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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公卿(完结+番外)-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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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闵没有回头,他盯着那夕阳西下处,好久好久,在那将领以为他不会开口了时,他沙哑地声音突然传来,“不对,她在撒谎!” 
  那将领一征,正想询问时,冉闵已哈哈大笑起来。 
  他仰着头一阵狂笑后,慢慢地解下长戟! 
  在那长戟拄在地上,他低着头,嘶哑地冷笑道:“都失身了,都在寻死了,她还想替那个男人瞒着……陈氏阿容,你对我的心,未免太假了!” 
  那将领听到有关末来夫人的这种私密事,哪里敢开口说话?连忙低着头。 
  冉闵的右手,紧紧的,紧紧地握着那戟柄,这一次,他用上了十分的力道,直把得那戟朝泥土中深深插入,直领得戟柄开始弯曲。 
  他垂着头,尢自嘶哑的大笑不休。笑着笑着,他的声音越来越沙哑,越来越低沉。 
  几乎是突然的,他朝着那长戟重重一踢。在踢得它拔地而起,弹出老远后,他嘶哑的,愤怒之极的低吼道:“你算什么?你算得什么?” 
  低吼声中,他突然翻身上马,再次狂冲而出,在冲过那长戟旁时,他伸手挥起,掉头狂奔而出。 
  第125 章 脱茧 
  冉闵狂冲而回。 
  刚刚冲上官道,他下意识地掉转头,瞟向那血色人影。 
  可是他看到的,却是一支浩浩荡荡的车队。 
  这车队,走在最前面的几辆马车上,标有陈府印记,它们正朝着陈容的方向驶去。 
  事实上,这时刻,整个官道上的人,都被那车队给吸引了注意力,他们纷纷回头望去。 
  陈容正低着头,这一夜一日,虽然只是短短十数个时辰,可对她来说,已是几经生死。 
  此刻,她正转过身,寻向自己的坐骑,这坐骑,还是她从王弘的庄园中牵出来,而她用来杀敌的长革鞭,也不是惯用的,而是普通的马鞭。 
  她低着头,静静地走向坐骑,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了一些异常。 
  陈容恍惚的大脑,慢慢地回过了神,她转头望去。 
  这一望,她对上了一队由十数辆马车组成的马车队。 
  走在最前面的一辆马车,标有陈府的标志。陈府? 
  陈容微微侧头。 
  一人看到了她,当下,一个唿哨声传来,转眼间,众马车停了下来。 
  率先迫不及等跳下的,是陈元,见到陈元,陈容嘴角一扬,微微一笑,而她握鞭的手则紧了紧。 
  就在这时,走在陈元前面的马车也跳下一人,却是陈公攘。 
  接着跳下的,是瘐志和桓九郎。 
  看到这里,陈容才明白过来,怪不得这么多人盯着,却原来,这十几辆马车中坐的,都是一些士大夫。 
  陈元一眼便看到陈容,他那端方的脸上露出一抹喜色,刚刚提步上前,只见陈公攘在他的身后轻喝了一声。 
  陈元应声停下,低下头退到一侧。 
  陈公攘越过他,向陈容走来。 
  他来到陈容身前,望着被血染透的她。陈公攘上前二步,一直来到陈容身前才停下。他低头望着她,温和地说道:“孩子,你受惊了!” 
  声音无比慈祥! 
  陈容呆呆地抬起头来,望着陈公攘。 
  陈公攘对上这样的陈容,不知不觉中,竟是眼眶一红,他慈爱地说道:“阿容,来,跟大伯父回去。” 
  陈容却是不解了,她歪着头看着陈公攘。 
  望着迷惑的她,陈公攘广袖一伸,他轻轻地在她沾满血的肩膀上拂了拂,哑声说道:“孩子,你忘记了,你姓陈啊。来,跟伯父回家。” 
  “回家?”陈容眨了眨眼,喃喃说道:“我有家?” 
  这话一出,陈公攘低叹一声。 
  他转过身,轻轻说道:“傻孩子,走罢。” 
  陈容没有动。 
  陈公攘无奈,只好再次回头。 
  这时,瘐志已经跳下马车,他大步向陈容走来,一边走,一边大声说道:“满城丈夫,却无一个真男儿!阿容你这小姑子,真是让我等自叹不如!” 
  走在他的身侧的是瘦弱清秀的桓九郎,他望着陈容,声音清利,“小姑子,随你伯父回去吧。前一次,明知莫阳城被胡人围住,你还能不畏不惧地前去。这一次,满城丈夫光采更被你一个小姑子给掩了去。小姑子,随你伯父回去。等到了建康,我们当向朝庭请封于你。” 

