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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大哥哥,但他们终究不曾同居过,谁知道他有没有什么奇怪的癖好?比如男扮女装、光著身子在房里走来走去、收集女性内衣裤……「啊!」猛然想起,她洗完澡的时候习惯性地将内衣裤洗好、晾在浴室里,万一被他偷去……「不行呐!」
倏地站起身,她正想去抢回可怜的内衣,却又突然想到——「不对,隔壁的是冬哥,他是再有礼不过的男人,应该不会干这种龌龊事。」
席冬面容俊俏、举止斯文,待人总是彬彬有礼,是妍美容工作坊里公认快绝种的好男人,怎可能会有行为不当的地方?
「不会的!」她努力说服自己要相信他,但……「他终究是男人啊!」是她最怕的一种生物!
坐立难安到了十一点半,实在忍不住,她还是蹑手蹑脚地跨出房间。「喝!」客厅的灯居然还亮著。
席冬就坐在沙发上,听著她最爱的、每晚必听的理查·克莱德门钢琴曲。
他的手中还端了一杯……闻起来像牛奶的东西。
「冬哥。」她走出来,突然觉得,他家的布置其实还满像她的宿舍的。「你还没睡啊?」
「我每天晚上都会喝杯牛奶,再听半个小时的音乐之後才去睡。」
「咦?」怎么跟她一样?
「你要吗?」他对她举举杯子。
她不自觉地点头,蓦地会意自己为什么睡不著了,因为每晚必做的睡前仪式忘了做。
席冬起身到厨房,泡了杯牛奶给她。
「谢谢。」她接过牛奶,轻啜一口。「你加了蜂蜜和白兰地?」她再度呆了。
「你不喜欢吗?那我另外给你泡一杯好了。」他站在厨房的吧台内轻笑,晕黄的灯光从侧面照过去,她只觉得他俊美得像太阳神殿里的阿波罗。
原来男人也可以看起来这么地舒服,一点也不恐怖;过去,她从没发现。
「小晴、小晴……」他的呼唤打断她的沈思。
「啊?什么事?」
他疑惑地望著她。「我只是想问你,你的牛奶是不是什么都不要加?」
她终於发现了他手里那只新温好的空杯子。「不必了,我就喜欢喝牛奶加蜂蜜和白兰地。」刚才的惊讶是因为没想到,有人的习惯跟她一模一样。
「我也是耶!」他笑得更灿烂了。想起这么多年来为了了解她的习惯与嗜好所付出的金钱与心血,今朝有了回报,心头充满喜悦。
她的心不期然地撞了一下,古人说:一笑倾城、再笑倾国。她总算能够体会这层涵义了。
可惜的是,这种现象居然出现在一个男人身上。
「我没想到冬哥原来长得这么漂亮。」恨他不生为女儿身,否则她就能更早和他做好朋友了。
「小晴,你不必为了一杯牛奶这么感激我,我们认识二、三十年了,我这张脸你还没看腻吗?」他走出吧枱,脱离了灯光的照射,迷离的魔法瞬间解除。
她眨眨眼,复又愣祝
「不一样。」过去,他亲切一如邻家大哥,她虽知道他容貌不俗,却没有太深刻的体认。
但刚才,她忽然觉得他魅力倍增,整个人闪亮得像在发光。
而後,他虽又恢复原来的亲切,可那层眩目的光彩已在她心底烙了印,让她无法忘怀。
「哪里不一样?」他笑著来到她身边。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嗯,感觉吧!」她不自觉地任他贴近自己,忘了早先在房里的不安。
他把音乐声稍微调小一点,坐在沙发上跟她聊天。
半个小时後,她才回房,当晚,意外地睡得非常香甜。
凌晨六点半,沈涵晴准时起床,即便今天是她新婚後第一天,她的作息还是和平时一样。
多年来,她的生活一直很规律,早上六点半起床,慢跑半个小时,七点沐浴,然後准备早餐;七点半食用,八点骑脚踏车到公司上班,直到六点下班,买晚餐的菜,做饭、吃饭,做简单的家务;九点洗澡,看一些书;十一点半喝牛奶、听音乐,就寝。隔天,又是一样的行程,比时钟还准。
读书的时候,常有人说,她的生活像在当兵一样,无趣极了。
在梓心园里,同事们也常常劝她偶尔要放纵一下自己,以免老了後悔年轻时没玩过。
她总是听听就算了,每个人有每个人适合的生活,她就是喜欢规律,不习惯意外,当然,也就过不来缤纷多采的生活。
她一直没遇见过志同道合的朋友,也认定了这辈子不可能找到这样的人,想不到同志却是存在的。
