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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头看溶月还是意缺颜散,又拔高声嘻笑道:“等下我让人去田庄弄些樱桃树苗来。你若喜欢,随便你种下就是。”
溶月看长公主一脸的陪笑,全是哄她开心的努力;觉得不好意思,但一时又不知如何解说自己低沉的情绪,其实不关乎种不了樱桃树……也许也关乎一点点,但更多却是她自己也说不清的东西,那些东西她抓不到形状、也摸不到具体。只是纷纷扰扰、闹得她不想说话不想做事。
溶月自己也知道这般模棱两可的情绪化,别扭的简直有些无理取闹。明显是孩子气的幼稚,但就是有纷乱冲撞着她,令她隐隐崩溃和陌生。
不禁又瞎想,莫非而今身体年轻了,心理也任性了?还是司徒溶月的意志还留残存?只这状况真让她无法把握。
“我看就种在花圃吧,我们现在就去瞧瞧地方?”
长公主看她只顾晃神,也不回答自己。万事皆不在意的样子实在诡异,心里隐隐有些着急和不安。只得努力撺掇她做些事,希望能引得她有兴趣。
溶月想起姹紫嫣红的花圃,现在新种一颗苗牙下去,好比是大海里丢下一颗石子,实在是羊群里多了只鸡,先不论别的,首先这协调就有违审美。
“还是算了吧,那里那么多长成的梨树,也不用再凑那热闹。还是找个没有梨花的地方,也好物以稀为贵。”
连话都这么奇怪!
长公主暗皱眉头,越发肯定她的不对劲;忽略过她的异常,顺意附和道:“都随你,都随你。今天是你的寿辰,都听你的。只一条,别这么无精打采的,好不好?”
溶月听出长公主声音里的那分央求,心里微暖。对于司徒溶月潜在的陌生情绪作祟顿起抗拒。多了笑容,对长公主道:“那我们别去花圃了,还是回去吧!
我想把那梨树种到院子里,就在书房窗边,以后我在书房看书时,一抬头就能看到。这样也不会错过它破土发芽、或是长成开花。”
声音突然又低下去,调子在风里被拉长,像是受了夹伤的小猫在嘶鸣:“如果有机会,如果我还在!”
长公主这下对她的异常想忽略都不能,听着她那后面的话,心里的不安更甚;只得紧拉着她往回走,轻点了点她的手臂道:“快走!快走!我们早点种完、早点吃晚膳,我叮嘱李嬷嬷包了你想吃的鱼肉饺和三鲜包。”
溶月心里那点刚泛起的冰凉不适,被长公主温柔的声音抚过;凉意褪去,丝丝暖意涌出,不由暖心一笑。
***……***……***
【本章结束】
☆、第24章 花圃
溶月终是在春晖堂的正房前,命人敲开青砖,开井口样大小的空地,亲手种了棵梨树苗。
次日她醒,立在书房窗前,看到那光秃秃的地上,花匠已修整并移种好草皮,绿汪汪一小片,形单影只,果然有些孤单。
溶月陪着长公主用罢早膳,亲自送她到二门车驾前;四处都是垂手而立的宫侍、仆从,阵仗肃仪。到底和私下不同,两人掩去多的情绪,彼此叮嘱几句,微笑着相互道别。
溶月站在门前,看长公主登车而去,直到随侍仆从的衣角也望不见;她才带着静候一侧的万春等人回身而返。刚走两步,抬头就见那面雁翅影壁气势宏伟的矗在面前,突兀的有些压抑!
溶月挥手撤下肩舆,加快步伐向春晖堂走去。
“皇后娘娘,长公主田庄的管事亲自送了树苗过来。”
黄总管从后面追上来、气息不稳的禀告。
显然是从外面跑来回话的;黄总管体胖、容易出汗,额头的汗水像是挂在镜面上的水珠子,簌簌滚掉,令人看得无端也黏热起来。
经他一说,溶月才想起长公主说过送树苗的事;当时的她,不过玩笑心态。现在东西都送来了,总不能再送回去?
溶月心思微动、边走边问:“都是什么树苗?”
黄总管一愣,心头发虚的低回:“回皇后娘娘,只有樱桃树苗。”
说完更觉头大,长公主昨日传话,只让田庄送樱桃树苗来,可没说别的啊?
正寻思着,又听皇后问:“目前别院有没有合适种樱桃树的地方?”
