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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冬风呜咽,雪轻云淡,月如玉盘,天,越发冷了起来。
烛火荧荧,榻边的幽绿帷幔落下,狂热的吻又幕天席地而来。
在他愈渐狂乱的动作中,薄如蝉翼的纱裳,与雪白狐绒的锦袍,在那双曾经舞剑杀敌,默默守护永恒信念的冰魄手中,粗鲁地褪下。
他的动作越发狂野不可自拔,似要侵占一切,剥夺一切。
我眼如贝壳幽阖,心如翻江倒海,喉如鱼鲠堵塞,嘴如寒蝉禁闭,只有眼泪在源源不断地流泻,在飞溅,浸没了整个天地……
我拼尽全力的反抗,在他压迫强盛的气势下,显得无力而脆弱。
一夜缠绵悱恻,生不如死的惨痛中,我屡次因无法承受而陷入昏迷之中,又被折腾唤醒,如此反复不断,连绵不绝,化为永无止境的噩梦……
红烛渐渐燃尽,烛泪暗凝,唯有紧缠的身影,妆点着一室的暧昧。
他,在痛苦中疯狂!
我,在痛苦中绝望!
宝帘闲挂小银钩,漫天春光香飘透,
却难嗅,空泣首。
哀浓浓,伤悠悠,忍冬烂漫,
今宵雪魄云魂,断送一生憔悴。
埋藏心底的感情,倘若不言喻化解,随着日积月累,日渐化为刻骨铭心的深情,便会变为挥之不去的狰狞心魔,永世无法解脱。
不触则已,一触之下,便会如冰河决堤,火山爆发,造就无法挽回的错误!
冷酷孤傲的他,从未对任何人敞开心扉,只径自将日思夜想的一切,尘封在不见天日的心底,任其发酵生长,化成狰狞可怖的心魔,一触即发……
第四卷 第二百四十四章 九幽金珍(1)
雕窗外的夜空似水,化为日空如镜,漫长而痛苦的一夜,终于结束。
好似不胜力困筋乏,他颓然趴倒在我身上,深深埋首在我颈边,矫健身形起伏不定,炽热粗重的呼吸,伴随着清新的冬日松香,在颈边愈渐平缓。
整个雅阁都在雪亮的寂静之中,这份寂静,却透着诡异和惊怖。
两人一丝不挂,身躯之间毫无缝隙,唯有粗重喘息若有若无地飘荡空中。
这一番折腾,早已超越了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一阵阵疼痛袭遍全身,令我瑟瑟轻颤不已,面色已是惨白如纸,浑身毫无半分力气。
我心底涌起一阵阵酸涩和痛楚,心之所在,却是那个邪异魅惑的男子,以及,与他的点点滴滴……
此刻,我才知深爱之人是谁,只可惜,一切缘分,已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少年雪白的面庞浸润在阴影中,飘渺朦胧,连眉目都瞧不真切,濡湿黑发贴在他白璧无瑕的背上,蜿蜒垂落在我身上,与我铺散床褥的青丝交织缠绕。
“飘飞,对不起……”
晨光透窗而入,风将他的声音吹得空旷辽远,仿佛是黄泉忘川之畔的幽叹。
我心似乱萍,面上波澜不惊,“我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
真正该怪的人不是他,而是那个座主,他也只是被利用的人。
他不顾寒风侵背,抬首近在咫尺地注目着我,眸光如雾,仿佛有无穷的怅然幽远,略微红肿的唇瓣轻轻落下,温润柔和地吻去我眼角未风干的晶莹泪痕,“别害怕,我会娶你的,我会光明正大地娶你,我会永远对你好……”
冬晨雪亮,大风从纱窗的缝隙中吹来,将幽绿纱帐卷起,我静躺在软榻上,无意识地凝望着榻边灯柱中一星烛光,仿佛从中看到一个个鲜活的面孔。
“不用了,我不需要你负责,我还不想嫁人。”
声音清灵平静,不含丝毫喜怒,仿佛应和着这份悲凉,风在下一刻变大,席卷着雪花轰然落下,纷落飞溅到绘梅窗纱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剑眉一挑,好似雷霆即降,却在下一瞬敛住了,冷白细腻的玉手,从扔弃一旁的紫锻白袍中,翻找出一块饕餮纹和田玉佩,“还好没被国王收去。”
他视若珍宝地抚摸着其上的繁复纹理,虽语意平淡,眉宇间却是不可动摇的决心,“你知道么,这是娘亲留给我的,她让我送给我未来的妻子,所以当时我才会把它送给你,因为,从那时起,我便认定你了,今生非你不娶!”
