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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低说道,语音莫测,好似全无喜怒,雨中听来,却让人不由颤栗。
我只觉脑中一片混沌,心中隐觉的不祥,已在此刻被证实,颤抖的双腕把持不住,将竹伞掉落在沙地上,任凭落雨扑面,寒彻入骨。
此刻的我深知,梦中所见巨兽,无疑是九渊魂兽,它与蓝衣女子密切相关,而那个座主竟试图解开九渊封印,他意欲何为?这对他有何好处?
我与九渊又关联何在?为何需要我解开其封印,它又被封印何处?
那金蓝光芒幻形的曼珠沙华,又预兆着什么?
我不敢想象,我能多次目睹红月,更有着内在力量,倘若,未来发生惊天动地之事,便是由我引起,我来这里究竟为何?是否我便是带来灾难的人?
是非困惑不停转,仙与魔几世纷乱,纠结一生的眷念。
“飞儿,你怎么了?”苏游影垂首凝注着我怔忡煞白的面容,拾起竹伞,为我挡去一片风雨,飘舞的青丝,有如缠绵情思一般,模糊了视线。
我顿时如梦初醒,注视着那夜瞳中幽冥的深邃,颤抖着抬手,轻握住他持伞柄之手,“苏游影,倘若有一日,我不再是我,你还会在乎我么?”
我心中隐有不祥,只觉未来,我好似会失去什么重要之物,好怕,又如上次四面楚歌一样,被所有人抛弃,坠入万劫不复的轮回之中。
情来情去情随缘,花开花落花满天。潮起潮落潮不眠,雁去雁归雁不散。
千金难留是红颜,夜深明月梦婵娟。惯看花谢花又开,却怕缘起缘又灭。
暗夜昏沉,黑衣银袍翻飞,雨珠斜斜飘洒,点点滴滴落在苍白如纸的莹润素颜上,宛如柔弱中带伤的泪光,这几滴珠泪,在他心中,惹起几重涟漪。
他抬起截玉般的修指,为我轻柔拭去面上珠影,宛如画作的俊颜,无比轻松地,辗转出一缕纤细如梦的笑痕,连绵雨声,也无法淹没他的魅心之音——
“飞儿,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始终是我最爱的人!”
这一刻,我只觉世间万物都变得飘渺,耳畔消弭了雨声,唯有这一句真挚诺言,被刻骨铭心地烙印在心上,只要有人,依旧视我如初,足矣。
“谢谢你,苏游影!”我埋首他胸前,一种前所未有的疲倦,席卷全身。
是否梦境成真,我已无暇去管,只想抓住这片刻的温馨释然。倘若未来真要发生什么,我粉身碎骨浑不怕,只求,身边之人,能安然无恙。
他轻叹无声,“比起这句,我更希望听到,你说爱我……”
海边人似月,大雨滂沱,打得人隐隐生痛,夜晚的阴云,依稀可见翻滚横涌的凶险,一道道白亮闪电,默默降临大地,随之而来的,就是轰隆怒雷。
两人相拥伞下,对着阔海细雨,想起多年际遇,但觉风霜染遍,无从话当年。
第四卷 第一百十三章 冥阴教圣主(1)
冥阴教总坛位于播仙镇北的缥缈谷中,播仙镇在污泥城南方,沙州西南方。
北苑正厅,一群美若天仙的侍女,仿佛石雕一般,垂手静立厅堂之上。
花团锦簇中,一个戴着淡紫狐形面具的少年,半倚在香软的床榻之上,妖娆青丝以玉簪斜绾,慵懒铺散在虎皮软铺上,娇媚可人的侍妾依偎在他的怀里。
西域毒教的所有执掌者,分坐在大厅两侧的紫檀木椅上,望向紫袍少年的眼中,都不约而同地浮现出拘谨,与不甘嫉妒。
这位少年,便是权倾西域的冥阴教圣主——舒亦枫!
西域所有毒教,都归为冥阴教门下,这样一个年仅十九岁的少年,除了绝美足以蛊惑众生,究竟有何能耐,竟能让西域所有教派屈服?!
舒亦枫扬唇薄笑,他的笑,是穿肠毒药,胜过西域奇毒,一笑,便让人甘愿抛弃尊严,沦为他的玩物,二笑,让人忘却生死轮回,堕入无尽深渊。
此刻的他,慵懒妖媚,犹如刚刚睡醒的千年狐妖,一个迷人心魂的妖精。
舒亦枫削葱般的玉手轻扬,一道卷轴脱手飞出,在平滑如镜的黑曜石地面上,自动铺展开来,水墨画卷中,淡笔勾勒出一个绯衣似血的冷艳美人。
幽寒阴冷的声音从堂上传来,却带着难以抵挡的媚人之气,“西域各教听命,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将此人活捉回来!并密切注意圣天教的一举一动!”
