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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飞行员-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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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顿结束后,团里让姚玉兰与贺铭去家属区建筑工地劳动一个月,以示惩戒,并给姚玉兰行政记过处分。虽说是专机团,但硬件环境一点儿也不好,特别是家属宿舍奇缺。所谓家属区只有两排小平房,十多套两居室的宿舍都让大队长以上领导干部住了,大队长以下干部结婚后没营房可分配,只有租四季青农民的房子住。随着到结婚年龄的干部、特别是空勤干部的增多,机场周围已经无房可租,如何解决干部婚后住房问题,给他们提供一个能过夫妻生活的窝,是团领导亟待解决的一道难题。盖家属宿舍吧,没钱;不盖吧,那么多已经结婚和即将结婚的男女干部到何处栖身?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北京市不知何故要拆掉西直门一带的旧城墙,西郊机场的官兵参加了这一“毁城战斗”,战利品就是大量的城墙砖。这些砖又厚又宽又结实,是盖房的上等材料,正好解了部队的燃眉之急。团首长决定用它盖家属宿舍。木瓦工由营房股的技师和职工担任,小工由各单位派公差。
      姚玉兰与贺铭一起来到位于东北角的盖房工地,这里已盖好了五排平房,还要盖七排。他俩的任务就是运城墙砖,没有推车,只有用筐抬,一次装三块儿砖。两人过去是书友,现在成了难友,这也是一种缘分。同病相怜,又在一起干活,本该相互安慰,然而头一天上午两人却很少交流,只埋头干活,因为心情都不好,贺铭自胡走后就很少说话,尖嘴钳上天的打击更使他沉默寡言。作为飞行员最怕的就是停飞,飞行飞行,不飞不行;干任何事儿都是熟能生巧,实践出真知,本事都是练出来的。停飞了,不摸驾驶盘了。不用多久,手就会生锈,姚玉兰自来西郊机场之后,一直都是女飞行员中的佼佼者,和俞素梅并称“蓝天双骄”,这次让她停飞一个月,等于拔她身上的羽毛,她表面上看很坚强,但内心深处却在滴血。抬砖时,贺铭总是把系筐的绳子往后拉,以减轻姚玉兰的负担;搬砖时,总不让她插手,自个儿单干,总之重活、脏活儿全由他垄断了。她有时也和他争,总争不过他,因为他的理由很充分,嫌她碍事儿,越帮越忙。他虽处在逆境中,但男人在女人面前总要表现为强者的男子汉的本性没变,何况他们本来就是好朋友。

      7月的北京,白天的气温已经偏高,在太阳底下干重活,贺铭没少出汗。下午大休息时,姚玉兰用军用小水壶递给贺铭,让他补充些糖水,她壶里灌的是空勤灶的糖茶水。贺铭接过水壶,但既没有碗也没有杯,怎么喝?总不能像她那样,也用嘴对着壶口喝吧?正在犹豫时,姚玉兰看出了他的难处:“嗨,哪儿的那么多讲究,你就用嘴对着壶喝吧,你要是嫌你自己脏,喝茶完后给我涮涮就行。”她这么一表白,他真就用嘴对着壶口咕噜咕噜灌开了。“又凉又甜,好喝。”甜水下肚,心田得到了滋润,贺铭的心情也就好了许多,心情一好话就多了。他们的话匣子一开就很难再收住。
     
      工地码砖与用砖的地方大约相隔500米左右,贺铭与姚玉兰抬砖时由于负重,说话不方便,很少交谈。往回走的路上,因肩上没有压力,便边走边聊:“机长,你分析分析,蓉妹为啥突然走了?”贺铭还是念念不忘胡蓉。“她走时没和你说什么?”“她是不辞而别的,只留下一封信,信上说是为了我,我不明白,为何突然离开我?”“她是对的,她的离去证明她是真正爱你的。”“你们说的话让我糊涂。我怎么听不懂你们女人的话。”贺铭一头雾水地望着身边的玉兰发愣。

        “为了爱而牺牲爱的爱,是最悲壮、最纯洁、最高尚,也是最伟大的爱。唐婉爱陆游,但为了不使陆游在她与他母亲之间为难,她同意放弃陆游而他嫁;西施爱范蠡,但为了范蠡的复国大业,不惜牺牲自己的青春而委身于吴王夫差。这是男女之间的真爱,胡蓉对你的爱就属于这一类。另外还有一种大写的真爱,正如斐多菲写的那样:‘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为了爱祖国、爱民族,为了理想信念而牺牲自己的生命与爱情,这是一种更高境界的真爱。这样的事例在中外文学名著中并不鲜见。胡蓉就是唐婉的再版,不过胡蓉比唐婉更伟大,唐婉是被逼的,而胡蓉完全是自愿的。你也来一首《钗头凤》吧,一定也很精彩!‘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我没记错吧?”

