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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恬站在高处,亦是吃惊。匈奴骑兵的行进速度太快了,即使弩箭密如连珠,却有不少已经射空。他命令弩手调整高度,以减少箭支在空中飞行的时间。
弩手们得令,将弩放低些,又是一轮箭雨。这时,匈奴人已冲到二百步左右,纷纷张弓搭箭。很多人刚刚抽出狼牙矢,便被从天而降的劲弩射穿,惨叫一声,跌落尘埃,随即在马蹄间被抛来抛去,很快支离破碎……匈奴人很快反击了,蹦蹦蹦弓弦连振,狼牙箭密如飞蝗。第一排秦军将士纷纷咬牙较劲,将手中盾牌用力戳到地上(盾牌下端有一排尖头),再以身体顶住。咚咚咚咚咚,箭矢纷纷钉在上面,却穿不透这些包裹着生牛皮的厚木板。后几排偶尔有个别士兵被自缝隙中穿过的箭支射中,闷哼倒地,立时被人拖走,本列后面一人上前补位。每个人都沉默着,但是热血如滚水般沸腾,不时看一眼脚下的“武器”,再侧耳听听,生怕错过命令。
在铺天盖地的箭雨下死伤惨重的匈奴人终于冲到了百步以内。野蛮人嗜血的天性被彻底唤起,他们嗷嗷怪叫着拔出弯刀,舔着嘴唇,眼睛里射出疯狂的光芒……
这时,咚咚咚咚咚……战鼓响了!秦军一振,屈身抄起脚下又粗又长的毛竹竿,呐喊一声,大步上前,将毛竹竿竖起,轻轻搭在前排同袍的肩甲之上。这些毛竹俱长数丈,粗硬结实,都是蒙恬委托南征军自湘江边上砍伐的。运到大漠后又将其头部削尖,以火炙烤,令之坚硬如铁,专门用来对付骑兵。
当下,数万根毛竹密密匝匝、一层层刺向前方,使大秦军阵好似一只全神戒备的刺猬!
冲在最前面的兀术拔拔等人大惊失色,但已停不下来……惨叫声声,人喊马嘶,无数匈奴骑兵连人带马被长竿刺穿!后面的骑兵见前面突然止步,慌乱下急忙勒马,可是哪里停得住?一时间人仰马翻,自相践踏死者甚众。
匈奴骑兵如潮的攻击被挡住了!
秦军这边亦不轻松。尽管第一排的盾牌手都是特意挑选的健壮力士,盾牌也可以插入地面,还是有很多人吃不住马队的高速撞击,被盾牌压倒在地上,痛极惨呼。立即便有同伴抢上,将盾牌扶起,以身体顶住。这盾牌不光是防止骑兵冲进军阵,亦是护卫长竿手的安全,万万不可倒下。
盾牌和长竿阵成功阻止了敌人,劲弩手利用这一时机不停放箭,凌空飞出的箭矢凝成死亡的阴云,笼罩在每一个匈奴骑士的心上。他们拼命调拨撞在一起的马匹,准备散开,猛抬头,在阳光下闪烁夺目的箭簇飞速逼近……“噗!”
“啊——”鲜血飞溅,又一个剽悍的骑士滚落尘埃……
失去单于的匈奴人阵脚大乱,只得各自为战。有的发了疯似的向毛竹大砍大杀,准备削断这些家伙再冲进敌阵,可是一根毛竹还未削断,便惨叫一声,被几根毛竹刺穿……有的拼命拨马回窜,见秦人并未追赶,正要松口气,突然胸口一疼,一支利箭穿胸而过……有的如没头苍蝇,向四面八方奔窜,急于逃走,竟然对阻挡自己的族人大开杀戒……
这时,蒙恬已经命令骑兵掩护着战车迂回到两翼,一字排开。战车没有用马拉而是人力推着,车上装满了浇透油的干草,一声令下,草被点燃,熊熊火焰冲天而起。车兵们齐声呐喊着,将战车推向敌人,匈奴人的马慑于火光,骇然后退,车兵们推了几十步,将车丢下,迅速撤出,手持戈矛警戒。匈奴人困在火圈里,进退不得,四下里利箭攒射,一刻不停,伤亡惨重。直到战车烧尽,焦头烂额的匈奴人才有机会突围而出,拼命逃走。
此役歼灭匈奴精锐近十万!收复了数年前被匈奴人夺去的河套之地与九原郡。朝廷在此地设置了四十四县,又征发数万黔首来此垦荒。
捷报传来,我大喜,下令嘉奖蒙恬及有功将士,并命其督造长城。我决心举倾国之力,将原有的燕赵边城连接起来,形成一道万里长城。
朕要大秦帝国永绝匈奴之患!
