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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帐 完+番外-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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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莲一愣,摇头道:“中途至少需提气一次,脚下没有实物为助力,即便有顶级的轻功,也绝不可能做到。”
  “那么,如果两座山之间有绳索相连,便有可能了?”仲冉夏又提出一问,他虽然狐疑,终究是点了点头。
  “有绳索的话,即便是轻功未曾达到一流水平,要过去也并不算太难了。”
  “此事容易,我需要一百匹轻薄的布,以及粗壮结实的竹子,越快越好。”仲冉夏想了想,也不知道此法是否可行,也就是试一试。
  风莲一口答应,转身就下去吩咐了。
  半日后,这些东西便陆续送到别院里。
  她拽上小和尚,两人在院中敲敲打打,又要剪刀,又要针线。院里的下人不明所以,还以为仲冉夏突然对女红起了兴致。
  至于堆成一座小山的竹子有何用处,他们却是摸不着头脑了。
  不怕提前透露风声,毕竟这些人也是没见过自己手上的东西,仲冉夏的心安安稳稳地放在肚子里。
  明远被她指使着将竹子丢入热水中泡一会,又搬到旁边的冰水里又浸了一浸,这才捞起来放在一边晾干。
  小和尚也是一头雾水,他还以为仲冉夏要这么多竹子回来,是要做个支架之类的东西。后来见她分别要用热水和冷水浸泡竹子,又猜测着,难道仲小姐想吃竹子饭,于是要把竹子洗干净?
  转眼又觉得不对,毕竟她在旁边缝缝补补的,将大批的布密密实实地缝在一起。若是披风的话,未免太大了。若是裙子,却没有袖子,该怎么穿?
  忙碌了一下午,明远想得光秃秃的脑袋都要打结了。
  偏偏询问仲冉夏,她却是一副笑得高深莫测的样子,闭口不语,让他的好奇心生生踢中了铁板,更加郁闷了。
  仲冉夏其实没有多想,只是要做一个滑翔翼。
  这里没有铁架,她便用竹子代替。生怕在半空中,竹子会承受不住空气的压力,自己便用冷热水互相浸泡,以图增加竹子的韧性。
  当然,这都是理论上的猜想,必须经过实践才能知道效果。
  经过三天起早贪黑的赶工,第一架滑翔翼终于是出炉了。仲冉夏看着简陋的飞翔工具,心里还是相当骄傲满足的。
  拉着明远在一处无人的小丘上尝试,摔了几次之后,两人终于是掌握了风向,滑翔翼也能在低空中滑行三十米左右。
  这样的成绩,已经让第一次手工制作的仲冉夏非常满意了。
  两人之中,明远的灵活性比她更好,掌控滑翔翼也更为平稳。
  只是这件事,仲冉夏并不想小和尚参与其中,而她也不愿做这个出头鸟。
  于是,经过商量后,风莲叫来他的心腹门徒,让她挑上一两个学习滑翔翼的使用。
  门徒多数高大威猛,虎背熊腰。仲冉夏好不容易在其中选了个身形较为瘦削,动作灵活的两人。
  原本他们对这个女子指挥有所不满,只是鉴于风莲的命令,不敢违抗。
  如今,见她挑了众人之中武功最弱的两个,有些鄙夷,却更多的是吁了口气。
  若果要他们跟着仲冉夏办事,推脱不得,还真是憋屈至极。
  被选上的两人也有些闷闷不乐的,还说风莲特意叫上他们,以为是有要事交代。
  风莲待众人极好,而今为了他赴汤蹈火,这些人也在所不辞。
  只是要在一个女子身旁打下手,就得另当别论了。
  仲冉夏也不恼,把两人直接带进后院,单刀直入地指着滑翔翼对他们说道:“此次成败,就在你们手中了。”
  他们一听,显然都愣住了。
  再听她大略解释,明白两人要做的是重中之重的事,不禁热血沸腾,当下便频频点头,表达决心,定然会一切服从仲冉夏的所有要求。
  明远在一旁见她简单几句话,就让风公子的门徒俯首称臣,双眼微微发亮,透出无比佩服的眼神。
  仲冉夏暗暗擦汗,若是现代人,让他们打头阵,一个两个早就往后退,谦虚婉转地让她另择人选。
  好在古人有所谓的大义精神,这才不必让她多费口舌。
  滑翔翼的使用方法并不难记,明远略略解说,两人又有功夫底子在。听了两遍,就屁颠屁颠地自个练习去了。
  自然,他们对这个能飞上天的“大鸟”十分感兴趣。
  不能避免的,也有些许的怀疑和不肯定。
  仲冉夏由得他们慢慢折腾,累了几天,回到房间她已是倦得趴在床榻上,一动不动。
  可能过度疲劳,浑身无力,她的精神却尤为亢奋,丝毫没有半点睡意。
  脸颊贴着被褥,冰冰凉凉的,慢慢变热了,暖暖的甚为舒服。可是仲冉夏的思绪却没有放开的四肢那般轻松,而是一幕一幕地闪过无数的片段。
  有在仲府的,有在西山的,也有在北山与展俞锦单独相处的日子。那样触手可及的快乐,仿佛就在昨天。
  只是,一切再不复从前了……
  原本还担心,进攻北山的事被天凌府知晓,说不准展俞锦会转移地点,另觅去处。
  可惜那一日,他说的话表明,不会离开北山。
  该说展俞锦盲目自信,还是丝毫不将他们放在眼内?
