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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公子又敷衍人!”半夏娇嗔了一句,但面上却笑开了花,“那我走了哦!”
“等等,你不是想出去玩儿么,这眼下倒还真有个事儿是能让你出去的。”乔清易说着,放下手上的活儿,回书房取了一卷竹简给半夏,“拿着这个,去山西找刘巡抚。你干爹昨日就已经带着一半儿青囊营的人先过去了,我今日又觉得不妥,你还是带上青囊营剩下的人过去帮忙吧。”
“山西?”半夏想起昨天看到的消息,“是去对付山西寿县的瘟疫?可据说只有一个县的人感染了,我跟干爹带上十数个医童也就罢了,用得着让青囊营倾营出动么?”
“这一次的患者身上无一例外都出现了大片黑斑——这让我怀疑是一种极其严重的鼠疫。我方才便是在改良以往治疗鼠疫的药方,等过几天成功之后再派人送给你干爹。”乔清易面色凝重地说道,“不管如何,一定要让刘大人尽快封锁整个定县!你们自己也要小心!”
“知道了!”半夏点点头,拢了拢白色的情报,“那定州这边的事儿?”
“先交给木香吧,反正他那闹心的杂事儿也处理得差不多了。”乔清易无奈地摇摇头,忽又想起一事,皱眉问道,“你再说一遍,魔教朱雀堂堂主罗威妹婿——浙江盐商杨氏抗税伤人一事,茯苓是如何解决的?我总感觉忽略了些什么。”
“茯苓把杨家抄了——抄产充公!”半夏回答道。
“杨家……罗威……”乔清易喃喃道,“杨家人和罗威——作何反应?”
“杨家家主气急身亡,夫人也殉死了,他们的独子杨莲亭投靠了罗威。罗威虽然气愤,但因为要防着东方不败,自顾不暇,还腾不出手来报复官府。而且魔教到底也是江湖门派,如今已不能与本朝初建时的明教相提并论,只怕也不敢公然与官府作对,罗威如要报复,首先收拾他的必是东方不败。茯苓这一猛招,却是妙计,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半夏道,“至于杨家的生意,则有三分之一被咱们接手,三分之一被小商户瓜分,剩下三分之一却是被东方不败的人消化了。”
“你刚才说,杨莲亭投靠了罗威?”乔清易按了按眉心,终于知道自己方才到底忽略了什么,“他现在魔教担任何职?可是在朱雀堂下?”
“杨莲亭是商贾人家出身,没怎么学过武功,但因为他是杨家唯一的继承人,所以杨氏夫妇给他请了很好的西席,专教如何管账。所以他算学甚佳,并因此被罗威引荐给东方不败,却是在黑木崖上做了个小管事,虽然职位很低,但以他的年龄和背景(任我行旧部之侄),能得到这个位置,也殊为不易。我猜想,这是罗威向东方不败屈服的一个标志。”
“哦,他已上了黑木崖么……”乔清易轻轻一笑,笑容浅淡自然,就像看到后院桂花时一样。
然而,半夏却觉得,那笑容后面隐含着些她不能感知的深意。
金倪香炉里的冒出烟气微微抖动了一下,熄灭了。
虽然不是被冷风吹熄的,但半夏却油然感到一丝冷意。
她摸摸自己单薄衣衫下的细胳膊,看了看仍旧一袭青衫的公子,叹了口气,“公子,秋深了,加件儿衣服呗。”
乔清易温和地对她一笑,答应道,“还早,等过了中秋再加,也不迟。”
正文 章二十 蝼蚁
更新时间:2012…1…18 1:11:54 本章字数:6195
他当了十来年的少爷,过了十来年养尊处优的生活。
曾几何时,他,一个被人伺候惯了的公子哥儿,也要学着如何伺候人了?
