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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就抱他靠在自己怀里;端着碗水立在床头的半春听罢,这才暗松口气,忙把水碗端得更近些。
溶月捏了汤勺,舀了白玉碗里的温水,小口小口喂他;小家伙因发热缺水,很快就全部喝完。溶月看他劲头和起色比较之前都强了许多,忙招手让半春端过温着的暖锅,又乘势给他喂了小半碗燕窝粥。
桢佑醒来后,就一直很安静,异常乖巧的喝水吃粥,偶尔抬起微红的眼睛,看看溶月。溶月被他望得千头万绪、齐齐涌心;莫名就有些眼热。
喝过粥,溶月静静抱他一会,直到半春带着几个宫女备好热水进来;才又哄他脱了出汗的里衣,由宫女伺候着,快速的帮他洗了个温水澡,重新穿了干爽的藕荷纱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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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春把雕着葫芦的红漆马桶递给一宫女,瞥眼案上的沙漏,回身对溶月小声说:“皇后娘娘,丑时快过了,您先歇歇。奴婢来守着大殿下!”
溶月看看怀里的小家伙,用手又探探他的额头,嘴边带丝浅笑小声道:“这会儿不烫了。”
抬头指指屋里侯着的几个宫女:“你带她们几个去外厅休息,有事本宫再唤你进来。”
半春欲言又止地带着几人屈膝应诺退去。不到半晌,她又转回寝室,还未等皇后问话,自己就笑着近前细禀:
“这会子,雨下的小了许多。奴婢让人去给黄总管和御医报了信,把大殿下的情况给他们说了。奴婢也告诉了桂嬷嬷大殿下退了热、睡下了,让她放心。桂嬷嬷正为大殿下念经呢……皇后娘娘也歇歇,奴婢看着大殿下。”
雷声一个时辰前就停了,想来暴雨的劲也该缓缓了。
听她处理的都稳妥,溶月点点头,看着态度坚决,非要留下的半春,她笑着指了一旁的软榻:“那你就去睡那,有事本宫再唤你。”
半春本意不是这样,但看着哄大殿下睡觉的皇后娘娘,还是选择了听命行事。她轻手轻脚的端了温着水的暖壶、帕子等物到床前茶几;灭了角落几个微亮的琉璃宫灯,才蹑手蹑脚地侧躺在软榻上,却一点都不敢真睡,侧耳听着寝室里的动静。
不久,半春就听到皇后娘娘低声埋怨:“桢佑你个小家伙,怎么还睁着眼睛?”
“怎么了?那里不舒服?”
“没有那里不舒服,那怎么了?”
突然,半春听到一丝低低抽泣,她心里一紧,立刻翻身而起;还未来及趿鞋,就又听到皇后娘娘在那边低声说:“好了好了!是谁说要做王子的?那有哭鼻子的王子?难看死了,快来擦擦,看看我们小桢佑的眼睛都变成红桃子了!难道你像要变得桃子王子?”
听到这里,半春不由地收回双脚,轻挪榻上。片刻后,她就听到大殿下止住哭音,低喊了声:“不要!”
半春心里一动,又轻手蹑脚钻回到蓝花夹被里,在暗光里睁着眼睛,全神贯注地侧耳听起了那边动静。
“这样才乖,桢佑别怕!明天太阳出来,你的病就好了,就不难受了。你不是要做君子和王子吗?以后可别这样像个小姑娘似的哭哭啼啼,好不好?”
“我……我想父皇。”
大殿下的声音低软的让人心疼,半春下意识攥了被角在手里;被那幽幽怜软的声音搅引得她顿觉酸了心肠。心头闷酸的感觉,想要叹息一声才能得以舒缓,半春强力忍着才克制住没有发出声响。
这时,皇后娘娘那边已在说:
“原来是这样,这也值得你哭?想父皇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现在还想喝冰樱桃汁呢……好了好了,我错了,你这小家伙还真是的,一不高兴就是摆臭脸,现在又学会丢个屁股给我!”
半春听得不由想笑,连忙拿手捂了嘴巴。皇后娘娘的声音还在耳边絮叨:“我有办法让你不想你父皇,你小子要不要听?”
“听!”
“舍得把脸转过来了?你,你还真是个没骨头的小东西,这么快就变节了?好吧,这次的诱饵是你父皇,暂且算了。下次别人这么说时,不要立即就改变立场……算了,这个你现在还不懂。”
“你快说是什么法子?”
