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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时吴居奇常以多病为由不上朝,被御史弹劾,康熙当朝痛斥吴。
二月吴居奇公子吴官被弹劾在江南为官时科场收贿,被御史弹劾,康熙罢了他儿子的官。
四月吴居奇以年老为由上书请辞九门提督一职,康熙留中,与鳌拜商议谁能任此要职。鳌拜大喜,立刻推举他兄弟穆里玛,康熙听话地在朝廷上提议穆里玛接九门提督一职。鳌拜高兴之余 挽留还吴居奇任这最后一年,任满再退,康熙同意。
就在我的眼里看来,吴居奇不是一直和烨儿卯上了吗?是个垂垂老矣的过气要员而已,今日却神采奕奕的出现在这……
他有着这样深沉的帝王之术……呵,就是这个烛影下边走边说边来回踱步的男人,眼眸坚定似澄夜寒星的男人,我肚皮里孩儿的爹亲……
“近月来臣已换掉了武英殿所有宿卫,皆是亲信之人。”这是曹寅的声音。
“另外西路的西华门和熙和门、隆宗门等慈宁宫通往武英殿的禁门侍卫臣都已换上了可靠之人,内侍卫大臣现在是鳌党的人我们不动,底下的厉害部门已经都换了大半。”这是索额图。
“武英殿所有最亲信的侍卫明日都派去慈宁宫护卫,武英殿有你们陪我再加上那些布库少年,我就不信捉不了他!”听得我心一跳,他的声音充满着决斗前的自信……呵,这才是我爱的男人。
“娘娘呢,娘娘明日去?”明珠揣测道。
“慈宁宫……明日武英殿就是全天下最危险得地方,现在她有了身子也经不起意外,明日一早你们即刻护送她去慈宁宫和老祖宗一起,今日皇祖母已经在那边做了安排……”
“恕辰卤莽斗言,慧主儿娘娘是鳌拜侄女,穆里玛亲生,她应该在后宫很安全,再出什么事也没人会害她吧……”吴居奇纳闷的摸摸胡子,感觉好象当今天子白操心。
“不是慧嫔……”玄烨顿了下,轻声道。
明珠转头朝这个不开窍的大臣挤兑着眼睛,转身来刚好对上我的正在往里窥探的大眼。他的嘴巴也立刻张大变成了“窝”形。
咯咯……我不由得笑出声来,立刻里面十几只眼睛刷刷过来,本来是要杀人的厉眼,看到我这个大着肚子的着宫装的孕妇慢慢在阴影中显现,后面跟着无可奈何的全公公……一起嘴巴大张,瞪视着我这个不速之客。
“是我……”我对着他们优雅的微笑,不过现在笨重得身体铁定优雅不到哪去。
认识我的几个侍卫都给我行皇后规格的宫廷礼,那吴居奇和几个不认识的将军摸样的人也跟着手忙脚乱的行礼。
“是她……”玄烨瞥我一眼,拉过我手,道:“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要拜托各位明日保护的……朕的……身家性命。”
听这很少见在朝堂露出真实情绪的当今皇帝一席肺腑重言,众位大臣即刻面对他们的主子跪俯下身来。
“明日曹寅、明珠,还有图海将军,你们率能抽出的所有亲兵护卫慈宁宫,朕的身家性命即系她和皇祖母二人,你们可能担得这重任?”
