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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先喝杯热茶,慢慢说话。”
“皇后娘娘,这可使不得!”她的举动惊的司徒济几乎跳起来。
“您快请坐……”
溶月看着司徒济,犹豫着重新落了座;接着道:“我知道我是皇后,于礼不合,但我更是您女儿。父亲为了女儿,耗瘦身体至此,女儿有愧;敬杯茶,也合孝道。”
司徒济受女儿话语的真挚感染,不由也松开顾及,点头道:“好……”
说起司徒衡臣来,“知道你患了伤寒,他也是担心的不得了。写了好几封急信催问我。父亲知道你是孝顺的孩子,我和你兄长不求别的,只希望你保重身体。”说到最后,粗哑的声音含着令人动容的悲怆。
听完这位父亲的话,溶月的心头滑过感动与激动。她隐约预感这位慈父不像是心怀鬼胎、热衷权势,欲要谋乱天下的危险人物。
溶月目光温和,声音凝重;“同样的,溶月也希望父亲和兄长健康平安。好好活着!”
话尾,溶月刻意念重——好好活着。她相信,如果司徒溶月有感知,这必是她之所愿。
司徒济听出其味,心里一凛!
才不过月余,女儿已没有了熟悉的娇憨;多了让他陌生的东西,比如现在,好好活着。是提醒什么?又是提示什么呢?
溶月沉默半晌,见司徒济渐渐回神,才又缓声道;“前些日子,我身染寒症、数次高烧不退,危在旦夕……”低沉的声音隐着浓浓伤感。
危在旦夕。
司徒济大惊;“你……是为父的错……”
说着就仓皇着站了起来,清瘦的身体几乎摇颤起来。
溶月看着司徒济掩饰不住的担忧,还有害怕;润雨般地暖意涌出来,自己也站了起来。上前虚扶他颤抖的手臂,请他回座。轻声安抚:“没事了,都过去了,现在都好了:您别再担心。”
边说着边回座,继续道:“我请求皇上见您,一是担心您记挂我的病。二是我病重时,梦到了母亲……”
司徒济愣怔;“你母亲,她可好?”声音粗哑而痛苦。
溶月低叹,司徒济不仅是位慈父,还和司徒溶月记忆里的一样,对发妻情深意重。
“您别担心,母亲她很好。她让我告诉你,让您别太劳累,保重身体。她一直在为您、为儿子和女儿祈福……她希望我们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她相信,司徒溶月母亲的在天之灵,确实如此所愿所想。
像是被抽走血色,司徒济顿时面色惨白,瘫坐椅上;声音比刚才更是低哑难辨:“你母亲,这么多年了,她从没进过我的梦……我,我真是……”
说到后来竟是顿住半晌都没有动静。溶月看他低着头,交错的光影中,耷拉着的肩膀,投射出令人目不忍睹的瘦削和悲凉。
司徒溶月的母亲在她十岁的时候,因病去世。虽然司徒济没再续娶。但他还是有多名姬妾。溶月以为,再情深也不过举眉齐案。更何况人走茶凉,有了新人,总会忘了旧人。但看司徒济的神情,对亡妻分明是心存大哀。
溶月轻轻摇头;这男人本就复杂,更何况是这个时代的男人,更是无从了解。但处于女儿的位置,司徒济多年后,还是如此的怀念亡母,确也是值得心慰的事。
有情总比无情好。
溶月起身走到司徒济身边,压了压语气里的忧伤,劝慰他:“您别太伤怀了,母亲希望您保重身体,您不要辜负她一片至诚。”
“莫担心!”司徒济抬起头,面带热切的望着她;“我就是,就是想念你的母亲。你母亲,她都说了什么给你?你说仔细说给我听听……”
果然,溶月看见双微红的眼睛。
“母亲说,我这病是个劫难。”
溶月尽量自然的放了块帕子在司徒济手上;“过了就好了。只是……只是这病好后,要我敬奉佛祖几年;好好积些福气,才能度了这劫难。”溶月犹豫着,最终还是吐出了藏了一个晚上的决定。
司徒济愣住:“什么?可是月儿你,你……。”
“我想了想,我这病是伤寒,也不便去求见皇上。”
溶月不再犹豫,干脆道;“就想先和您说了,请您代我求了皇上,准了这宿愿。我静心养病的同时,也为大鄢朝祈福、也为边关征战将士祈些福,让他们早日胜归。同时也免些愧疚;身为皇后,不仅不能为皇上分忧□诸事,还累皇上日理万机、分心挂顾于我。就托父亲将这些禀呈皇上吧……父亲觉得呢?”
