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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货!”
一声饱含着怒气的低喝在耳边响起,林翔雨不禁瑟缩了一下。瞥了眼侍立在身边的小厮,林翔雨心里一颤。她下意识地想要站起来,却在对方那充满警告意味的目光下,不得已又坐了回去。
任谁进了房间,看到的也不过是主子喝茶,身边陪侍着一个小厮的景象。
林翔雨低下头。
“真是见过蠢的,没见蠢成你这样的。我是叫你去收买人心!。狗急了还跳墙呢,你当林家堡的总管一个个都是吃素的?下毒,还绑架!哼,你要是搞砸了……”
话里未竟的意思让林翔雨忍不住浑身一抖。
“我再三说过,米冰野心勃勃,在她面前只要把你的蠢样表现出来就可以了。你下什么毒?萧皂本是碌碌,却最看重家人。你倒好,把她家里人绑起来,还怕她不知道似的威胁她。赤雪宫这么些年真是白养你了……”
小厮的声音越说越轻越平静,但林翔雨却是越听越害怕,虽然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但要真惹恼了这个人,恐怕是想死也难了。
回想起她在赤雪宫的日子,有一次她去打扫牢房。进到牢房里后,满墙满屋顶都是红色,地板上到处都是浸泡在血里的尸体碎块。他站屋子中间,浑身上下被血浸透,看不出一点皮肤衣衫原来的颜色。只有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浓烈的红色中竟然还在笑。那笑和浓烈的血腥味深深刻印在她的记忆里,想忘也忘不了。
“宫主……”林翔雨才一开口,就被对方瞪了一眼,惊觉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改口道:“若兰,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被叫作若兰的小厮看了林翔雨一眼:“你听着,从现在开始不论做什么都要经过我的同意。”
“是,是。”林翔雨答应得极快。
见林翔雨答应下来,若兰突然想起什么事似的看着她,脸上还带上似笑非笑的表情。那笑容与林翔雨记忆里牢房里的笑重叠起来,不由得浑身发寒,勉强挤出些声音道:“若……”
“你,喜欢雪荏那个小子?”还没等林翔雨回答,他继续说,“你听好……”
“爷爷,您叫我?”林青跨进燕氏的房门。见林翔雨也在,她没有表现出任何特别的表情,温和地见礼。
“青儿,坐。”燕氏笑容可掬地对林青说,然后转向贴身小厮说,“紫雀,还不给小姐上茶?”
林青坐下,看了眼似乎有些坐立不安的林翔雨,借着低头喝茶的机会微皱了一下眉。
这几日里,林青一直忙着。林翔雨太过放肆的行为让林青忍无可忍,巧言逼得林关帮手之后,林青才发现林翔雨暗地里威胁利诱的事情做得真不少。一一解决下来,竟然连着忙了好几日。这才刚出去送药回来,还没有回临月换过衣裳,已经被叫过来了。
茶换过几回,话题也从吃食转到衣裳,再到了元宵灯会上。燕氏突然说:“青儿,有个事情跟你商量。”
林青心道,终于说到正题上了。燕氏平日代领林家堡,哪像平常的男子一般整日只知道些吃穿玩乐的事情。像这样闲聊,多半是因为有了什么事情不好开口做铺垫的。
“你姐姐也老大不小的了。我寻思着,也该给你姐姐娶亲了。”燕氏说话时语气轻松,只是里面竟隐隐地有些试探的味道。
林翔雨有二十多岁了,这话倒也是人之常情。林青顺口接道:“的确是。可是相中了哪家的公子?”
“正夫君倒是不着急,慢慢地再看。我说,倒是房里的该有了。”
林青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点头称是。
燕氏继续说:“房里的人到外面去找也不放心,还是家里的平时看着知道根底的好些。”
林青隐隐猜到他要说什么,什么也没说只点了点头。
“青儿,你那个雪荏我看着脾气好,爷爷就做主许给你姐姐了。”竟然是已经做下决定,临了知会一声的口吻。
房间里突然一片安静。紫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三个人。
燕氏自觉说话已经放低了姿态,林家堡的事情当然是他说了算,叫过来知会一声已经是很给林青面子了。
而从燕氏一提起这话题就没开过口的林翔雨有些紧张地看着林青,等待着她的回答。
被两人注视着的林青却只看着茶杯,彷佛里面有什么稀奇东西一样,心里却升起一股荒谬的感觉。
这算什么?
