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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好！”殿外传来三下轻脆的掌声，打断了明将的沉思。
“父皇？”
“云儿，刚才的话，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
阳佟玥没有像往常一样把墨云抱到怀中，而是低□体，一脸正色的望着墨云道。
咦，他刚才发表什么惊天动地的学说了吗？墨云愣了愣，快速的在脑中倒带，没有啊，那面前这两人这么激动做什么？
“是啊，我说错了吗，父皇？”
“不，你说话很对。只是，这话早说了十年。”阳佟玥站起身，与对面的明将交换了一个诡异的眼神。
啊，他想起来了，在神眷，循例，皇子五十岁开始上朝听政，八十岁方能参与议政，他今年不过三十九芳龄却一言道出了神眷朝存在已久的弊病，难怪阳佟玥和明将会如此失常了。须知，墨云这具身体里装的毕竟是个成熟的灵魂，虽然扮小孩子扮了三十多年，可看待问题仍然是成年人的眼光而非孩童，所以他能在这个年龄看出问题倒也不稀奇。然而，这事只有天知地知墨云知，阳佟玥和明明将并不知道，在他们看来，墨云小小年纪就有此见地，一方面说明此子聪明过人，一方面嘛，在阳佟玥现有四名皇子中，墨云的政治嗅觉无疑是最敏锐的一个，绝对是可堪造就的帝王之材。
完了，完了，他这是不是就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自从进了神宫，墨云给自己定下的目标就是，讨好阳佟玥，低调做人，成年出宫当个闲散王爷快活度日。至于吃力不讨好的神皇宝座，谁爱坐谁坐去！可今天一番无心之语，却立刻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追悔莫及。
得，事到如今，说出去的话也收不回来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以后他要更加小心行事，也许时间一久，阳佟玥就会忘了他这番话，他的逍遥日子似乎还没有飞远。而目前最重要的是，赶紧转移阳佟玥的注意力才是。
“父皇说什么，云儿不明白。”上帝保佑，上辈子陪靳雪看了不少某变态国度出产的白目动画片，现在扮起小白来得心应手的紧。
草草打发掉阳佟玥，墨云把目光看向明将：“小舅舅，你考了云儿半天，还没回答云儿的问题呢。”
“好好，其实‘朱颜’是军队秘药，几乎每名将领手中都会有一枚。‘朱颜’从本质上来说非救命良药，而是毒草，剧毒的毒药。”
“毒药？！”墨云不由失声低呼，可阳佟乐不正是吃了这个药才活下来的吗，莫非这就是传说的以毒攻毒？
“是的，这种药一般都是贴身保存，只有在重伤濒死身边没有战友的情况下才会吞服，因为它的药效十分霸道，服用后就算不死也会变成废人。有件事，云儿可能不知道，大约从三千年前开始，末元大陆的军队就是再是单纯由人组成的了，到最近几百年，除了将领层，他们的士兵已经没有一个人类。”
“这是什么意思？”墨云愣住了。
“神眷立国万年，我们与末元大陆的战争虽然胜多败少，可我们战场也从来没有越过天元海。所以，末元大陆上的具体情况，我们所知有限。但是，他们军队组成的变化还是很快引起了我们的注意，三千年来，我们牺牲很多英雄，终于得到了一些确切的情报。天元海的彼端，原本是个被神遗弃的世界，那块大陆本该在岁月的流逝中化为虚无。但是有一天，一个罪神无意间来到那里，并且点燃了末元大陆生命的火种。末无大陆，本不适合生命生存，可既然产生了生命，那么他们就必须要生存下去。当末元大陆的生灵发现，他们的土地无法再生养他们之后，唯一的出路就是迁徙，于是，与末元大陆一海之隔的天元大陆就成了他们的第一选择。然而，末世大陆占据统治地位的的生命体虽然与我们长的一模一样，却因为世代生活在被神遗弃的土地上体内积聚着一种毒素，对于我们来的致命的剧毒。这种剧毒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吞噬末元大陆原住民的生命，直到五百年前，末元大陆除了生具黑暗术力的孩童能够存活外，他们的后代不是胎死腹中就是勉强生下来也是死胎。即是说，五百年来，原本与天元大陆人口相当的末元大陆的人口正在急剧的缩减，为此，他们不得不加快侵略的脚步，没有士兵，他们就用秘法驱使末元大陆上各种凶猛的野兽为卒与我血肉之躯的士兵搏杀，情况对我们很不利。”