      姚玉兰的这一番宏论,大出贺铭的意外。他站住了,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着身旁这位比自己大一岁的红粉知己,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胡蓉信中的那段话:女人的直觉告诉我,玉兰姐就很欣赏你。。。。。。她是一位值得你托付终身的好姑娘。。。。。。

        “全身是灰,脏兮兮的有什么好看的?”“要不是我心里有了蓉妹,我这只癞蛤蟆一定要吃你这只天鹅的肉。”“你胡咧些啥,该打。”姚玉兰说完,用手里的绳子,轻轻抽了一下他穿着白背心的“虎背”。“机长,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也该找婆家了,有没有目标?”姚玉兰没有正面回答:“急啥,等飞完四种气象以后再说吧!我虽然长相困难点儿,但还是能嫁出去的,这点自信我还有。”“别逗啦,你的长相还困难呀,谁不夸你是朵名副其实的玉兰花,又美又香又素雅。”“谁夸过?我怎么没听见,是你瞎编的吧?”“向毛主席保证,我没骗你。就我所知,光我们大队就有好几位对你垂涎三尺,在打你的主意,有潘领航长、周机长、邢机械师。听张志敏中队长讲,团机关也有几名股长对你虎视眈眈。你可别挑花了眼哟!”“我看你们男同志应该好好学习《反对自由主义》,别尽传播这些无聊的马路消息。你又不是不了解我,你说的这些人中,有我中意的吗?”“那倒也是,要挑一位配得上你的还真没有。”

        “别扯这些了,我们还是说点儿旁的吧。你最近又买了什么新书?”书是他俩聊不完的话题。接下来的几天,他俩的谈话就没离开过书。虽然两人都喜欢中外名著,但侧重点不同,姚玉兰更喜欢俄罗斯和苏联作家写的小说,尤其喜欢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安娜· 卡列尼娜》和《复活》,还有就是《一个女领航员的笔记》、《真正的人》、《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卓娅与舒拉的故事》等;贺铭则兴趣广泛、博览群书,只要是名著,不管中国的还是外国的,也不管古代的还是现代的,他都买、都看。他读书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就是喜欢、有瘾。他们谈书的作者、写作背景,书中的故事和人物。有时会因观点不同发生争执,甚至争得面红耳赤。例如对苏联作家波列诺依的《真正的人》中的主人公“无脚飞将军”的看法就截然不同。他是以苏联英雄阿列克赛·马列谢依夫为原型塑造的一位在卫国战争中负伤、被截掉双脚,后经过艰苦锻炼又重返蓝天,并在空战中屡建战功的空中英雄。这本书对20世纪50年代的中国青年有一定的影响,主人公更是飞行员的偶像,姚玉兰对他异常崇拜,然而贺铭却不以为然。他说:“无脚飞将军是特定历史条件下的产物,作为个人,他的那种革命英雄主义精神是值得推崇的。但在现代,作为国家和社会却不应该提倡。”“为什么?”“因为这不人道。他在战争中已经献出了双脚,就应该享受残疾军人的待遇,做力所能及的工作,安度余生,而没有必要让他再经受水深火热的磨难,再冒生命危险去打仗。”“你这是什么奇谈怪论?”“这怎么是奇谈怪论呢。你不是说,你们进航校学习飞行,跟进了炼狱一样,苦不堪言吗?万里挑一的青年男女尚且如此,何况一个失去了双脚的残疾人。让他再开飞机,再回炉受煎熬,你不觉得这太残忍了吗?”“这说明你根本就不了解飞行员。你知道吗,让他重返蓝天,是对他人格的最大尊重,比任何待遇都金贵。让他享受安逸的生活,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的不人道。”“如果我是领导,决不会让一个献出了双脚的飞行员重返蓝天。”“所以你不配当领导。”

