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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得看你们检验室的检验报告,我现在还不敢肯定,靠传统工艺,能不能通过你们的科学检验这一关呢。”
严盛茂觉着高记伊说的很实在,满意地看了一眼他的“老同学”,笑着:“真有你的老同学,你说的太对了,干工业,就得有股子认死理儿的精神,不能马马虎虎,那样,既是坑别人,也是坑自己。”
高山宰听了高记伊与严盛茂的对话,人家两同学把自己刚才说的话,等于是都给驳斥了,他想接过话反驳一下,说:“我说县里的大厂长,您……”
高记伊当然知道高山宰的意思,他怕严盛茂下不拉台,赶紧拦住高山宰的话,说:“好了,好了,今天晚上,你连夜淬火,拿出咱们的绝活儿来,争取让严厂长验收合格,老严,今天你就住在我家,明天一早,你就可以拿着样品,回你们厂里去化验了。”
吃完晚饭,尤越被山雀叫到了她住的屋里,这是尤越被打成右派三十年来,第一次进山雀的屋子,而且是在晚上。尽管他们一直同住在尹家大院,可那时,他,一个右派,她,一个地主婆,他们没有恋爱的权力。在那个年代,他只是在心里想着山雀,表面上却不敢走近山雀一步。他一是怕给山雀带来麻烦,二是自己也怕,现在,他被山雀大大方方地叫了她的“闺房”,而且是在傍晚,是在那昏暗的灯光下。
山雀屋里那盏小油灯,灯火儿一闪一闪地跳跃着,尤越的心,也象这盏小油灯一样,“扑通扑通”地跳跃着。
尤越慢慢蹭进屋里,一进屋,就靠门站了下来,再不敢前走一步。
山雀见尤越来了,她就指了指炕沿儿,说:“你来了,坐,坐这儿,坐呀。”
山雀再三让坐,尤越仄楞着屁股,搭着一点儿炕沿儿,算是坐下了,他看着山雀,还没说话,也不知道咋啦,他自己的脸先红了,好在是傍晚,小油灯又暗,又没有别人,所以,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稳了稳神儿,结结巴巴地说:“山,山雀,你,你叫我,叫我有事?”
山雀:“啥话,总得有事才叫你呀,没事就不能叫你来呀。”
尤越听山雀这话,心中不禁一喜,他连着说:“行,行,有事没事,你啥时叫我,我啥时来,你…还是有什么事吧?”
山雀:“好,那我就说事了,县里拖拉机配件厂的严厂长来了,我也是刚知道这事,现在天也晚了,我想麻烦你去一趟记伊家,问问记伊,人家对咱们的配件的硬度,有啥要求,然后,你再和山宰说明白,叫他要认真地按人家的要求去淬火,尤越,这事可是至关重要的关键所在,弄不好,人家可是要退货罚款的呀,要不是这么重要,我也不会麻烦你的。”说完,山雀朝着尤越飘过去一个媚眼,她笑眯眯地看着尤越,不觉,她的脸也红润起来,好在灯光昏暗,尤越并没有看见。
尤越那里还顾得上看山雀的脸,他一连声地答应着说:“好,好,我知道这事重要,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山雀马上又说:“不忙不忙,你就不能先在我这儿坐会儿,我估摸着,他们现在可能正喝着酒呢,你去了,不打扰了人家喝酒吗。”
尤越:“好,好,那我就等会儿再去,我,我还是先回自己的小屋等吧。”
山雀笑了,说:“你就不能坐在我这屋里等吗?”
尤越听了山雀这话,高兴地说:“能,能,咋不能呢。”说着,他又坐了下来,可是,他的屁股刚一粘炕沿儿,他就象坐在烧红了的铁板上一样,腾一下,立刻就站了起来,喃喃地说:“我,我还是回我那小屋吧。”
山雀见尤越这样,她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说:“回去吧,回去吧,你这就回去吧。”
尤越却不敢马上走了,他站在山雀的屋子门口,走一步,退一步,最后,他说了句:“我真回我屋了。”扔下了这句话,尤越就悄然地走出了山雀的西屋。 。。
第十四章 为了那铁件的质量(2)
##(七)第十四章 为了那铁件的质量(2)
(七)入夜了,铁匠炉的房顶上,挂着一盏保险灯,高山宰他们当班儿,高山宰还是和白天一样,*了上衣,喊了声:“兄弟们,加火儿,上水,准备淬火了。”
就在这时侯,尤越走进了这炉火熊熊的铁匠炉,手里拿着一张纸,喊着说:“山宰,给你,这是拖拉机配件厂,对咱们制造的配件的硬度要求。”
高山宰接过来看了看,他挠着脑瓜皮说:“大叔,这‘一磨度’,‘二磨度’什么的,我也不明白,给我也是白给,要不,你给我解释解释吧。”
尤越又拿回了刚才给高山宰的那张纸,他也皱着眉说:“你问我,我也不明白,我刚才去了记伊那儿,严厂长就给了我这么一张纸儿,他说上面都写清楚了,至于什么‘磨度’,我也是只认得字儿,不知道具体指的是啥,要么,你自己去问问严厂长?”