再看皇后步伐丝毫不见转慢,黄总管汗流浃背,双腿灌铅越发热沉。即使如此,他也不敢有丝毫懈怠,脑子飞快的运转起来;不能离春晖堂太远,瑞景轩最大,但全别院唯有那里不能擅动。明亲王的竹篱院只能有竹子。春晖堂已有全别院最大的花圃,实在没有合适的空地再开圃。别院的人都看的出来,长公主和皇后关系亲密,苍穹院那边到是可以整理再开个圃地出来。
快速想定,他陪笑答道:“回皇后娘娘,西门那边到是有地方,只是离春晖堂太远。奴才寻思离娘娘既熟悉又离春晖堂不太远的地方,也就苍穹院了;这树苗又是长公主送给您的,种在那里,到也妥当。”
溶月嗯了声,又道:“那你安排懂的人种上吧,再让他们送些杏子树啊、桃子树、苹果树之类的来。这样以后,也能直接摘新鲜果子吃。”
黄主管一听,头上冒汗不由更多;这是皇家别院,不是果园啊?也不知道长公主下次再来,苍穹院多个果园,会怎么想?
心里忐忑抱怨,黄总管面上却一点也不敢显;依是满脸笑意的恭身应是、退去办事。
溶月没有进房,绕过回廊,去了花圃,大片的兰花已是盛开。绕过小径,走进暖房,满眼的芍药牡丹、海棠玉兰、月季茉莉、鸢尾雏菊,还有很多她不认识的花种。色彩或艳丽或淡雅,芳香或浓郁或淡雅。溶月看着这些花色,心里数动;连忙唤过身后的半春:
“快去!派侍卫去追上长公主,让她稍等片刻,本宫有话对她说。”
半春被她突来的紧急感染,顿时紧张,赶忙找侍卫长骑马去追长公主。她回头刚跑到二门处,皇后披件素色斗篷,遮了半边面容,行色匆匆走了过来;半春连忙迎前,唤:
“皇后娘娘!”
“备马车,我们这就赶过去。”
半春直觉不妥,但还是恭顺应:“是!”
溶月坐着马车驶出别院半刻钟,就遇到正欲往回赶的长公主。
长公主见皇后竟亲自追过来;心里吃惊,担忧骤起。她急忙扶着李嬷嬷的手下马车,又快步上溶月车。
刚进马车,她就急问:“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溶月看长公主满脸不安,对自己的唐突觉的歉疚;忙拉她坐到榻上,笑着安抚:“没事!公主别急,我就是突然想起一事;觉得有意思,想先和公主商量商量。所以赶来,惊到公主,公主别介意。”
长公主听后,面色才松:“没事就好。你这么急急过来,还真是吓我一跳。”
溶月抱歉笑笑,也不多作客套、直接道:“是这样的;我刚才看到别院花圃的花,不但品种齐全、数目庞大,而且花色鲜艳夺目。我就想那些花虽然美丽,但花期有限。现在只有我一个人看,未免浪费。所以我就想着不如卖出去,若我们赚银子,也可以贴补流民和义学。”
溶月看着一旁长公主听得眼神多变;声音不由变得微涩:“但我拿不定主意,毕竟是别院的花。皇上???????”
犹豫一下,又道:“我就是想到流民吃不到饭,我却守着这些死物。白白浪费它们,不如换银买粮食给流民。也不算辜负达观大师说的仁爱之心。”
见长公主一副深思考量的模样,溶月轻轻扯下她的衣袖,催道:“公主觉得呢?”
她目光闪了闪,又补道:“我也知道这不合礼法,但再大的礼法也大不过人命去,是也不是?”
长公主听完神色严肃,声音确是低缓:“你这都是为民之心,有你这样的皇后,是百姓之福。”
溶月却听的眉头微皱,义正言辞的当即提醒:“公主,可千万别再这么说,百姓的福气是因为皇上!”
长公主一滞,心里叹过;拍拍溶月的手,轻声道:“好,好。知你不爱听,以后不说了。”
旋即放松了神情,带了笑意说:“你的主意是好,但如大张旗鼓,势必扫了皇上脸面,朝廷再怎么难,怎么着也到不了卖花的地步!”
溶月心里无奈,自己何尝不知,死要面子活受罪,这种事平常人都在意履行,更何况是皇室!再说也确实是自己多事,不过是想做些事;而手头可以利用的实在少之又少。
长公主思忱片刻,才又道:“但也不是没法子,这个估计的素慧帮忙。”
溶月微讶:“明亲王妃?”
