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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变-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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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明白他究竟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也不明白他为何曾说他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唯独他所写下的那四字,悠悠忽忽地缠绕在她的心头,像个充满不安的阴影,又似个求之不得的冀望。

一直保持静默的卧桑,在宫烛又将燃完一根时忽地抬起头来,远望着殿外深处将太极宫包围的红檐绿瓦。

“想飞离那些宫墙吗?”他的声音里有着前所未有的放松。

“你不是不让我离开?”那嫣倾靠在他的身旁,低首看着他紧包握住她柔荑的大掌。

卧桑轻轻一带,将她拉至怀里,“现在你可以,但你要跟我走。”

“上哪?”她没有反对,只是静倚在他的怀中聆听着他动荡不安的心跳。

“去我们该去的地方。”在那之后,他终于可以离开了,因为,紧握着他的那个人,给了他机会选择,而他的选择就是离开这里,到他想到的地方去展开他新的人生。

“东内怎么办?你太子的身分又怎么办?”这些他固守多年的牵绊,他真能舍弃?

东内那些还要倚靠他的重臣又该何去何从?

“我要弃位。”他沉声地表示,话里有着不回头的坚决。

“卧桑……”那嫣看着他露出倦累的眼眸,忍不住欺上前环抱着他的颈项,密密地将他一身的寒冷都收容至她的怀里。

卧桑深深埋首在她的发际,头一回觉得自己活得那么真实。

这二十多年来,他的人生,浮华绚烂、奢靡灿眼,是天下苍生穷其一生也想像不到的高处生涯,但站在高处看四周,他所看到的一切,根本就不是人间本色。

在他的眼里,这世界不是瑰丽美善,它是血淋淋的鲜红,且灰败得没有一丝生气和生机,唯有在那嫣持着那张白净的帕子走进他的世界,为他拭去了血污后,他的世界才有了颜色。

自小到大,受命为太子以来,他已经习惯了承担一切,也已经习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朝臣们分党割据、三千狡计日日上演、皇弟们在台面下角力争权,而台面上却粉饰太平。

最初的时候,他深深相信着,有八个皇弟来辅佐他,他的君王之路走来一定会十分平坦,本来,他也对自己的能力深信不疑,但在乍听父皇要禅位于他,好让他提早登基时,他却怀疑起一切来。

他是个什么权力都有,但也什么权力都没有的人,一生下来,他的人生就已是被规划好的,事事不由他,纵使他的掌心张得再怎么大,拥有的再怎么多,可却不一定幸福。

困在这个太子身分的他,从没有看过宫外的人事物,人生中有很多美好的东西,他也都没有享受过,说透了、摊白了,他只是个表面看起来很丰实,实际上却很贫瘠的人,一旦当上了皇帝之后呢?他的灵魂会不会变得更加空白?

记忆中,他不曾有过能够静下心来好好看看自己的一日,每一日,他的生活里充满了忙碌,他甚至忆不起,上回他真正发自内心的微笑是出现在何时,尤其每年到了岁未落雪的深夜里,他总觉得自己苍老得特别快,而逝去的青春,则不忍卒睹。

时间走得太快,在他还来不及记住的时候,就已在他的指缝间如落雪覆地,转瞬消逝不留痕迹。

有时听着夜里的宫灯燃烧的声响,他偶尔会想问自己,为何他没有把握青春正妍的时分,走出那一道道困锁住他双脚的宫门,在日光下真正去做些他从未做过的事?为何他没有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寻找在平凡人身上才能发生的爱情和友情,却只能在黑暗里释放出他的本性来,当个别人都看不到的真太子?而在白日时,又将所有人的希望揽在身上,如他们所愿地当个国家支柱,当个欺己的假太子。

但那些属于他的责任,又时时会再打散他藏放在心底的愿望,重新占据他,让他告诉自己,能够当个主持大局的太子,这是最好的安排。

只是,在他的心底,总会有道小小的声音名唤遗憾。时光的河流不肯停摆,而他就只能站在河川里,看那些已经逝去的温柔幻想,皆已变成沧海桑田,千唤,不一回。

做人原本就够难了,身为责任的背负者则更难。

背负了责任多年之后,在他将自己的人生全面绑死之前,他才霍然醒悟到,他要的不是这些,他不想在这个黑暗的地方过一辈子,他不愿当年老回过头来一一检视他曾走过的足迹时,却赫然发现残留在他记忆纸张上的,只是些连他自己也不明白的空白。

