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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之犹记小时-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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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他,乔易必然已到强弩之末,每多留一刻,便是把他自己往九幽黄泉又逼了一步……又怎可能强撑着将信亲手交给他?
    ——为了救他……
    ——都是为了救他……
    东方不败战栗着寻着乔易的手——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一瞬间便将那只除了指尖染血、其余一片苍白的手勒出了红痕。
    “我……”他低垂着头,一手紧紧攥着乔易,一手恨恨地抠着自己喘不过起来的胸口,“是我……”是我的错——是我太愚蠢,看不破那小人的骗局……
    “不,是我。”
    乔易反握住他的手,轻轻地、却不容人拒绝地打断了他的话:
    “有些话,我不该只写在纸上。”
    他另一只手坚定地一根根掰开东方不败按在胸口的手指,抚平那被他蹂躏得一片狼狈的红绉纱衣:
    “是我的错……”
    他低低地压抑地咳着,嘴角又流溢出温热的血。
    东方不败看着那比自己纱衣还要鲜红的颜色,心中不由大痛,手指颤抖着、呆傻而不自知地替他揩去嘴角的心血。
    “……清易。”
    他听到自己轻声唤着——比秋天飘在空中的桂花花瓣还要轻,又比屋外云翳之间的电闪雷鸣还要惊心——
    “——那封信里,你写了什么?”
    “写了什么?”
    他淡淡一笑,轻轻扳住东方不败瘦瘦尖尖的下颌,迫他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着:
    “十愆之过,万责不恕。”
    穹窿之外,一声“轰隆”巨响,雷电交加之下,一场待了太久的大雨,终于倾盆而下。
    ……
    穹窿之下,他终于缓缓覆上他干涩而破裂的唇——
    既然不能相忘江湖……
    那还是相濡以沫罢。
    作者有话要说:喜好南风,十大罪愆之一。
    ————————
    存稿箱君参上。
    存君:小的很瘦,愿诸君体恤爱怜~~~咳咳咳,下一章,19日晚戌时一刻……
    另外,某醉说,要花花要评要揩GN的油……请乃们忽略她……





    正文 章五十九 家务事
     更新时间:2012…1…18 1:12:24 本章字数:7311

    药的苦、酒的烈——就那样轻缓却又突然地闯进东方不败的唇齿间,让他从耳根脖颈向下一路绷紧。
    那两片薄而温热的唇,仅仅只是怜惜地贴在他干裂的嘴唇上——然而,就是这样,他的气息也不由得一吸急似一吸,仿佛每一次呼吸,都是只吸不呼,只因为,那心脏越加急速的跳动须得攫取更多的空气——便是如此,也像是要窒息了一样。
    乔易定定地看着那双一片空茫的眼,缓缓退开,然而上唇仍是碰着东方不败的上唇,只是在彼此之间留了可以叹息的一线,“……看着我。”他耳语似的低声说着,扳着东方不败下颔的手从他耳际之后斜插入发。
    东方不败浑身一震,脚趾都仿佛忍耐不了那从后脑、顺着脊椎一路传来的热,不自觉地紧紧绷着,好像全身每一个角落都要用上十二分的力气才能抵住溃逃的怯懦,直视着那人眼中温柔的锐利。
    乔易不再强求他,轻叹一声,重新覆上他的唇,轻轻地辗转着,浅尝辄止地浅浅吻着。
    浴水烧得太热了。
    那上浮、飘散的热,几欲挤进他的心里把那早就寒彻了的骨头燃成飞灰。
    然而,只是化为飞灰的热度,仿佛还不够。
    东方不败紧紧咬着的两排贝齿恍惚地离开了彼此——这世上,情不自禁四字,本就最是难解,又最是易懂。
    然而,津津交融的那一瞬间,一股直侵肺腑的铁锈味却把他丢了的魂魄擒了回来!
    他的味道……
    ——是苦也好、是烈也好……
    ——却无论如何不能是这般……
    他唇齿一颤,好容易解冻的心又紧紧地缩起来。
    他下意识地挣开乔易的手,将他推了开来。
    乔易摸了摸嘴角,沉默地看着一步一退的东方不败,微微皱起了眉。
    “我恨了你十年……”
    “——十年又七个月……”东方不败一边倒退着,一边摇着头,怔怔地看着乔易嘴角血迹和霜染的发间,“可你,方一见面,就叫我什么都乱了——”你甚至什么证据都没有,红口白牙的,就叫我一夕的愧与悔盖过了十年又七个月的恨意……
    “……让我静静。”
    东方不败转过屏风,五指发紧地扣着门扉上,默了半晌,终于还是将其推开,迈了出去。
    听着那凌乱的脚步声融进紧密的雨脚里,乔易幽幽叹了一声,掬起一捧热水扑到脸上,五指轻轻掩着双眼,“十年——十年又七个月……”
    “是啊,我等了你这么久——”
    怎么可能再放你走?