  仲冉夏闭上眼,身侧的手掌暗暗捏紧。
  不管如何,自己都会让他后悔的……
  后悔看轻他们,后悔当初将剑刃指向了老爹和钟管家……
  辗转反侧,直至而更天,她还是未能安然沉睡。
  决战在即,仲冉夏自问神经还不够粗,能够像明远那般吃饱睡足,只管听她的指挥行事,其余的,一概未加理会。
  窗外月明星朗,仲冉夏始终睡不着,便起身穿戴好,从锦盒上取出一颗夜明珠。脚尖一点,施展轻功飞掠而去。
  到达目的地,杂草早已被人除掉了,一干二净。蜿蜒的小路没了遮挡,远远便能望见一座孤零零的坟头。
  “爹,女儿看你来了……”她半跪在地上,垂下眼,苦笑道:“很快,便能跟展俞锦要一个交代了。我真没用,万事准备,还是禁不住的怯懦。想要替你们报仇,可是到最后,却仍旧有点不忍心下手……”
  仲冉夏叹了口气:“爹,你在泉下有知,保佑我们旗开得胜吧。”
  说罢,她盯着坟头出神了许久,这才站起身,准备回去。
  忽然感觉到有人走近,仲冉夏闪身跃进树丛中,屏息而待。
  来人手中拿着香烛与几个馒头,取出一瓶酒斟满了,恭恭敬敬地放跪在墓前。
  月华被浓雾暂时遮盖住,她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
  能知道这处墓地,不外乎是几人……
  她正暗自猜测,却见那人打亮了火石来点燃香烛。
  微弱的火光下,光秃秃的脑袋,以及那双清澈的眼眸突兀地显现在她的视野中。
  仲冉夏大吃一惊,半夜来祭拜的人,居然是小和尚明远?!

  一局定输赢

  明远没有发现草丛中的仲冉夏,自顾自地摆好祭品,虔诚地双手合什,朝坟头默默念着几句经文,不外乎是替死者超渡。
  只是她不明白,小和尚为何挑在半夜来拜祭老爹?
  他作为仲家的义子,就算白天来也不会有人说个“不”字,仲冉夏更加不会横加阻止。但是以明远近日来的古怪行为,那一身的香烛分明就是此时染上的。
  这边她正暗自疑惑,却听到明远睁开眼,轻声说道:“……心魔纠缠数十年,为何就不能放下……冤冤相报何时了……”
  声音逐渐低了下去,仲冉夏睁大眼,望见他的神色似是痛苦,却又有些挣扎。
  许久,夜风渐起,飘来一句低哑的字眼——
  “……爹……”
  仲冉夏心下大惊,这话中分明满是犹豫和迟疑。
  若他这个干儿子叫仲尹一声“爹”,也说得过去。只是这话在她耳中,却能感觉到别的意思。
  仲冉夏不再躲藏,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小师傅。”
  见是她,明远愣住了,低头咬着唇,半晌才应道:“仲小姐……你都听见了?”
  “你这样,究竟是为何?”仲冉夏想不明白,也不愿胡乱猜测,便开门见山地问道。
  小和尚皱着眉头,仿佛心里纠结了好一会,这才开口道:“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弃婴,被师傅抱回了寺庙抚养长大。可是,仲家老爷能正确地说出我身上胎记的位置。”
  “就凭这一点,小师傅就认定爹是你的生父?”她略略吃惊,这会不会过于草率了?
