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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个人看到。
温泉本就对恢复功力,调理内息有作用,林遗音之前在水里泡了两个多时辰,所以便有了此时的摸样,可是这只是一时的,等到效力一过,她又会变回那个微有苍白的清秀女子,不复现在的明艳,绝色!
“遗音姑娘…。”肖月白有些愣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见此,林遗音并不知道自己的状况,还以为对方又害羞了,于是露齿一笑,开口说道:“别姑娘姑娘的了,我们也算相识一场,而且你又为我疗伤,就彼此直接称呼名字吧。
“…。。好。”
没料到林遗音会突然说这个,肖月白停顿了一下,最终慢慢的点了点头,应声下来。
想去看她的脸,但又不敢太专注,矛盾之下,肖月白只能微转过身,倒面对着林遗音,开口而道:“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快些走吧,不然若是碰上追兵,眼下情况并不乐观。”
“好,我们现在去哪?”
点了点头,林遗音问道,闻言,肖月白停了一下,口中而说:“城里。”
“城里?”
“嗯,好吧。”
达成一致,两人齐走,肖月白看着林遗音那张倾城明若的侧脸,不由得别开眼去,脸色微红…。
凌州城中,天色已晚,站在凤来轩门口,肖月白抬脚,和林遗音一同走了进去。
“掌柜的,来两间上房。”
“哎呀,实在不好意思啊客官,小店今天客多,如今就只剩下一间上房了,怎么办,您看是将就着挤一挤啊?还是另择他店?”
招呼着肖月白,店老板热络的说着,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上,此刻如一朵盛开的菊花。
“只有一间吧,将就着挤一下。”看出他的犹豫,林遗音此时大方的开口,然后示意的看了一下店老板,转身往楼上走去。
她不是封建制度下地女子,不会在意这虚无的形式,她知道肖月白不会对她怎么样,所以她很放心的与他共处一室。
“好,客官请这边走。”
一见两人同意,店老板立刻上前引路。此时肖月白那淡若的眼神中满是探究的复杂,随着林遗音那背影,一路而上。
她就…。。这么信任他?这么…。。放心他?
脚步,跟了上去,经过了三件厢房,肖月白沉默,在第四间房前,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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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 阑溪殇
“进去吧。”
一手推门,走了进去,反身锁好,站在房中,肖月白表情淡淡,开口说着:“我不会越矩的,你……放心睡吧。”
指了指床,示意林遗音去睡,肖月白转身,将桌边的凳子拼在一起,然后轻坐,躺了下去,一手枕头,一手侧放,单膝微拱,衣摆垂泄而下。
林遗音见此,犹豫了一下,接着也轻坐躺下,身子微侧,头偏向肖月白那方,看着他那闭目浅寐的睡颜,俊美而宁静,仿若温玉般缱绻美好,使人禁不住想要靠近。
眼眸闭上,没了白日里的那般沉默与浅淡,此时的肖月白,犹如清水般,轻轻柔柔,全身散发着亲和力。
明明是那般温柔的人,却故作防备的掩饰自己,到底在他身上,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沉重过往?
林遗音凝眸,双眼静看前方,看着他挺拔修美的身材,枕手而寐的动作,墨黑的长发散了一身,秀雅俊逸中有着一份清新,释然柔和有着一分出尘。
肖月白,你知道吗?你当真如你的名字般,月色皎洁,露重夜白!
唇边,微微的淡笑,林遗音闭眼,睡了起来,经过这一天的折腾,她也是该累了。
呼吸均匀,平缓节奏,在林遗音全然进入梦乡后,黑暗中的肖月白,却在此刻缓缓的睁开了眼,一双明眸看向床上,在看到床上人儿那熟睡的睡颜后,不由的慢慢坐起,目光交转,凝眸而思。
思绪,很乱,是因为心里有着太多的事情,肖月白望着那张动人的,清澈的毫不加设防的脸,神情复杂,转向窗外。
今夜,注定有人无眠,而后无眠的,又岂是肖月白一个?此时,在他隔壁,燕如歌也是半躺着床,睁着凌云而轻狂的双眼,望着窗外的月光,构想着终有一日,他一统天下的壮丽蓝图……
夜沉沉的,没有星星,只有淡淡的月色照着大地,申一个身影闪过,轻稳的落在玉无轩面前,单手于胸,另一手半划空中,致以他们最高的礼节。
“少主,燕如歌已入天凌,身边没有旁人,只带了两名他的贴身侍卫,燕月,燕星。”
“只带两人……”
夜色下,玉无轩一身白衣,衣袖鼓风,带着浅香,唇香微翘,一缕笑意在唇边,和风推波,淡然雅致,一双漆一般黑曜的星眸璀璨生辉,在暗夜下明耀而亮,深密莫测。
“是,两人。”
“呵,看来燕如歌这次只是意在查探,并不打算有所动作。”负着手,玉无轩轻扬了下唇,转身对上申,淡淡说道。
“可是就算是查探,但那燕如歌也未免太狂妄了些吧?难道他不知道一旦他的身份暴露,面临他的,将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吗?”