“臣等誓死卫护宛仪娘娘和太皇太后!以人头作保!”两名侍卫以血盟誓,铿锵有声。
那晚,在将士们的誓言中……我心融融,和烨儿一起为了那个共同的目标激扬……
那晚……我见证了这个伟大皇帝政治生涯第一次,也是他人生最重要的一次决策……
那夜……一颗紫色星辰在东方升起划亮了天空,发出钻石一样璀璨的光芒……
风轻轻飘过述说着历史底下的故事……
苍天为证……岁月为证……
*
康熙8年5月戊申。
慈宁宫后殿,卯时。
纱窗外已经隐隐约约透出一抹泛白的天际,鎏金大钟“滴滴答答”的来回摇摆是殿中唯一的声气。正殿宝坐上端坐着身着朝服盛装打扮的当今太皇太后,双眼微合,面色严峻,惟手中那串金黄色的蜜蜡佛珠捻得飞快。和往日不同的是紧跟着身后随侍的四个大丫头今日不见,四个眼露精光,太阳穴微微突起的大内高手手持宝剑伫立在后。
除了表面上慈宁门的宿卫还是那几个老脸,转过花墙进得慈宁宫内来,里面里三层外三层静悄悄地排满了武英殿拨来的侍卫,如星星护月一般拱卫着慈宁宫正殿……怕是一只苍蝇也休想越过这些侍卫的头顶飞进殿去……
那晚,一夜无眠……
卯初时刻,玄烨放开了一直抱着我的手,拉下腰上那块自我见到他8岁起就一直挂在腰侧的龙形翠佩,塞到我手里。那是他6岁时写了百寿图给他父皇祝寿换来的的宝贝,顺治唯一亲手留给儿子的东西。
再不敢看我,只是催促着曹寅他们几个即刻送我来到老祖宗的身边。
离开武英殿前,除了攥着他给我的佩,我什么也没带,只是俯在他耳边轻道:“我只是暂时去老祖宗那坐几个时辰而已……你会平安回来的,我和宝宝一起等你……”
他深邃的瞳眸漾出一抹很快消失的水气,深深的看我最后一眼,转身罢罢手叫侍卫准备好宫轿赶快带我走。
“一会儿我会去接你,等我……”我刚转身走出几步,他自制的声音传来,带着几丝压抑的情感和不容怀疑的满满自信。
跟着这几个忠心的侍卫走出殿门,明明知道这次关系到生死存亡的搏弈他最终会胜利,就象乌云过后必然会升起太阳。但是……为什么随着这一步步远离武英殿而去,我的心也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渐渐剥离……
“滴答滴答”,那西洋自鸣钟的钟摆没有休止的来回摇摆,象催命的号角让我心烦意乱,突来由的心慌让我坐立不安,老祖宗让翠儿扶着顶着大肚的我在大殿中慢慢走动,以缓解此刻我心理、生理上的压力。
“老祖宗……我实在担心他,静不下来……”看着她神色安定,手捻着珠子只管念经,不由羡慕她临危不乱的心胸,长期的政治历练果真不通寻常。
她微微开启阖着的眼裣,“曹寅,明珠你们随万岁数年应该知晓他行为脾气,今日遇此大事更是需要你们随侍帝侧,这就即刻去武英殿罢,哀家这里有图海将军和泰毕克大人护佑大可放心。”
两位侍卫面面相觑,不敢应答,皇帝可下旨死保这两位等同生命的女人。他们望望我又望望老太后……
“去吧……如果皇上有个什么不测,还会有我这个太皇太后吗,还会有人有能力保护娘娘和肚里的骨血?”老祖宗声嘶力竭,落地有声。
两位御前侍卫早就心似归箭,此时再不犹豫谨尊懿旨,飞奔而去。
卯初、卯正、卯末、 辰时……
时间象沙漏一点点流逝,打探消息的几个公公都没有带回有价值的消息,只是说皇上今日又没去早朝,倒是召了鳌大人去上书房见圣。
“后来又不在上书房见鳌大人,改为去武英殿,据说……皇上今日一起床就开始和布库童子们玩耍,叫鳌大人直接去武英殿了……”张公公细声细气的道来。
哦……游戏开始了……我和老祖宗顿时来了精神,仔细的一个字一个字地听着。
“鳌拜现在在武英殿?进去多长时间了?”我急急地问道。
“这个奴才不知,我刚一得到全公公在上书房的传话,传鳌大人去武英殿晋见,我就赶紧溜过来。”
“你这就带几个太监去武英殿门口给我守着!等不到皇上出来别给我回来,遇到有什么情况即可派遣小太监回来禀告!”老太后下完旨意,站起身来,手也再捻不住佛珠,起身来回踱着步,看似也无法再心平气和念经了。
我却因紧张而腰疼,坐在椅子上轻轻喘气,只是眼睛死死的瞪着那大钟,心也随着那钟摆的韵律飞快地跳动着……“滴答、滴答”。
辰初过去了……辰正时刻。
外殿突然传来骚动,接着只听得慈宁宫大门“砰砰砰”被擂得震山响。谁敢来动慈宁宫?难不成烨儿他……象要窒息般心悸得快要昏厥。
“图将军快去前殿看怎么回事。”老祖宗也声音颤抖,脸色如灰。
图海还未走出正殿,只见他迎进来一队禁军,那为首的霍然就是那红顶子双翎的九门提督——吴居奇。
一进得殿来他利落的行着叩礼:“臣吴居奇前来护驾!京师九门已奉旨关闭,臣已率禁军围住了武英殿和大内各宫门要塞,累太皇太后、娘娘受惊了。”
原来是这样……
“那皇上那边呢?”我和老祖宗同声问道。
“武英殿已由臣的副将乌兰都围了个滴水不漏,管他活鳖死鳖,今日也都一块瓮中捉了!”这武夫说得眉飞色舞,豪气冲天。不过担心皇帝安危的我和老祖宗,实在也坐不下去,决定立刻随侍卫们和这护驾来的禁军前去武英殿,看那最重要也是最后的一战。我们期望的是当今天子……毫发不能伤!