长长的静默过去后,燕氏等得不耐烦,突然重重地把杯子朝桌子上一丢,发出一声重响。“怎么,是不愿意了?”声音里满是山雨欲来的气息。
“的确是不愿意。”林青放下杯子,不冷不淡地回了那么一句。
燕氏一愣。
林青一向乖顺,所以燕氏以为只要他一开口,就没有不答应的道理。没想到林青这次先是像没听见似的一声不答。于是燕氏故意一砸杯子,满以为林青会像往常一样,陪着笑脸,过来拉着自己的手说不要生气,然后立刻允了的,没想到竟然用这种打发外人的口吻说不愿意。这下,把燕氏气得不轻。
“你……翅膀还没长硬了就敢跟我回嘴!我不过是知会你一声。这林家堡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说个不字。”
林青微眯了下眼睛,在嘴角将要形成冷笑的弧度时,险险收住,说:“雪荏的卖身契上写的是‘林青’,不是林家堡。他的事情只有我说了算。”林青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丝毫起伏。与燕氏故作轻松的话相比,她的话虽只是简单的句子,却散发出一种不容开口反驳的威严。
说完,林青看了看两人,房间里的两人竟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林青站起来,依照规矩行礼告辞:“爷爷好好休息,青儿告退。”便掀了门帘子走出去。
放下门帘的那一刹那,房间里传来一声“忤逆女”的大吼和茶碗砸到地上的脆响,随后是另一个劝说的声音。
林青在门口站了一会,仰头闭了下眼睛,微叹口气,举步回临月去了。
芳逝
一日傍晚,林青带着倦色,跨进临月的大门。
鞋子底与石头摩擦,发出细微的声音。周围静得出奇,除了林青的脚步,竟连一丝细微的风声没有。平时极是好静的林青不由皱了下眉,隐隐觉得心里不太舒服。她以为只是自己过于敏感,摇了摇头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进了房间,林青见自己床边已经放好了替换衣裳,知道是雪荏替她准备的。平时也不见得时时跟在身边的雪荏,看不见他的林青突然觉得缺了点什么似的。满屋子不见他人,林青走到房门口,看了看雪荏的房间。那里门窗紧闭,显然雪荏也不在他自己房里。
此时,恰好商容正陪着刚来的墨竹说话,见林青站在房门口,两人行礼问好。
“小姐,公子差我来请您过去用晚膳。”墨竹是林云泉贴身的小厮,经常派过来传话递东西,所以与临月上下十分熟捻。
“好,我换了衣裳就过去。”林青点头,然后顺口问道,“商容,看见雪荏没?”
“雪荏?我看见他被太君屋里的紫雀叫去了。”
“紫雀哥哥不是回家去了?听说他奶奶不行了,太君特地开恩放他回去的。该是昨日走的,商管事看错了吧?”
“这……”商容见墨竹言之凿凿的样子,皱起眉。两人面面相觑后,一起看向林青。
林青心里突然一沉。商容于这方面向来用心,况且紫雀是燕氏身边的人,断没有认错的道理。墨竹也向来剔透,这些消息也断不会弄错。
林青心里不期然地浮现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来。
“他走了多长时间了?”林青沉下脸。
“大约有一个半时辰了。”商容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到林青凝重的脸色,也紧张起来。
林青心里又是一沉。她也不说话,立刻朝临月外快步走去,两人连忙跟上。
两人跟着林青,一路走到林翔雨的住处。
守门的仆妇远远地见是林青,不知怎么的就慌乱起来,手足无措不知是拦好是不拦好。还没待她反应过来,林青已经走进了门口。
林翔雨正好从自己的卧房推门出来,满面的飨足表情却在看见林青的那一刹那凝固,眼里的心虚一闪过后,便是强自镇定。
“你来做什么?”林翔雨说,该是质问的话尾音却变成了轻颤,泄漏了她真实的心情。
林翔雨脸色潮红,衣衫不整,身上还飘散着一股子混杂着血腥和熏香的气味。
林青心里不祥的预感更甚,脸上扯出一抹笑,道:“姐姐搬进新居,做妹妹的还没来过。今日特来看看,姐姐还有什么缺的没?”一边说一边快速欺近她身边。