他内心冷笑着、自嘲着、怨恨着,手指狠狠地攥紧掌心握着的奴仆名册,面上却带着和煦的笑容,命令一个不比他小几个月的少年去清洗地板——用那种双膝跪地、上身匍匐的姿势。
秋天已经快过完一半儿了,天气就算不是很冷,也早非夏日的融融之热,进入了草木摇落而变衰的冷清之季。
他知道,那少年手中的抹布,是浸了冰泉水的——黑木崖上没有一口井,水源全来自后山的几眼泉水——其中一眼泉被称为冰泉,自一天然寒洞中涌出,四季冰寒刺骨,一部分被教中长老用来炼制丹药,一部分则引入各个庭院,以供使用。
他记得自己初来时也曾碰过那冰泉水——他当时只伸了中指的一个指肚进去,便感觉得到一阵刺骨的寒气如利刃一般穿透指尖,让他的整个手指都有了冰寒的麻意。
幸而,他不是那个匍匐跪地的少年;幸而,他虽然沦为仆役却不需要做这些更加卑微的杂役。
然而,他知道,就算自己现在仍然可以颐指气使地对待比他下贱的仆役,但他在日月神教那些所谓的“主子”们——譬如现在如日中天的东方不败的眼里,与那个卑微的少年并无二致——都是至微至陋的蝼蚁。
“杨管事?这样够干净了么?”那少年懦弱地抬头瞄了眼那个身形高大、英气逼人的新管事——他知道,这个新来的管事,虽然面儿上和气温文,但实际上却是最狠厉、最严苛的一人。但因为他也是最能揣摩到副教主心意的人,是以众仆也不敢对他有所怨言。
杨莲亭眉头一皱,挑剔地看了看光可鉴人的地板,勉强地点了点头,让他退到一边去。
杨莲亭很清楚,东方不败并非洁癖之人,但也喜好干净——若想要让东方不败注意到他这个身份低微又尴尬的小管事,他必须做得足够完美、足够惹眼才可以。
正在此时,一个传讯的小仆从门外走来,对杨莲亭道,“杨管事,副教主马上就到了!”
“知道了。”杨莲亭眉毛都没动一动,从衣袖里掏出一个银铃,“叮叮咚咚”地摇起来。
很快,细碎的脚步声慢慢密集起来,院子里的仆从们迅速而有章法地排列而出,按杨莲亭的指挥分列成两队,跪在门口石径的两侧,而杨莲亭就跪在他们的最前面。
他也曾是公子哥儿,他也曾是被人伺候的人,他自然比那些生来便是下等人的仆役们更能揣摩清楚上位者的心理。
——铺张、奢靡、排场……
他知道,他曾经引以为傲的那些浮华和虚荣是多么的容易迷惑一个人、让人有种欲罢不能的满足感。
——即便,这东西是虚幻的,仍然可以让人心甘情愿地沉溺。
就像他,已然清楚地醒悟了它的虚幻,但仍然一如既往地渴求它。
——只有洞悉一个东西的时候,你才能利用它;只有你真正渴望一个东西的时候,你才会更进一步地接近洞悉。
刚刚清洗过的石径,仍然带着冰泉的刺骨。
他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石板上曲折的纹路,感受着那膝下屈辱的冰冷——这不是他要的生活,他应该是生来就俯视别人的人,而非只能匍匐在地的蝼!!!
不久前,他还是享富一方的少爷,然而倾夜间,便家破人亡、沦落至此,这叫他如何甘心如何能不憎恨
然而此刻,他只能跪在地上,与众仆从一起,做出恭敬臣服的样子,候迎东方副教主的回驾。
脚步声渐进,众仆山呼着“恭迎副教主!”匍匐在地。
他的手掌帖服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指尖相对,头颅卑微地低下、靠在那明显粗糙了的手背上。
那人的脚步从来不会为他们的臣服而停顿,保持着原来的速度,越走越近。
杨莲亭微微抬起眼皮,眼睛的余光,正瞟到那人的皂靴从他跟前踏过,带着丝凛冽的气息。
——他杀气为何如此重?!
杨莲亭心中一动,忽而嗅到了空气里一丝隐约的血腥气味,心下了然,知道这人必是刚刚杀过人,以是杀气犹存。
他自来到这黑木崖,便已习惯了血腥,眼下并没有一丝胆寒,反而心觉这是一个表现的良机。
他自己都感到诧异——从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到寄人篱下、受人□奴役;从逗猫遛鸟的平淡嬉戏,到心惊胆战,天天活在勾心斗角和血雨腥风之间;从等着别人来揣摩自己的心思,到自己卑微地去揣摩别人——这其间天壤云泥,他竟已然习惯。
——凭什么?
他心底冷笑一声,目送着那人在山呼匍匐间不屑一顾地渐行渐远。
——总有一天我要拿回属于我的,把你也踩在脚下!
那一刻,他在心中暗暗发誓。
他慢慢站起身,厌恶地拍拍膝盖上的不存在的泥土,面上堆出和善的笑,对手下的几个佣人道:
“烧柴!备水!”