有着这簇簇侍卫们的潮水般拱卫的保护,我们两顶宫轿过了金水河到得武英门来,只见武英门内外密密麻麻围满了禁军和大内侍卫,这么多人竟然安静得鸦雀无声,几千只眼睛直直地望着那武英殿紧闭着的红色宫门……
因为不知里面情形,大家不敢喧哗只是等待……忽然门里传来一声:“外面何人?”我心一凝,是那明珠的声音。
“吴居奇率禁军奉旨护驾!”
“快开门!”门内那声兴奋而又焦急的话音……啊……是烨儿,久悬着得心就要坠下……
只听得“哜嘎”一声,朱漆大门慢慢开启,先出来的正是那明珠,额头一角还带着一处伤痕正往外渗出鲜血。然后出来的是衣衫残破的费扬古,脸上也带有两块乌青,两人出来往左右排开让出道来……只见康熙从宫中气宇轩昂地走出,除了稍显凌乱的发辫,上下衣衫却是簇新完好。
“吾皇万岁!万万岁!”由吴居奇领头,黑鸦鸦地跪下一片,那地动山摇的高呼声一声响彻一声。
那天……晴空万里,天蓝如碧。
辰时的朝阳撒出的金色光芒在他身上笼罩出一圈光环,象天上的神祗缓缓向我走来……
看他那洋溢着胜利的喜悦而朝气勃发年轻的脸,心底缓缓流动着的那股暖流仿若因为他才找到方向淌向那最深最深的心海……
也许生死一线,宿寒山飞虹 葬心中纪年。
那天……满满含有康熙朝特殊的意义……我叫它……纪年。
*
《纪年》
谁 拨乱了棋盘 散落的俥马 在华夏的 土地征战
血 流淌出界限 却分割不了 一张炎黄 勇敢的脸
战 带厚重的尘烟 十四人之前 图腾上还 插着锈剑
简 祥瑞落成画卷 指南车推向 北斗之下的阪泉
衣裳单 单衣不御风寒
蚕丝牵 扯落一田稻穗乱
西陵女 握璋器跪向昆仑那一边
今夜 长河月圆 宜洒酒祭天
赤炼神洲逐战 战火灼天 桃都建木都斩断
明朝十日重显 问谁能射出 后羿弓中的残箭
荒神逐鹿求战 一手蔽天 傲笑群雄颜
也许生死一线 血顺手中剑
华夏沧海桑田 填满千年 雨飞雾漫一场烟
翻开旧历一篇 问谁又能 撑开混沌化江山
轩辕刺血题书 龙背击鼓 正襟天下乱
一宿寒山飞虹 葬心中纪年
纯僖
俗话说得好,狡兔死,走狗烹;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
树倒猢狲散,只是没想到这看起来枝叶茂密郁郁葱葱的大树会倒得这么快。
鳌拜及其以班布尔善、穆里玛为首的鳌党入狱后,还没有定罪,鳌拜宗室一族就服毒、上吊……惶惶不可终日。他们深知爬得越高跌得也会越疼的道理,以鳌拜忤逆当今圣上多年,专横跋扈,擅杀无辜,罪行累累……只怕等待的结果连个完尸都无。鳌家一个接一个自杀,为了防止不断的畏罪自杀的事情,康熙因此还特派了禁军分别看押鳌拜族人。
防止谁把谁弄死容易,防止谁把自己弄死,似乎是件难以完成的任务。
“昨天镶黄旗鳌拜以前手下的一个统领全家服毒自杀,共计十九口……”晋敏抿了一口翠丫头递过来的茶,润了润喉咙继续说道:“鳌府宗亲除了拘押在狱的还剩有二百多号人,府里每日都在死人。据说鳌府主母荣氏在吞金自尽前曾经焚烧所有仆人的卖身契,连“家生子儿奴才”也还他平民身份,还拿出自己的多年体己大概两万多两银子分给府里的仆人,让他们离府自投生路。居然有一半的仆役选择对他们主母不离不弃……”
听她平平道来,说着别人的事情,兴许是常宁曾经也遭过难,理解树倒猢狲散的苦处……望着她因刚刚出月子一个多月,还约显丰腴的身子,洁白的小脸,两眼平静如水……都是过来人,特别是女人。说这番话来,是因为同为女人,她是在怜惜鳌夫人么……抑或……话中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