第四卷 第二百四十五章 九幽金珍(2)
他素来毫无温度的嘴角,竟似漫起一丝一缕的微妙弧度,玉指轻轻拂开我颊边紊乱发丝,那笑意蹙在眉间,却寒似漠北极夜,说不出的诡谲清华——
“所以,自从你接受了我的玉佩,便注定是我冷家的人,虽然我从来没有勇气说出,但是我希望你自己能感觉到,心甘情愿地嫁给我!”
我颤手接过那曾陪伴我数月的和田玉佩,感受着冰凉柔润的触感,面沉如水,“倘若我知道,便不会要这个玉佩,现在,还给你!”
纱幔飘舞中,我手持红色丝绦,将飘荡不定的环佩递还给他。
他身形骇颤,蓦地将我无力的手连玉佩捧在手心,低垂的头掩埋在青丝中,声音幽咽凝涩,“不要,你不要这样,我知道错了,收下它吧,好么?”
“不好!”我回以淡漠凄然的微笑,任由满院冬风将身体吹得冰凉。
他眸中更显心疼,翻身躺在下面,小心翼翼地轻抱着我,将我的头捧在颈边,长而密的眼睫颤动着,在俊容上洒下一点阴影,“什么都不要再说了,累了一夜了,安心睡吧,我会守着你的,就像以前相互陪伴的日子……”
此刻的我已与死鱼无二,毫无余力地静静趴在他温暖的身躯上,侧脸贴着他温热润滑的胸膛,濡湿的青丝,蜿蜒铺散在两人肌肤紧贴的身上。
耳畔隐约传来的逐渐平静的心跳频率,却恰似擂鼓一般,重重捶打在心间!
沆瀣砭骨,化作满心凄楚,历历在目。
我望着纱幔掩映下,妆台上的铜镜中两道洁白身影,眼泪终于如洪水决堤般涌出眼眶,滴滴滑落在他白皙柔滑如玉石般的胸膛,无声悲泣着。
他身形陡然一僵,双手更紧地环住我的纤腰,光洁下颚眷恋地抵着我发顶,“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要伤心了好么,原谅我的情不自禁,你说过要一直陪我找到剩下的天书的,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么?”
“我给国王的天书是假的,真正的四卷天书还在原地,一卷不少!”
我曼声细语道,万念俱灰地望着床头柜上的香炉,仿佛是才掷下金钿眉笔,由香闺中步出,素来澄澈的眼中,却因这削金断玉的一句,决绝冰封。
“飘飞,你……”他骇然捧住我的脸,冷容暗淡失色。
我抬首将下巴搁置他胸膛上,右手暗自在堆散的乱衣中摸索着,“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不想让你担心罢了,我现在请求你一件事,闭上眼睛好么?”
“好,我什么都听你的!”
第四卷 第二百四十六章 九幽金珍(3)
他的冰眸灼然生辉,褪去了那一线不安,在暧昧温情中轻轻闭上,俊美无双的莹白面容,竟如桃花绽放一般,漫起一层羞涩的酡红,双臂将我的纤腰环得更紧,肌肤晶莹剔透,在清晨雪光照耀下,清冽出尘,仿若画作。
我强抑住痛彻心扉,自他的狐绒白袍中,取出一只星形水晶瓶,拔开瓶塞,将瓶口对准他的嘴,声音低而清晰,含着不容置疑的果决,“张开嘴。”
他静静躺在床榻上,颊边红晕更浓,竟犹如无邪的孩童一般,依言张口。
我将瓶中淡粉剔透的液体,尽数倒入他口中,“把这个喝下去。”
他毫不质疑地将其咽下,迷茫睁眼,“这是什么?”
我将晶瓶不动声色地塞入软榻里侧的缝隙中,已是精疲力竭,“这是情花毒的解药,日后你便再也不会因此而痛了,便能平安地活到老……”
他微笑间清逸动人,另有一番风致,玉手穿透我的黑发,落在我强颜欢笑的面容上,“原来你真的在乎我,那么你会和我一起携手到老么?”