只要能忠于自己,即使仅有一刻也好,他想做个自在走在阳光下的平凡人,他想撇下所有的重担,用轻快的脚步踏上他一直想要追寻的路途。

聆听着彼此的心跳,和殿外落雪缠绵的音律,卧桑像个刚从十里迷雾中寻着出路的人,再也不掩饰他的真心。

他喃喃低吟,“君臣一梦,今古空名。但远山长,云山乱,晓山青。”

那嫣抬首凝睇他已下定决心的眼眸,“为何你会想弃位?”虽然早在见到群龙无首那一卦时她就已明白,可是她不明白的是,他为何要放弃这些。

“那是我最大的心愿。”他释然地笑了,“我本就无意继位。”这种黑涛迭起翻涌的日子他过够了,二十多年来,他已尽了他最大的心力佐国对得起众人,但却不能再对不起他自己。

“我一直想问你……”她白细的指尖滑过他脸上此刻再真实不过,充满了放松不再隐藏的笑意。

“问我什么?”卧桑侧首亲吻着她的掌心。

“那颗皓网,是要给他们之中的哪条蛟龙?”九龙夺珠,到底是哪条龙能够夺得他这首龙所遗留下来的名珠。

“给将会是真天子的那个人。”

“真天子?”明知他弃位后定会有人接任,但,还有哪个人比他更适合继承大统?

她不曾将那八位皇子和帝位联想在一起。

卧桑抬首望着远方的天际,“我的皇弟们,全都是潜藏在汪洋中的蛟龙,只要有我在,他们永远只能被我压在脚底下而不能翻动,与其让他们继续在江海里沉浮,最后在历史上湮没不传,倒不如给他们一个留下名字的机会,而真正更适任太子、更能统领一国的国君,也能够在我弃位之后自暗地里走出来。”

从很久前他就知道了,他虽自小就被培育予天子教育,他的才干和英武,也能够赢得众臣弟一致的肯定和信服,可是他明白,他没有铁勒的雄才大略,论起人脉拉拢、降服大臣,他也没有舒河高竿,他更没有律滔的知人之明、用人之贤,其他的皇弟们,也都是难得一见的出色皇子,如让他们再这么龙困浅滩,那他愿做个推手,让他们都能摆脱栓梏,乘机放手闯荡一番。

那嫣伸手环抱住他的胸膛,声音有些哽咽。

“那你呢?”放弃了一切后,他不就什么都没有了吗?

卧桑轻抚箸她的发“我已经把这责任扛在身上二十多年了,在我把自己推向永远得背负重荷的深渊之前,把这一身的枷锁转移给别人去承担,这不也挺公平吗?”

“料俏呢?她又该怎么办?”除了他们两人外,另有两人也是无法见容于这座宫廷的。

“离萧会带着她跟我们一道走。”他早已把全盘计划想妥。

“好。”

他始终牢记箸她的牵挂,“在我弃位后,你还会认为我们之间的距离很遥远吗?”

弃位后,他们就平等了,再也没有什么鸿沟横隔在他们之间。

“不远。”那嫣眨去盈睫的泪,朝他露出一如当年羞涩娇美的微笑,“我就在你身边。”

“你答应过的,你会陪我走下去。”卧桑切切地在她的耳畔低语,仿佛极怕失去将住伴他未来时光最重要的一人。

她拍着他的背脊向他保证,“不管你离开了这里后要上哪,你不会独行。”

记得,他曾问过她……在他的身上,也有她的末来吗。。

她一直忘了回答他,答案是有的。从他将那根白玉簪交至她的手心里时,在他的身上就有着她的未来,他或许会失去所有,但他绝不会失去的,就是她。

“离萧。”他抬首唤着,让等在内殿外已久的离萧前来等候他下一步的决策。

离萧无言地跪在他的面前,脸庞上没有半点迟疑,只有着与他相同的信念。

“派人去叫铁勒进宫。”是该在临行之前,为其他八人的未来布下路途了。

“刺王?”离萧没料到卧桑找的人会是他。

卧桑拾起榻边已写好的一封信,“把这封信交给他,叫他私下来见我。”

翠微宫底下宛如迷宫的地底甬道中,人鱼膏点成的烛火在照亮了地底的冥,同时也拉长了两道身影。

接到信函,夜半照着信上的指示来到地底的铁勒,在卧桑的身影出现在另一条甬道来赶会前,并没有把他信里所说的话当真,直到真见到卧桑露脸之后,他才相信卧桑是认真的,也绝对会做出弃位这种事来,令他冷峻清瘦的脸庞,在灯火下显得更加阴沉。