  桓九郎越众而出。 
  他缓步走到陈容面前。 
  看到他走近,瘐志和陈公攘略略退出几步,侧过头低声谈笑起来。 
  桓九郎凑近陈容,望着她,低低地说道:“阿容,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战场上,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大胜后这般不管不顾地游荡在外。我们来,是接你回去。” 
  他看向陈容的眼神中,有着怜惜,更有着敬服,他轻轻地说道:“过两日,我们便会前去建康。你壮我南阳军威,虽是一个小姑子,却比满朝丈夫更加有血气,这行为,不管是陈府,还是朝庭都会重视。走罢,这是你的一个机会。” 

  他年轻的,清亮的眸中,带着一种洞察。这个瘦瘦弱弱的桓九郎,总是敏锐尖利的。 
  陈容望着他。 
  她干裂的唇,轻轻动了动,声音低而哑,“这是我的机会。” 
  慢慢的,她又重复道:“这是我的机会。” 
  如此重复了几遍后,她的双眸恢复了明亮。静静地看着桓九郎,她盈盈一福,然后提步向陈公攘走去。 
  陈公攘看到她走来,连忙迎上,他慈祥地说道:“孩子,你受委屈了。” 
  陈容垂眸,朝他福了福,低声说道:“累大伯担忧了。” 
  陈公攘连连摇头,连连说道:“不,不不,是大伯的错。孩子。你不用怕了,从此后,你归于我名下,陈元一家与你再无干系。便是到了建康,你若不想跟着父兄,也可随大伯我。” 