林翔雨一时不防,忍不住退了一步。
林青乘她后退一步的机会,推开她身后的房门,一步跨入。
房间里一片昏暗,血腥味和熏香的味道更是浓烈。林青擅制毒药,一闻便知房里点的是有催情作用的香。
林青胸口一闷,快步朝里屋走去。
林翔雨一把没有拉住,也只好跟着一起跑了进去。
林青走到里屋的床边。她被眼前的景象震住,呆立当场。
雪荏浑身赤裸,不着寸缕躺在床上。一双眼睛无神呆滞地看着上方,他双手被绑起,双脚分开绑在床架子上,露出私处一览无遗。他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到处都是啃咬拧打的淤痕和挣扎的擦伤。雪荏身下还有鲜血不断流出来,濡湿了雪白的床单,发出浓烈的血腥味。他身边散落着几样东西,夹子、绳子上无一不沾着血红色,还有一只牛角,几乎是被血浸透了。如果不是胸膛还在微微起伏,林青甚至以为他已经死了。
林青心脏紧紧一缩,痛得她眼前一阵发白。
“你……”林翔雨跑到她身边,还想拉她出去,见她已经看到,也只得罢手。
听见林翔雨的声音,林青回头一巴掌重重地扇在林翔雨的脸上,怒喝:“畜生!”
林青手劲极大,林翔雨倒退了几步,撞倒了椅子,跌坐在地上。她捂住脸,一边挣扎着站起来,一边还嚷道:“怎么着,心疼了?爷爷给了我,就是我的,随我怎么玩……”
剩余的话,还没出口,却被林青刀锋一般的眼神吓住,倒退了一步。
林青狂怒的眼神渐渐平复下来,只是其中的寒意不减反增,“这么说,你是不后悔了?”一边说一边慢慢走近林翔雨。
林翔雨那嘴硬的“是”字还没有出口,却见林青从袖口里掏出一样东西,匕首。
“你,你要干什么……”林翔雨瞪着缓缓把匕首拔出鞘的林青,声音开始发抖。她抬头一看,林青眼神里冰寒一片,却丝毫没有失去理智的狂乱。
林翔雨慌了手脚。在赤雪宫那么些年,林翔雨别的没学到什么,但一个人是要杀人亦或只是恐吓,林翔雨可以从眼神里轻易地分辨出来。所以她知道,林青是认真的。
商容跟在林青身后,也看到了一切。在临月这些日子,商容对雪荏也颇有几分好感。所以即使看到林青动手打人,商容也只是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进去。但是林青拔出匕首来,商容却感到不妙了。
商容冲进去,一把抱住拿着匕首正一步一步朝林翔雨走过去的林青。
林青回头见是商容,只是用非常冰冷的口吻说:“放开我,你出去。”
商容倒是一怔,以为林青愤怒到失去理智,却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她竟然还那么冷静。心里急智一起,说:“雪荏的样子不太好,先去看看他,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林青静静地看着抱住自己的人,半晌才挣开商容的手,收起匕首走到床边。
林青见雪荏的衣服全部被撕碎,只好先用床单勉强裹住他的身体,然后想轻轻地抱起来。
也许是触动了伤口,雪荏眨了眨眼,慢慢恢复了神智。看见眼前的人竟然是林青,雪荏剧烈挣扎起来,只能发出嘶哑破败的声音:“不,不要看我——”
林青被雪荏的动作一惊,连忙收手。软语道:“荏,乖了,我带你回去。回去后洗澡上药,再睡一觉,我们就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好不好?”
雪荏挣扎着不看林青,却意外地看见了林青插在腰带上的匕首。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用力抢过匕首,然后毫不犹豫地朝自己的脖子插了下去。
鲜红色,带着暖意的血飞溅而出。
林青只觉得脸上落到几滴暖暖的液体,只一眨眼的时间,匕首的刀刃没进了雪荏的纤细脖子里。
“青……对……”刺破喉管的雪荏看见林青眼里的惊痛,神色却安静了下来,嘴角甚至带上淡淡的微笑。他举手想碰林青的脸,却只是举到一半便又落了回去。
房间里另外两人也惊呆了。
林青保持着那个姿势,好久,才慢慢转身。
她上半身到处都是点点血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