墨云眨眨眼，这个、这个，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啊，对了，他想起来了，他前世在某点看的那些YY小说的背景故事很多都是差不多的设定。只是，看书的时候，那种为了显示猪角英雄气概，作为猪角建功立业的华丽舞台的设定，一旦成为现实，却充满着惊心动魄的血腥，随着明将的述说，墨云的神情也越发沉重起来。
“我们的伤亡越来越多，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情况是，很多来不及撤离战场的伤员成了野兽的腹中美食，就连术力、神力耗尽的将领也不例外。而且，很快，末元大陆的将领也发现了这种情况，他们甚至组成了专门掳劫神眷将领的小分队，埋伏在战场周围伺机而动，一旦看到落单受伤的将领便会迅速出动，把我们的将领掳走，抽取他们的记忆、吸尽他们的术力或神力，最后将他们残破的尸体喂养兽兵。”
“好残忍！”墨云不由倒吸了口气，抽取记忆，吸走术力、神力，不论哪种都可以把人活活折磨至死，死后还不能入土为安，生生被野兽吞食，这些人根本没有丝毫人性可言了。
“‘朱颜’便是在那个时候由神皇陛下下旨研制出来的，为了不让我们的将领不慎被掳后多受折磨。‘朱颜’的药效只有一个，燃烧服用者残存的所有生命力，可以在临死前暴发出最后一击，在战场上，服用‘朱颜’只有一个下场，那便是身体化为尘埃洒落天元海，至少他们还能长眠在生前战斗过的地方而不是成为敌人的腹中美食。如果是术力或神力过人者，尚有一成机率活下来，也只是活着罢了。”
植物人吗？墨云心下暗道，现在终于有些明白阳佟乐服用“朱颜”一事的严重程度了。“如此说来，‘朱颜’应是军中禁药，如今出现在神宫还被四皇弟服用，这……”
“不错，四皇子误服‘朱颜’侥幸捡回一条性命尚是小事，关键是军中保管严密的‘朱颜’外泄才是事情的重点，我们真正要追查的是‘朱颜’丢失一案，四皇子的意外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幌子罢了。”
“小舅舅，你说过服用‘朱颜’者九死一生，那四皇弟这次究竟是命大还是他也有可能牵涉其中？呃，当然，我不是怀疑四皇弟，我是怕四皇弟久居神宫，容易被人利用。”
作者有话要说：小妖捧心：BW的好销魂，小妖的心脏病要犯了。
22
22、暗潮涌动 。。。
“云儿真聪明，云儿放心，这事慎刑司自会禀公办理，时辰不早，云儿该去忧思斋了。”似乎不满意墨云一直巴着明将问个不停，阳佟玥不动声色插话。
经阳佟玥提醒，墨云一看沙漏，糟，要迟到了。当下冲着阳佟玥匆匆行礼告退，一迭声唤着周跃，“周跃，周跃，快快快，我的滑板呢？”
早就举着滑板在院中待命的周跃闻言闪身而出，把滑板递了上去。墨云接过滑板，一边往外冲一边回头大叫：“小舅舅，晚上素养斋，咱甥舅好好聚聚。”
拿滑板充当交通工具在神宫滑了三十多年，墨云的技术绝对是职业级别的了，凭着高超的滑板技术，墨云硬是赶在先生玉溪之前挤进了忧思斋。被挤到一旁的玉溪看着墨云绝尘而去的背景无奈的摇了摇头，诺大的神宫，胆敢如此张扬行事者，非三皇子阳佟墨莫属，只是，福兮？祸兮？不好说啊。
神宫果然是秘密最多同时也是最藏不住秘密的地方，午间放了学，兄弟三人不约而同的选择院中的凉亭用午膳，凉亭只有一张石桌，三人便自然同然的同桌而食。各人的女官摆好吃食后便一一退下，三兄弟起初还遵循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安静的吃饭吃菜，待到吃到八分饱，阳佟允最先耐不住性子开了口。论个性，三人中，阳佟谨最沉稳，阳佟允最跳脱，至于墨云嘛，小聪明有余大智慧不足，阳佟乐一事，本是一桩喜事，偏偏牵扯到“朱颜”，这喜事的味儿不知不觉就变了。纵是个性跳脱，爱胡闹的阳佟允也知晓事情的重要性，开口先是扯了些无关紧要的学业、天气，这才慢慢进入正题。