溶月一口气说完,心里微鼓。暗自打量着脸色陡然凝重起来的司徒济,见他目光深涩,在分外幽静的空间里,连胸腔的呼吸,仿佛都粗密不少。
端起碧蓝掐丝珐琅福寿纹茶盅,溶月却无心欣赏这份精美;压着心中不安、佯作镇定,忐忑等着司徒济的动静。
时间一点点过去,溶月到是渐渐的放松下来。她有感觉,司徒济会同意,甚至会想通她的真正心意。以他侵透政治多年的头脑、估计想的比她只深不浅。
须臾间,整个偏殿气息都似凝固、胶着。在此光景,站在溶月身后倾听全部的万春,刚掩下巨大的惊诧,心头更多的疑惑就接踵而至。
又过良久,司徒济才又开口说话,声音依旧哑沉偶见停顿,像是踯躅又像是压抑:“月儿长大了……为父甚是欣慰。祈福,这是好事;为父这就去奏请皇上。”
说着就站起身,抬眼深深又看了眼女儿,俯身揖拜行礼、告退而去。
***……***……***
【本章结束】
☆、第07章 新帝
太和殿,御书房。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帛纱,铺满在白玉翡翠盆景上、折射出灼灼华彩。
“皇后要还愿……祈福?”
微沉的男声,听在耳里,荡起发闷的回响。穿着明黄色团龙纹绫罗常服的鄢祝融姿态闲适,靠着明黄色椅袱。修长食指轻叩在黑漆鳞纹书案;神色难辨,不置可否的望着恭身立在书案下方的司徒济。
一时间,只听此起彼伏的叩响回荡在偌大的御书房里,路过屏风,又被墙壁撞了回来。随时间越久,那击响声像是长了翅膀,在整个御书房飞舞、漫延。
司徒济低眉垂立,本是初春、却觉后背生出汗来。约莫须臾,鄢祝融终于停下了动作,淡声道:
“难得皇后有这明理之心,愿以国母之身为将士祈福……司徒大人教的女儿很聪慧啊!”
语音含糊莫辨,听不出是真心赞赏还是别有深意的讥讽,但司徒济直觉认为不会是前者。
鄢祝融语气略低,说到此,就地停住;目光转过,盯着书案上的紫砂彩绘山水笔海。不知道是被那笔海上所绘的笔笔精细、纤毫可见的山水吸引,还是晃了神,想到了别处?
司徒济突然不安起来,这位二十五岁的新帝,而今越发难以琢磨。从当初先太子促逝、引发的谋乱中;在五位皇子中,以看似弱势的位置,一跃而起……虽然司徒家成为他的助力,也是自己看出几位皇子中,唯他独有的魄力和果敢。但还是被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震惊。
结束内乱,还民太平,这是大鄢朝的福祉。
但自古帝王多猜疑,司徒家先有手握重兵的儿子,后又出尊贵皇后的女儿。看似繁华似锦、恩福难企,实则烈火烹油。
是福也是祸,福祸从来都是两两相依。如今新朝初始,朝野政局,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涌动。曾经助力皇上登基的世家权贵、争相占居朝野份额,蚕食各个环节的人脉铺陈。
新帝戎马出身,自然深知马背上出天下的道理。兵权于他,是重中之重!而今司徒家首当其冲,成为了这位霸主整顿朝局的案上事。这转变而来的,牵扯着司徒家族百年来的官宦根基、家族存亡;唯一的嫡子,还有女儿。
司徒济心思飞转,只觉后背上的汗越来越多,处境似被围堵烘烤。
沉长静默后,新帝像是才想起还有人候命,悠悠转头,望着案下已见华发的男人,光亮照着他的额头——密密一层汗。
鄢祝融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缓声说道:“皇后先母托梦,牵扯皇后体安和孝道,这佛缘不好不还。但皇后移居祈福,毕竟本朝少有,还需慎重其事。朕要问询礼部,如何行事为上。”
鄢祝融说着就翻了案前的折子。
司徒济听罢,人不由一松、如临大赦般虚脱而出,赶忙跪谢:“臣恭谢皇上隆恩!”
