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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第7卷 朝天子-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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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宗师临死的时候,当然愿意和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十三位弟子呆在一起。

  此时四顾剑应该是在屋内交待后事,这些后事里有许多是和范闲有关,或者说是东夷城必须配合范闲的事宜,范闲不方便偷听,叹了一口气。迈步向着剑庐外面走去。

  不知道四顾剑的遗命能不能压制住云之澜的反弹。范闲也没有办法去确定这件事情。

  走出剑庐门外,监察院的下属以及东夷城方面地礼事官员迎了上来。面色各自不同沉重。范闲摇了摇头。然后在众人地陪伴下,向着山居上行去。

  自己在等什么?等着一代强人的殒落。等着一位大宗师离开这个世界时。天上划落地一颗流星?范闲坐在椅上,撑颌静思,剑庐四周虫鸣渐起。蛙鸣已生。

  清风明月,远处海风微湿微咸。吹地月影都模糊起来。

  此时他坐在山居临崖处的园畔。隔着那道石门,看着不远处脚下地草庐建筑。任由月光照拂在自己地身上。平添几分与时令不合的寒意。草庐深处的淡淡灯光一直亮着,似乎是要永远地亮下去。临死地四顾剑应该还在和自己的弟子们做着最后地交代。不知道这时候庐内会不会有什么争执,有什么异动。

  剑庐十三子。对于四顾剑地崇拜发自内心,想必没有人会敢欺师灭祖,但是云之澜呢?

  范闲眯着眼睛看着草深处的淡淡灯光。忽然抬头看了一眼月亮。看着在天上划过一个长长轨迹地月痕。才发现自己在山居上枯坐静待,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时辰。夜已经深沉到再也拉不回来地时刻。

  待他回首时,只见山居半腰的花圃内。风动花瓣。一个影子顺着月亮映照地角度,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自己地身边。

  范闲轻声问道:“伤好了?为什么不在江南呆着。非要回来?”

  影子站在石门的影子里。眼睛漠然地望着山下地草庐。说道:“没有人知道我回来。”

  范闲一直担心皇帝陛下会因为影子与四顾剑的关系,对陈萍萍生出疑心和杀意。所以强行把影子送回了江南。没有想到对方此时又突然出现在了东夷城。不需要过多的思忖,范闲便清楚影子此行来是为何,叹息说道:“现在还恨他吗?”

  影子沉默片刻后说道:“恨。不过当剑刺入他胸中时,恨意已经渲泄了许多。”

  “只是有些事情我始终想不明白。”影子看着草庐里淡淡地灯光,说道:“就算当年父亲对他淡薄,母亲对他苛厉,府内所有人折辱于他,可毕竟是他地亲人,为什么他都要杀了?我呢?我是府里唯一一个视他为兄长地人。他为什么要连我都杀?”

  范闲望着他说道:“你没有死,不是吗?”

  影子身躯微微一震,很明显他的伤势并没有痊愈,体内地伤势让他的心神不如全盛时那般强悍。

  “他要死了。”

  “人都是要死地。”范闲坐在石门下。轻轻拍打着粗糙地石面。说道:“你这位大兄能够活这么久,已经令人惊骇莫名。”

  草剑庐深处的灯光极暗。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熄灭。瘦弱地四顾剑已经从被子里坐了起来,洗了一次脸,重新梳理了一次头发,冷漠地面容上,重新浮起了一股令人不敢直视地威势。

  剑庐首徒云之澜扶着师尊的臂膀,助他在床上坐好,王十三郎将水盆端到室外,将污水倾入了圣地剑坑之中,然后回屋,帮助大师兄将师尊扶住。剑庐十三子,除了四顾剑身边地首徒幼徒之外,其余地十一个徒弟,全部跪在塌前,面露戚容,有的眼角偶现湿痕。

  四顾剑用清湛而冷漠的目光盯了老三老四一眼,没有专门交代他们那件事情,轻声问道:“我先前说的话,可记住了?”

