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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只是有血的地方烟粉虱不敢靠近,其它血未及之处烟粉虱依旧坚持不懈地叮着,死也不肯撒口。
闷油瓶飞快将手心的血抹到我身上,一把拽住我朝前狂奔而去。
“太多了,赶紧离开这里。”前面传来黑眼镜的声音,居然还带着一丝笑意,我简直是对他没语言了。
一群人慌不择路的在草地里朝前狂奔。漫天的烟雾将我们笼罩其中,无论怎么跑也总觉跑不出烟粉虱的范围。
刀疤男从背包里摸出一把小型的喷火枪,朝烟雾中心举起枪,被闷油瓶眼明手快拦住。“会燃烧。”
闷油瓶话不多,刀疤男却立刻明白了。
这片半枯萎的草地,是最好的燃烧物。若真的点燃了,后果将不可收拾。
刀疤男狠狠骂了一句娘,抓着枪没命似地往前跑去。
一群人也不知道跑了多久。
我一直被闷油瓶拽着往前狂奔,体力明显开始跟不上,边喘着气边心想这些烟粉虱是植物的天敌,对人基本上是构不成什么危害的。但既然连黑眼镜和闷油瓶都忌讳两分,就说明这里的烟粉虱不同于一般的虱子。
不同又怎么样?还不是虱子,又不能变成狮子去。
感觉到我的脚步变慢,闷油瓶回头看了一眼紧跟其后的烟粉虱,眼底飞快闪过一丝不悦的光点。
“专心点。”闷油瓶原本抓着我手腕的手往上移了几分,该抓住我的胳膊往前跑去。
耳边传来烟粉虱飞动时的微微响声,我赶紧收了心思全力跟着闷油瓶的步伐跑着。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悠远流长。
最后终于甩掉烟粉虱停下步伐的时候,一群人已经跑散了。
我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靠着一棵树休息。
再看一旁闷油瓶,身上虽然还趴着几只烟粉虱,但却构不成什么威胁。
“小哥,这些虱子是不是变异了?”我喘着气问,“居然连你的血都不怕,也太神了。”
要知道闷油瓶的宝血可是可以驱除尸蹩的,居然连几只小虱子都对付不了,岂不是太匪夷所思了。
“不知道。”闷油瓶摇头,想了想,又开口,“这里离墓地很近,那些虱子应该和我们要去的墓有关。”
我有些惊讶闷油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但转念一想,人家只是闷了点,话少了点,又不是真的哑巴不会说话。
“现在怎么办?”我看了一眼周围,似乎已经跑出了草丛的范围,却进入了一片更深的树林。最主要的是,我们跟胖子和黑眼镜他们失散了。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会儿,“你没事吧?”
我一下想到开始虱子往我脸上扑时的那股刺痛,忙伸手摸了一把脸庞,手上却沾上了些许闷油瓶的血,这才想起他手上的伤口还没有包扎,便从包里摸出绷带给他缠上,笑笑,“没事,虽然那些虱子变态了点,无孔不入,但小哥你的血还是能顶事的。”
闷油瓶“恩”了一声,领着我往林子深处走去。
此刻已经傍晚,天色阴沉下来,林子里漾开一抹清凉的风。
开始狂奔时跑出了一身的汗,此刻正好有风拂来,燥热的身体逐渐被浇灌得平静下来。
闷油瓶将外套穿上,背着装备在前面走,我跟在他身后,一丝也不敢放松。
一时间,空气有些静得厉害。
等天全黑时,我掏出手电打开,跟闷油瓶并肩前行,心想着若是胖子在这里还有个说话的人调解下气氛,偏偏又是这只闷油瓶,说什么估计也扯不开话题,还不如算了。
走了约莫一个小时,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开口喊了他道,“胖子他们能跟过来吗?”
