副科长一类当权派,水平不高,调门儿高;本事不大,架子大;知识不多,帽子多;骨头不硬,棍子硬。遇上这样一些头头脑脑,我这小干事跟小媳妇儿一样难当啊!小贾,不是我不帮你说话,我是人微言轻说不上话!眼睁睁看着你这么优秀的机长就为你写错一个字被发配边疆劳改,我内疚,我心痛,我想不通啊!你们知道我现在最想干什么吗?‘白云深处青山下,茅庵草舍无冬夏。闲来几句渔樵话,困来一枕葫芦架。’我真想带着老婆孩子回到老家去,过那种世外桃源的日子,正好我的老家就在桃花源。”
姚玉兰向俞素梅要了一小碟醋让贺铭喝下解酒,贺铭虽已“腾云驾雾”,但他还要喝:“玉兰,人生能有几回醉。今晚,皓月当空,高朋当前,你就让我痛痛快快醉一回吧!”姚玉兰、俞素梅等人自认识贺铭以来还从未见他这样话多过,而且都是醉话,他真的醉了,他不是为自己而是贾云的事醉了。贾云看到贺铭这个样子很是感动,他参加宣传队之前,与贺铭交往不多,也就在张副团长家里见过几面。经过近一年半的朝夕相处,两人才成了好朋友,建立了浓厚的兄弟情谊。“贺大哥,不要为我的事儿难过,参加宣传队是我主动要求的,并不是因为你,我是冲秀敏去的。宣传队成就了我与秀敏的感情,圆了我的爱情梦。你一直替我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