  剑庐弟子叩首相应:“谨遵师尊之命。”

  东夷城的后事便这样定了下来,虽然剑庐弟子们从这几个月里的动静,早已经猜测出了师尊的心意,但是都没有想到,师尊居然会对范闲投注于如此大的赌注,如此全面的支持。只是此时众弟子心头迷惘有之,悲伤有之,恐惧有之,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在师尊地面前,提出任何反对意见。

  甚至连云之澜都一直保持着沉默。

  四顾剑说话的速度越来越平缓,脸上的情绪越来越淡,越来越像没有受伤的,那个喜怒无常不露于外地大宗师。云之澜在一旁扶着师傅,心里空无一片。知道这是回光返照。一股难以抑止地悲伤感觉开始弥漫在屋里。

  而十三郎或许是先前已经哭地够多了,此时却格外平静。

  “什么时辰了?”四顾剑深深了两次,沙哑着声问轻轻问道。

  “天快亮了。”云之澜在一旁恭谨温和回道。这一夜东夷城的遗言传递,竟是整整耗了一夜时间。也不知道四顾剑在双手把东夷城送出去之后,究竟还布下了怎样的后手。

  “做任何事情,一旦下定决心去做。就要做到极致。就像剑庐以后一样,既然我选择了他。你们对他也就要做到极致的帮助,既然是一场大赌。就要把所有地本钱都压上去。任何一次自我的问省与反复,都是东夷城难以承受的痛苦。你明白吗?”

  四顾剑坐在床上,眼光自地上地弟子身上缓缓拂过。最后落在了云之澜的脸上。云之澜沉默许久,点了点头。

  四顾剑极为难得地微微一笑,他太了解自己地大弟子了。只要他答应了的事情。一定会做下去。

  “扶我去山上看看,天要亮了。我想……看看。”四顾剑地胸膛里忽然响起了不吉利地嗬嗬之声。听上去就像是黄土之下,冥泉招唤的水声,大宗师地脸色也开始展现出一种怪异的白。

  云之澜心中一恸。扶紧了师傅干瘦地手臂,另一边王十三郎也扶住了四顾剑的另一只臂膀。两位师兄弟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把四顾剑从床上扶了下来。

  跪在床下最前方的剑庐二弟子。膝行于前,用最快地速度扶住四顾剑地双脚。替他穿好那双有些烂了的草鞋,只是四顾剑卧床一月有余,毒素伤势全面爆发,两双脚早已经肿了起来,穿进草鞋之中,竟能看到那些浮肿处被草鞋地带子勒成了一块块地痕迹。

  四顾剑却像是没有任何感觉,只是舒服地叹了一口气。二弟子知道师尊的脚已经没知觉了,轻轻抚摩了一下那双脚。泪水便滴到了床前的石板地上。

  月儿如钩,渐要隐于微灰天际之中,东夷城上方地天空大部分还是漆黑深蓝之色,唯有东面露出鱼腹之白。在石门处枯坐一夜的范闲备感疲惫。揉着太阳穴。让自己不要睡着。忽然间他睁开双眼,霍然起身。看着草庐深处地灯光忽然熄灭,知道东夷城地后事已经交代完了……然而,紧接着他看见了一幕令他很多年以后都深刻于心的场景。

  远处穿着麻衣地四顾剑,瘦削矮小的四顾剑,在云之澜和王十三郎的搀扶下,在剑庐所有弟子的陪护下,出了草庐,沿着草庐那道山径,极为困难而又极为沉默,甚至是肃穆地向着剑庐的后山行去。

  影子站在范闲的身后,也看到了这一幕,沉默而没有言语。

  隐隐约约间,似乎能看见油尽灯枯的四顾剑,在弟子搀扶上山的过程中,回头看了一眼,那一眼便是看在了山居地石门处,不知是在看寄托着东夷城将来的范闲,还是代表了东夷城童年回忆的幼弟影子。

  范闲与影子沉默地站在山门口,看着那行队伍向山顶前行,他们两个人站的笔直,或许是想表示自己对这位大宗师地尊敬,送别须站送,双眼平视,没有夹杂任何别地情绪。

  大宗师的身躯瘦弱矮小,在云之澜和王十三郎地扶持下,竟是快要看不到了,他身上的麻衣在晨风里飘浮着,穿着草鞋的脚根本没有着地。

  草庐后方的山并不高,离范闲二人所在的山门处是一整座山,相隔并不远,不一会儿时间,剑庐一行人便爬到了山顶。

  东方海面上的朝日,此时也跃出了宁静的海岸线,爬了起来。

  范闲眯眼望去,只见人世间的第一道光线,就这样穿越了海面,穿越了东夷城里的民宅,穿过了人间的气息,穿过了青树的空隙,照拂在了草庐后方的小山上,照拂在东夷城剑庐弟子们的身上,照拂在了最前方那位瘦弱大宗师的面容之上。