对于这一点,申有着不同的看法,觉得这位被世人称赞的一代青年帝才,并不是如传闻中那般厉害。
“他不会暴露的,申。”玉无轩似乎不以为然,淡笑着抬眼看了下天,表情轻然。
“为什么?他不过只带了两个人。”
“你以为那两人弱吗?燕月,燕星,他们两兄弟,可是沧漠最具造诣的武学奇才,若是比试起来,武功未必在我之下。而且之前我说了,燕如歌既是来查探,便不会动静太大,不然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说起燕如歌和燕家兄弟,玉无轩俊美的脸上划过了一丝神色,只见淡默中,他微敛下眼眸,薄而完美的嘴唇轻轻勾着,口中低低而道:“好,很好,这局势越来越乱了,这天下,也该是快到了重新洗牌的时候……”
“少主,主上那里好像有些等不及了,这次有示意属下代为转达,问少主为什么不趁此次机会追杀墨阑溪,以挑起三国间隙?”
“挑起间隙?”一听些许,玉无轩玩味,转眼微一而去,神情轻淡。
“是季情传告的父主吧?”
“是……”申点头,不知何说,季情对少主的心意他明白,她是想尽快挑起矛盾,引发动乱,这样一来,她就便可以早日抽身,回到本部。
只是,女人这种动物呐,往往就是容易感情用事,虽然有着美丽的外表,但却是心下不及!难道她忘了,他们的少主,可是个从不会受任何人所绊的人啊!
申低思,缓缓想着。
此时,玉无轩轻笑,修手一抬,虽神情和煦,但熟知他的人却是知道,他越是不悦,脸上的就越是深然。
“申,你去转告父主,他该是知道我的脾气的,既然将此事交给了我,我便定不负他所望的完成,但是在这完成的过程,我不希望有人插手……”
“是,少主,其实主上一直知道少主的脾性的,所以他并没有对少主下令,而只是略微的提醒了一下。”双手抱拳,申解释。
闻言,玉无轩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夺目的看着前方,一脸静默。他布的棋局,他从不允许别人假手,不管那个人……是谁。
“申,有时候,杀人何需自己动手?只要你算计的好,任何人,都可以为你所用。就比如这一次,即使墨阑溪不死,天下也必定动荡,而我们所要做的,就只是隔岸观火,静观其变……”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达到目的的方法千千万,他所要的,只是赢的完美,赢的精彩,就如同他现在,在玩着自己一个人的对弈。
“凤芷那边怎么样了?”
“动静不大,只是宸机营半数出动,在暗中寻找那名男子。不过少主,有件事很奇怪,之前在打探时,属下好似看到了迷蝶的踪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有人在用它追踪谁吗?可是这追踪术,除了我们暗魅,谁还会呢?”
“别人不会,自然是暗魅,季情她,真是越来越会自作主张了……”
“季情?”