“能。”闷油瓶给我肯定的回答,打量了一圈四周,找了块较为空旷的地方走过去将背包放下,“今晚在这里过夜,顺便等他们。”
“恩。”
我也不矫情,奔跑了几个小时,又走了这么久没休息,实在是有点累得乏力了,也不跟闷油瓶客气,将背包靠树放下,一屁股坐了下去。
(四)
闷油瓶点了一堆火,从包里掏出一袋压缩饼干和一瓶水扔给我。
我接过,却没有想吃的食欲,顺手放到了一旁。
跑得太急太累后,通常第一时间不会想要吃东西。我拧开水瓶猛地灌了几口水,狠狠喘了几口气平复心跳后,才头靠着树问着闷油瓶,“小哥,你告诉我,这次的斗到底是什么来历?”
“周武王。”
闷油瓶回答得极为坦白,似乎没有再隐瞒我的打算。
“周武王?”我震惊,瞬间坐直了身子,“那个灭了殷商的周武王?”
这历史可扯得远了。
但是,武王墓不是已经被发现在陕西省咸阳市的原坂上么?怎么河南又跑出个武王墓来?而且,如果真的是武王墓,怎么没有被国家发现,反倒让黑眼镜知道了?
“恩。”闷油瓶伸手拨了拨火,跳跃的火光映在他的脸上,给他俊秀的侧脸映耀出一圈迷蒙的光晕。
“可是,武王墓已经被发现了,难道有两个武王墓不成?”我纳闷道。
怎么说,陕西那个也不可能是假的,那都经过科学专家鉴定验证了。
既然是这样,那闷油瓶说的这个武王墓,又是哪里来的?
难道当年周武王下葬时,弄了两个墓,以迷惑世人的眼睛?但这也说不过去,他又不是纣王,怕后人寻仇,多弄几个墓搞搞障眼法也能理解,周武王实在是没有必要。
“小哥,”我将心中的疑惑分析给他听,并道,“当时黑眼镜叫你来倒斗时,怎么说的?”
“他要找一块玉。”闷油瓶格外的配合我,有问必答。
“什么玉?”
“不知道。”
我一愣,“你不知道你还答应跟他来倒斗?”
“恩。”闷油瓶闭上眼睛,似乎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
见他这样,我心知再问也是枉然。他闷油瓶不想说的事,拿洛阳铲撬都撬不出一丝的缝隙来。算了算了,省省力气休息一下吧!
在心里快速掂量了一下,我开口唤着闷油瓶,“小哥,你先睡,我来守。”
闷油瓶点头,也不跟我啰嗦,直接闭了眼睛不再动作。
我心里闷了一下,想着你这个闷油瓶子还真不跟我客气,说睡就睡了。
入夜的林子死一般的寂静,不远处的篝火在微风的拂动下轻悠跳动。我找了根较粗的树枝拨动着火,扭头去看闷油瓶。
自最后一次见闷油瓶已经是几个月以前的事了。巴乃回来后他留下一句“有事”就匆匆离去了。那个时候我一直以为我跟他还有胖子是不可能再分开了——至少我们三个已经一起经历了非同常人的生生死死,说是交情过命的兄弟也不算过分。可他就扔下俩个字然后消失得干干净净,我几乎翻遍了整个世界都找不到他,最后只得心灰意冷的放弃回到了杭州。
最初的那一个月,我总会仰在躺椅上呆愣愣地看着天花板,一看就这么一天,然后在心里胡思乱想着。
这个闷油瓶,又去了哪里呢?
难道他想起了什么?还是觉得以后的路想要一个去走完它?
那个时候玉石大战之后,他浑身浴血望着我微微笑着说“还好,没有害死你”,到底是抱了怎样的心情来告诉我的?难道只是因为顾忌盘马的那句话而对我有了看护的责任吗?