各执掌者面面相觑,却也不敢违背严令,只得埋首接令。
舒亦枫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玩弄着身旁侍妾佩戴的璎珞,眉目妖媚如画,美得无与伦比的面容上,一片柔柔的笑意,枫唇微启,“还有,把最近来西域的中原人资料,给我一个不漏地找齐!尤其是西域驸马的资料!”
“是!”身着灰衣布甲的冥阴教弟子,领命而退。
风沙西域,冰雪满天,此处却别有天地,犹如世外桃源,堪比神仙之境。
百花幽谷南苑,云雾缭绕的温泉池旁,以白色琉璃瓦雕琢,四面镶嵌金玉宝石的古亭内,舒亦枫意兴阑珊地躺在软榻上,无声把玩着色彩斑斓的夜光杯。
辟邪金兽炉里燃着麝脂,袅袅香气旖旎升腾,人语泉边亭。
几名舞姬侍妾嬉笑着围绕在舒亦枫周围,衣香鬓影,中央舞姬香肩薄汗。
一道轻渺女音在亭中清唱,清歌唱断有谁怜,歌声不伴一韵丝竹,清冽纯净,有如高山冷泉,碧波水色一般的晶莹,让人生出无限怅然。
她们所有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竭尽魅惑之所能,取悦与遵从冥阴教圣主,他是她们心中深种的魔,不能挣脱亦不愿挣脱,却又似蛊毒一般致命。
第四卷 第一百十四章 冥阴教圣主(2)
一个妩媚美人旋入舒亦枫的怀中,细臂犹如轻纱一般,柔软地勾住他脖颈,将葡萄美酒送到他唇边,笑语低柔,“圣主,今晚让奴婢来陪你吧。”
“好啊,你就这么心急吗?”
靠在软榻上的舒亦枫微微一笑,转过头来看向身旁的美貌女子,在她肤若凝脂的面颊上轻轻一捏,美人娇嗔一声,俯下身去柔软地靠向他的胸口。
一道紫色烟雾般的细线,迅雷不及掩耳地,自舒亦枫指尖倏然射出,将美人瞬间卷起,重重抛落亭外,那一片妖艳的紫色花海之中。
此为紫雾线,形似紫色雾气,以上千种奇毒凝成,介于虚实之间,温柔时如抚摸,然而残酷时,却可以在瞬间,将人切割成万千碎片。
舒亦枫把玩着洁玉扳指,眸中银光一盛,亭中众侍女乍一撞上,但觉如一片混沌暗暝,心神都要为之丧失,强自忍耐,却都倒退了两三步。
举座之中,唯有歌姬面色如常,粉眸如水。
舒亦枫食指轻勾,歌姬面泛红晕,款款走去,柔柔地倚靠在他膝畔。
舒亦枫将一株重瓣紫花曼陀罗卷入手中,漫不经心地捻弄着,过分妖冶的色泽,层叠卷曲的花瓣,绚丽绝美,有如紫色火焰在手中跳动。
“我最讨厌主动的女人,尤其是自以为是的女人!”
他的情绪,如无边岩浆,被牢牢封在那边,一旦挣脱,便要变成恶鬼修罗。
他修手一扬,长袖翩然,淡紫曼陀罗花丛好似得到某种命令,在日光下,竟有如血海一般,汹涌澎湃,抽枝蔓藤,将美人迅猛淹没。
“圣主!”美人凝望舒亦枫的眼中,尽道千丝眷恋,声音不似初见时的妩媚娇柔,双手却似污泥地纠缠,缓缓攀爬上石阶,却转瞬被绿藤拖入花丛,被千万株紫花掩埋,花瓣枝叶,深深包裹着美人凝脂雪肌,吸吮着她的血肉。
不盈片刻,紫花散开,花丛中,已无丝毫人的痕迹,香魂一缕飘散,如花似玉的美人,便如此被舒亦枫弃之如敝屣,不复存在。
众侍女面不改色,静候舒亦枫身畔。
“还算是,有那么一点用途!”舒亦枫将重瓣紫花曼陀罗扔入温泉中,唇角一道阴冷诡谲的笑弧,眼眸缠绵如丝,俯身轻抚着歌姬紫灰色秀发,声音带着醉意,若有若无的飘荡在晨风中,“你说,是不是所有人都只是我的玩物?”
歌姬静静点头,“嗯,任何人都会屈服于圣主的。”
“很好,那么,为了奖励你,今天就让你陪我吧!”
“谢圣主!”