鄢祝融手捻御笔,抬头又看了眼司徒济,似无意、又仿语重心长的道了一句:“司徒大人看来,是瘦了不少。还当保重身体为好,也免得朕和皇后挂心。”
司徒济一怔。
一股莫名而来的寒意从心头掠过;他忙躬身再次叩谢圣恩,看上去极谦恭又感怀。
鄢祝融已落笔;“司徒大人跪安吧!”
酉时,留金轻轻走进御书房,饶过紫檀八仙折屏。躬身立在距书案十步左右、轻声奏道:
“皇上,时辰差不多了,要摆膳吗?”
鄢祝融闻声,搁笔。觉出眼睛酸涩,下意识的用右手轻揉眉眶。留金看见,脸上立即浮现痛惜表情,急步上前一边给皇帝按摩;一边说:“皇上,您以后还是听奴才的,审时歇半个时辰吧?”
说着就小心地往前倾身,偷瞄着闭眼的皇上;笑着建议:“要不,以后申时,还和以前鄢西王府时一样,骑会马?”
鄢祝融放松了身体,声音略缓;“怎么,想骑马了?”
留金被皇上猜到了一半心思,笑脸旋即垮了下来,低声辩道:“那有?奴才这不是……”
很快脸上便堆满讨好的笑;“这不是心疼皇上您吗!”
鄢祝融依旧闭着眼,喉咙里轻笑一声;“怎么,这宫里的金子,收着腻味了?”
“皇上,奴才错了,您就饶了奴才吧!”留金作势要跪下去,脸上那讨好的笑越发谄媚,怎么看也不像是被吓住了。
鄢祝融像是看见了他那欲跪又不想跪的赖皮样,当即戳穿他:“行了,只要有人给你,你就放心收着。但别忘记上交,如果让朕知道你私藏不交,你就不用在这了,去西北马场喂马去。”
“皇上,您还真是……”
留金的脸顿时黑了下来,明明知道他喜欢金子。还如此行事,皇上这不是要扎上他的喉咙么,还让不让人活了?
留金心里翻着白眼,用哀怨可怜的眼神盯着皇帝发簪上的金子,越看越被那黄橙橙的光激了眼睛、挠了心事;心里的憋屈更甚,手下就不由的使大了力。
“留金,重了。”
鄢祝融全然不理他的委屈心情,淡淡提醒他。
留金连忙敛神,专注的给皇上按摩,过了半晌,鄢祝融抬了下眼皮,微微转头,看他耷拉着脑袋,跟蔫坏了庄稼一般。心有不忍:“以后只要你按实上交,朕每月让你出宫三次,随便你去骑马,还是遛马。”
留金一听,立马笑逐颜开:“真的!说定了?皇上这次可别再哄骗奴才。这个月,奴才也就是收了皇后娘娘的三锭金子而已……皇上可不能因金子少,就不让奴才出宫。”
鄢祝融轻笑:“你这笨脑子,这次到是转的快,知道坐地起价了。”
留金无奈心叹,被您这个会算计的主子,一哄再哄,还能比笨更笨么?
“你看,中宫有没有特别之处?”皇上突然转了话题。
留金侧头一瞄,见皇上睁开了眼,脸上已没了笑容。随即也敛了嘻笑,正色回道:“奴才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
“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鄢祝融摆手让留金停下,换了个角度问。
留金这次到没立即回答,先是认真回忆了在中宫的所有细节。又想了想才说:“要说不同的地方,奴才到是想起一点不同来。”
“哦?”
皇帝挑起了剑眉,面带兴趣。
留金思忖着道:“奴才觉得中宫正殿里伺候的奴才很少……应该说是太少了。奴才去时,只有一个叫半秋的宫女侯着。”
留金一边回忆,一边添加着回道。说完,又手快脚轻的给鄢祝融换了杯热参茶。
修长的手接过留金奉过来的团龙漆纹茶盅;“看来,皇后真是不喜人多。好静,到是适合礼佛!”鄢祝融一边说着,一边慢条斯理喝着参茶。
“皇上,您这是同意?”
留金虽然是皇帝的心腹,但对皇后请求离宫这样的大事,也是猜透不着。
鄢祝融扫了眼满含期待他回应的留金,偏又转了话题。吩咐道:“摆膳吧!”
留金的好奇心被撩起,又卡在当口。又想起自己的金子要上交国库,更是倍感郁闷和委屈。神色就又显出