“办法可以告诉你,但是你的乖乖听话睡觉,先说答不答应?”
“答应。”
“好!等你明天睡醒、病好了,我就变个父皇给你;这样你就不用再想了。怎样,你满意不满意?”
“你怎么变个父皇给我?我现在就想要父皇!”
“明明说好是明天,你怎么说话不算数?记得上次给你说的话吗,做人要说话算数,尤其是君子,你到底要不要做君子了?”
“好了好了!别这样,要学会等待;要学会耐心。听没听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小家伙,别再瞪眼了,快闭眼睡觉!”
“我要听童话!”
“这次不讲童话了,我给你哼歌。这样你睡的甜,会做有王子的好梦,好不好?”
“嗯,真乖!”
半春听到这里,一直僵着的后背这才放松下去';嘴角堆着笑意,略略也闭上眼睛。
“月儿明风儿静,树叶儿遮窗棂。
蛐蛐儿叫铮铮,摇篮儿摆又摆。
小宝贝快闭上眼,睡在那,睡在那梦中。
月儿明风儿静……”
轻柔的哼唱声像微风带过的波浪漫过寝室的每个角落,又回落在半春耳边。潮伏之间,她的身体和意识被无限变软放空;她心里警示,可不能睡着、可不能睡着!
可转眼不过一瞬,最后一丝意识就跌进无尽暗沉。
※※※※※※※※※※※※※※※
一夜的大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窗外的鸟鸣声唧唧喳喳、此消彼长,只有南苑正房寝室安静的异常。
半春被鸟啼声惊醒,满目都是耀眼的阳光。她心道糟了糟了,惊的连忙掀被而起。环视一圈,寝室里竟只有自己。
半春又惊又慌,也顾不上整理自己起皱的裙袂;急忙跨步往外奔,还没跑到门口,就遇到正要进门的一个宫女。她目光闪过紧张,上前抓了她手急问:
“皇后娘娘呢?大殿下呢?”
那宫女微微屈膝,笑嘻嘻的答道:“姐姐别担心,皇后娘娘带着大殿下去了画室;皇后娘娘吩咐奴婢守在这里,说你昨夜里累着了,让姐姐好好睡一觉。”
半春听罢,这才觉得半软了身子;摸了把头上急出的湿汗,惊呼一声:
“吓死我了!”
约莫是她的样子有些可笑,那宫女掩嘴一笑:“皇后娘娘说了,姐姐不用过去服侍,好好休息半天。”
半春干笑着辞了她,跑回后院的房中;梳洗换衫后就又往书房画室赶去。刚到门檐下,就听到屋里阵阵的笑声传了出来。不由就慢了脚步,放缓了呼吸,等门口的宫女通报了,才轻步进去。
靠着杏黄绿蕚折枝兰迎枕的溶月见她进来,就先问道:“怎么不多睡会?”
半春脸色一红,福礼下去:“皇后娘娘赎罪,奴婢昨夜里睡死了过去。”
溶月笑笑:“那就是太累了,你今日去好好休息一天。”
半春看眼盯着张画纸看的入神的大皇子,嗫嚅道:“皇后娘娘您,昨夜才是没有休息好。”
溶月见她眼含忧色,浅浅一笑,也望望还盯着那画像看个不够的桢佑,摇摇头说:“后半夜他没再闹,本宫也小睡了会;刚才万春已劝过了,你们都别担心。”
话罢,溶月又看眼还是一动不动的小家伙,心里一动。她故意拉长了声音对半春说:“现在本宫给大皇子画好了他的父皇。他答应不再吵我,本宫这就先睡会。”
半春听了,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皇后昨夜里说的给大殿下变个父皇出来,是画了皇上的画像。她笑着刚要说话,抱着条浅蓝锦缎夹被的万春走了进来,两人点头示意,万春轻步上前把那被子搭在皇后身上。
溶月把身子放低躺下,才对万春吩咐:“虽然御医说无碍了,但今日还的小心看护。记得每半个时辰就让他喝些温水。过一个时辰,就叫醒本宫。”
万春笑着应了诺,退在角落。
小家伙这才舍得放下看了两盏茶的‘父皇’,凑近溶月榻边,鼓着嘴,不满地咕哝:“你说变个父皇给我,可是这父皇不会说话。”
意思是你变得我不满意。
溶月闭着眼睛装睡、不理他。
小家伙瞪着眼珠子,伸手就推搡她手臂:“爱米爱米,你别睡,你给我变个会说话的父皇!”