    褐色的水珠在白釉琉璃反射的光线下,确乎变得浅了些,顺着他因为瘦削而显得严厉的脸庞缓缓滴下。也不知,有没有掺进了什么别的东西。
    —————————————————
    ‘出门右转第三间屋子里有一张檀木书桌,书桌右下没上锁的暗格里我放了一个盒,《北冥神功》就在里面。你要,就拿走。’
    雨线从天际直落到滴水瓦上,潺潺密密,透着春色已暮的阑珊。
    这大概是一间不常用的藏书室。
    架上那些线装的游记、杂剧、诗词什么的大多落了灰。其中多数,竟是前朝时候翰林院大小官员在修撰大典之时手抄的文稿,只因抄错了一字一句而被废置,而后又被时任户部尚书的文渊阁大学士乔易颇为惋惜的拾捡回来,着人将其中错句修正,装订成册,自藏起来。
    比起那些落了灰的书架,那一张素净无饰的檀木书桌却显得干净许多,仿佛最近两天有人特意打扫过一样。
    东方不败就着门外间或闪过的紫电,找到了那个看上去有些年头的盒——不同于之前他见过的那两个,这个明显重些,看质地,仿佛是陨铁做的——若要打开,非得知道开启之方不可,否则,便只有将盒子与里面的东西一并融进炼炉里。
    那个盒子,触手冰凉,激得他又一次恼恨起来。
    又一道闪电斜斜地划破了天。
    ——他又会以为,我是为这东西来的罢。
    东方不败五指紧紧地扣在陨铁盒上,将其提在手中迈出门槛,面无表情,却又带着些自嘲的寂寞。
    木门“吱吱呀呀”地响着。
    一扇闭起,一扇打开。
    他把眼帘低垂着,久久地看着那门上的铜环。
    然而,左手边不远处,那白色的浴袍下摆,却也静静地驻进眼角。
    他屏着呼吸,尖尖的下颌逃避似的转向右边——他背对着定定看着他的乔易,几乎是魂不守舍地走出滴水的檐,一步快似一步地走进雨里。
    雨下得很大。
    几乎像是砸下来的,在檐外石阶上溅起寸余的花。
    还没走出三步,红绉纱衣就全部濡湿了。
    衣湿袖单。他的影子在滂沱的雨中,益瘦益薄。
    “东方不败……”
    乔易的声音缓缓地传来,隔着细细密密的雨,仿佛掺了酒水气似的,悠悠的、让东方不败心头一恍,不自觉地慢下脚步。
    “——咳,你可知,什么是勉强?”
    勉,缰也。
    强为力所不及之事、心所不愿之事,即为“勉强”。
    “什么是勉强?”
    东方不败听着背后传来的嗽血之声,背对着乔易停下脚步。
    ‘譬如你明知会经脉尽伤还传功给我?’
    ‘譬如你明知道自己身体经不起酒醉、受不起夜雨,你还喝到酩酊、只披着浴袍就出来……?!’
    心口闷闷的,又堵又涩。
    ——这些话,他作为那个祸因,又有什么立场说呢?
    他摇了摇头,决然地振了振袖子,抖落一片水珠儿。然而那袖子却又在下一刻被分秒不歇的雨水打得湿沉。
    “所谓勉强,无非是在勉强自己与勉强别人之间权衡博弈。”乔易的声音穿透雨帘,直刺进东方不败的心里,“我自认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从不愿被人勉强。这一点,你自小便应该知道——”
    “——你道我自己勉强自己这么多年,是为谁呢?!”
    紫电狰狞着将暗沉的夜空撕裂了一个口。
    雨,下得愈发肆无忌惮了。
    连串儿的水珠从睫毛上坠下,反射着那双眼睛里空茫又焦虑的暗光,在苍白的面颊上滴落成行。
    ——他说的勉强,不是指那些……而是……
    ——指什么呢……?