      有一天下午休息时,为了一探贺铭知识之海的深度,姚玉兰提议玩儿一种猜人名的智力游戏。她随便写一个人名,古今中外不限。贺铭可向她提问,她必须做出是或者不是的明确回答,直到猜中为止,问的次数越少成绩越优秀。猜人名不仅要有渊博的知识,还必须具备提问技巧和敏捷的思维能力。姚玉兰讲清游戏规则后,就用树枝在地上写了“丽丽娅”三个字。她一边写一边防止他偷看,写完后用筐将三个字盖上了。“干吗跟防贼一样?我贺铭一生是做人不作弊,办事不掺假,你让我看我都懒得看。”她给他出的是一道难题、偏题,她不相信他能猜中。“中国人还是外国人?”“外国人。”“社会主义国家还是资本主义国家的?”“社会主义国家。”“是不是苏联人?”“是。”“是男还是女?”“女人。”“是军人还是老百姓?”“军人。”“陆军还是空军?”“空军。”“是不是女飞行员?”“是。”“有没有牺牲?”“牺牲了。”“是不是苏联女英雄?”“是。”“她的英雄称号是‘二战’期间授予的还是战后授予的?”“战后。”“丽丽娅!”贺铭答完后用手掀开了筐子,地上写的正是“丽丽娅”三个大字。姚玉兰惊呆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贺铭只用短短的十问便把这道难题给破解了。“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你千万别小看我,我是瞎猫碰到死老鼠,瞎蒙的。”“你怎么对女飞行员这么了解?”“因为我对女飞行员特别感兴趣。”话刚出口贺铭觉得有些不妥,忙又补了一句,“我对苏联空中魔女做过专题研究。”贺铭望着姚玉兰憨憨地、不无得意地笑了,笑在他的脸上也笑她的心里。

      常言说得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本来是又脏又累的重苦力活,但有贺铭做伴儿,姚玉兰不仅没有感到苦,反倒觉得有些诗情画意,怪浪漫的。脸虽晒黑了一些,肩上也磨掉了一层皮,但心中的烦恼少了,四肢也更结实了,最重要的是她与贺铭的心更近了。播下的是汗水,收获的是甜蜜。刚开始是担心这一个月难熬,干过一个星期之后,她倒希望时间的指针转慢一点儿。正当她干得来劲儿的时候,一项紧急任务提前结束了她的“劳教”生活。

      一天下午3点钟左右,刘晓云气喘吁吁地跑到工地找姚玉兰,大队让她马上回去执行紧急任务。一听说有紧急任务,她连招呼都没跟贺铭打,扔下抬砖的竹杠就跟着刘晓云往大队跑。原来是西北一座大型煤矿发生了历史上罕见的特大煤尘爆炸,几百名矿工被埋在井下,空军党委根据周恩来总理“不惜一切代价,抢救矿工兄弟”的指示,命令西郊机场部队,发扬不怕牺牲的精神,凡能升空的飞机全部紧急起飞,将大批医务人员、医疗器材、药品及其他抢救物资从北京运往灾区。

      15点30分,除未完成改装的新飞行员外,其余空勤人员全部编入机组执行救灾任务。在礼堂集合时,团长做了简短动员:“同志们,据气象台报告,当地有6级大风,阵风达到8级,风向与跑道成90度,是大侧风。跑道也很短,只有1200米,而且没有夜航设施。你们中间有一部分同志,不具备在这种情况下执行任务的条件,但我们是人民的军队,决不能在大侧风面前龟缩在机场里按兵不动,决不能只顾自己的安全而不顾矿工兄弟的死活。这不是一般的飞行任务,这是一场特殊的战斗。我们就是摔也要摔在当地机场上。摔了一架,其他还要上。同志们,完成任务你们有没有信心?”“有!”团长掷地有声、铿锵有力的讲话,极大地鼓舞了空勤人员的斗志,礼堂里爆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声浪。

      16点30分,一架架满载救援人员和物资的飞机相继起飞,仅四大队就出动了5架。王大队长第一个起飞,随后是张志敏,第三个起飞的是三中队长老马,他之后是姚玉兰和俞素梅。18点40分左右,机群到达离煤矿最近的重水机场上空,这时机场的风力在5级左右,王大队长和两位中队长都安全降落。当姚玉兰进入五边准备着陆时,风力突然加大,超过了8米/秒,姚玉兰驾驶的里—2型飞机是一种下单翼飞机,受风力影响大,她无法对准跑道,只好复飞。一见姚玉兰没落下来,王英大队长和张志敏异常焦急。他俩跑上塔台,在那里指挥的是民航的调度室主任,一进调度室,张志敏忙介绍:“这是我们王大队长,机群由他带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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