“所以说，先生教完今夏大约就会外放出京了。对了，小四既然身子大好，大约很快就会回来上学了吧。”
“玉先生熬了这些年，总算熬出头了，待任命下来，我们做学生的少不了要为先生好的摆上一席饯行才是。小四这次虽是死里逃生，毕竟底子太虚，恐怕要将养些日子才能下床，不知能否赶上先生的饯行宴。”
好嘛，一个二个装的都挺像，设好套子等他往里钻呢，看来明将和阳佟玥一大早在他寝宫的事他们都知道了，理所当然的认为他手中掌握着最新消息。墨云不动声色的舀了一碗汤，慢条斯理的喝完，这才慢悠悠的开口道：“‘朱颜’的药效太过霸道，小四身体怕是大大的不妥吧。以后是小四还是六公子，不好说啊。”
“朱颜”的药性，明将说的很清楚，重伤之人服用，榨尽身体潜能，非死即废。阳佟乐虽非伤体，却也灯尽油枯，此种情况服用“朱颜”，命是捡回来了，可一身神力是否完好就不好说了。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人品爆发，神力也没被废掉，未来呢，是否留有后遗症？阳佟乐傲气、偏激，宫里人人忍让，那是看在他皇子的面子上，万一皇子不小心变成公子，他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到哪里去吧。“朱颜”毕竟是军中秘药，阳佟谨临朝听政不久，阳佟允则尚未到听政的年纪，对它的药效只怕也是道听途说，不是十分清楚。明将早上说的话，很多都是军中机密，墨云自然不可能实话实说，只是捡些无关痛痒的说道说道，顺便与二位兄长交换信息。
“此话当真？”果然，话音刚落，阳佟谨就忍不住急急追问起来，就连阳佟允的眼光也变的锐利起来。
这才对嘛，听到有可能不费一兵一卒干掉一个潜在的竞争对手，这二只尚未成精的狐狸若还能处之坦然，那就不正常了。年纪渐长，兄弟间的感情看起来更好更深厚了，实际上，人长大了也意味着心思大了，怎么可以再像小时候那般无忧无虑？神皇的宝座，墨云虽瞧不中，并不代表别人看不上，至少在阳佟谨和阳佟允的眼中，这是一块十分具有诱惑力的奶酪。而墨云身为阳佟玥最宠爱的皇子，想要撇清干系，独善其身，显然是不可能的。墨云这么一说，果然成功的转移了二人的注意力。
“墨云只是好奇‘朱颜’是何等灵丹妙药，刚好小舅舅回神迹探亲，便缠着小舅舅详细询问了一番。据小舅舅所言，确是如此，不过具体情况还要等太医诊治之后才能知晓。当然，墨云私下是很希望四皇弟能够熬过这一关的，不然，墨云又变成最小的一个了。”喝着云纱端来冰镇的酸梅汤，墨云笑的纯真无比，嘿，就不信你们不上勾，等你们通通围着阳佟乐转的时候，刚好方便他下手查旧事。墨云心里明白，三十多年来，阳佟玥对他隆宠不断，神宫内外，明里暗里盯着他的眼睛不知凡几，他的要调查四十年前的旧事很难瞒过旁人的眼睛。不过，能瞒得了一时是一时吧，实在瞒不过去时，他可以选择向阳佟玥摊牌，当然，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还不想跟阳佟玥正面交锋。与阳佟玥相处了这么久，墨云深知，平时他怎么胡闹都没关系，只要不触及阳佟玥的底线即可。而明媛之死，四十年前宫中祭堂发生的事，刚好是阳佟玥最大的死穴，旁人若是跟这些事稍稍沾点边，十有八九都是人间蒸发的下场。就算是他犯了禁，他也没把握在阳佟玥手中全身而退。
打着如意算盘的墨云没能等到阳佟谨、阳佟允二人的回话就被云纱唤走了，明司进宫了。这些年，因着墨云在祭道上的天资，明家和祭殿方面都很重视，于是身兼主祭与舅舅两重身分的明司跑神迹跑的越发勤快了，每次回神迹，明司都不忘检查墨云的功课，明司是大忙人，相对而言比较闲的墨云自然只能将就他的时间。
见到一身主祭服的明司，墨云不敢怠慢，赶紧双手奉上作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