  陈容低着头,她再次福了福,向陈公攘唤道:“多谢大伯。” 
  “好,好好,孩子,上马车吧。” 
  “是。” 
  陈容转头,慢慢向那马车走去。 
  可刚刚走出一步,她双腿便是一软,整个人朝着地上一扑。就要栽倒在地时,她连忙把马鞭撑着地面。 
  明明撑住了身子,可陈容整个人似乎是瘫软了,努力了几次,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陈公攘连忙唤道:“快,扶住女郎。” 
  “是。” 
  两婢从马车中跳下,急急跑向陈容,把她一左一右扶住。 
  她们扶着陈容向马车中走去。 
  陈容一上车,众士大夫也纷纷上了马车,吆喝声中,车队转向南阳城。 
  冉闵只是朝着那车队瞟了一眼,便朝着南阳城冲回。 
  不一会,他如一阵狂风般从北城门一冲而入。一入城门,他把长戟一指,沉沉喝道:“王弘何在?” 
  这一指,这一声喝,当真杀气十足! 
  北城门的守兵,哪里见过这样的冉闵?当下一个个脸色苍白。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走出,朝着冉闵叉手说道:“我家郎君已从西门离城,返回建康了。” 
  “西门?” 
  冉闵冷笑一声,策马掉头,再次狂冲而出,转眼间,天地间只有一抹烟尘还在。 
  望着他向西方驶去的身影,一个王家护卫不安地说道:“这冉将军,莫非是想对郎君不利?” 
  那回答冉闵的护卫低声说道:“看他那样子,杀气腾腾的,肯定是想对郎君不利。你快快前去,令大伙逼着郎君尽快上路。记着,不可走西门。” 
  “是。” 
  那护卫应了一声,大步离去。 
  载着陈容的马车,稳稳地驶回了陈府。 
  马车并没有驶进她原来的院落,而是朝着东侧一个装饰华丽的院落走去。 
  陈容几乎是刚刚落地,众仆便是一围而来。尚叟更是扑到陈容面前,伏地一阵大哭。 
  陈容望着啕啕大哭的尚叟,疲惫的,有气无力地问道:“平妪呢?” 
  尚叟还在哭,倒是另一个仆人连忙应道:“女郎忘记了?妪上次随你离开的啊。” 
  平妪没有回来,不过,她如果还在冉闵那里,生命安全是没有问题的……就算遇了险,左右不过一死而已。 
  说真的,也许死了比活着更轻松,她又有什么好担忧的? 
  陈容提步向院落里走去。 
  她也没有心思打量这装饰华丽精致的新院落,在仆人的引导下,回到自己的房间。房间中,早就备好了热汤。 
  陈容在侍婢地服侍下,慢慢的,艰难地脱下血衣。这衣裳,沾血的地方与她的皮肤粘在一起,脱下很不容易。 
  血衣一褪,陈容便把脸深深地埋在热水中。 
  半响后,她朝着一侧瞟了一眼,低低说道:“把衣裳换成白色的。” 
  两婢一愣。 
  陈容头也不抬,再次命令道:“全部换成白色的……从此后,我只着白裳。” 
  两婢反应过来,连忙应道:“是。” 
  洗沐之后,陈容倒在床塌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哭声传入她迷糊的大脑。 
  陈容睁开眼来。 
  却原来,是平妪回来了,她正伏在陈容的床沿上,呜咽不休。 
  陈容侧过头,望着平妪,却是一笑,“妪,别哭了。” 
  平妪听到她开口,连忙抬头。见到陈容面容明亮,一脸笑容,看上去哪里有半分她想象中的黯然神伤?分明比以往还要美丽几分,张扬几分。 
  平妪怔了怔,收起泪水,哽咽地问道:“女郎,你,你可好?” 
  “我啊?”陈容悠然一笑,她赤足踏上木履,转眸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我很好,非常好。” 
  她展开双臂。 
  平妪连忙上前,她连忙拿起衣裳,给陈容穿上。平妪又拿起梳子,一边给陈容梳着长发,一边打量着铜镜中的,一袭白裳的她,看着看着,平妪说道:“女郎,你变了。” 
  平妪望着铜镜中那张明亮的,冷艳的脸,望着那美丽脸上的笑容,不由说道:“女郎,你变得好美了。” 
  确实,几夕不见女郎,便与以前判若两人。此刻的她,便如被扫去了所有灰尘的玫瑰花,竟在那骚媚之外,另添了一股冷艳。 
  这时的她,不再似一个天生卑微的小庶女,竟有了一股看破世事沧桑后的淡然超脱。 
  这时的陈容,竟是变得容光照人。 
  第126章 同车 
  平妪说到这里,朝着铜镜中容光照人的陈容望了一眼,又补充说:“女郎与那些名士,似有相同处。” 
  自是有相同处。都是痴到无望的人。 
  打扮一新的陈容站起来,她朝着镜中的自己瞟了一眼,转向平妪,“妪何时来的?” 
  平妪说道:“一大早,冉将军的一个幕僚突然找到我,说是你回城了。他把我送到城门才走的。” 
  说到这里,平妪小心地瞅向陈容,期期艾艾地问道:“女郎,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声音吞吞吐吐,有着担忧。 
  陈容笑了笑,轻轻回道:“我们马上就要回建康了。”她望着平妪,双眸闪亮,“若能面见陛下,我会请他允我终身不嫁!” 
  一语吐出,平妪急得满头大汗,她连连叫道:“女郎,女郎,这,这?” 
  她在这里叫着,陈容却是转过头去,理也不理地走向门外,“妪,到得那时,我会多置田产,侍奉你和尚叟百年终老。” 
  听到她说出“侍奉”两字,平妪连连摇头,道:“使不得,使不得。”说到这里,平妪又苦着脸紧跟着陈容,连连说道:“女郎,哪有女孩儿一生不嫁的?这,这,这,这不是个理儿。” 

  平妪说着说着,见到外面的仆人都朝自己与陈容看来,连忙闭了嘴。 
  这时,天色已晚,南阳城中灯火通明。无数喧嚣声,马嘶声不绝于耳。 
  看来,各家各户都在忙着搬离南阳了。 
  陈容倾听着那些声音,头也不回地向尚叟说道:“叟,去把行李收拾好,随时准备离开。” 
  “是。”尚叟应了一声,他走到陈容身后,迟疑地说道:“女郎,那些田产还在,老奴不想走。” 
  陈容垂眸。 
  好一会,她轻说说道:“若是王七郎离开了南阳城,想来南阳城会是安全的。”顿了顿,她转眸看向尚叟,道:“田产之事,叟安排一下吧。不过建康那里,阿容还是想有尚叟在。” 

  “是。” 
  尚叟领命而去。 
  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阿容站在树下,望着满城的灯火,久久久久,都是一动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院落里悄无声息,直到外面的灯火渐渐黯淡,直到天与地之间,不再有笙乐回来,陈容才转过头去。 
  她堪堪转头,便是一呆。 
  也不知何时起,她的院落中,摆上了二榻一几,而那个坐在塌上,正浅斟慢饮,白衣胜雪的俊逸照人的男人,可不正是王弘? 
  在王弘的身后,那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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