而且,一直在她身边。
当她在准六点半出门,遇见也要去慢跑的席冬时,著实呆了。
「早安。」他对她说。「你也有慢跑的习惯?」
她点头。「冬哥也是吗?」
「是啊!」
「真巧。」
「我们的生活习惯很合呢!」他笑。当然,她的习惯是自然养成,他却是努力多年培养得来。
但过程不在考虑范围内,重要的是结果。
她为了这份「巧合」开心地笑开了怀。
他,得到了最好的报偿。
两人边聊、边跑上马路。
「冬哥喜欢在哪里慢跑?」
「我大概都是跑罗斯福路那一段。」
「我也是耶!」她很讶异。「可我怎么从未遇到过你……」才说著,发现已经跑到了岔路,她往东转、他则向西行。
原来如此,他们一个习惯从东跑到西,一个则喜欢由西跑到东,难怪不曾相遇。
「哈哈哈……」他弯腰大笑。「真是既巧、又不巧啊!」
可是,她从没有像这一刻一样,感觉到两人如此接近。
他们……好像好像,生活、习惯、喜好……几乎一模一样,这个世界上真有可能出现一个与自己完全契合的人吗?
这是不是就叫缘分?她的心猛一跳。
「那今天……」席冬想问,两人一起跑好不好?
不意,沈涵晴突然跳起来。「我们还是照原订计划跑好了。」说著,她跑向东边。
他没追,因为看到她通红的耳朵,知道她是因意识到他的存在而难堪。想当年,他初初发觉自己喜欢她时,也是这么的旁徨。
他该给她一些时间厘清自己的心绪才是,所以他跑向了西边。
沈涵晴迎著晨风,慢慢地跑著。
随著朝阳的升起,凉爽的气温逐渐升高,代表夏日的艳阳正在发威。
但她却一点也感受不到,她的身体感受不到热意,只有心里翻滚著热油。
她一直有很多女性朋友,却从未交过男性友人,因为她怕男人。
她高中读女校、大学也是……甚至出社会,到美容工作坊工作,她的生命里仍鲜少有男性的影像。
而她也不在意,反正她不需要男人也能过得很好。
她的生命里只要有女人就够圆满了,她始终这样想著,直到与席冬结婚、同住在一起为止。
她从没想过这个世界上有人可以与另一个人如此投契。她想起家里的父母,他们结婚三十几年了,两人的默契也是好到不行,往往父亲一个眼神,母亲就立刻能够明白意思。
母亲常说,父亲只要嘴巴一张,她就能够看到他的喉咙底。
沈涵晴以为那是夸张了,但席冬颠覆了这个想法,看著他、待在他身边,她觉得自己像找到生命中某块缺失的部分,心头不禁惶惶不安,不清楚此刻混乱的思绪代表著什么?
莫非像她这样一个深深害怕男人的女人,也有可能爱上一个男人?
若要以一句话来形容沈涵晴和席冬的婚姻生活,那只有「和谐」一词。
这真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任何人突然要和别人住在一起,都一定会产生一些冲突才对,偏她和席冬完全没有。
已经快一个月了,一个例外也没有发生耶,好像……他们已共同生活了十几年,早习惯了彼此一样。
举个例子来说好了,早上,她喜欢吃半熟的荷包蛋,在热腾腾的白饭上把蛋戳破,让蛋黄浸渍整碗饭,再浇上一点点酱油。哇,那真是人间美味啊!
席冬也一样,他们的口味合到不行。
每回,她洗完澡,一定要把浴室擦一遍,务求下一个使用者能用到乾乾爽爽的浴室,他亦同。
她穿鞋习惯先穿左脚、再穿右脚;他完全一样。
他们两个是复印出来的一对人偶吗?差别只在一个是男、一个是女。
「简直诡异!」她在休息室里喃喃自语。
俏美突然走进来。「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做什么?」
「我怕男人。」她没有多想,直接回答。脑海里仍转著早上席冬的叮咛,他要她下班时顺便买罐洗发精回家,因为浴室里的洗发精用完了。
她後知後觉地发现,他们都喜欢一样的柠檬草香味;连这点小细节都相同,让她原本感动的心情逐渐添上疑惑。
「什么?」俏美搔搔头。「咱们工作坊里哪来的男人?」
「刘太太手中抱的那个就是。」
「啊?」俏美一愣。「那个……那孩子还未满三岁耶!」
一只要是男的,从○岁到一百岁,都在我的防备范围内。」想当年,她家弟弟可是五个月就会抢她的玩具、撕她的作业簿,岂可不防?
