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常茂才不高兴地看着高连城,说:“你信不着我,你自己看。”
高连城还真有些不相信,自己砍了他张铁匠的铡刀,砍的和被砍的,怎么会一样呢?怎么会都是二寸的豁口呢?他战战兢兢地走了过去,蹲在地上,小心地拿起铡刀,仔细地看了又看,看后,他一松手,把铡刀丢在了地上,傻呆呆地站着,摇着头,叹着气,嘴里叨叨咕咕地说:“这怎么可能呢?这怎么可能呢?”
可是,这毕竟是事实。
老张铁匠看着高连城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忽然生出了一股怜悯的念头,他想放弃他应该砍的一刀。可是,他想想去年死去的儿子,一股复仇的怒火,在他的胸膛里又燃烧起来,烧得他心疼。他横一横心,冷冷地说:“高师傅,该我砍你的刀了吧。”
高连城一听,先打了个冷战。随后他连连地点着头说:“是,是,你该砍我了,你该砍我了。”说着,他慢慢地蹲下身去,拣起了掉在地上的自己的那把铡刀,卡在了刀架上。卡好了,什么也没说,默默地退到了一边。
老张铁匠卷起袖子,拎起铡刀,他的眼里喷着火,心里淌着血,他默念着:“儿子,爸爸今天给你报仇了。”他慢慢地举起了铡刀。
“慢。”一个苍老苦涩的声音传来。老张铁匠举着刀,回头寻声看去,看见说话的是高占山,只见他用哀求的目光看着自己。高占山走过来,对着老张铁匠一揖,说:“张老师傅,你技艺高超,我们老高家心服口服了,我们愿意把这块‘关东第一炉’的牌匾给你,只求你放我们一马,刀下留情。”
老张铁匠放下了铡刀。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四章 生死对决民失义(2)
###(一)第十四章 生死对决民无义(2)
现在,比赛的形势变了,原来都为之担心的一方,却成了必胜的一方。连很是瞧不起外地铁匠的“关东第一炉”的掌门人高占山,也矮低低地来求人家了。
村长胡建银的态度也变了,原来他变着法求平局,是为了外地的老老小小,现在,他要为高家想辙了。他见老张铁匠放下了铡刀,以为老张铁匠不想结怨,马上也跟着说:“是啊是啊,冤家宜解不宜结么,得饶人处且饶人么,老张师傅,你现在就放他们一马,不砍那一刀,你们两家就又是平局了,你说是吧。”
老张师傅瞪着眼,看着他们,不说话。
胡建银见老张师傅不说话,以为是因为尹瑞信没表态,所以他不好说什么。就捅了捅尹瑞信,说:“瑞信,你说说话呀。”
尹瑞信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明白,这事是谁说了也没有用的,老张铁匠为儿子报仇是铁了心的,老张头要不是铁了心,在他劝他们走人的时候,他们也就走了,也等不到这时候了。他看了看胡建银,头一扭,说:“你让我说,我说什么呀。”
高占山忙着接过话说:“你劝劝老张师傅呀。”
尹瑞信:“我劝?你还是去问问他自己吧,这事,看谁能劝得了。”说完,他坐下了。
高占山只好再问老张铁匠,说:“老张师傅,咱们,咱们没有过不去的过节吧?”