高山宰听尤越这么说,他一甩膀子,说:“行了,行了,大叔,你的任务,就算是完满完成,我们呢,干我们的,至于它什么‘磨度’,它一边‘磨度’去吧。”
尤越听山雀说过这硬度的事非常重要,关系到这批铁件合不合格的事,但他也知道山宰的倔强,就试探地劝着说:“这,这恐怕不好吧,万一硬度不够呢,那人家不就要退咱们的货,罚咱们的款吗。”
高山宰却信心十足地说:“大叔,你大概还不知道我们高家的淬火手艺吧,我们高家的淬火手艺,那是东北一绝,达到他们厂里什么‘磨度’的要求,我想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听高山宰这样一说,尤越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喏喏连声地说:“那是,那是,这个,我知道,我早就听山”尤越下面的话没说出来,他想说:我早就听山雀说过,可是,面对山宰,他没敢直说。
高山宰当然听得出来,但他也不在乎了,他接着尤越的话茬儿又说:“知道就好,大叔你既然知道了,那你就不要再怕什么了,天也不早了,你请回吧,睡你的大觉吧。”
尤越也确实困了,他打着哈欠,说:“那,那我就走了。”但他还有点儿惦着铁件的质量,他很不情愿地走出了这铁匠炉。
尤越从铁匠炉回到自己的小屋前,又忽然对山宰担心起来,高山宰一向粗心大意,做活马虎,要是硬度达不到人家的要求………他的一条腿已经迈进了家门,可又抽了回来,转身来到山雀的门前。
他伸手刚要敲门,可仰脸一看天上的弯月,估计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这么晚了,自己敲山雀的房门,万一要是有人看见,那就好说不好听了。他犹豫了一下,又往自己的小屋走。他刚走两步,脑子里响起了山雀对他说的话:这事至关重要,弄不好,人家可是要退货罚款的呀。他又猛然停了下来,第二次朝山雀的屋子走了过去。
尤越第二次来到了山雀的屋门前,他举起手来,轻轻地敲着门,尤越的敲门声,把山雀敲醒了,可也敲醒了对门的程翠蔓。
山雀从炕上爬起来,一边披着衣服,一边问:“谁呀,有事吗?”
尤越:“是我,尤越。”
山雀一听门外的人是尤越,又惊又喜,她紧走了几步,伸手就要开门,但当她的手摸到门栓的一刹那, 却又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山雀:“你…有啥事?”
尤越着急地说:“有急事,真是急事,要不,我能在这个时候,还来找你吗。”
山雀:“好,你等等,我这就出去,到外面咱们再说。”
程翠蔓听尤越深更半夜敲婆婆的房门,她想:他们要那个吗?她一骨碌从炕上爬起来,趴在窗户的玻璃上,睁大了眼睛往外看着。
山雀只披了件小衣服,就急急忙忙地走出了屋子,一出屋就问:“啥事,这么急。”
尤越心里急,可嘴上却一时说不出来,他吭哧瘪肚地说:“是,是山宰,山宰。”
山雀:“山宰,山宰他怎么了?”