“嗯。她陪嫁颇丰,京城有好些铺子,北街上有名的食客居就是她的。你是不能出面的,所以还是她来帮着办妥当。”
溶月也明白这举动弄不好容易逆了皇家尊严,所以怎么都的把自己摘出来,还是让公主去说去做,成或不成,皇帝也没有怨怪皇姐的道理。她略作思定,瞬间亮了眼睛,轻声道:“公主果然好办法,只是这事怕是皇上不喜。”
见长公主神态略霁,溶月压低声音继续道:“我看这事还的托公主去和皇上说说,就说公主想为流民尽点心力,先探探皇上意思:如果皇上不喜,那索性不提也罢。公主,你看呢?”
长公主望着溶月,莞尔笑道:“你到是了解皇上;只要不是先斩后奏,皇上那里,十有八九是不会反对的,但也不会支持。”
溶月忽略长公主话中打趣;目光肃然、直奔主题:“这事公主还是把我影子抹去的好,免得惹了皇上不快。”
溶月看长公主刹那敛去笑容,她扯下嘴角,状似委屈的笑笑:“其实我就是想做些事,这样日子也过得充实些。”
话是实话,但听到别人耳中,却多了味道。
长公主被溶月的神情和言语一悸,只觉脏腑处都生起怜惜;那怜惜被巨大的无奈罩,跟夏日的日头一样,又闷又燥。她不由低声叹气,满眼不忍地看着溶月,声音缓沉地安慰她:
“我都明白!你放心,我回去就见皇上;探过他的意思,再去找素慧商量。”
长公主说着,见溶月的斗篷有些歪,便帮她扶扶斗篷;细细说道:“素慧那里,应该不会有问题。她原来也是个飒爽的性子……她的日子更无聊,现在给她点事做,她指不定多高兴呢!”
溶月听完,身体骤松,人也多抹甜笑:“嗯!那就都交给公主。”
长公主也恢复轻松:“嗯,你放心。明儿我就给你传信过来。”
“好!”溶月笑着告辞:“那公主快走吧,时辰不早了。”
“好!”长公主起身,万春已撩开青罗夹板车帘;长公主走到车门边,回头望着她笑:“皇后也快回去吧。”
溶月点头,两人别过;看着长公主的车驾启程了,溶月才让万春放下帘子,一行人掉头往别院而去。
***……***……***
【本章结束】
☆、第25章 小事
翌日午后,溶月从潭柘寺回来;刚到春晖堂,就有宫女禀报,长公主派人送信来,溶月挥手让万春去看看。
她自己则带着半春去换洗,一切得当,溶月才接过万春递上的信函;素净大方、寥寥几行跃然纸上。皇帝无说可也无说不可,模棱两可的态度想来不是赞赏,却也有默认的意思。看来,还是给了长公主面子。
溶月释然,放心下来;无论怎样,做事就需银钱,还是的想办法赚钱才行。
思索片刻,溶月直转书房;铺开纸墨,叫万春和黄总管来,和他们疏理别院的花匠,吩咐黄总管:
“你回头把这些花匠的品性摸个底,挑出几个擅理名贵花种、机灵谨慎的出来。”
黄总管早被皇后出人意料的作为惊过,再不见起初的犹豫好奇;不作停顿、立即躬身应是。
看他退去,溶月正欲问万春识字班的情况;半春进来禀告:“明亲王妃来了,现在已到别院东门。”
这么快!
溶月心思兜转,立即吩咐万春:“你去迎迎!”
看万春急去,她转头问半春:“她和谁来的?”
“奴婢问了传话的宫女,说是只有明亲王妃。”
溶月颔首,想到明亲王妃前来,这事就能顺利开展,心下不免生出热切,她忙吩咐半春:“这个时辰过来,今儿怕是回不去。你派人去竹篱院看看、仔细收拾干净,插些新鲜的花在王妃房里。”
话音未落,溶月已行至窗边;她探头看看窗外天色:“还有太阳,换过的被褥拿出去再晒晒。叮嘱厨房晚上加些王妃爱吃的菜式……”
叮嘱完一些细碎,溶月才回房换件粉蓝缎面碧叶月季刺绣小袄,杏色折枝蔷薇花的襦裙。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