舒亦枫眉梢漫出一抹浓情,嘴角却是掩藏不住的阴冷,青丝垂泻直下,双手抱起纤柔的歌姬,穿过缤纷花丛,走向东苑寝居,修影隐没入浓雾之中。
繁花落尽的东苑,温泉暖香氤氲,宽大雅屋内,几重书阁,而在书阁尽头,软榻之上,铺着最奢华的云锦,此时灯烛高照,将屋内照得亮如白昼。
第四卷 第一百十五章 冥阴教圣主(3)
舒亦枫将歌姬轻放淡紫床榻上,旋即斜坐榻沿,俯首蜷玩着她的紫发,曼陀罗花瓣一般的薄唇,一片暧昧的柔笑,“你说,驸马爷和我相比,谁更俊美?”
歌姬柔指缓缓探出,轻柔取下淡紫狐面,望着烛光中倾城绝伦的俊颜,翦瞳盈满陶醉水波,“当然是圣主!这世上,绝无人能胜过圣主的俊美!”
舒亦枫眉韵如画,那笑意,带着两分狡黠,三分阴冷,以及五分的嘲讽。那嘲讽如昙花轻颤,一时璀璨盛放,下一刻,便湮灭于尘世,不复得见。
榻边的紫纱帷幔落下,暧昧香氛氤氲在房间内。
倚银屏,春宽梦窄,总叙缠绵姻缘,芙蓉帐暖渡春宵,无眠的一夜……
暮色渐深,温泉池边,舒亦枫端坐在紫花丛中抚琴,一袭紫袍灿然生光。
一道灰色身影自远处疾奔而来,于花丛外顿步一瞬,似有所顾忌,望向花团锦簇中的紫影,凛然踏入紫色曼陀罗花丛中,来到舒亦枫面前。
“禀告圣主!”来人俯首单膝跪下,双手呈递一个镶银包缎的小匣,“这是从‘暗夜’得来的所有来西域的中原人资料,请过目!”
“暗夜”是江湖中的秘密组织,专门收集隐秘情报,江湖中封锁的或不为人知的情报,都能准确地收集到,通过将情报卖给想要的人而赚钱。
琴声止歇,舒亦枫接过锦盒,将其打开,一封纸笺静静地躺在锦缎之中。
他拾起折叠纸笺,展开一看,上书数行人名,目及其中一人资料时,那般蛊惑绝美的人,如今妖魅依旧,眼中汪洋漫过的,却是冥蓝幽邃的恨意。
林飘飞,十七岁,曾为天下第一神偷魅影,大唐新科状元,在武林大会后,与冷流云寻找破晓天书,现为西域驸马。
弟子悄然埋首退下,转瞬之间,一道飘渺轻烟,在紫色古琴前冉冉升起,渐渐幻化为一抹清癯的玄色身影,于云雾中迎风伫立。
侍立花丛外的美貌侍女,纷纷识相退下,笑语盈盈暗香去。
“你来了!”舒亦枫自发中抬眼望向玄色背影,狐面下的眸中隐现不悦。
“这个给你!”黑衣人扬手,一封墨迹渲染的信笺,静悄悄地飘落在琴弦上,一阵香风卷着紫色花瓣,缱绻而过,黑衣人已杳无踪影。
舒亦枫玉指轻舒,将信笺拆开,目光落向其上端正墨韵时,红唇掠过一道阴冷讽刺的薄笑,眼中如万丈深渊一般,让人生出战栗,“正合我意!”
他幽幽起身,闲庭信步地走到温泉旁,紫袍衣摆在一片湿润的水雾中飞扬,纤手一扬,雪白的信笺,在空中化为一团跳跃的幽紫火焰,随风飘曳。
冰封十九年的宿命恩怨,决意天山之巅,西域,将不会安宁了!
第四卷 第一百十六章 天降诅咒(1)
我与月读早早梳洗出宫,命侍卫多方打听之下,方才寻得友人住处,便邀冷、慕容二人,于宫外内城中赏玩观光,纾解久居宫中的郁闷。
正是雨过天晴,我静立且末河上的凉亭,抬首仰望,只见天空高碧晴朗,视野无楼阁重阻,无限开阔,心中一片喜乐,仿佛久羁的鸟雀,回到了故林之中。
且末河在城中脉脉流淌,潺潺流水声萦绕耳畔,沁人心脾。
慕容清与月读于亭中谈笑,我在冷流云身畔巧舌如簧,费尽唇舌为他道尽月读的好处,想极力撮合两人,他却始终如一的冷酷孤傲,不听我言。
我胸间戾气,生生被压了下去,以肘轻碰他左臂,正要苦劝,却听他一声闷哼,眉间轻蹙,一时冷汗如雨,勉强扶住亭周围的栏杆,好似受破天重击一般。
我心觉莫名其妙,立即扶住摇摇欲坠的他,“你怎么了?受伤了?”
他一把推开我,强自站直身躯,漫身清凉松香在风中飘逸,“我没事!”
我隐知不对劲,更知他嘴硬如刀,必定只字不提,便对月读眨眼示意,旋即携着慕容清穿亭越桥而出,掠入且末河边的葡萄藤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