——————————————
雾气氤氲。
东方不败背靠着浴池池壁,用力地搓洗着双手。
水温正好。
“哼,倒是个有眼力的。”
他想起那个不用他说,就能把水先行备好的新管事,微眯的眼中闪过一丝险恶。
——聪明、没武功、在神教除了他那感情淡薄的舅舅再没有别的关联、地位低微、前途命运全仰仗着自己——这杨莲亭倒是有些像原来的他自己,只不过现在的他,却扮演着任我行以前的角色。
东方不败厌恶地皱着眉,有些僵硬的手指不自然地攀上脖颈和侧脸,狠狠地搓洗着不存在的血污。
——杨莲亭没有猜错,他的确是喜洁的人。
但不知什么时候起,这种单纯的喜好竟然开始变成了一种必须。
渐渐地,他竟像女人一样无法忍受自己的身子被弄脏——不管是血污还是尘埃——每每沾上污渍,他都会强迫自己搓洗干净,直至心底的厌恶消退。
他痛恨着这种强迫自己的行为,更痛恨自己仿佛女子一样的心理,但却无法停止下来。然而他是魔教教主,断断不能将此病态的自己展露给旁人。于是,每次杀完人,如果沾染上血腥,他只能强自忍耐,直到回到黑木崖上他自己的居室。
他并不知道,这世上并不只有女子讲究干净,男子也有爱洁的,而如他现在这般病态的,虽然跟一般的“爱洁”不同,但也应该归属洁癖——此癖可能先天而然,也有可能后天在情绪强烈波动、压力过大等各种情况下爆发。
然而他并不知道这些,以是,只把这种行为当做女子的心理来痛恨纠结。
他今日杀死的,是教内一个死忠于任我行的长老。
那个长老武功略低于右使曲洋,算是一个棘手的人物——所以他才不得不亲自出手。
然而他却不曾想到,杀死这人,竟没有费多大周折——只因为,他下手之时,这长老正在与人欢好,正是最无防备的时候,被他从后心轻易地刺入一剑,然后便挺尸红鸾帐里。
而他那相好的,也活活被吓死过去。
那时,他才惊觉,红鸾纱帐里两具纠缠在一起的身体,竟都是男子的。
——荒唐!
他如此对自己说着,但却不由自主地联想到那夜回廊中木香与那男子的激吻……而王老头儿几月之前跟他灌输的那些有关龙阳的污言秽语,也不适时地从记忆深处冒了上来!
——荒唐!荒唐!!
水光粼粼,映出他凌乱而被冷汗浸湿、垂在脸颊两旁的发梢。
他看着自己的倒影,不由自主地想起梦中的某一面铜镜……
他的心跳顿了一顿,然后竟莫名地快了几拍。
“你竟越来越像个女人……”
他声音嘶哑着,从牙缝中挤出,带着些狠厉和无力。
——《葵花宝典》是太监所书,莫非……莫非我越练它便会越像女子?!
——不、不会……我没有自宫,除了……也与平常没什么不同……
他控制不住自己胡乱的思绪,终于忍不住恼怒,狠狠地向水面拍出一掌——然而,在那高溅起的水花全部落下之前,他就后悔了!
“唔!”他只觉得拍出那一掌的右手合谷穴一热,然后就是曲池一涨——一股热流顺着他手臂上的经络迅疾地冲入他下腹的丹田!
就像那被他击碎的平静的水面,他的丹田也不复安宁——本就蠢蠢欲动的葵花阳炎,在这一击的冲力下,一地涌进他的大小经脉!灼痛的感觉,犹如野火,顺着他的经络飞快地蔓延全身
原来,杀那长老的时候,他已不觉牵动了内息,而刚刚的一掌、加上起伏剧烈的心绪,正是往火上泼油!
若是他遵照乔清易和王老的医嘱、认真调理,恐怕此时的情况也不至如此糟糕。
——然而,他自那夜之后,总觉得心中惴惴,潜意识里逃避着任何与乔清易有关的事情。一想到如果那药吃完了,便又要下山去济生堂找清易取,他心中便莫名地不安,于是便一颗当做两颗,极尽“节俭”之能事。至于王老所授之房中术,他因为一心埋首教务,近来也不曾放在心上,只道少修炼些便无事了。
然而,正如他知道的那样,《葵花宝典》是门以动功练内功的至高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