焚书
“皇上英明神武,不但统一中原,而且南征百越,北伐匈奴,眼见得帝国版图日渐辽远,凡有日月映照之处,万民莫不宾服。有如此圣明之帝王,实乃大秦之福啊!”博士仆射周青臣端着酒爵,眉飞色舞道。
我呵呵一笑,心中自得。
周青臣话锋一转,皱眉道:“皇上,虽然如此,您却有些做法着实不妥。臣有肺腑之言,不吐不快,要冒死进谏了!”
“哦?”我一诧,示意他说下去。
周青臣痛心疾首道:“皇上,您每日里勤于政务,不阅毕一百二十斤奏章就不休息。这怎么行呢?!”他举手作拭泪状,哽咽道:“皇上,您一定要保重龙体啊!若是您有恙了,那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就如失去了主心骨!皇上,为了大秦社稷,为了百万黔首,您可不要再这样劳累了啊皇上!”
我一听,心中大悦,正待要安慰几句,忽然听到一声冷笑。循声望去,只见博士淳于越老先生捻着胡须一脸不屑。周青臣满脸怨毒之色,冷言道:“淳于先生,我在这里祝福皇上,您——可是有何不满啊?”
淳于越昂然道:“子曰:‘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周仆射,陛下赐我等儒生为博士,便是要我们参知政事,面刺其过。我等自当秉公据实,忠心以报。如今,你却满口谀辞,似非忠臣所为吧?!”
周青臣满面通红,虽恼羞成怒却无词以对。
我将酒爵一放,淡淡道:“哦,听这意思,淳于博士是准备面刺朕之过喽?”
淳于越一窒,随即朗声道:“陛下,老臣确是有话要讲。”随即撩袍拜倒,恳切道:“陛下,大秦现今设郡置县,不行分封。臣以为不妥。昔日田常相齐,寻机作乱,取代姜姓。又有晋国六卿,势大压主,最终韩康子、赵襄子、魏桓子三家分晋……设若齐、晋二国有宗室子弟作为屏藩,岂容逆贼得逞?臣以为,陛下当遍封嬴氏子弟为王侯,令其镇守四方,若有非常之变,陛下定有强力臂助。是以,分封于社稷大有裨益,还望陛下三思。”
这番话令我心头恚怒——废分封、设郡县之举乃是李斯提议,我一力支持才得推行的。这样,朕可以直接掌控郡守、县令,并通过他们掌控万民。朕若是车轮之榖,他们便是车辐,万民便是车轮。如今,这淳于越却公开力主分封,言语之间还隐刺丞相李斯,当真是不知轻重!
李斯却面色如常,似乎并不急于辩驳。
我按捺下不快,淡然道:“好吧,淳于博士,明日,朕会令群臣聚议此事。”说完,我站起来,拂袖而去。
朕的四十七岁寿辰宴会,便这样被淳于越这个老东西给搅和了!
御花园。
六年不见,徐福未见清减,依旧是一派仙风道骨。
我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涩声道:“徐福,可求得仙药否?”却见他微笑摇头。我心里咯噔一下,涌起莫大的失望,怒火升腾。
“万岁,且熄雷霆之怒,小人有话要讲。”徐福不慌不忙道,“我等奉命出海,颠簸于惊涛骇浪,风餐露宿,一无所获。但小人身负万岁厚望,岂能半途而废?”