尤越越急越说不清楚,他接着山雀的话茬儿说:“不是山宰怎么了,是山宰他要怎么了。”
山雀更不明白了,她稳了稳情绪,说:“尤越,你别着急,慢慢说。”
尤越缓了口气,才说:“山宰他们弄不明白人家拖拉机配件厂的要求,人家对咱们加工配件的硬度要求,说的是什么‘磨度’,山宰看了看也不懂,可他也不想弄明白那‘磨度’,就开始干活儿了。”
山雀听明白了,她略微想了想,一拽尤越,说:“走,跟我走。”山雀和尤越一起走出了尹家大院。
程翠蔓在炕上,见婆婆和尤越深更半夜地一齐走了,她“妈呀”了一声,自言自语地说:“我的个妈呀,这两个老情人,这是上哪儿幽会去了。”
第十四章 为了那铁件的质量(3)
###(七)第十四章 为了那铁件的质量(3)
(七)严盛茂是第一次到高记伊家,高记伊一是为了尽到做“同学”的情分,二也挂念着他们之间的合作 他们俩的酒已经喝得都过了量,可高记伊还在一个劲儿地劝着酒。
高记伊:“老严,严厂长,严同学,你来我们巴嘎砬子,你觉得咋样?你这回知道我们巴噶砬子的厉害了吧,你还敢再和我,连,连喝三,三杯吗?”
严盛茂也喝多了,他斜靠在被窝卷儿上,手朝着天棚晃着,说:“你别跟我扯这套,你说啥来着?连,连喝几个?三哎三杯?是吗?三杯就三杯,谁要是草鸡了,谁就不是咱们‘大北’的同学。”
高记伊:“好,咱们就连,连三杯。”
严盛茂:“慢,慢来,我不管你三杯还是四杯,我都奉陪,可话我还要说到前头,你们加工的配件,硬度要是不够,我该退货退货,该罚款罚款,来吧,你给我满上,满上,满三杯。”
高记伊一边倒酒,一边笑着说:“我们俩都喝了快二斤酒了吧,咋还没把你灌糊涂啊,你咋还硬度硬度的,好,咱们喝下这三杯,连夜就去车间,让你看看我们加工的活儿咋样,你说好不?”
严盛茂:“好,干杯。”
巴噶砬子的铁匠炉里,高山宰、高思草、三柱子、二驴子,几个人干得正热火朝天,一筐已经淬过火的铁件,整整齐齐地摆在屋子的地上。
山雀和尤越走了进来。
高山宰见妈妈深更半夜还来到了铁匠炉,马上就停下手里的活儿,半是心疼,半是埋怨地说:“妈,你咋来了,你,你还是信不过我吗?”
山雀什么也没说,她弯下腰,拿起一个铁件,仔细地看了起来。
高山宰看见跟在山雀后面的尤越,就什么都明白了,他瞪了一眼尤越,心说:就是你多事!可他只是心里想想,嘴上却没敢说出来。
山雀看着看着,就拿着手里的铁件,走到山宰面前,指点着问:“这是你淬的火吗?”
高山宰点着头说:“啊,是呀,咋啦?”
山雀:“你自己看看,这铁件什么颜色。”
对着灯光,高山宰看了又看,说:“对呀,这颜色对呀。”
山雀什么也不再说,她接过山宰手里的掌钳,夹起一个正在炉中的铁件,往水里一淬,马上又拿出来,稍等了一眨眼的工夫,又淬入水中,然后,她用钳子夹着这铁件,一边让山宰看,一边说:“你再看这铁件什么颜色。”
山宰把两个铁件拿在一起对比着看,看了以后,他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接过妈妈手里的掌钳,学着妈妈的样子,对那些没有淬过火的铁件淬火。
山雀一直站在山宰的背后,直到山宰把最后一件铁件淬完了火。
黎明时分,严盛茂从炕上一爬起来,就催着高记伊说:“走,快走,快走吧,快到你们车间去看看,咱们先说的是昨天夜里连夜去看,可三杯小酒一下去,就什么事都完了,一拽歪,就睡过去了,一睡就是一宿,天亮了,你倒是快点儿呀。”
高记伊一边披着衣服,一边说:“急啥,急啥,一宿都过去了,还差这一会儿呀,吃了早饭再走吧。”
严盛茂:“不啦,不啦,我摩托车一个撒欢儿,就到了县城了,你的酒我也喝了,就不在乎你一顿早饭了,走吧,走吧,快带我去拿你们弄得的铁件吧。”
高记伊:“好,好,你心里除了铁件,就没别的了。”
严盛茂:“那当然,那铁件可是我们厂全体工人的命根子啊,你们这铁件好坏,关系到我们厂的兴衰呀。”
高记伊:“这铁件有这么重要?”
严盛茂:“对,就是这么重要,我话还得先说了,你们弄得要是不合格,我不但退货,而且一定罚款,记伊,你可得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