已着手在进行事宜的卧桑,此刻并没有充裕的时间与地叙旧,更没办法与他来个兄弟谈心,当然也没有办法一一详解他弃位的原由,但他明白,这个弟弟什么都懂,也什么都知晓。

“多年前,我为你保守了一个秘密。”卧桑走近他的面前,带笑地一掌拍上他的肩头,“现在,我要你还我这份人情。”

“你要我怎么还—。”一向不习惯与人这么接触的铁勒,并没如往常般地将他的手像他人一样地甩开,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不怀好意的眼瞳。

他扬起嘴角,倾前靠在铁勒的耳边低语。

“你……”听完了他的话,铁勒讶异地扬高剑眉。

“一切,就交给你了。”他没多做解释,朝身后轻弹指,等待着的司棋立刻将一只包里着黄巾的方形木匣递交给铁勒。

“慢着……”手里捧着沉甸甸的木匣,铁勒紧蹙着眉心想叫回欲走的卧桑。

卧桑回过头来朝他神秘地眨着眼,“给他们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殿下。”赶在出发前办完事的离萧也出现在甬道口。

“交代的东西送过去了?”那样玩意花了他那么久的心血,要是不让关心他的众人看到,那就太可惜了。

“送过去了。”

卧桑转身拍拍铁勒的肩头,“那么,我该起程了。”

“你还会再回来吗?”铁勒在他跨出脚步前又叫住他。

卧桑思考了半晌,而后耸耸肩,“或许吧。”

“我会把你的人情还给你的。”铁勒低首看了手中的木匣一会,再抬首时又换回冷冽的表情,并给他一个永不忘怀的然诺。

“谢谢。”

正月初一,皇太子纳妃大典同时也是圣上皇诞之日,全朝文武百官齐聚翠微宫,由东宫娘娘亲代久病未愈的皇上主持大典。

席宴上的美酒已在这雪寒之日变冷了,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等着要观礼并恭贺的朝臣们,皆和座上的娘娘一般,伸长了颈子等待那对迟迟不见人影的正主儿。

坐在皇族席座上的怀炽,在满殿的诧闷和不耐烦逐渐在众人口中散布时,也捺不住性子地问向坐一旁的舒河。

“太子怎么那么慢?”吉时早就过了,太极宫的人是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吗?还是太子的身体并没有御医所说的已经痊愈,所以才不能出席?“

舒河一言不发地啜饮着盅中美酒,在他将心中所怀疑的事做完结论,准备回答他时,在远处的宫门前却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也让整座大殿转眼间变得闹哄哄的。

“发生了什么事?”舒河不为所动地安坐在席上,只在去看情况的怀炽回席时淡淡地问。

怀炽简直难以相信,“太子失踪了!”来报的宫人说,不但在太极宫内找不奢卧桑,就连东内的人私下派出禁军搜寻整座皇城,也是不见卧桑的身影。

“失踪?”他玩味地在口中辗转着这二字,而后了悟地咧出一抹笑。

“五哥,你听见了没?”同样也风闻消息的风淮,在下令手下去寻人后,赶回席间对连动也不动的律滔问。

“我知道,太子失踪了。”律滔意思意思地朝他挥着手,两眼放在皇家座席上。

他顺箸律滔的眼神看去,“你在找什么?”

“老二不在席上。”太子失踪这不打紧,他现在只关心为什么铁勒也不在席上。

“五哥,你看。”找人找箸,就见一群卧桑亲卫抬着一面覆着红巾的东西进入殿内,令风淮忍不住转移了目光。

“那是……”律滔轻抚着下颔,百般猜想不远后,趁着殿内无人主局的这个时刻,悄悄地走至它的面前,风淮看了,也忙跟上去。

“听说这是太子原本打算在今日献给父皇的诞礼。”同样也想求解的怀炽,与舒河一道走至贺礼面前,不客气地一把搞开红巾,并对卧桑所献的礼有些怔愕。

舒河眯细了眼,“九龙夺珠?”

风准对这面九龙夺珠壁愈看愈觉得奇怪,尤其在这壁上,那条位在正中,身形却与其他栩栩如生的蛟龙相较起来,显得朦胧不清的首龙感到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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