俏美呆滞了好半晌。
「我以为你结婚後,怕男人的倾向就会减轻呢!想不到……还是一样。」
沈涵晴默默沈思片刻。「应该算有减轻吧!」
「哪里减轻了?」连五个月的男婴都怕,俏美以为她是没救了。
「我不怕冬哥。」
「哇!你从以前就只单单不怕你的冬哥好吗?」
「是这样吗?」
「没错。」俏美慎重一点头。
沈涵晴又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俏美看著呆若木鸡的她,长叹口气。「看来,要叫你出面解决那家伙是不可能了,我还是请警卫帮忙吧!」
「哪个家伙?」沈涵晴问,瞄见俏美愁眉不展,隐约有种不大好的预感。「杨佑荣?」
「除了他还会有谁?」
「我都已经结婚给他看了,他还想怎样?」
重点就在於,沈涵晴的婚姻是摆出来好看用的,根本不实际好吗?杨佑荣又不是白痴,自然不肯轻易放弃。
俏美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本来想请你去跟他说清楚,叫他别在门口站岗了,很难看。不过瞧你连五个月的男婴都怕,大概是应付不了他的,还是叫警卫吧!」
「不!」岂料,沈涵晴很坚决地反对。「我去。我要再一次跟他说清楚。」话落,她毅然决然地定了。
「还是有进步嘛!」背後,俏美悄声说著。
沈涵晴从安全梯溜出了妍美容工作坊,来到大楼外。
杨佑荣一眼就瞧见她。「沈小姐……」
「我现在是席太太了。」她说,语气出乎意料的冷淡。
杨佑荣不自觉缩缩肩,感觉她似乎变了。「可是……你们不是只做个样子?」
「谁说的?」她质问。
「这……我是听来的,不过那个人的名字我忘了,可她应该不会骗我才是。」第一次,杨佑荣怀疑,他是不是一直错看沈涵晴了,原以为她温柔似水,怎会有如此冰冷严厉的眼神?
「既然你连消息来源都说不清楚,那么我请你弄明白了再来跟我说,现在,我还要工作,麻烦你别再骚扰我,否则我只好报警,申请保护令。」
他真的被吓到了。「不可能……你怎能如此待我,我这般爱你,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啊!」
「不好意思,阁下的心意我心领了。现在,我再重复一遍,我已经是席太大了,你不许再缠著我。」
「嫁给席冬那个骗子,你一定会後悔的。」
「很抱歉,结婚至今,我没有後悔过。」话才出口,她猛然一呆。她真的没後悔过嫁给席冬耶!
甚至,她很庆幸有这掣假」婚姻,让她见识到生命中另一种风采。
如果是席冬……她忍不住想。如果是他,她或许能够与他携手白首……第九章「我想,我是追不到沈小姐了。」杨佑荣坐在咖啡厅里,他的对面是龚珊如。而她也正是杨佑荣的爱情军师,教导他「烈女怕缠郎」的守则,告诉他,席冬与沈涵晴的婚姻是权宜之策的人。
「你是白痴吗?」她骂。「女人的心思、想法、喜好……我全告诉你了,连姓沈的行踪也帮你查得一清二楚,方便你去堵人,这样你也追不到,你还有什么用处?」
「问题是,你教的方法完全不管用啊!」杨佑荣也很生气。「说什么烈女怕缠郎,只要我追得紧,管它什么贞节烈女,照样手到擒来,结果呐!我天天早出晚归,又是站岗、又是跟踪的,弄得快累死,却只是让她更讨厌我。」
「那是因为你缠得不够紧,你这个废物。」龚珊如抖手,一本日记簿砸中杨佑荣的头。「你自己拿去看,好好研究一下什么叫做烈女怕缠郎?」
「这是什么?」他看了一眼封套。「席冬的日记!你怎么有这玩意儿?」
龚珊如不自在地扭了下身子。「你管我那么多?」私闯民宅偷窃可是有罪的,她才不会蠢到在公众场合自曝罪证。
杨佑荣瞪她一眼。「我可不想为了一个女人进监牢。」
「你不是说自己爱死沈涵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