老张铁匠听高占山这么一问,想起去年死去的儿子,他眼圈一热,眼泪就掉了下来,他停了停,忍住哭,一字一句地说:“去年,你打死的那个铁匠,他,是我的儿子。”
人们听了这话,一个个都傻在了当场。
高占山一听,自己也无话可说了,他抬起头,冲着老天喊道:“做孽呀,是我自己做的孽呀。”然后,他对老张铁匠说:“你,该砍,该砍,你想怎么砍,就怎么砍吧,是我先欠了你们家一条人命,今年该还了,该还了。”说完,他慢慢地回到了八仙桌前,颓然坐下。
老张铁匠看着颓然坐下的高占山,心想,高占山马上就要和自己一样了,也是要失去儿子的父亲了,他心里似乎有了几分不忍。可他马上就扭过头来,他不能再看高占山,他要是再看高占山一眼,也许就没有了砍下去的决心了,没有了报仇的勇气了。他扭过头来,看着原来还趾高气扬的高连城,慢慢地会举起了铡刀,把那铡刀举过了头顶,让那铡刀稳稳地停在头上,然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那气憋住了,才猛然用力往下一砍。张老铁匠一刀砍下,高家的刀,连同那刀架,都被砍成了两段。老张铁匠手里的刀,也“呛喨”一声,落在了地上,老张铁匠自己,也随着落地的刀,一起倒在了地上。
山雀和老鹰见爷爷倒在了地上,一起跑过去,趴在爷爷身上,哭喊起来。
高连城对自己的失败,都有些歇斯底里了,他拎着一把铁锤,冲着躺在地上的老张铁匠喊道:“你起来,你起来吧,你为你儿子报仇吧,我为你儿子抵命了,来,你快来,快来打呀。”他一边喊,一边扔下铁锤,一边脱下小棉袄,光起了膀子,任凭冬天那冷飕飕的寒风,吹打着他那结实的身子。
老张铁匠睁开眼,看着两个哭喊着的孩子,听着高连城那歇斯底里的叫喊,他有气无力地说:“我,我再没有力气,打,打他,打他那一锤了。”说到这儿,他喘了一口气。就在老张铁匠喘气的时候,老鹰抢着说:“爷爷,我去,我去打,我为爸爸报仇。”
老张铁匠摇着头,说:“不,你不行,叫,叫你姐姐山雀,叫她去,叫她去打。”
老鹰奇怪地看着爷爷:“爷爷,我怎么不行,怎么要叫姐姐去打那一锤,姐姐怎么就行呢?”
老张铁匠没有理会老鹰说什么,他继续对山雀说:“山雀,记住了,记住我告诉你的话了吗?”
山雀用力地闭着嘴,猛然点了点头。
老张铁匠见山雀点了头,说:“好,那你就去吧,记住,灵………台穴。”
山雀站起来,走过去,拎起了铁锤。
高连城见山雀拎起了铁锤,他吃惊地说:“什么,你,你来打我?我不砍你,你却来打我?”忽然,他哈哈的笑起来,说:“好,好,你打好,你打我好,你来打我,我就有命了,我能活命了,哈哈哈…。”
山雀拎着铁锤有些犹豫,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向前走一步。
人们看着小姑娘拎起了铁锤,都不敢相信,这样一个小姑娘,今天怎么充当起了杀人的杀手呢。人们怀疑,这小姑娘,能当得了杀人的杀手吗。
老鹰迷惑地看着山雀,他也怀疑:姐姐能行么?
老张铁匠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他摇摇晃晃地站在被他砍倒的刀架旁边,满怀希望地看着山雀,他坚信:孙女一定行,一定能为她的爸爸报仇。
高连城焦急地看着山雀,他希望她早一点打完那一锤,自己是死是活,也就有了一个定局了。高连城着急地喊着:“快,快来打,你快来打呀。”
人们也喊起来:“快去打呀,打呀,你没看见吗,小高铁匠都等不了啦。”
一个流氓流里流气地叫喊着:“叫这样的小美人打一锤,就是被打死,也是*美事,我都想替小高铁匠挨她一锤。”
人群中发出了一阵哄笑。
刚要迈开步子的山雀,又被这笑声止住了脚步。
常茂才向着人群喊了一嗓子:“大家安静,大家安静了。”他喊完了,走到山雀跟前,说:“小姑娘,该,该你打了,去打吧,这是比赛的规矩。”
山雀听了常茂才的话,她昂了昂头,拎起铁锤,噌噌噌,几步就走了过去,她举起了铁锤。那铁锤,饱含着她的杀父之仇,举了起来。可铁锤落下的时候,却只是轻飘飘地一落。
人们见山雀的铁锤,就这么轻飘飘地落下,这样的一锤,是为父报仇么?同情张家的人不禁发出了一声叹息,似乎为她死去的父亲惋惜。
高占山高兴地站起来,他似乎看见了儿子生的希望。
老鹰埋怨地看了看爷爷,他觉着,姐姐的一锤,比不上他的一锤。
老张铁匠眯着眼,脸上毫无表情。
人们见膀大腰圆的高连城,挨了山雀轻轻的一锤,一丝儿也没有动,还稳稳地站在原地,原来同情高家的人,都为高连城的侥幸而高兴。
可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见一动不动的高连城,嘴一张,“噗”一声,竟喷出了一口鲜红鲜红的血来。 。 想看书来
第十五章 土匪逼着尹家交人
###(一)第十五章 土匪逼着尹家交人
(一)巴噶砬子村的打铁比赛结束了,可事情却远没有结束。当天夜里,一阵枪声划破了小山村的寂静。夜幕里,虎须崖土匪高家班,包围了尹家大院。
尹瑞信没有躲在炮楼里,他大着胆子来到院墙上的一个垛口后面,用一根棍子,挑着一顶帽子,让帽子露在墙外面,自己的脑袋却缩在墙里。他蹲在院墙上,冲着外面喊话:“姓高的小子,常言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你们他妈的都打到家了,你们连兔子都不如。”
高家班大当家高怀清站在尹瑞信家的大门前,倒着歉说:“尹大当家的,对不起了,叫你受惊了,可你也误会了,我高怀清要是吃窝边草的话,你还能活着和我说话吗?”说着,他一抬手,对露在墙外面的帽子就是一枪。清脆的一声枪响过后,高怀清问:“尹大掌柜的,你看看你挑着的帽子吧,你这帽子要是戴在脑袋上的话,会咋啦?”