也对,暗魅在天凌的人虽不少,但会御迷蝶追踪的也只有他,季情,和少主三人,如今不是他们,那剩下的,便就只能是季情了。
唉,季情啊季情,自从当了太子妃,你真是变得越来越不知分寸了,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尽早有一天,少主他……
抬头看着玉无轩,那俊逸的脸上满是淡笑,申任务禀告完,低头拱手,转身没了黑暗。
夜下宁静,清风微洒,玉无轩此时收起淡笑,修美的身子一动不动,双眼定看前方,心中慢慢而道:“不是凤茗,也不是沧漠,到底那个人他会是谁?该不会是……”
举杯邀月,不是畅意,仰面望天,也不是舒怀,此时的墨阑溪,紧皱着眉头,唇边涩意,纵是烈酒一杯接一杯的穿肠而过,但却毫无半丝醉意,唯是独醒。
他想醉,但却偏偏不让他醉,他墨阑溪,浑浑噩噩,醉生梦死了这么久,今日却是想寻求一次真正的大醉,却总不得如愿。
火辣的烈酒刺喉而过,身体却越来越无力,但意识却终日是清晰,清晰到他曾经每一幕过往都历历眼前,每一句话语,都言犹在耳!呵,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滚开,你这个妖孽,你这个怪物,滚开,给本宫滚开!”
“呜呜,不要母后,母后不要叫溪儿滚,溪儿乖乖,会乖乖,求母后不要不要溪儿……”
“滚!你不是西宫的儿子!你是怪物!滚,给本宫滚,本宫一刻都不想看见你!”
“呜呜,母后……”
……
“天生赤眸,必定不祥,圣上,二皇子乃妖孽转世,乃祈澜之祸害!”
“那依国师之言,朕该如何是好?”
“妖孽出世,必用火刑,只有将之肉身焚烧殆尽,才可化解不祥,保得祈澜上下万世安宁。”
“这……国师的意思,是要腾将溪儿烧死?”
“圣上,祸患不除,国不泰则民不安啊!”
“可是溪儿出生赤眸,如今已经过五年,也未见祈澜有什么不兆,是不是……”
“圣上,有些灾祸不在当下,但未必就不在未来,臣知道圣上仁厚,不忍看着二皇子送死,但是圣上要知道,圣上不忍的,不仅是二皇子一人,同时还该是祈澜全国的上上下下!”
“这……唉,好吧,那就依国师所言,明日午时,对溪儿实行火刑。”
“圣上英明!圣上英明!但不过圣上,二皇子赤眸之事,必不能向外张露,只说是早年病重,夭折而亡,则不然异象传出,势必引起国之议论动荡。”
“这个国师放心,朕自溪儿出生后就已下了封口令,将他囚禁,如今就连宫中也鲜有人知道溪儿的怪异。”
“圣上英明,如此甚好。”
……
“不要父皇!不要母后!不要烧死溪儿,不要烧死溪儿!溪儿好怕,好怕……”
“你这个妖孽,赤血红眸,居然妄想来祸害我祈澜基业,你做梦,腾不会让你得逞的!”
“呜呜,父皇,溪儿不是妖孽,不是。母后,救溪儿,救溪儿……”
“让本宫救你?哼,本宫恨不得你死!圣上,时辰也差不多了,该行刑了。”
“嗯,点火。”
“不要父皇,不要母后,不要烧溪儿,不要……”
……
往事一幕幕,如浪一般袭来,虽然当初他只有五岁,可是这一切的一切,他不会忘记,永远不会。
他墨阑溪,生来赤眸,被认不祥,父母亲情,手足友谊,他从来不知,没有得到。
他是妖孽,是他们冷眼鄙视,欲置之死地的妖孽,就算如今他赤眸不再,但是他们,却依然如此。
他知道,他从来都知道,即使如今他同正常人也无二般,但他的母后,他的皇兄,却始终不变。
出使天凌,政权结盟,他们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有危险,但是他的母后,没有一丝犹豫,直接点他,派遣出行,其中之意,他即使不用想,都能得知。
她是存了心的要他死,如果他死了,祈澜不会和天凌反目,而是会让天凌便欠祈澜一份情,从而在两国结盟中,让祈澜占主导地位,紧密合作。
她的母后,从一开始就已打算好了,两国结盟,不是联姻,而真正的,是用他的死!
呵呵,呵呵呵呵,多好的母亲,多伟大的母亲,多么肯为国家付出的母亲……
墨阑溪喝着酒,一杯接一杯的下肚,纵然是已经东倒西歪,但却是手中杯盏不断!
这个世上,没有人真正关心他,没有人真正在意他,除了墨阑嫣,再没有人把他当亲人看。当然,他也不需要什么亲人,他早就习惯了放纵逐流,浪荡不羁的生活,因为在那里,他的心能够得到安静。
他用放荡来掩饰伤痛,很显然,他成功了。普天之下,任谁提到墨阑溪,不知道他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