我不胜疲惫地侧首靠在他胸前,“别说了,我累了,我想睡了……”
此刻我已不想再对他解释什么了,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
“好,我不说了,你睡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他信手扯过一旁的绒被,轻轻覆盖在我背上,两人的体温无限氤氲。
我在一室宁谧中静静阖眼,一滴灼热的泪珠,无声自皎洁如莹的素颜上滑落,坠入万千尘埃之中,私藏着那一份彻骨的悲凉,消隐不现。
舒亦枫所言非虚,情花毒确实再无解药。
我给他喝的是九幽金珍,我们初来西域时,他与我的驱魂散一同买下的一种西域奇毒,会让人失去关于最爱之人的记忆。
唯有如此,才能挽救他所剩无几的性命,并让他不再为情所苦。
两日后,药效发作,他便会永远、永远地忘了我,忘记我们之间的一切,便如从未认识过我一般,重新回到那个冷酷孤傲的武林盟主。
就让我一个人,承受所有的痛苦吧……
少年喜悦而悲伤地,惆怅而呆滞地,端详着身上少女疲惫不堪的倦容,思及昨夜对她的粗鲁,黑眸中闪动着冰雪一般的愧疚,洁莹修长的双臂,将少女纤柔身躯紧紧环在怀中,仿若要抓住什么刻骨铭心的珍宝,许久,许久……
卷絮风头寒欲尽,最后一丝奄奄一息的烛火,在两人身上消失,在那随风飘飞的幽绿帷幔中,仿佛有一具悄然哭泣着的灵魂。
第四卷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不辞而别
与王宫的流光溢彩相比,驸马府恰如一个张开大口的幽灵,无声地吞噬着温暖和人声,在飘雪掩映中悄无声息,唯有冬梅依旧,忍冬埋香。
日上三竿,少年终于收回静默凝视少女的视线,搂着熟睡之中的少女轻缓起身,换上了那身华美的狐绒白袍,又谨终慎始地为少女穿上浅紫缎衣,却在目及榻上那一滩如盛开之花的暗红时,心中愧疚层生,将少女抱得更深。
他抱着少女步下木楼,雪白的面庞遮掩在屋檐的投影中,让人看不清他的眉目,仿佛在那孤单伫立的,只是一袭白袍,以及,多年前的一抹幽魂。
他不费吹灰之力地潜逃出戒备森严的王宫禁苑,逃离了那危险重重之地。
马蹄掀起的烟尘落雪,朝这无瑕的少年掩盖去,他微微侧过头去,雪光在他脚下抽出极清淡的影子,仿佛他这矫健如鹰的身躯都融化透明。
出宫后的两日内,我奇毒未解,恍如凝铸的死物一般,无声躺在客栈的朴素木床上,冷流云则无微不至地照顾我的饮食起居,毫无怨言。
他,定是将一生的温柔细心,都为我用在了这短短两日之内。
晨光初露,我缓缓开启门扉,行至简陋的床边,榻上的少年沉梦未醒。
我凝视着他安详的睡颜,微微一叹,轻轻为他盖好暗蓝绒被,将装着一万两银票的包袱放置在他的枕边,仪态如常,带着淡淡的怜悯忧苦。
今日,正是我的毒解开之日,也是九幽金珍发作之日。
他醒来之时,便会不再记得我的一切,便能永远平安地活下去……
只有忘记曾经,他便不会为此事而内疚,也不会再有任何无法实现的期盼,爱一个人实在太辛苦,就让我一个人默默地离开吧……
从此以后,再不相见!
我将他的玉佩系在他腰带上,转身走入雪幕中,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身上纯白对襟袍别无奢华,只在衽腰处绣了一枝红梅,十分清新可喜。
我策马奔出王城,身后,便是巍峨耸立,千古不语的黄土外城围墙。
城中的朴素民情,皮革布衣的百姓,黄土乌木的楼阁,遍布的葡萄藤架,便就此在这惊鸿一瞥中,成为不再逆转的回忆,亦葬送了我一生的幸福……
城墙上的号角声凄厉,充斥了扜泥内外城所有人耳边,可那城外的一点奇特鸦鸣,却是清越激昂,在这万钧之重中决然穿过。
心口剧痛骤然来袭,正如与百里外缥缈谷中的某种咒语,有着奇异的共鸣,鲜血如泉一般喷涌而出,染上了骏马后颈的雪白鬃毛,如珊瑚一般红艳。
我心中激昂,眉宇痛意激荡,忍住心中惨痛,拉缰扬鞭之下,便如烟雾一般踏雪远去,穿过千万年伫立的云杉林,竟鬼使神差地行至蒲昌海。
第四卷 第二百四十八章 心碎默哀(1)
月圆,雪浓。
圆月在浓雪中,月色凄凉朦胧,变得令人的心都碎了。
我静坐碧水连天的海畔,任由青丝倾泻直下,取出竹笛独奏,望着那海阔天空的壮景,任由雪絮盈盈而下,落了一身鹅毛天剪,妆似琼玉。
这悠长一声,隔绝了所有光明,黑夜终于到来了。
心封血涸,临风悲歌,凄恻,朝愁,暮愁,似悲似怆,汴泗双流。
纵然我害怕再见苏游影,害怕目睹他知道真相后的那种种神色,但我多么想再见他,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