溶月听得无奈,心道,你那父皇就是说话也是个扑克脸,有啥好惦记的!
半春看大殿下推皇后的动作越来越大力,刚要上前劝阻,一旁的万春却扯住她,朝她轻轻摇头。她随即止步,犹豫徘徊间,皇后已被逼着睁开眼睛,她捏捏小家伙白玉瓷般的脸蛋,叹了口气:“桢佑啊!你光知道惦记父皇说不说话,怎么就不心疼下陪了你一晚上的爱米。为了你,亏得我还耗了一个早上给你画父皇?”
说着,溶月就拿手指轻轻戳了几戳小家伙额头,故意敛了笑容,语气哀怨:“你这么小就没良心,别说青蛙王子,就是桃子王子也做不了!”
小家伙一听,急红了脸,想解释又不知怎么解释,吭哧着“我,我……”我了半天,最后声音低得几不可闻,眼睛里却快速映出层水光。
溶月看着他泫然欲泣的模样,不由吃吃一笑,又是一声叹气:
“你这个小磨人精啊!”
她动作怜爱的摸摸他头,柔声道:“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陪我休息;要么让桂嬷嬷陪着你回南苑去休息。你选哪个?”
桢佑听完,并不说话;只蹬蹬两三下就踢掉粉底青面的鞋履,爬上软榻,躺在了溶月的身边。一连串的动作,好不拖泥带水。
溶月看的微诧,心中隐觉一丝沁人心脾的暖意。
半春见两人都闭眼睡了,便笑着轻步往门口退去。刚行两步,想起万春,她不由回头去看,却见她正目光呆愣的盯着不远处的书案,那上边躺着的,正是那张大殿下看得入神的画像。
半春微微垫脚,探身去看;也只见得眉峰处的一抹暗色线条,淡淡的冷冽到是极容易让人就能想起——皇上!
***……***……***
【本章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周末好~
今天周末,打算两更。
先去睡会,再来写52章《思人》
☆、第52章 思人
转眼到了七月初,因小家伙的高烧两日后又反复发作了几回。这样折腾下来,溶月就错过了两次达观大师的讲经。
这天一大早,溶月如常带人去了潭柘寺。却在那里意外见到了司徒衡臣的妻子宋氏。
宋氏是先帝长姐的嫡孙女,从小聪慧,颇有贤名。嫁入司徒家,和司徒衡臣琴瑟和鸣,育有一子一女。无论是打理内宅还是人情往来应酬交际,皆是有能有为;所以不但深得司徒衡臣的宠护,就连司徒济也是多有赞誉。而宋氏,留给司徒溶月的印象就是,长嫂不但琴棋书画精通,就连女红烹饪也是个中翘楚。
宋氏来潭柘寺进香不奇怪,但特意选在她来的日子前来,就有些奇怪。想到之前自己特意让万春递了皇帝把大皇子送到别院的消息给司徒济,溶月猜想是司徒济有消息要回传给她;于是特意在潭柘寺,选了周围皆是空旷的一处长亭见她。
待宋氏见礼半坐下首,溶月才细细打量她;见她柳腰莲容,明眸皓齿,云鬓朱钗;竟是比司徒溶月的记忆来的还要端庄秀美。
底下的宋氏也在暗自留意着曾经闺房里的小姑子,而今的大鄢朝皇后;见她还是自己熟悉的温和笑容,但明显的多了雍容沉静的气度。举手投足,既有上位者不容抗拒的矜持,又有令人舒展的亲和力。
宋氏禁不住讶异,这些变化实在,实在不少!
溶月挥手让半春带着众侍退远。才笑着又看向宋氏细长的眉眼;见她也正看着自己,两人不由相视一笑,到是淡化了彼此的拘谨。
旋即就听宋氏边落落大方的闲话起来:“……听父亲说了皇后娘娘现在气色很好。今天一见,还是吃惊不小;依妾身看,皇后娘娘起色不是很好,而是极好……父亲近来起色也好了很多,现在每日亲自教导澄儿习字。本来是想带孩子们来给皇后娘娘磕个头的……府上的二弟衡之年底也要娶亲了……”
司徒衡之是司徒济的庶子。
溶月听得投入,笑盈盈望着她,宋氏虽比之前多了恭谦,但笑容依旧亲切、一如姑嫂曾经在司徒府上闲聊家常。
虽说不过几句碎语,却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