过去跟他一起下斗时的点点滴滴,如走马观灯般在我脑海里一幕幕回放,记忆如潮水将我的所有思绪占据,直到一只带着凉意的手覆上我的眼睛,我才惊醒——闷油瓶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我身边,而我却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已经看了很久。
“别乱想。”闷油瓶淡淡的声音飘入我的耳中。
我拿开闷油瓶的手,睁眼看向他,满腹的话语已冲到了嘴边,却被我咽了回去。
问什么?怎么问?拿什么身份去问?
正如闷油瓶所说,他自己的事,为什么要告诉我?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自嘲般笑了笑,“没乱想。我就是想到了以前咱们一起下斗的事而已。如果没有你,估计我这条命早就交代在哪个斗里了。”
闷油瓶在我身旁坐下,拿起我放在一边的树枝拨了拨火,许久后才低声道,“这次,我也在。”
“恩。”我扬起笑,真心因为他这几个简单的字而感到高兴。
他能这么说,就证明在他心里,至少是把我当朋友的。
从巴乃回来,我发了誓以后打死再不下斗,却不想因为闷油瓶而轻易打破了这誓言。一听到他也在的消息,什么也不及多想,义无反顾过来了。
我这算什么?算不算也是对他痴心一片了?连誓言都敢破了。
算了,这辈子积的德都被我几次下斗给耗没了,区区几个破誓言,还算得上什么。
“想什么?”闷油瓶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会对我的想法有兴趣。
记忆里的闷油瓶,对别人的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他从来不会关心包括自己在内的一切人或事。而这一路来他对我的态度,都跟以前太不一样。实在是不像是他会做的事。
我疑惑地审视了闷油瓶半晌,突然伸手在他脸颊掐了一把。
闷油瓶没有闪躲,只拿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我清了清嗓子,略有些尴尬地开口,“没什么,我就看看你是不是小哥。”
闷油瓶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随即沉默下来。
以为自己刚才的举动惹到闷油瓶不高兴,我忙缩手道,“小哥,我刚才不是故意的,你别往心里去。这个,你要生气了,我让你捏回来?”
话音落下的同时闷油瓶抬眼看向我。
我只觉头皮一阵发麻。
我那不过是随口一句,他不会是当真了吧?
见他依旧眼定定地看着我,我无法,心想豁出去了,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只为博美人一笑,今天我吴邪被捏一下让闷油瓶高兴,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何况,刚才我还捏了他一把。
想到这里,我便抱着壮士扼腕的心态将脸凑了过去,心一横眼一闭,开口,“来吧!小哥。”
静静等了一会儿,见脸上没有传来臆想中的触感,刚想睁眼去看,只觉一股凉意贴在了我的脸庞,我忙睁开眼睛,正对上闷油瓶那双黑如夜幕的眸子,波澜不惊,淡然中透着一丝令人心安的情绪。而他的手,此刻正抚在我的脸颊,轻轻摩挲,仿佛手捧着稀世珍宝。
“小、小哥……”
我的大脑“嗡”地一下,所有思考能力在此刻化作乌有,只能怔然地看着闷油瓶,感觉着他的指腹在我脸颊肌肤上摩挲,我只觉皮肤上泛起一层说不出的麻意,但却绝不是那种心动的酥麻感。
“吴邪,你不同。”
闷油瓶直视我的眼睛,极为认真开口。
“小哥,”我想了想,还是没能忍住,问他,“你怎么了?”
似乎听到闷油瓶沉静地叹了一声,我定睛瞧去,他明明还是那平静的面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为何刚才这么真切的感觉到他的叹息?
“没什么。”闷油瓶手掌上移覆盖住我的眼睛,另一只手将我按了下去靠在他身旁,“睡吧。我来守。”
“可是……”已经说好了我先守的。
“没关系。”他手掌一直放在我的眼睑上,“睡吧!”
见闷油瓶坚持,我也不再多说什么,将思绪沉淀,不一会儿便步入了梦乡。
不知道是不是闷油瓶在身边的缘故,这一夜睡的特别安稳。
闷油瓶也没有按预期约好的叫醒我,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