  明远摇头:“幼时我曾误入后山,摔伤了腿脚,那块胎记早就不见了。若非懂事时师傅提起,我也无从得知。”
  “爹或许是从智圆大师那里听说的,所以才知晓。”仲冉夏也不知为何,心里面有一道声音,让她否定了这个推论。
  仿佛这样,不好的预感才会渐渐被驱散而去……
  “仲老爷从未踏入寺庙,师傅也未曾提及过他。”小和尚一双清亮的眼眸定定地看向她,低问:“仲小姐为何百般否认,难道是不相信我?”
  她摇摇头,不是不信,而是不敢相信。沉默片刻,她干笑道:“有像小师傅这样善良的弟弟,真是我几生修来的福气。”
  明远的双眸染上了几分水润:“仲小姐,我不要做你的弟弟……”
  事实上,他的年纪比仲冉夏还大,只是平日都被当成是孩子那般对待了。
  想到这里,小和尚郁闷了。
  仲冉夏笑了笑,看向坟头,颇为感慨道:“爹多了小师傅这样的儿子,泉下有知,亦心感安慰。”
  顿了顿,她又问起:“爹除了跟你提起胎记的事,还有其它吗?”
  “他说我的相貌七八分像娘亲,余下的两三分像爹爹。”明远也转向坟头,微笑着说道。
  他这一说,仲冉夏想起自己与老爹没有半点相像,心下一跳,转眼平复了思绪,说道:“不早了,小师傅没有内力护身,还是赶紧回去,别受凉了。”
  见她似是不高兴,明远思前想后,终于是鼓起勇气道:“仲小姐,你我之间其实……没有血缘相绊,是能够在一起的……”
  仲冉夏怔忪不语,没想到这原主人居然与老爹没有血缘关系。只是自从她穿越后附身在这具躯体中,里面早就不是仲尹的女儿了。
  这个消息对她来说,算不上令人震惊。
  她扯了扯唇角,淡然道:“如此,最后小师傅能回到爹身边,他也算是……走得安心了……”
  “可是,直到最后,我都没有唤他一声‘爹’……”明远愧疚地红了双眼,握紧双拳。
  拍拍他的肩膀,仲冉夏安抚道:“二十多年以为自己是孤儿,突然得知多了一个爹爹,一时不能接受也是难免的。”
  小和尚依旧红着眼,却是抬起了头:“我只是伤了心,仲老爷知晓我在寺庙中,这么多年来却从未与我见上一面。既然抛弃了我,为何又令师傅留下遗言,让我回仲府?”
  她垂下眼,轻声叹道:“或许,爹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仲冉夏抿了抿唇,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得道:“不管如何,逝者已逝,小师傅这便原谅了他,可好?”
  许久,明远才轻轻点头:“我已决定替仲老爷守灵百日,便当是身为人子最后能够做的事了……”
  两人一并回到别院后,彼此之间再未曾提起那夜的事。
  明远不愿旁人知晓,仲冉夏便随了他,只默默备下了更多的香烛和祭品,免得小和尚红着脸,万分尴尬地顶着一颗光头去买酒买肉。
  这件事并未在仲冉夏的心里激起多大的涟漪,却有一件事,不知该如何跟明远提起。
  难道告诉他,是展俞锦亲手杀了老爹,让小和尚去报仇?
  只是,一想到那双清澈的眼眸也要被仇恨埋没,她心里便是不忍和揪心。
  不染纤尘的心,不该被染上罪孽的血腥。
  最终,仲冉夏什么都没有说。
  那一天如平常般微笑着,叮嘱明远好好留在别院,她很快便要回来。
  小和尚乖巧地点头,看着她与风莲离开了。
  前往北山,若要突袭,便要各路人马迅速赶到。
  如此,分散前往最为有利。
  试问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前行,不就是跟打着灯笼,敲着锣鼓,告诉天凌府的人他们这时候要攻山?
  这般愚蠢的事,即便正派人士以偷偷摸摸所不耻,仲冉夏还是让风莲,勒令众人换下平日的装束。或赤脚商人,或屠夫,或小贩,总之是避开耳目,无声无息地抵达目的地。
  相比之下,他们却优哉游哉得多了。
  他跟在仲冉夏的身后,两人的面容稍作修饰,装扮成平常百姓的兄妹。不急不缓,白天雇马车,晚上用轻功赶一段路,偶尔在客栈打尖歇息,丝毫不见紧张和急躁。
  若非风莲明白,此乃仲冉夏刻意让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两人身上,让其它正道帮派能安然行事。否则还真的以为她是出来游山玩水,并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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