尹瑞信用手摸摸帽子,帽子上出了手指大小的一个洞,他的一根手指,正好从帽子的洞中伸出。尹瑞信吓得嘴里“咝啦”一声,长长地喘了一口气。
高怀清在门外又说道:“尹大掌柜的,咱们乡里乡亲的,虽然有磕磕碰碰,那也是舌头碰牙的事,对你尹大掌柜,咱们什么都好商量。但是,外来的张铁匠,寻衅上门,还打伤了我们高家的人,我高怀清要是不管,我就没脸见咱们巴嘎砬子的乡亲了。所以,我和你商量商量,你把那老的小的,都交给我,交我处治。咱们呢,也就什么过节都一笔勾消了。”
尹瑞信在院墙里面,一声不吭。
院墙下面老张家爷仨,把高怀清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可他们不好说什么。
等了好一会儿,高怀清又逼问道:“尹大掌柜的,你想好了没有啊?”
站在尹家大院墙角处的高鹏远,见尹瑞信不吭声,就用他那公鸭桑喊着说:“尹家的老小子,兔子不吃窝边草,那是我们大当家的规矩,我们这些小娄罗,可就不管什么身边草、窝边草了,要是饿急了眼,什么草还不能吃啊。”说完,高鹏远还夜猫子似的嘿嘿地笑了两声,象猫头鹰的叫声一样,在黑夜里,是那样的糁人。
尹瑞信还是不吭声。
高怀清:“尹大掌柜,我六叔说的话,也不是吓唬你,我们虎须山上,几十号人,可不是我高怀请一个人都照顾过来的事。不过,我也不逼你,我给你一个时辰,叫你好好想想,想好了,你再和我说。”高怀清对尹瑞信说完话,回头喊了一声:“撤!”
巴嘎砬子村里,顿时便什么声音都没了,变得死一样的寂静。
离巴噶砬子不远的一处山坡旁,夜色里,正停着一辆汽车,一辆发动不起来的汽车。这辆开不走的汽车,正是警察局长魏燎原带来的汽车。它停在一处拐弯的山坡路上,这车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拐弯儿就灭了火儿了。
司机正趴在汽车下面修车。
警察局长魏燎原,正围着汽车转圈,边走边骂着司机。
下了车的警察,也冻得在山坡上跺脚,边跺脚边骂老天爷。
司机一边修车,嘴里也骂着,他不敢骂别的,他骂车,他手里使劲儿的拧着一个螺丝,一边骂:“这个败家的破车,我操你八辈祖宗。”
尹瑞信见高怀清他们走了,他从院墙上下来,走到自己家的门房里坐下来喘气儿,他一边喘气儿,一边琢磨着高怀清临走留下的话。
面对土匪,老张铁匠没有了在铁匠炉前比赛打铁时的镇定,他倒不是怕他自己怎样,他是为这两个孩子着急。他见尹瑞信坐在门房里默默地想事,怕尹瑞信真的按着土匪的要求办。他急忙跪在了尹瑞信的面前,哀求着说:“尹大掌柜的,您可得保护保护我的孙女、孙子呀,他们逼你交人,你就把我老汉交给土匪,任他们杀,任他们剐,我都不怕,可我的孙子、孙女,他们还小,还是小孩子啊。”
尹瑞信与高家班早有来往,一家财主,不摆平当地土匪,他能呆消停吗?现在,他也在想怎么平息此事:拿钱?拿多少?拿了钱,土匪就放了老张家爷儿仨吗?土匪怎么对老高家交待呢?他摇摇头,想,这事,光给钱行不通。尹瑞信一心在想着他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