    他怔然地听着那人踩着木屐,“咔哒咔哒”地一步步逼近,想要逃离,脚却死死木木地钉在地上。
    “现在,你又勉强自己什么呢?”那个清冽的声音一边说着,一边猛叩他的心,叫他提着盒的手都差点儿泄了力气。
    “你以为,你贯通了《北冥神功》……”那声音在奇怪的地方顿了顿,忽然不易察觉地柔和了一两分……
    “——你以为,你贯通了《北冥神功》,便能助我治好内伤,把内力反渡给我么?”
    一声惊雷炸在东方不败头顶,他五指一颤,手中陨铁小盒“嗙当”坠地。
    冰凉的手,扳上他单薄的肩头,灼热的、带着浓浓血气的呼吸喷在他战栗的耳廓里:
    “你以为,这样就能还清了么?你以为,你欠我的,这辈子还得清么?!”
    那声音淡淡的,却教他如何听不出其中的火光冲天、其中的千回百转、其中的凛然决意、其中的抵死纠缠……
    暮春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比之十年前那一场寒彻骨的秋雨,也不逊于雨帘之密。
    每一点冰凉触及他微仰的脸庞的时候,都让他想起自己彼时伤心欲绝之下为了还清孽债、斩断羁缘所受的苦楚、所忍的绝望……
    东方不败闭上眼,任那雨滴敲打着润湿的眼睑。
    于是,那每一点冰凉,就转瞬唤起了他体内点点滴滴被他埋葬的灼热——五脏俱焚也好,与他一齐化为灰烬也好,十愆之过也好,万责不恕也好……何不更猛烈些?
    他缓缓转过身,双手紧紧攥住乔易素白浴袍的领,凄厉一笑,恨恨道:
    “你以为我能怎么想?”
    他挑了挑那细雅而媚的眉,声音忽然拔高,尖锐地吼着:
    “你当我想还你么?!”
    东方不败绝望地凝视着那双眼,看着乔易眼中的狂澜反映着他自己眼中的狂澜,终于挽不住,又流下泪来。
    乔易冰凉的手终于抚上他的脸,沉默地替他拭去根本拭不尽的泪流。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怕苦怕痛……若非是你……乔易!你当我有多愿意自找苦吃么?!”
    东方不败眼皮一颤,攥着乔易的衣襟,又向他靠近了一步,“……你还说我宁信杨莲亭不信你?哈,他骗我,我犹能说那是我于他再无价值,我犹能说是我过分信了自己……而你骗我……我又能怎么样?我以为,只要你留下、只要你还肯认我……委曲求全也好了、放弃其他所有的也罢了……我只求着你留下,而你却一再弃我而去……那个晚上是这样,那天……甚至那天之后也是这样……你以为、你以为你一次次骗了我再一走了之……我这辈子还信得了别人么?!”
    “我恨了你十年……都十年了,你现在才告诉我,我以为的都错了、你没走、你等了我、你为了救我——落得现在这个样子……?”
    东方不败一指一指地松开揪着他衣领的手,双臂脆弱而无力地垂在身侧,他低低一笑,转过身去,弯腰捡起了那个承载了无限回忆的盒,“你还是让我走罢……留在这儿,面对不知道怎么面对的人,对我来说才是勉强。”
    乔易始终沉默着——沉默地看着他缓缓地弯下腰、五指颤颤地够向那个浸在水坑中的铁盒,沉默地看着他站起身的那一瞬间微微摇晃了一下,沉默地看着他向前走了一步却踉跄着跌倒在地。
    ——是的,跌倒在地。
    他踩着木屐走过去,在东方不败重新站起来之前,一手按住他的肩,一手将别在自己腰上的敞口香囊丢进水坑里——若是阿堂在此,自然辨得出,那香囊里无味无香、却极易散在空气里的东西,正是华胥散的药引。至于华胥散本身,则早早地被下在了汤池的熏香里。
    他俯□,沙哑地对那浑身颤着的人说道:
    “不知怎么面对,那就把眼睛闭上。”
    说着,他便环着那人僵硬的肩臂和腿弯,直接将他抱了起来。
    李阁老说的不错——有些事,论理,是讲不通的。
    讲不通,那便论情罢。
    只要把眼睛闭起来,让心去丢盔弃甲、兵荒马乱——就好了。
    那并不是勉强。
    ——只是处理某些事所必要的手段而已。
    某些事。
    家务事。
    作者有话要说:存君:大家好,又见面了,在下还是存君喔!
    在下真的是越来越瘦了,某醉一定正躲在某个山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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