徐福面容严肃,慷慨激昂:“于是我等百折不挠,飘洋万里,虽有数名弟子经不起风浪而殒,但小人依旧没有放弃!……所幸万岁洪福齐天,加之小人等心诚至极,那东海大神终于现身了!……”
徐福双目炯炯,激动得浑身颤抖:“那一日,天清气朗,海平如镜。船正航行间,忽然,前方天空中霞光万道,瑞彩千条,波涛滚滚,好似海啸!蓦地海浪左右一分,一尊海神缓缓升腾而起,两边各有一个龙形侍者。小人等骇然拜倒,不敢仰视……那海神缓缓道:‘尔等六年来漂泊海上,扰我清修,可是有何请求么?’小人急忙道:‘我等乃大秦皇帝使节,特来拜谒海神,求取延年益寿之灵药。’然后将万岁您备下的礼物投入波涛。海神道:‘仙药岂是易得之物?——这些不够,还须送三千童男童女,数百能工巧匠来。若其心不诚,便不要再来了!’说罢一阵轻烟,消逝而去。小人等急忙返航,回禀万岁……”
我闻言大感欣慰,不管如何,这仙药求之有道了。于是,好生勉慰徐福一番,令他休整几日,再召集童男童女、能工巧匠,备足粮食器物,择日出海。
朝堂之上,淳于越重提分封问题,不但七十名博士齐齐赞成,竟还有不少大臣出班跪倒,表示支持。
“皇上,臣以为分封可行。”
“陛下,臣亦力主分封。”
“万岁,臣附议。”
……
我沉着脸看着,内心恚怒:大秦自统一后,行郡县制八年了,原来还有这么多人执着于分封!这不是全然否定朕这八年来的决策么!这简直就是无视君上!……
就在我暗自咬牙切齿时,终于有一个我期待的声音稳稳传来。
“陛下,臣李斯以为:分封绝不可行!”众人纷纷看向丞相李斯。
李斯从容走出,朗声道:“陛下,我大秦自商鞅变法以来,力行郡县制,便是要将权柄集于国君之手,以统百官万民。废除分封,便是消弭王族子弟不臣之心。百余年来,大秦国泰民安,皆拜此制度所赐。事实证明,此举合天理,顺民心。”他转身面对支持分封的众大臣,冷冷道:“诸公力主分封,可是认为……皇上的权柄过重么?”
此语甚重,当下群臣变色,不敢言语。
淳于越不服道:“丞相此言,似有诛心之嫌……”
“哦?”李斯冷笑着打断他,“那昨日在陛下的寿宴上,淳于博士口口声声道,大秦不行分封,便有被权臣谋国之危。这——难道不是诛心之论么?!”淳于越哑然,他确实有影射李斯之意。
李斯趁势慷慨陈词:“我皇之英武睿智,超越三皇五帝,定鼎天下时,便力行设郡置县。天子之谋,岂是尔等迂腐儒生可以妄加臧否的?!”
淳于越高声道:“李斯,你莫要狐假虎威,借圣上来势压我等。那田常谋齐、三家分晋之事,亦是有的吧,若有宗族王侯臂助,岂能令权臣猖狂?!”
李斯立即回敬道:“那淳于博士又如何看待周王室分封之举呢?想当初周室大肆分封,导致各个诸侯之间拥兵自重,不尊周王,且彼此攻伐,大乱天下数百年,万民流离,生灵涂炭。幸得我皇一出,重振天子之威……这,亦是有的吧?”
淳于越默然无语。
李斯又转向我道:“陛下,您所开创者,乃千古未有之全新局面;所建立者,系万世流传之业绩。岂可只凭儒生迂腐之论而擅加改之?这些酸腐之儒,泥古非今,哗众取宠,祸乱社稷黔首,实在罪无可赦!”
李斯语气之重,令我亦大吃一惊:难不成他要建议朕将这些儒生都杀了不成?
李斯话锋一缓,道:“但臣知我皇素来善待臣子,不以言罪人。故而,臣建议,将祸乱人心之书,尽行焚烧,以绝后患!”
接着,李斯从袖中掏出绢帛,呈请朕御览。上面写满了请焚书的建议:
一、史官所藏史书,保留秦史,其余皆焚之。
二、除国家收藏之外,民间凡藏有《诗经》、《尚书》及诸子百家著作者,一律上缴至郡守、县尉处焚毁。
三、所保留者,惟医药卜筮种树之书。
四、此令下达后三十日内不焚烧者,面上刺字,罚做筑城劳役;有敢于私下谈论《诗》、《书》者,处死并暴尸示众;有敢以古非今者,灭族;官吏发现而不追究者,与之同罪。
朕阅览后,心情大悦,批曰:“可。”
坑儒
焚书令檄诏全国,帝国上下顿时火焰冲天,无数竹木书简被成车成车拉往郡府、县衙,汗牛充栋。这些书被草草检阅后,分门别类放置好。有些封存,有些发还,有些便被浇上油膏,点火焚烧。
无数不愿上缴图书的儒生被投入牢狱,或是与书偕亡。
“咣当!”门被踢开,一群兵卒冲进县庠,不一刻,押出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儒生。他怀里抱着一卷卷的竹简,嘶声哀求道:“这些都是先贤所传,几位军爷手下留情啊!……”如狼似虎的士卒哪里听得进去,用力一推搡,喝道:“少废话,快走!”儒生脚下趔趄,只得向前走去。
走不多远,见到乡民们惊慌道:“啊,什么?儒生张守礼两口子被打死了!”“是啊,他不愿缴出书籍,竟敢反抗官差,就被活活打死,其妻护夫心切,也便……”忽见到官兵押着一个儒生走过来,低声惊呼道:“那,那不是县庠的李先生么?他……”“快走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