  大宗师脸上顿时泛出了一层淡淡的金光,虽已至生命之末,虽身躯疲弱瘦小,却骤然间凌然于众生之上。这不是剑意气势,只是这个人的存在感觉。

  范闲一眼望向山头,在众人之中,便只能看见他。

  四顾剑一脸平静站在小山崖畔,任由微暖的、熟悉的阳光,从海那边打了过来。他微微眯眼,嗅着东夷城的空气,嗅着此间的气息,沉默地一言不发,不知道心里是在想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在临死的一刻,过往的历史,过往的一切,变成了大宗师脑海里的若干个画面,伴随着朝阳的金光,在他的眼前不停变幻。

  树下的蚂蚁,蒙着黑布的朋友,弟弟,雨,死人,烧府,剑,剑坑,坑里的烂布和垃圾,徒弟,徒弟,还是徒弟,又是剑,大剑,天剑,一剑横于天下,一剑护雄城,城未破,剑未断,但人要死了。

  四顾剑眨了眨有些无神的双眼,将朝阳里的幻觉驱除干净,勉力地想站的更高一些,看的更远一些,看一看真实的东西,脚却使不上劲来,眼光也有些模糊。

  云之澜和王十三郎察觉到了师傅的想法,赶紧把他往上扶了扶。

  四顾剑忽然觉得自己的眼光清楚了起来,他看见了自己守护了数十年的东夷城,看见到了城内生起来的炊烟,看见了那些摆出早市的忙碌商人,看见了那些无形流动于城市市井间的财富金银,看见到那些人快乐的笑容。

  临死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其实并不想看见这些,所以他微微侧头,看见了自己生活了很多年的草庐,淡黄色的草庐,在很多年前,其实就只是一个破草屋而已,他在这里生活了很久,杀了很多人,教了很多人,很得意。

  最后四顾剑看见了东夷城外的那棵大青树,在朝阳下,这棵经历了东海无数风雨的大树依然健康而狂放地生长着,庇护着树下经过的行人,旅人,商人,世人。真的是好大一棵树。

  第七十四章 满身风雨,我从海上来(三)

  阳东来,以临庐后山丘,微暖晨光无熹微之迹,融融头,剑庐师徒计十余人,都在暖光之中,迎着日头站立,看上去就像是一幅油画。

  山丘下方,剑庐的三代弟子、剑僮以及服侍了四顾剑无数年的仆役,官员们,看着这一幕,知道东夷城的宗师到了最后一刻,无数人难掩悲声,跪到在地,向着山丘的方向叩首不止。

  山腰,山居,范闲和影子看着那边,面上虽未动容,心里已然动容。范闲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情有些怪异,其实这么多年了,他与东夷城的关系一向极为复杂,尤其是对于四顾剑这位大宗师,他其实并没有什么深指内心的认识,他只知道对方是一位超绝强者,是一个可以用手中的一只剑就改变天下大势的牛人,在很多过往岁月里,四顾剑就是他最大的敌人,然而月移星转,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竟发生了这样大的变化。

  但是范闲哪怕在昨夜,对于四顾剑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他与四顾剑的谈判,只是双方基于某种利益目的而搭成的合作罢了。对于一个害死了自己很多属下,杀死了很多庆人的大宗师,范闲实在是生不出太多的感叹。

  然而此刻。

  阳光来了,范闲忍不住苦涩地自嘲笑了起来,看着山头的那个瘦弱身影,心想自己是不是眼花了,竟把这位大宗师看成了一个守护世间,爱惜黎民的革命者。

  影子往山门外站了一步。静静地、怔怔地看着山顶的四顾剑,看着与他地生命纠结伤害地兄长。

  在人间地最后几次呼吸。

  范闲退回到了山门的阴影之后。沉默了起来。不知为何,心血微微来潮。体内两股性质截然不同地真气缓缓地运转了起来,尤其是后腰雪山处那股强大的霸道真气,顺着两只手臂释发出来。在手掌边缘处周转而回,形成了一道极为圆融的真气回路。离掌只有半寸地距离。却是极为敏感的一道真气外放。

  他感受到了什么。感应到了什么。侧目向着东方望去。一直望到那边苍茫地海上。红红朝日之下正在呼吸地海畔浪花处。

  山顶上四顾剑地目光也落在了海浪处。

  远处有风来,挟着微湿地雨点。天上朝阳上头,有一抹微显厚重地乌云。风雨来了。似是送行,似是洗礼。

  除了范闲和临死地四顾剑外。没有人感应到了那个人刻意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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